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天46人——白石麻衣
「我就只是個普通人,非常普通,普通至極。」
在白石麻衣第二本寫真集「護照」的訪談內容里,她不止一次地這麼形容自己,以「普通」二字作為修飾,反覆強調著,自己不過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而在她謙恭地說出這句話之前,這本寫真集還刊載了別一個小故事:拍攝組一行人途經聖地亞哥的一家煙草商店,駐留在室外陽台稍作歇息,那時,許多蠅蟲漫天飛舞,惹得所有人不勝其擾。每個人都猜測,白石麻衣是否會因為這些不識人情的小東西而大為光火,但她毫不在意,只是說了一句:「完全沒有關係呀。」然後,甚至開了一個有關自己老家的地域玩笑:「這種蟲子我早就習慣了,畢竟,我可是群馬人呀。」
在這本攝錄她24歲全部面貌的寫真集里,白石麻衣或華貴雍容,或高華氣度,指纖如玉,面色嫣紅,身旁光影流動,氤氳柔和,時而一席如雪白衣,時而舉止嫵媚,吐氣若蘭。她倚靠著門楣,額前青絲如娟,漸欲迷亂人眼,肌膚嬌柔似水,螢燭微光將世界染成眩惑的醉色,就連油墨印刷的紙張像是都透著股專屬於她的檀香氣。冰涼的溫度與因她變得格外曖昧,丹唇翕動,媚眼如絲,目光朦朧似剪水,霎時桃花綻開,天為誰春的千古難疑得到了註解。她笑了。
比起她的身姿容顏,艷影狂歌,紙醉金迷的洛城甚至不及其一半妖嬈。
就是在這樣一本風流明麗的寫真書里,白石麻衣不停地說:「我和同齡的女生並沒有什麼區別哦,內在真的只不過是隨處可見的人而已。」她甚至在發售日的前幾天仍在稍稍擔憂:「這本書,真的能賣得好嗎?大家會不會因為其尺度準繩而望之卻步呢。」
如今,她或許可以知曉答案:白石麻衣的第二本寫真集,「護照」,首周賣出超過十萬本,創Oricon榜單統計書籍以來最高記錄,第52周,累計銷量為前無古人的25萬3千本,21世紀以來的天下第一。在這個女性偶像寫真集售出1萬本都可以大肆慶祝的時代,白石麻衣一舉創下如此記錄,奠定了自己的至高的偶像地位,但她卻總說,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在寫真集的最後,她甚是於接受了工作人員們玩笑間所贈予的宣傳語:
庶人布衣,市井百姓,外表名媛,內里平民。
很多時候,人們心中的那個白石麻衣,已經羽化登仙,超脫於世,不再是個常人了。她被當作是維納斯化身,被稱作是「美神」,肩負著一切有關美貌的修飾與形容,她像是個被神化了的女性,無所不能,是乃木坂的英雄,如鋼鐵般堅強勇敢,她承當了一切。一年之間,有超過二十本雜誌以她的容顏作為封面,很多人都會發自肺腑地慨嘆說,來世想要轉生為她的模樣,奉她為神,為天使,是所有人的憧憬。但她卻說,事至如今,狂亂的工作周期撕擠著自己,能自由掌控的休息時間愈發減少,有時候,也想做回個普通人。從2016年開始,之後的很長時間,她都不再被當作是一個凡人,而是一枚標籤,一具象徵,一個符號,許多事情被人們當作是理所當談:包括第一排,雜誌寫真,節目出演,許多的許多。但她絕非只是如此,她是肉體凡胎的人,外表大雅,骨子裡卻極通俗,露著絲絲煙火人間氣。而更為珍貴的是,她最美麗的樣子,並不是那些被神化了的時刻,而是她作為一個普通人時,所流溢著的真實。
群馬縣,位於日本中部,近鄰長野與埼玉,常年處於地域鄙視鏈的最低端,彷彿永世不得翻身,於是誕生了如此名言:「有了群馬人,就有了防盜門」,或是,「十個男人九個騙,總部設在群馬縣」。這地方平凡質樸,趨於淡俗,每年的城市魅力排名,群馬似乎都習慣了位居倒數,你可以找出許多形容詞來修飾這座城池,但諸如繁華秀麗,慵懶奢靡,儒雅柔媚一類的溢美之詞,或是嚴厲峻肅,風沙蕭索,枯藤老樹般的清冷比喻,皆與之無關,平庸是群馬最好的代言詞,一切都顯得如同一潭漂水,毫無波瀾起伏。
但這並不妨礙白石麻衣出生於此——儘管在那之後的二十年,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拒絕承認,那就是她的故鄉。2013年時,某本雜誌形容她出生的樣子為「玉」,現在想來,絲毫不為過。白石麻衣嬰兒時的模樣確實就如同是一塊寶玉,肌膚嬌柔,溫潤如脂,細膩滋醇,就如她的姓氏一般,是「純白色的玉石」,凈若璧璽。而玉的另一層含義卻倒也貼切,她剛出生時渾圓豐滿,可愛且淘氣。
