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一絲的埋怨和悔意

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林俊傑翻唱的《我懷念的》和《你是我的唯一》還是沒有從我的循環列表中離開。發現QQ音樂手機播放器的最近播放里可以看到聽過歌曲的次數，驚覺我已把這兩首歌聽了兩三百遍。我們常戲謔老林「你的酒窩沒有酒，我卻醉的像條狗」，然而我開始慢慢明白，這酒其實並不是藏在他的酒窩裡，而是藏在他的嗓音里。

俗話說字如其人，對歌手來說，這話大約可以演變為「歌如其人」。同樣的一首歌曲，不同的歌手會演繹出不同的感覺；而同一個歌手的不同作品，也往往帶有他/她獨特的風格烙印。有些歌手屬於豪放派，個性里可能是有些桀驁不馴的，於是唱歌時也傾向於各種飆高音各種嘶吼，選秀歌手中多見此類炫技狂魔；有些歌手則屬於婉約派，個性里大概比較傾向於文藝小清新，哪怕是唱搖滾也可以很溫柔很內斂。

那麼我林呢？有人形容林俊傑唱歌給人的感覺是「如沐春風」，我覺得真的是太恰當了。無論是他自己創作的歌曲還是翻唱改編別人的作品，無論這首歌本身是否傷感，聽完你總能感受到一絲溫暖，像是人間四月天走在林蔭大道上，亦或是冬日夢醒看見一縷暖陽照亮整個房間。大概這也和他的性格有關吧，因為他這個人，原本也就是那麼溫暖親切的一個林太陽啊。（當然，聽他唱苦情歌的過程中還是感覺非常虐心的，畢竟「林式唱腔」。）

歌手在演唱一首歌時很像在說故事，好的故事都會有起承轉合，有情緒變化，有矛盾衝突。好的歌手都是會說故事的人，他懂得控制自己的聲音和唱法，懂得把自己的嗓音和要表達的情緒結合起來，一首歌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處理方式。所以你會常常發現，相同的歌詞在一首歌的不同部分出現，歌手的吐字和氣息可能完全不同。

聽孫燕姿原版《我懷念的》，我們聽到的，是一個當事人的心碎痛苦。聽到她被背叛後的假裝堅強，聽到她一邊回憶著曾經的好一邊恨著現在的痛，聽到她看著愛的人慢慢走遠卻倔強地不肯落淚，聽到的是迫不得已必須結束時的假洒脫。

我還懷念，我還有想要愛你的衝動。

但是我不想原諒你。我記得所有你給我的好，卻也同樣記得那些傷害。

而林俊傑唱出的，是一個過來人的真放手，是即使心痛卻還是能微笑看著愛人背影消失的成全。

我們聽到這個過來人在冷靜回憶所有：說起曾經的美好，他會羞澀，語調里是滿滿的寵溺與溫柔；說起被傷害的痛苦，他會激動，語調里也會有近乎瘋狂的顫抖；但是最後，當他說完這個故事時，他還是恢復了平靜，微笑看你，彷彿這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場夢。

恨嗎？怨嗎？

也許曾經都是有的吧。但當你凝視這個故事訴說者那雙愛笑的眼睛，你發現你能看到的，只有雲淡風輕。

我還記得你所有的好，我還感激我們所有美麗的曾經。至於那些不好，我不會忘記，卻也不會再想起。

不管你相不相信，現在的我，是真的「沒有一絲的埋怨和悔意」。

聽巫啟賢原版《你是我的唯一》，我們聽到了一個中年男人的遺憾。他在某一天忽然憶起了自己年少時的曖昧對象，那種想說卻最終沒有說出口的後悔，那種「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的惆悵，那種欲說還休的猶豫。他糾結著要不要給曾經的摯愛寫一封信，或者打一個電話，可是最終，也許是因為突然的無話可說，也許是因為想說的太多卻都無從說起，又或許是驚覺即使說再多也無濟於事的那種無奈，總之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於是他帶著一些自欺欺人的心情去安慰自己，也是在心裡告訴對方，「或許你不相信，我很滿意這樣的結局」。

真的沒有埋怨和後悔嗎？

可是，即使埋怨，即使後悔，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到底意難平。

而林俊傑用歌聲給我們講述的，是一個剛過而立之年的年輕男人那份不完美卻很美好的回憶。也許是某個初雪的午後，紛飛的雪花喚起了他記憶深處的那張笑顏，昨夜的電影還記憶猶新，他突然想提筆寫一封可能永遠也無法寄出的信。

很想問問藏在心底的那個人，你還好嗎？

你那裡……是不是也下了一場雪？

如果當初，我們勇敢一點，我們不逃避，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但現在這樣……其實也很好。

我們沒有在一起。但是沒關係，在我心底，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唯一，我會永遠記得你。

於是所有情緒最終都化為一句呢喃輕語：You are my one and only one.

想起《Titanic》的結局，Jack深埋海底，也深埋在了Rose的心底。多年後，白髮蒼蒼的老人對著鏡頭笑著說，女人的心像大海，藏著很多秘密。

但很難說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因為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大概也會像尋常夫妻一樣爭吵，然後再濃烈的愛也會被生活的瑣碎磨平，甚至最終分道揚鑣。

有人說，林俊傑是笑著唱完了這首歌，卻讓很多人聽哭了。

我猜，聽到最後很想哭大概是因為，作為故事傾聽者的我們，是多麼希望男女主人公能勇敢一些，我們替他們當年的放棄和逃避而扼腕嘆息。

而這個說故事的人卻始終淡淡地笑著讓你相信，他是真的很滿意這樣的結局，他是真的真的「沒有一絲的埋怨和悔意」。

PS：作為會用音樂寫故事更會用聲音講故事的林老師的三千多萬迷妹之一，文章結尾我一定要用這篇聽後感的題目向林老師再次表白?(? ???ω??? ?)?我最親愛的林俊傑，你要相信，喜歡你十多年，我真的沒有一絲的埋怨和悔意——You are my one and only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