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藥物可以在幾分鐘令人死亡?我覺得我活夠了,想結束,睡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好覺?
你好。我有一個好朋友,是個作家,也是一個抑鬱症患者。因為我是一個心理諮詢師,她有這樣的便利來諮詢我該怎麼做。我嘗試教過她一些簡單的、被很多實驗證明有效的心理干預方法,包括「留意和記錄生活中的好事」、「識別並反駁自己的消極想法」之類,這些方法的初衷就是努力讓人活得更積極一些。她很認真地做了,但效果似乎並沒有想像得那麼好。
她經常還是會想到死,想死的時候,她會跟我說:「你看,我已經努力這麼長時間了,我都已經贏了這麼多次了,我就不能休息一下,讓自己輸一回嗎?」我無言以對。沉默了很久,只好跟她說,如果你真的決定要放棄了,請你提前告訴我,好讓我有心理準備。
我從幾年前開始學習積極心理學。這個公眾號的名字叫「幸福課」,也是這個原因。正如這個學科分支的名字,「積極」心理學一直在強調研究人的積極面,也在傳遞這樣的價值觀「人應該積極、幸福地生活」。但有時候,真實的人生問題,是複雜而艱難的,不同於心理學任何一個簡單的理論模型。擺出一種積極的姿態容易,感受到真正的幸福卻難。於是就有人問我:「老師,我能不能不積極?」「我能不能不幸福?」,再或者,「我能不能不努力活著?」我知道問這些問題的人,也並非不想要幸福——誰又不想呢?只是,「不幸福的生活」更接近他們所理解的生活真相,「不願積極了」了也更像他們眼中真實的自己。如果我們對這些問題的答案統一隻是「不,人更應該積極地生活」,那麼,積極不過是另一種「必須如此」的政治正確罷了,就像新聞聯播里的人,永遠都是幸福地生活著。
我覺得,人的自由意志,人做選擇的權力,是要大於積極和幸福本身的。所以我所理解的積極生活,從來只是一個選擇,有時候,還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
更年輕的時候,我也偶爾會想到死。最好的死法,當然是世界末日,這樣大家都公平了,我們也不用背負「選擇死」的責任。再長大一點,想死的心倒是少了,經常有的想法是生活這麼麻煩,不如放棄算了。
可為什麼又沒法放棄呢?
我的理由,和你勸說自己的理由是一樣的:父母、親人和孩子。我的理由,和你勸說自己的可能又有些不同,是因為這些理由從來沒停留在頭腦的理念里,而是存在於生活的感官中。重要的不是我知道這個道理,而是我能感覺到了它們。
我女兒今年也快兩歲了,在我寫文章的時候,她晃晃悠悠地邁著還不穩的步伐,撲閃著大眼睛繞過桌角,抱著我的大腿。一邊把小腦袋埋在我的大腿上,一邊用稚嫩的聲音叫我爸爸。我的妻子是我大學時的同學,年輕的時候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艱苦,才稍微有些家業,我的每一個糟糕的決定,她都與我共擔。我的來訪者,他們願意信任我,每周付錢來跟我訴說他們的生活困惱。我的一些讀者,比如你,願意給我來信,願意讀我的文章。我打心眼裡希望他們過得好,這讓我覺得自己的存在有價值。
是啊,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呢?
也許你直覺到的「人生沒有意義」是對的,有時候我也這麼懷疑。但只要你所處的關係,人與人之間的聯結是真實的,你就有理由選擇相信一些東西,因為你不是一個人。
著名心理學家和哲學家詹姆斯年輕的時候,也經常想到去死。他思考了很多哲學理念,幫助自己從抑鬱症中擺脫出來。在一個糟糕的冬天,他對自己說:「我喜歡自由的自主權、喜歡別出心裁地行動,我不去小心翼翼地等待客觀世界對我們的注釋和我們決定的一切。自殺看上去是展示我的勇氣的最有男子氣概的方式。現在,我要把這種選擇自殺的自由意志再進一步,不僅以這個意志來行動,而且還要相信它,相信自己的真實性和創造力……生活需要去經歷、去受苦、去創造。」最終,幫他從抑鬱症中拯救出來的,不是某種理念,而是人。通過與人打交道,他終於結束了哲學臆想症般的自省。34歲的時候,他結婚了。他從穩定的感情中尋找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平和。
詹姆斯說:普通而乏味的生活之外,需要一些野性而原始的東西來平衡,否則,人容易陷入虛無和對生命意義的無端猜忌。我猜這種野性而原始的東西,應該是感覺上的,是與生活真實質感的直接接觸。
你說的「古來萬事東流水」的感覺,其實佛陀也有。你從這種想法中看到了虛無,並因此沮喪,相反,佛陀卻從中看到了豐盛和解脫。在一行禪師寫的佛陀傳記《故道白雲》里,佛陀已經垂垂老矣了。他的皮膚已經有很多皺紋,腳上的肌肉,也鬆軟無力了。那時候佛陀已經決定,在三個月後入滅。他和侍者阿難陀最後一次爬上了靈鷲山。在山邊,望著夕陽緩緩落下,佛陀說:「阿難陀,你看,這靈鷲山多美!」縱使落日轉瞬即逝,也無法消解它那刻的美。不信的話,你也可以去爬一次山,看一次日落,感受下這種生命最原始的美。
祝 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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