白石麻衣從小就是如此一個美人坯子,但她自己卻有時候會謙虛說:「我額頭太寬了!鼻子也太過低小了,像奈奈未那樣該多好!」所有人透過她兒時的相片都能明白她那時候被稱作可愛的意義:稍扁平卻濃郁的眉毛,質地極佳的頭髮,以及,渾身上下散發而出的,混血兒般的光彩。那種天生茶色所帶來的時髦利落感賦予了她巨大的吸引力,每個人都會在與她擦肩而過之後,忍不住回頭瞻望這個不同尋常的小姑娘,讚歎其卓爾不群的秀媚容顏——而她還不知道,在中學時,這張庸中佼佼的臉,將會如何間接影響她一輩子。但有時候,她混血兒一般的姿色也會或多或少得給她帶來些小麻煩,幼兒園的時候,她總是會被一面之交的老師們發火斥責:「你才幾歲呀,是不是又染頭髮了!」惹得白石麻衣只能費勁口舌,不停地解釋,這是她與生俱來的特質,而非故作成熟的淘氣之舉。
2011年,白石麻衣作為乃木坂的一期生,正式出現在綜藝節目上進行自我介紹時,捎帶著表演了一段模仿表演,其精湛純熟程度讓香蕉人大為吃驚,設樂感嘆說:「你表面看上去根本不是這樣一個人。」從那時起,所有人都知道了,白石麻衣的性格難一言難盡,多面且無從預料,而我們可以說,從最初的時候,一切就早已就註定好了。在白石麻衣的小時候,她除了「可愛」,最常被人說的,便是她的性格。她在外怕生,晚上愛哭,總讓人費心。4歲時,朋友的母親朝她熱情地招手,高喊她的名字,麻衣卻呆站一旁,不知所措,完全沒能做出反應,靦腆至極——後世稱之為「鹽對應」。但她在家人和朋友面前,卻是如同霄壤一般,截然相反的另一面。麻衣和長她三歲的姐姐至今都無比要好,從沒吵過架,積雪數尺的嚴冬,她們總是膩在一起,堆雪人或是過家家,做一些充盈著女孩子氣的小遊戲。和沉著自持的姐姐相反,麻衣有時候會流露著一股子蠻橫的氣性,她自己形容為是「野丫頭那般的淘氣」,在幼兒園,她和男孩子們混在一起,大玩武打扮演遊戲,把報紙捲成一團充當武器,無比入戲地對著飾作敵人的男生衝鋒,號呼著「誒咿」之聲,發起迅猛疾狠的攻擊,殺得他們落荒而逃。她的童年,放浪隨性,快活自在,和泥土塵埃相伴打滾,盡情釋放著精力與熱情,無論做什麼,遊戲或是賭氣,都竭力而為——就像是她未來人生的一個縮影。
若是她一直如此下去,很快,麻衣就會變成一個貌美如花卻刁厲任性的大小姐,一如所有人都幻想過的野蠻女友那樣,還好她頗具素養的家教挽救了這種可能性。父母自小授予她的兩句教條被她銘記在心:成為一個擁有一般常識的人;以及,永遠不忘,對人說出感謝。伴著她從小練習的七段書法,鋼琴,游泳,英語,讓她在開朗外向的一面之外,仍兼具著內斂蘊藉的特徵,甜美的,優雅的個性。
小學時代,她仍茁壯而飛速地成長著,她進入了一所「離家步行三十分鐘距離」的學校,五年間的學習,她自認為是中上游,但高也難及這天頂,低也稱不上是墊底,總之便是中庸至極,她後來形容起來,說:「自己不是顯眼的人,但也還算有幾分存在感。」一件親身經歷足以說明這一切:二年級時,學生們在六年級學長的歡送會上組織了話劇表演,她積極昂然地參加了演出,但並不是主角,她說,自己並不是那種想要爭取某個角色,便舉手示意,咬牙切齒地掠奪一切,非要不可的類型——那種帶著點強橫的野心與慾望,她很少表露而出。她的小學時代可以用平靜如水來概括,沒有波折,命運的刀鋒整在緩緩逼近,但還遠不及她的命脈,麻衣每每回憶起那個時候,總會帶著點童真,坦然而笑,好像她是個剛升上初中的小孩一般——當然,除了她的學習成績,難稱圓滿。日後,她將會在綜藝節目上屢屢出洋相的糟糕成績在那時已經初露端倪,明明努力學習了,成績卻滑坡式地下跌。就像是所有學生都會找的借口那樣,麻衣將其歸結為是沉醉於興趣愛好,是對於時尚的喜愛佔據了過多的時間,導致她無暇關心學習。她想成為「會打扮的人」,憧憬著模特工作,總以裙子代替褲子,無可收拾地想成為被人崇敬的人——在她很小的時候,麻衣不止一次地對母親說著如下的豪言壯語:「我要成為電視機里會出現的人,一定!」
而她不會預料到,在十幾年後,自己成為了乃木坂的一面招牌,史上最成功的偶像之一,本世紀最強的寫真銷售記錄締造者,傳奇正盛。
