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賞析《鵲踏枝·誰道閑情拋擲久》?

原文

鵲踏枝·誰道閑情拋擲久

五代:馮延巳

誰道閑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辭鏡里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如何賞析《鵲踏枝·誰道閑情拋擲久》

譯文

誰說閒情逸緻被忘記了太久?每到新春來到,我的惆悵心緒一如故舊。為了消除這種閑愁,我天天在花前痛飲,讓自己放任大醉,不惜身體消瘦,對著鏡子自己容顏已改。

河邊上芳草萋萋,河岸上柳樹成蔭。見到如此美景,我憂傷地暗自思量,為何年年都會新添憂愁?我獨立在小橋的橋頭,清風吹拂著衣袖。只有遠處那一排排樹木在暗淡的月光下影影綽綽,與我相伴。

賞析

春風十里,煙雨蒙蒙,雨打軒窗 ,指尖煙飛裊裊 ,留不住太多過往 ,人倚小樓,心在何方?

這是一首表達孤寂惆悵的言情詞。全詞所寫的乃是心中一種常存永在的惆悵、憂愁,而且充滿了獨自一人承擔的孤寂、凄冷之感,不僅傳達了一種感情的意境,而且表現出強烈而鮮明的個性,意蘊深遠,感發幽微。


  上闋開門見山,首句用反問的句式把這種既欲拋棄卻又不得忘記的「閑情」提了出來,整個上片始終緊扣首句提出的複雜矛盾的心情迴環反覆,表現了作者內心感情的痛苦撕咬。

  「誰道閑情拋擲久。」雖然僅只七個字,然而卻寫得千迴百轉,表現了在感情方面欲拋不得的一種盤旋鬱結的掙扎的痛苦。而對此種感情之所由來,卻又並沒有明白指說,而只用了「閑情」兩個字。詞人在此一句詞的開端先用了「誰道」兩個字,「誰道」者,原以為可以做到,誰知竟未能做到,故以反問之語氣出之,有此二字,於是下面的「閑情拋棄久」五字所表現的掙扎努力就全屬於徒然落空了。

  「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上面著一「每」字,下面著一「還」,字,再加上後面的「依舊」兩個字,已足可見此「惆悵」之永在長存。而「每到春來」者,春季乃萬物萌生之時,正是生命與感情覺醒的季節,詞人於春心覺醒之時,所寫的卻並非如一般人之屬於現實的相思離別之情,而只是含蓄地用了「惆悵」二字。

  「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辭鏡里朱顏瘦。」既然有此無奈的惆悵,而且經過拋棄的掙扎努力之後而依然永在長存,於是下面兩句馮氏遂徑以殉身無悔的口氣,說出了「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兩句決心一意承擔負荷的話來。上面更著以「日日」兩字,更可見出此一份惆悵之情之對花難遣,故唯有「日日」飲酒而已。至於下句之「鏡里朱顏瘦」,則正是「日日病酒」之生活的必然結果。曰「鏡里」,自有一份反省驚心之意,而上面卻依然用了「不辭」二字,昔《離騷》有句雲「雖九死其猶未悔」,「不辭」二字所表現的,就正是一種雖殉身而無悔的情意。

如何賞析《鵲踏枝·誰道閑情拋擲久》

  下闋進一步抒發這種與時常新的閑情愁緒。詞人把這種迷惘與困惑又直接以疑問的形式再次鮮明突出地揭諸筆端,可謂真率之極;而在「河畔青蕪堤上柳」的意象之中,隱含著綿遠纖柔、無窮無盡的情意與思緒,又可謂幽微之至。

  「河畔青蕪堤上柳。」下半闋承以「河畔青蕪堤上柳」一句為開端,在這首詞中實在只有這七個字是完全寫景的句子,但此七字卻又並不是真正只寫景物的句子,不過只是以景物為感情之襯托而已。所以雖寫春來之景色,卻並不寫繁枝嫩蕊的萬紫千紅,只說「青蕪」,只說「柳」。「蕪」者,叢茂之草也,「蕪」的青青草色既然遍接天涯,「柳」的縷縷柔條,更是萬絲飄拂。

  「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正式從年年的蕪青柳綠,寫到「年年有」的「新愁」。雖是「年年有」的「愁」,卻又說是「新」,一則此詞開端已曾說過「閑情拋棄久」的話,經過一段「拋棄」的掙扎,而重新又復甦起來的「愁」,所以說「新」;再則此愁雖一宋詞鑒賞辭典一舊,而其令人惆悵的感受,則敏銳深切歲歲常新,故曰「新」。上面用了「為問」二字,下面又用了「何事」二字,造成了一種強烈的疑問語氣,從其嘗試拋棄之徒勞的掙扎,到問其新愁之何以年年常有,有如此之掙扎與反省而依然不能自解。在此強烈的追問之後,詞人卻忽然盪開筆墨,更不作任何回答,而只寫下了「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兩句身外的景物情事,仔細玩味,這十四個字卻實在是把惆悵之情寫得極深。

  「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試觀其「獨立」二字,已是寂寞可想,再觀其「風滿袖」三字,更是凄寒可知,又用了「小橋」二字,則其立身之地的孤伶無所蔭蔽亦復如在眼前,而且「風滿袖」一句之「滿」字,寫風寒襲人,也寫得極飽滿有力。在如此寂寞孤伶無所蔭蔽的凄寒之侵襲下,其心情之寂寞凄苦已可想見,何況又加上了下面的「平林新月人歸後」七個字。「平林新月」,則林梢月上,夜色漸起,「人歸後」,則路斷行人,已是寂寥人定之後了。從前面所寫的「河畔青蕪」之顏色鮮明來看,應該乃是白日之景象,而此一句則直寫到月升人定,則詩人承受著滿袖風寒在小橋上獨立的時間之長久也可以想見了。如果不是內心中有一份難以排解的情緒,有誰會在寒風冷露的小橋上直立到中宵呢?


馮延巳的這首《鵲踏枝》是寫春日之感懷。每每到了春天,就有一種莫名的惆悵湧上了心頭。

饒宗頤評曰:「具見開濟老臣懷抱。」

看過翻譯的都知道,這是一首表達孤寂惆悵的言情詞。他心中有一種常存的惆悵、憂愁,還有獨自一人的寂寞、凄冷。

於是他想借本詩傳達一種感情的意境,並且表現出了強烈而鮮明的個性,意蘊深遠,感發幽微。

何謂閑情?

一個人,當他閑下來的時候,不明就裡地出現的情緒才是閑情。你不妨問問自己,有沒有那麼一刻莫名地感傷,莫名地惆悵?!

我想,這樣的情愫大抵每個人都會有。中國文人,一直以來就有「閑趣」與「閑情」。

「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說的是,即便「春日游,杏花吹滿頭」也仍然還是有某種憂愁無法釋然,積鬱之情難於言表。

為何呢?

結合他的命運或許會有答案。

馮延巳身處五代南唐,仕於南唐烈祖、中主二朝,三度入相,常常在詞中隱約流露對南唐衰敗的憂傷。也是他,第一次在詞中表現出生命的憂患,時常感嘆人生短暫、生命有限、時光易逝,這滲透其中的時間意識和生命憂患意識,便是他格局大於前詞的關鍵所在。

故而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評價馮詞:「深美閎約」。馮煦在《陽春集·序》中評價:「其旨隱,其詞微……周師南侵,國勢岌岌;中主既昧本圖,汶不自強……翁負其才略,不能有所匡轉,危苦煩亂之中,郁不自達者,一於詞發之。」這樣的評價,可謂是一言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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