關於一個殺手的故事

03-28

關於一個殺手的故事

一

「『嘿，小貓，你真靠譜，這個朋友，老娘交定了。』虎美女當時是這麼說的。」

「我和虎美女相識的很偶然，更偶然的是，我們都被選中去組織三年一次的動物界大聚會，看這個小美女任務重，當時準備時間又緊，我就在她身後幫了許多忙。上面那句話是聚會結束的時候她說的。沒錯，她說的一本正經，有板有眼。」

二

「後來，我就喜歡上她了。別問我原因，喜歡是沒有原因的，自從我每天都特別想見到她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她之間得發生一點故事了。」

「可是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梅花鹿的時候，她幾乎是脫口說出了一句話：『你和她不可能在一起。』，當時，我的心確實是緊了那麼一下。」

三

「我從來都不相信命運，既然我這隻小貓能在這篇競爭激烈的森林中擁有屬於自己的位置，那我為什麼不能和我最愛的虎美女在一起呢？」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虎美女的想法，尋找著她的愛好，慢慢的建立者我在她心裡的好感，跟別的動物一樣。那個時候，我認為她是一隻普通的老虎。」

四

「不過，沒過多久，虎美女就拒絕我的各種好意，並且開始躲著我。我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但一直沒有機會跟她說。」

「又過了不久的一個下午，她把我約了出來，問我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看著她的眼睛，才說了實話：

『虎美女，我喜歡你，我正在追你，而且，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五

「虎美女拒絕了我，只是言語上沒有那麼直接。」

「我心裡很難過，身邊的夥伴們對此倒是不以為然。」

「嗨，小貓，別太傷心。追不上虎美女很正常，因為你只是只貓，人家可是只老虎啊！」

六

「從那以後，我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一直在森林裡面呆著，畢竟這裡競爭壓力太大了。想要去更好的山林落腳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運的是，我做到了，鳳凰師父幫我拿到了一個比賽名額，並且一路護送我到了那個地方，我為了報答師父的恩情，贏下了比賽。」

七

「我又有了新的落腳地，新的師父，新的夥伴。只是日子不再像原來那麼輕鬆。新的師父訓練我各種抓捕本領，比賽不管大小都要讓我去參加，還總讓我打頭陣。」

「我實在是熬不過，就問師父：『為什麼要這麼訓練我，我不過是只小貓。』」

「師父微笑著搖搖頭：『不，你是一隻老虎，一直都是。』」

八

「新一次的動物界大聚會是在我們這片山林里舉行。我被師父帶到了賽場，驚異的發現，虎美女也在那裡。原來，我們都在這篇山林，只是我沒有發現而已。」

「我還發現虎美女站在一隻年紀稍長的老虎身邊，他們兩個的外表和感覺看上去很相似。」

「那是虎美女的爸爸，他在他的家鄉是一片小森林的主人。他這次來的目的很清楚，他看上了我們這邊的一片小山林。」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九

「這裡山林的主人可不好當，不管山林有多小。很快，這場比賽就變得異常激烈。虎美女的爸爸很快就陷入了被其他動物圍攻的境地，虎美女幾次想去幫忙，都被打退了回來。」

「最後虎美女看到自己的爸爸實在是招架不住了，就不顧一切的沖了進去。結果她馬上成為了被圍攻的對象。她的爸爸一看這樣，就撲過去保護她。自然，他的身上的弱點就暴露了出來。」

「我看準時機，沖了進去，亮出了自己的爪子，對著暴露出來的地方狠狠來了一下。他慘叫了一聲，再回頭，我早就跳出了圈子。」

十

「虎美女的爸爸最終失去了還手的能力，敗下陣來。」

「『幹得不錯，就是那一下子太狠了點。』師父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幫著獅子姐姐照看她家的小寶貝。」

「『他年紀還是大了點，要不然，他真的會成為小山林的主人。』師父繼續念叨著。小傢伙則一直舔著我的爪子，他可能有些餓了。」

「『你不去看看虎美女？』師父轉過臉來問我。」

「『她不需要我，一直都不需要。』」

「『那你跟她來這兒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抬頭看了看師父，他的表情有些嚴厲，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為了我自己。』」

十一

「虎美女護送她的爸爸回家鄉，途中必須要經過一片榕樹林。」

「走到樹林中間的時候，不知從哪兒竄出了四頭野豬和四隻棕熊。它們二話不說，圍住了虎美女和她爸爸就開始撕咬。很快，虎美女的爸爸就招架不住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虎美女頂出了圈子，大聲叫嚷著讓她快跑。虎美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爸爸倒在了血泊中。她想上去拚命，但被一隻棕熊一腳踢飛，撞在樹榦上，暈了過去。那四頭野豬和四隻棕熊則轉身離開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虎美女醒了過來，對著她爸爸的屍體一陣痛哭，隨後就挖了個坑，把他草草埋葬了。」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傷心的背影慢慢消失後不久就離開了。要是繼續在這片榕樹林裡面呆下去，我就真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再後來，我拒絕了師父讓我留在這片山林里幫他訓練別的動物的要求，來到了現在住的地方。我去了妻子，幫別的動物照看著小寶寶。就是這樣了。關於虎美女，從那以後，就沒有她的消息了。」

十二

「角馬警官，一切就是這樣」，對面的這隻貓一臉平靜，我想問些什麼卻不知怎麼開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當年虎美女的爸爸爭當小山林主人的時候，我做了什麼，剛剛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當時的師父和在場的動物們都能做證。總之，我不可能殺了他。而榕樹林里，我真的只是碰巧路過，救他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你覺得當時加上你我，能打敗那些野豬和棕熊嗎？如果你想證明我的話是錯誤的，那就去問那些野豬和棕熊吧。」

「可虎美女的爸爸為什麼突然間要來爭這個小山林的主人，他在家鄉不愁吃穿，幹嘛要來冒這個險？」

「呵呵，他心裡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呢？老虎的心，其實很難猜透的。」

說話間，他的妻子來了，溫柔的問我要不要留下來吃飯，我婉拒了這隻善良的白兔的好意，起身準備離開。

剛到門口，剛跟我幹活沒多久的金絲猴迎了上來，貼在我的耳邊說：

「老大，最後一隻野豬已經病死，被人類吃了，最後一隻棕熊也死在動物園了。我們的線索斷了。」

我有點楞，腦中一直回蕩著我去問他師父的時候，他師父評價他的那句話：

「我還是看不出來啊，他不只是一隻貓，也不只是一隻老虎啊......」

我猛然間一回頭，那隻貓彷彿聽到了剛剛的耳語，在那個微暖的黃昏，抬頭送給了我一個微笑。

2016.10.12

寫於雲大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