如果命運能夠重來,白石麻衣會選擇倒帶回至過去,凌越而過她的中學時代,決然剔去這段記憶嗎,我們無從得知,因為命運如此,難以顛覆,只能從少有的雜誌訪談中翻出這段凜冽的過往,猜測它對白石麻衣作出了如何刺骨的傷害。她抱著對於時尚的嚮往進入了中學時代。過去,她是個對於慶典活動著迷到幾近瘋狂的孩子,坐上花車,吹笛敲鼓,她對於音樂的熱愛亦是如此,因此,加入吹奏部該是個合於情理的選擇,但命運的蠻橫無理,往往便存乎於此。
白石麻衣,遭遇了欺凌,進入初中後,被初三的前輩盯上,又被同年級的學生們刁難,產生了爭執,她被孤立了。至今,白石麻衣仍很難說清自己被欺凌的理由,她也總是善意地開解自己,或許那時的矛盾糾葛只是許多難以理清的溝通障礙層層疊加在一起,被少女們青澀的意氣用事反覆雜糅,從而形成無法逆轉的頹唐情勢。只是每每回想起那個時候,她總會輕顫鼻翼,覺得稍有些酸楚。現在想來,那時她們互相爭吵的緣由簡直荒誕可笑,學姐們慕求虛榮,強爭說:「你沒有好好打招呼。」麻衣則直言否認,如此來回。因此也有許多人猜測,這就是面孔過於出挑的負面效應,僅是不作表情便容易遭人誤解,覺得她真是得意忘形的過了頭。她們青春期的驕浮與自負改變了一切,白石麻衣無法在吹奏部立足,落入無助的境地,轉身離去的同時,也間接改變了她的性格。從前的麻衣,開朗熱情,那被好奇與執著所掩蓋著的認生情緒被這次欺凌挑撥而起,並且愈演愈烈。她開始察覺自己的缺陷,自卑且固執,時常對外人加以防備,慎重行事,有時甚至到了多慮的境地。她回憶著,說:「我開始害怕被人指指點點,也變得難以與人深交。」而命運的絲線阡陌縱橫,白石麻衣的未來,卻悄無聲息地走上了一條,要飽經世人指點,充斥著惡意,註定要被評頭論足的路。
她帶著自己的天賦,小學時被曬得黢黑的膚色,以及受過傷的心靈,轉投壘球部。在那裡,她憑著五十米七秒出頭的速度——小學馬拉松大會上,她跑到了第六名——擔任替補跑壘,擊打率超過三成,打出過十個以上的本壘。她以每日放學後,沉重繁雜的練習為樂,藉此療傷,而回報則是,二年級時,她們進入到了縣大會四強。她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浸潤於球場的飛塵之中,「那是我和壘球一起度過的青春」。
如果說麻衣在處理同吹奏部的矛盾時,選擇了躲避,逃過了一次劫難,那這回,命運的刀鋒徹底划過了她的脖子。「我不去學校了。」中學三年級的暑假,期末考試之後,白石麻衣這麼說,隨後她將自己所在了房間里,拒絕同任何人溝通。後來,她很自然地說起這段往事,像是那已經如同是溫水,不再蜇人。她再次被人情糾紛所煩擾,許多瑣事橫亘在她的面前,使她的心中始終存留著一個無從開解的死結,最終讓曾經溫暖鮮艷過的教室成為了難以跨進的泥淖。她懷念著從前與壘球部員們合力奮戰的時刻,「但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她仍咬著牙去學校,但拒絕進入自己的教室,而是去了別處自行自事,她並未墮落,而是以獨自讀書來消磨度過。那時候的麻衣,自己形容為是「如頑石一般固執,堅定且獨斷。」
所有人都很難想像,如今成為了美神的白石麻衣曾有這般過去,如此的痛楚,如此的平凡,她也曾經歷過很多孩子途經過的一切,跌倒落淚,然後猙獰著咬牙爬起,奮力前行。
這段蒙上了灰色的過往攪亂了一切,她的莫名之火給家裡添了不少麻煩,青春期獨有的叛逆使她與母親隔絕,她拒絕出席畢業典禮,而是在同級生們全然散盡之後,一人去往學校,對自己說:「畢業了,恭喜你。」那時候,她是被世界拋棄的少女,唯一的孤膽英雄。她就像是所有命犯天煞孤星的人一樣,背負了如此凄絕的命數,即是天生稟賦秀逸俊飛,才具清高天下皆知,也註定了要獨傲而行,難成正途。群馬縣六千三百平方公里的土地無法接納如此超群絕倫的少女,15歲那年,白石麻衣拋棄了故鄉與過往,懷著從時裝雜誌中窺探和嚮往著的東京,搬去了緊鄰首都的埼玉。在那裡,她得到了曾經失去的一切,所謂「鮮艷靚麗的,愉快的青春時代」。繁華的工業所造就的金戈鐵馬在這裡往來奔走,川流不息,她進入了大都會,未來的希望在胸中孕育成長。她時而去向涉谷和原宿,星探塞給她的名片能有幾厘米厚,但她仍只想成為一名護士,雖然對模特仍保持著稍顯模糊的憧憬,卻未曾真正下定過決心。
