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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童年不尿床?

準確的說,我的童年是從十歲時開始的,或者說認識後媽開始的。

十歲之前的記憶里有幾年,我是在我爹的農村老家度過的。原因是我爹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孩,將我無情地下放到了我奶奶那裡去接受再教育。我只記得家鄉有一條母親河,它像後媽一樣有幾回都差點親手把我淹死。還有一天傍晚我玩累了就睡著在河邊的芭蕉樹下,結果讓村裡的人在河裡撈了半宿。除了王八,他們啥也沒撈著。

十歲之前的記憶里還有幾年,我是沒有記憶的。也許吃過奶,也許沒吃過奶。也許有人抱過,也許沒人抱過。在這個時間段里,沒有愛,沒有恨,隨便人們做些什麼我都是一個傻逼孩子。但有一點可以從我日後的愛好中找出一點點幼年時的蛛絲馬跡:我喜歡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喜歡。只要她們開懷,我就暢飲。

也許這種愛好是祖傳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爹也有著這樣的愛好,也許就沒有了我;如果不是因為我爹也著這樣的愛好,也許我就會有著另外一個不一樣人生。

也許這是宿命,也許這是輪迴。一個生命的離去,是為了另外一個生命的重生。我媽媽死了,死在了我不存在的記憶里。可是生活還要繼續,雖然對當時的我來講,只是傻逼呵呵地活著。有奶便是娘,管她是誰的娘。

那是粉碎「四人幫」後的第二年,全國各地都在落實政策,我也從被爹遺忘的農村回到了幾千公里以外的北方小城。就像是,其實不是第一次進城那樣,我才發現我和一個傻屌一樣,啥屌不是,啥屌不懂。差距啊,咋就那麼大呢?自卑從此開始。

長期的迫害使得我的身體嚴重營養不良,個子始終長不起來,在小夥伴里我永遠是最瘦的最矮的那個。很遺憾我沒有能留下一張照片來記憶當年的我,但有很多的照片又可以確認那就是當年的我。想一想非洲難民那些孩子,老鷹都要掉淚。

但我不是伴隨著淚水長大的,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是伴隨著尿水長大的。我每晚都要尿床,直到尿得再無可尿,我就睡在尿濕的床上甜甜地做夢娶媳婦。在媳婦沒能娶到家時,每天早上就會被我爹的暴打驚醒,春夢從此了無痕。

即使少喝水,即使睡前撒凈尿,睡覺時我依然大尿特尿,尿遍天下無敵手。

「還尿不尿床了?」

「不尿了!」

「再尿怎麼辦?」

「你接著打唄!」

直到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其實尿床並不丟人,那是因為我自小營養不良身體的尿經發育不健全。但那時的我,尿床是每天的必經過程,暴打是每天的必備功課。就算是幾十年過去,臨睡前如果不去撒泡尿我依然睡不著覺。那時的我羞於見人,自閉從此開始。

我後媽非常非常喜歡我,逢人便誇獎我的聰明:「俺們老四可聰明了,只知道晚上尿床,白天從來不尿。」我尿床故事的各種版本一直在演繹在流傳,馳名中外,遠近聞名,很多孩子甚至不遠千米向我來討教尿床的經驗。如果那個年代有網路,我一定會成為「尿星」、「尿紅」,有著大把大把的粉絲。

那個時候,我一直盼望著能夠生病,只有病魔才能掩蓋我尿床的罪惡。再強大的棍棒也戰勝不了魔鬼不是?除非你就是魔鬼,這樣你就比它多了棍棒。

我後媽一直就誇我聰明,可能我小時候是真的聰明。有一次我後媽讓去買包子,後媽說包子一毛錢一個,別弄錯了!然後,後媽給了我五毛錢。可能是賣包子的大爺看我腦袋大大長得挺可愛的,就給了我六個。 回來的路上,我心裡一直在想,這樣回家沒法交代呀!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趁著沒人注意,我就把多的那個扔進了下水道里。

不過,無論包子還是饅頭,他們的本質並無太大差別。自小我就從來不吃嗟來之食。除非嗟來之奶。

剛上小學時,老師讓同學們寫作文,題目是《我的理想》。我在作文里寫道:"我長大了要去搶銀行,然後把錢分給窮苦老百姓。"第二天老師改完了,寫給我的評語是這樣的:"很不錯的理想,分錢的時候不要忘了老師。但你要注意你的同桌,他說他長大了要去當警察。"

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無論正數倒數總是跑不出班級前五名。多年以後的大學擔心留不住我這個不世奇才,總是將我客客氣氣地拒之門外。

每個人都無法決定出身,也無法預見未來。但我卻基本神奇地實現了自己的理想:不是搶銀行,而是在銀行工作。難道這預示著未來的某個時刻我將會用技術的手段神鬼不知地搶了自己工作的銀行嗎?我不得而知,不敢去想。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尿床?所有童年美好的回憶總是伴著淡淡的尿騷,直沁心脾,讓人心醉;總是伴隨著冰冷的棍棒,卻打不死我這個堅強的小強。

不經歷風雨,又怎能翻雲覆雨。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還是會尿床。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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