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忍受夢想40年沒掌聲嗎？這個男人可以

一個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能被稱為男人？張家輝可以給你這個答案。

如今的他，已經不再需要一個獎項來肯定自己。

他渾身都是戲。

衝動張家輝

今年49歲的張家輝，已經足夠壓得住場面，也壓得住角色。

但大概沒有人會想到張家輝是衝動的。

在接受媒體專訪時，會因為沒能和攝影師溝通好拍照姿勢，賭氣走掉。在領獎台上，別人想的是怎麼念出一長串致謝名單，他只擔心自己心直口快，會得罪人。和妻子關詠荷吵起架來，試過掀桌子。

這份衝動可追溯至他人生的第一個變動。

15歲那年，張家輝考進少年警校成為一名交通警察，卻有悖於想進重案組的志向。提出轉崗被駁回，理由是「交通崗缺人」。少年張家輝的直接反應是給了一封辭呈，他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任何一條後路。

四處晃蕩，打散工為生，這樣的生活過了兩年。

後來，在朋友推薦下，張家輝進入了李修賢的公司。警察出身讓他一下子拿到了《壯志雄心》的男二號，張家輝本色出演，看起來情真意切，又十分稚嫩。

一切順理成章，他變成了一個演員，雖然這個設定從未想像過。

但他真正嘗到走紅的滋味，卻要等待九個春秋輪迴。

1998年，張家輝出演《天地豪情》男主甘量宏。身世大起大落，從最初天真善良到最後陰冷兇殘，結局悲慘。

要讓觀眾喜歡一個反派角色，大概是讓人理解他的壞。張家輝做到了，翻看豆瓣上早年評論，來來去去都是：「全劇看來看去還是甘量宏最正常了」。

但張家輝並沒有乘勢追擊，他著了王晶的魔。從《賭俠1999》開始，在王氏喜劇中浮沉。

喜歡TVB的人大概還對那一部《金裝四大才子》印象深刻。張家輝出演唐伯虎，和歐陽震華、林家棟等人合作，明顯處於劣勢。

他不高不帥，更有周星馳版唐伯虎珠玉在前，實在難能出彩。

張家輝終於主動叫停喜劇，不得勁的演出之外，還因為他更想拍劇情片。

伯樂杜琪峰

歲月垂青，張家輝遇到了杜琪峰。

還是七八歲小孩時，張家輝就喜歡《教父》，而讓他真正在演戲上道的，正是杜琪峰的江湖。

「他不是人，他是神來的。」多年之後，張家輝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專訪時，一口港普如此評價自己的伯樂。

2004年，張家輝參演杜琪峰的《大事件》，扮演一個積極破案的警察。警察的角色於他並不稀罕，讓人驚喜的是，杜琪峰挖掘了他性格中的陰冷。

「其實我們所有演員，在杜琪峰的電影里，都是在演我們本人。他的眼光很毒，他總是把我們的性格，拿來放大到他的電影里，做得很極致。」張家輝說。

杜琪峰放大了張家輝的衝動和陰狠，也給了他另一扇窗，蟄伏已久的張家輝勢頭蓬勃。他開始劇情片生涯，越發順手。

真正的高潮在2008年降臨。那年，張家輝與謝霆鋒合作《證人》，他扮演一個亡命之徒，任務是綁架檢察官的女兒。

角色心狠手辣，又痴情深重。

憑藉《證人》，張家輝一連斬獲包括金像獎、金馬獎在內的七座影帝，創下香港演員憑藉一部電影拿下最多獎項記錄。他站在台上，坦坦蕩蕩：「拿到這個獎，當然要感謝我的堅持，但是我覺得，也是實力。」

那一年，他42歲。

而如果從1989年以少年警探出道算起，直至他真正收穫自己最應得的鼓勵——這一路，他走了20年。

很多人祝賀他，說他「大器晚成」。

之後，他成為影帝提名專業戶。2014年，張家輝憑《激戰》拿下自己的第二座香港金像獎影帝。

讓人感動的是，他以46歲的年紀練就一副健美先生身材，能與彭于晏拼高下。

身材的練就很不容易，三餐沒鹽沒油，試過將自己吃的東西喂狗，「兩天後，狗就不碰了。」但他仍然堅持了下來。

為什麼仍然對自己苛刻？

他說：「這個行業，如果不想做，我會馬上離開。但是只要我沒走，我就會一直跑。跑到哪裡，我不知道。」

而今的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導演。

2016年，他自編自導的《陀地驅魔人》上映，豆瓣評分6.4。對於一個新手導演來說，已經過了及格線。

人生之路越走越寬，他不再懷疑自己，市場相信他，粉絲喜歡他。但這個越老越帥的男人在那麼長的投石問路中，曾患過抑鬱症，曾因為拍打戲疼得一個人偷偷地在片場哭。

演員中，有天資聰穎，老天爺賞飯吃的人，也有走一步退三步，但無論順境逆境都堅持著的人。

這種人，是張家輝。

天道酬勤，一路的汗水，最終成就今日花開不敗。

撰文/林明

寫於2016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