直到高三的春天,升學的見面會上,麻衣回想起了被傾覆的音樂夢,這一次,她沒再猶豫,親手為自己的未來敲下釘子,作出了決斷——她決定去念音樂專門學校,「不想成為單人歌手,而是成立組合,像是SPEED,perfume那般的小人數組合」。某種程度上,過去曾失去的,在音樂上,她想索取回來。而如今,我們知道了,她做到了其中的一半——小人數組合中的「組合」。
但命數的跌宕重新開始作祟,周遭儘是過往履歷豐厚的經驗者,實力驚異,起舞弄影,專業程度遠非麻衣這般凡人可以比擬——對比起她們,麻衣的技藝不過是在合格水準上下浮動,太過輕柔縹緲。而那個時候,班主任遞給她一張宣傳單,善意地問她:「要不,試試看?」紙上所印刷著的,是AKB的前田敦子們,此刻天下第一的偶像。麻衣抱著淺嘗的心態,套了件T恤熱褲,從容而去,結果讓她信心盡失——其他人的打扮太過莊重典雅,連衣裙的輕逸翩舞,高跟鞋的精巧婀娜,分花拂柳。這一切都讓白石麻衣顯得相形見絀。她一路跌撞著,像是憑著一往無前的膽氣,闖進最終關卡。審查員們問她:「你會做鬼臉嗎?」然後,麻衣扮了個鬼臉,自稱是不過五成實力。
結局是,白石麻衣,一期生,甄選合格。
在聽聞自己合格的喜訊時,很多成員們都忍不住留下眼淚,那是生活給予努力的人最好的饋贈,但白石麻衣還來不及去分享這份喜悅,她陷入了焦慮疑惑的心境,直到母親在電話里同她說:「既然被選上了,那就好好做吧。」連同你肩負的一切,去大鬧一場。「那就努力去試試吧。」麻衣在甄選會場里,如此悄悄發誓。
母親始終是她的支柱,無論何時都與她緊密相連,和她站在同一陣線,哪怕麻衣有時固執得要死,有時甚至和她間築起高牆,相互隔絕。對於沒有舞蹈經驗的麻衣,每日的訓練課毫無疑問是一場曠世苦戰,她自認為是素人中最努力的一批人之一,但也清楚自己只有節奏感一處強項。她甚至不是那種擅長在人前表現的類型——如今的白石麻衣,能夠隨心所欲地展露模仿技巧,在大型直播中絲毫不怵,自由揮灑,但曾經的她連在同學面前朗讀作文都很難做到。2013年時,她說,最初那會兒,曾考慮過畢業的事,她困惑著自己是否走向了錯誤的岔路口,自己是為了成為歌手而進入專門學校,而偶像卻是性質截然相反的職業。她向要好的成員們袒露了心聲:「懷著這樣的情緒,還能快樂地工作下去嗎。」
並稱為姐姐組的大齡成員們,從伊始便是互相扶持的密友,她們在洗衣房裡互相勉勵,做著登上音樂節目的演練遊戲,在酒店房間里漫無邊際地徜想未來種種。她們告訴白石麻衣,要向著前方而行,自那之後,動搖著白石麻衣的迷惘便或多或少地消失了。後來,也曾有過因為過於繁忙的事業而動搖內心的時刻,撫平她創傷的,是母親的話語,那是在麻衣盛夏的生日里,曾贈予給她的一句話:「人生不過一次而已,要好好享受他人的感激,如此的話,你的努力終會得到回報。媽媽呢,就是你的頭號粉絲,會始終應援你的哦。」
朋友,家人,一直都是白石麻衣心中最脆弱的軟肋,最容易觸及的動情之處,哪怕她表現得再勇敢強硬,滴水不漏,也總是有多情而又細膩的一面。正是她充沛的感情,對他人的愛,以及時而暴露在外的種種可愛的缺陷,造就這樣有血有肉的白石麻衣。哪怕她的面容美得清麗不可方物,似若天仙,卻總能讓人感受到,她不加矯飾的真實。
前五張單曲選拔,白石麻衣站在第二排,福神之位——而接下來,她還將坐上福神一位14次,整整6年。但她在最初始暫定選拔之時,曾經毫無底氣地對著媒體們說:「對於暫定選拔的福神一位,我真的十分感激,之後的路,我會更加努力地去對待這一切,如果以後,還能入選一次福神那就好了。」然後,她稍稍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典型的微笑,甜美至極:「哪怕,是一次選拔也好。」——而如今,2018年早春,她是全福神履歷者,後一期生時代唯一也是最後一人,生駒里奈走後,最有資格成王的少女,選拔史上難以逾越的高山險峰,被後輩視之為神般崇敬,而在七年之前,她甚至仍會焦慮,自己的未來是否如同曾被欺凌的過往那樣,將會動蕩不定。
2012年11月8日,白石麻衣登上了走秀舞台,盛大而繁華,星光流溢,她作為模特首次登場,那是她的出道之作,此時,距她們正式結成,1年之際,離出道的時日,不過8個月而已。她留著淺茶色長發,劉海向右側偏分,一身衣裝樸素合體,她步伐邁得很小,臉上的表情羞澀嬌艷——麻衣的第一次走秀顯得如此生疏,氣場薄弱到幾乎隨即便會被人淡忘。她在走秀結束後,略有抱憾地說:「乃木坂不過是初生的偶像團體,這無疑是一個挑戰,也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如果還有下次,我一定會努力去把握好。」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真的,還能有下一次嗎?她不太願意總拿自己的臉來說事,逢人讚譽便總是習慣性地搖頭否認,作以謙恭的姿態,因為面容的出挑即意味著它將掩蓋一切突出之處,有無數的例子證明了所謂美人有多容易淪為趨事阿諛奉承的花瓶。
但當她的努力與全面開始展現在外時,一切都變得無法以歷史教訓來衡量,任何事都不再一樣——白石麻衣本身就無法以過往的標準來評判,她就是歷史本身。而我們,正在見證傳奇與偉大。
2013年3月23日,白石麻衣被啟用為Ray的專屬模特,乃木坂第一人,那一年,她剛度過自己20歲的成人式,如此提拔,即承認了,她就是乃木坂的面孔,歷史意義上的美神,她擺了擺手,剋制著內心複雜的情感,用力地宣言著:「雖然獲此殊職,我內心有愧,但我仍會拚命努力,不讓乃木坂蒙羞。」她心中抱持了多年的時尚夢想,從中學時代的「Seventeen」雜誌,到高中的「Pepteen」,幼兒園時擅自用母親的假睫毛裝扮自己,去往埼玉後,在大都市裡嘗試了各種便宜的化妝品,麻衣對於時尚十幾年來的追求,在那時得到了回報,她的努力被世人所承認,她心裡所想的是,如果乃木坂能擁有更多的專屬模特就更好了。以及一個,不會有人忍心怪罪於她的小小私心:在自己20歲的這一年,想出版一本寫真集,記錄下這珍貴的時光。——她成人願望的實現,姍姍來遲,在2015年,她出版了第一本寫真書,而此後的幾年間,麻衣還將收穫第二本銷量長久且不朽的寫真集,以及同一個團體內,來去總計多達7位的模特們。
毫無疑問,2013年的夏天,是白石麻衣人生中最璀璨巔峰的夏天,所有世間的光彩全部灑落在她的之間,她羽化而登仙,騰飛在了雲霧之上。她形容那時為「永遠不會磨滅的絕美回憶」。7月3日,麻衣繼承了Center的意志,成為了史上第二任中心人物。選拔當天,畫面因她的淚眼而變得煙水朦朧,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回憶起那時,她說:「我始終都在害怕,因為我一直不擅長引人注目。」——從初中開始,被欺凌的回憶,因為自己太過出挑的緣由,始終如鯁在喉,奪魂跗骨,在心裡反覆作祟——「帶領團隊走向一個正確的方向,我可能根本沒法做到,如此悲觀的念頭,在我腦海里盤旋不息。」收錄結束後,她和同站在第一排,並成為御三家的其餘兩人聚在了一起,一起高呼:「加油吧!」那是一支代表著盛夏出遊,畢業旅行的曲子,與白石麻衣的乾淨純粹互相襯托,她就是夏天的女神,是灼烈的陽光下唯一的清涼。
她在那個夏天得到了一切,王座,聲譽,所有的一切,她被奉為神,撕開了世代交接的帷幕,但就是這樣的神,也有著做不到的事情。
在東京巨蛋即將舉辦的棒球比賽前,白石麻衣作為乃木坂的代表,為樂天隊開球,那是她作為壘球部的驕傲與自尊,懷著「必須投出不觸底的球」的壓力,甚至接受了田中將大的特訓,那是無路可走的絕境,非贏不可。然後,球在空中軟綿地墜地,同時一起滑落的,還有麻衣悔恨的眼淚,媒體見面會變成了「嚎哭見面會」,她的失敗投球淪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她到底也還是普通人,有著身為普通人便為有的盲點與缺陷——而那之後的命運,則是,白石麻衣繼續吞下了失敗,在第三次,成功將球拋入了捕手的皮手套內。
如今的白石麻衣,似乎面面俱到,為人處世隨心所欲,全然不漏痕迹,但在以前,她還未如此圓轉渾成之時,也是會害怕失敗,流淚抗拒的。
就像是關於選拔,一個很少被拿來類比的細節。第六單,她成為天下第一,反應是:沉頭,閉目,不語,直到聽及結局,左手捂嘴,抽泣,慢步躬身走去,反覆彎腰抹淚,途中哽咽了數回,目光飄忽,說:「Center即意味著更多的評頭論足,以及肩負著各種壓力與帶領團隊向前的重責,為了讓所有人都能認同自己,我會盡自己所能,拚命去努力。」然後,她抑不住眼淚,兩道痕迹掠過臉頰,內心的恐懼,顧慮,跳動著的喜悅與壓力,全然存乎其中。
而在一年半載之前,第一單選拔時,她被選為七福神之一。接到選拔電話時,麻衣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同樣姿勢,左手捂嘴,儘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直到雙眼通紅,淚水滿溢而出。她一邊抽泣,一邊不顧步伐節奏,奔向演播室,搓著手,身體上下動作不停,低頭捂臉,像是犯了錯誤的小貓,不願意相信自己所得的一切。她坦承說:「自己關於能否進入選拔,心裡沒有譜,再一次被選入七福神,真的真的,真的開心至極。」
三個月之後,堀未央奈走上舞台,選拔之時,白石麻衣站到二號位,表情相較從前,全然不同。她咬了咬下唇,擺出一個經典的微笑,眼裡有波瀾,那是不甘的流露,她沒流眼淚,只是半晌無言,強忍著情緒。她訴說著過去擔任中心時的經驗,似乎預料了即將到來的變革:「因為大家的支持,我才能從6單開始走到現在,大家的成長,是因為每個人的團結一致,努力向上攀登的結果。」她的發言已經開始向團隊而考慮,大成之態初現,那是成長飛升的象徵。在麻衣走上台階之時,她眼神灼灼,仍在生自己的悶氣。
15年秋天,她們為了第一次的紅白而作最後衝刺,那時,白石麻衣和西野七瀨共同分享天下第一人,她面無表情,沉著冷靜,甚至笑得很自若:「因為擔任Center而體驗到的事情,至今為止得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收穫,這次也希望能將自己的認知融入於團隊之中。」
兩年之後的春天,幾乎是同樣的劇本,麻衣仍是無表情,長劉海半遮右眼,臉上已經顯露不少疲態,眼神朝下,對於新體制抱有自己的看法:「如果能讓這次嘗試成為乃木坂的一次好開端就好了。」
如果將她的選拔之路連接成為線條,那便是,19歲時的不願相信,20歲時的恐懼與壓力,21歲的對自己的不甘與對團隊的思索,22歲時對乃木坂未來的考量,25歲,面無表情,以及於發展的獨到見解。
而在這一切的最開始,她甚至真的懷疑過,自己其實根本沒有進入選拔的資本,沒有舞蹈經驗,歌聲只能說是合格——哪怕她擁有一張冠絕天下的臉龐與超然的握手技巧。
如今的白石麻衣,一切都能處理得面面俱到,幾乎毫無破綻,關於人情事物的瑣事,無不舉重若輕,大巧不工,但在經歷一切的摧折打磨之前,她也曾經有過一段不願相信眼前現實,被壓力擊垮,恐懼縈繞心臟,只渴求進一次選拔,眼淚簌簌如落雨的青澀時代。即使是白石麻衣這般的人,也不是生來便是現在這樣臻於大成的模樣。
每張單曲的選拔都是少女們偶像生涯里最重要的時刻之一,是會被粉絲們重複播放回顧的場景,她們的姿態表情會被反覆解讀,作為成長路上必經的註解。在白石麻衣的路上,存留著那麼多的不可思議,那麼多的非同尋常,她從人慢慢飛翔成為了神,但她也曾有過怯懦跌倒,會不敢向前,會想要就此為止的時刻,她也是人,普通人,而非絕對的神,她也會流淚,會咬牙,會抿著嘴唇苛責自己。
白石麻衣和所有普通人一樣,從19歲,慢慢,慢慢,走到了如今,在她成為現在這個一切團隊至上,為了乃木坂不惜犧牲一切,獻祭自己的青春和容顏,放棄了女人最珍貴的才賦,就此,才成就了如今,我們所認識的這個,白石麻衣。
那些神色,心緒,姿勢,動作,那些她曾說過的真心話,就是她一路以來經歷的所有。
然後,便是現今,白石麻衣,25歲。
而待到今年夏天一過,26——很有可能,那時候,她已經塵埃落定,一切的情孽糾葛,任由它去了。萬事皆了,拂衣而去,一杯烈酒入豪腸,千里招鶴不留行。
白石麻衣唱完她的二十多支曲子,把自己的偶像身影歸隱在光碟與相片里,從此一去不復返,給這轟烈酣暢,恣情快意的7年一個結局。
但有時候,我總渴求著有一天,能穿越到過去。
去到還未曾認識過白石麻衣的時候。
接著,打個生澀的照面。
「你好哇,白石麻衣。」
從頭開始,再認識她一次。
偶像這東西,向來都是圖個新鮮陌生勁。我至今還記得呢,2011年初見乃木坂時的興奮和好奇,那個時候,她們的未來如何,我們都還不可能知道,像是我們能牽著她們的手,參與她們的逐夢之旅,心裡會止不住地悸動,顫抖。
但如今回頭看,和偶像們相識已久之後的日子,似乎也不錯。每次回顧那些過去的片刻時辰,都如同時光倒流,鑽進了一個秘密花園。像是13年春天,緊張的空氣都凝固了的演播廳,我們可以隨意靠在椅背上,故作輕鬆地笑著一旁肩膀綳得跟弓似的白石麻衣,「小姑娘,放鬆點,你馬上要當Center啦」;或是15年末的Girls Awrad,我們便能帶著點惡趣味地期待著,「等著瞧吧,待會兒你可要搶跑咯,得讓我們笑個好幾年呢」;也可以是17年11月初,白石麻衣站在東京巨蛋的舞台上,攥著支麥克風,深吸了一口氣,我們終於能可以提前一躍而起,歡呼,「我記得這一段,她沒宣布畢業!」這些過去提心弔膽,像生死鬼門走上一遭的事情,放置至今,已經全然失去了顧念,只剩下了輕鬆自若的,流轉淋漓的歡愉。
有許多人鍾愛勾情入魂的戲碼,遇上那些白石扮男妝,狂傲不羈,搭著小百合的肩膀的場景,便動情,心潮澎湃,臉頰透紅;有許多人也喜歡反覆看英雄登場,豪情激蕩慨然的畫面,聽到每年夏巡,白石一身露臍雪白衣裝,吼上一聲「神宮」,煙火音光,歡歌未徹的時候,就身不由己似的,非得跳起來揮舞熒光棒不可。喜歡婆娑眼淚的,會去尋找初期每次選拔的發表;喜歡如花笑靨的,盯上白石吃飯的照片便停不下來。
所以有更多的人,會專門去找些白石和秋嫂嫂的恩怨情仇,一邊看她們嬉戲打鬧,一邊掛著副格外風流的微笑自言自語:「這大頭娃娃滿嘴跑火車,怕是要黑石來臨。」兩人一捧一逗,跟那一出好相聲似的。
我自己有時候,心煩意亂時,逮著零碎的時間,也愛去回顧那些舊東西。46小時TV里,白石吃紅湯麻辣鍋,筷子尖稍挑些辣油便額頭冒汗,心直跳,半杯冰開水啜上大半天,一口糯年糕,囫圇吞棗得,灼得兩眼噙淚。我在半個世界外看著她不要命的賣力演出,忒嘻嘻地嘿笑著,覺得冬天的冷風都變得溫潤柔軟了。類似的,她沒方向地東奔西走,或是賣力地吃著叫不出名字的花哨美食,都是差不多的感覺,那是白石麻衣最平凡,純真,世界最沒有惡意的時候。
現在想想,為什麼我們總愛看那些嚼不爛的,沒太多深刻意味,跟口香糖似的的場景呢。很大的可能,是因為那些光影時間,確實格外動人,看著過癮,極是滋味。更多的,是因為時光代替我們,剔除了其中所有的悲情往事,獨留下絕美的回憶,像是一間埋藏了所有華麗瑰寶的秘密花園逸然敞開著,隨意略望,都是白石麻衣最好的過去。那是一幅悠靜的風景畫,銀鞍白馬,啼鳥歸鴻,水墨暈染人間氣。
每次回顧那些個片刻時辰,像是又經歷了一遍從前的故事,重新和白石一起年輕著。不滿意這次選拔站位,我們可以立即回到13年夏天,一個最縱情無忌的夏天即將呈現;覺得她孤煢孑立,身影凄美悲絕,那我們馬上就能騎上2萬塊買的二手杜卡迪,雙人四拳,一身皮夾克,黑白交錯,激斗就在眼前;再往前一點,也可以,過隙白駒逆流而上,少女們身貼號碼牌站在甄選會場,時間彷彿從來沒走過。
我們可以通過那些過往場景,時空變換往來穿梭,逝去的歲月彷彿又鮮活地在我們眼前沒良心地蹦蹦跳跳,反覆喧囂了,白石麻衣好像從來沒有變過,青澀生怯,從四次元而來,口袋裡好像隨時能掏出瓶蛋黃醬來。
偶像這回事兒,往往還不止如此呢。
我喜歡上偶像的時候,是七年還是八年前?久的快記不清了。那時候尚是青春之際,情竇初開,少不經事。
我第一次見白石麻衣,初看著,以為她是個正統美人,冰山冷峻,不近人情。是那種出入名門,整日和高檔品牌作伴的富家才女,走在路上,十里開外皆是她氣場所及,所至之處萬花從開,卻無人敢近。我猜她話不多,是個清澈蘊藉的乖孩子。誰知後來她陡然一變,露出本來面目,似是月宮嫦娥重回凡間,還是那個為后羿劈柴煮飯的俗女人。諸如擼胸,賣蠢,扮傻的戲碼,玩的純熟利落,不帶一點嬌羞,反而有種大丈夫能屈能伸,睥睨天下的豪邁之情。和最初那個甄選時的白石麻衣相比,全然不像是同一個人。
我第一次見橋本奈奈未,以為她真是從北海道來的諧星,什麼干手機一類的絕活,戴著副墨鏡模仿塔摩利之流的段子,真可謂痴情少年歡樂多。後來才發現,她根本不是什麼好人,是江洋大盜,是混世魔王,是欠了一屁股情債的負心漢,把所有人兒寫滿思念的心撕得粉碎,然後仰天狂笑,揚長而去,親自告訴我們什麼叫「即便人早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仍流傳著她的恩怨傳說」。
我第一次見生田繪梨花,覺得她是世上所有天才的結合體,她是一塊無暇美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但仍須費上時間去雕琢,需要經受世事磋磨。後來她成年了,陡然轉身,是大歌唱家,聞名世界,若是在2011年告訴我,她將來能在MTV上開個人演唱會,我肯定是瞠目結舌,長嘆一句少年風流,命數無常。
現在想來,初次遇見少女偶像們時,是沒法全部通透的,但陪著她們走過每一天每一步,確確實實是世上最真切動人的經歷,和她們一起揪纏掙扎,縱心痴狂。
但是毫無疑問的,這些珍貴的記憶隨著時間一起逝去了,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認識白石的第一次,到此為止了。
所有為偶像傾瀉過心血愁腸的都明白,幾年後回頭再看,很飽滿厚重,少女們都是完人,芳華絕代。但從初初識她們開始便一路追隨的那種心境,是判若霄壤的兩種東西。
現在喜歡上偶像的人,大多是很幸運的人,能見識到她們圓熟大成的一面,身后豐滿渾厚的心境歷程應有盡有。但在我最開始喜歡偶像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凡事都不得不親力親為,跑握手,守博客,還得嘮叨著半夜的綜藝節目怎麼還不開始。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一段苦等難熬的小日子。她們的未來還有著無限可能,我們每天便都是漫天無忌地猜測,下一秒會發生怎樣的故事。
我還記得以前的樣子呢:
2011年8月,粉絲們握著翻蓋手機憤慨激昂:「什麼公式對手!都是秋胖子搜刮錢囊的破把戲,唐門暗器而已!…嘿呀這姓白石的小姑娘還真好看!」
2011年冬天, 粉絲們排在隊伍後面大聲抱怨著:「前面那老頭兒也太慢了,握著麻衣的手聊個沒完!」
2012年的夏天,粉絲們在劇場里七嘴八舌地嚷嚷:「這次的主角兒是誰?哎呀怎麼白石麻衣又只是第三名!」
2013年春天,愛八卦的粉絲們圍在幕張會場之外,熱烈討論:「6單的C會是誰啊。」 「我覺得還是得生駒。」 「你這樣會不會給人一種欽定的感覺?我覺得白石當C好。」 七嘴八舌,吵鬧不停。
如今的白石麻衣,平均2個月寫一次博客,數十餘字,一個月發一次半手機郵件,一張照片寥寥幾行。想像起來,若是放在過去剛出道那會兒,幸好網路信息不算太發達,不然海這邊的中國粉絲們,鐵定是咬著牙齜嘴,一邊把她所有自拍捂懷裡揉爛了,一邊嚷嚷:「怎麼還不更新博客啊,這個人是不是畢業了啊!」
如此場景,有趣至極。
這種訂上一個月手機郵件,每天晚上盯著博客盼它更新,然後無果,日復一日等待著的日子,這種6年來,守著每本雜誌,每個節目,每次廣播,翻來覆去熟爛到所有詞句都能背下來的時光,現在想想,真的很幸福。
「始まりました☆彡
開始了☆彡
皆さんこんにちは、初めまして!
大家好,初次見面!
やっと。やーーーっと乃木坂46のブログが始まりました(^o^)!
終於。呀---開始乃木坂46的博客了!
このブログを通して、私自身のことやメンバーのこと、そして皆さんともっともーっと 距離を縮めていけたらいいなぁと思います(*^^*)
通過這個博客,大家和我還有成員們的距離就可以縮短的話真是太好了!
えっと…まず最初なので、簡単に自己紹介☆彡
誒,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先做下簡單的自我介紹。
白い肌がチャームポイントな19歳 "まいやん" こと 白石麻衣です?
魅力點是白白的皮膚的19歲,被稱作麻衣樣的白石麻衣。
好きな物はせいらりん…あっ。間違えた…(笑)
喜歡的東西是拉零…啊,搞錯了。
さつまいもとミルクレープ、甘い物が大好きです!
最喜歡白薯和千層可麗餅甜的東西~
歌う事が大好きで、最近は洋楽にはまっています(^^)
喜歡唱歌,最近喜歡西洋音樂。
お見立て會での皆さんの聲援がとても嬉しくて、頂いたファンレターも、一つ一つじっくり読んでます(*^^*)
在選擇會上能為我聲援的各位,真是太高興了,收到的粉絲的來信,一封一封的好好讀過了。
皆さんの暖かい聲が私の支えです。
大家溫暖的聲音就是支撐著我的力量。
こんな私ですが、
今日からたくさん更新していきたいと思うので、これから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這樣的我,此今以後,想要更新許許多多的事情,接下來,也請多指教。
じゃっ!
またあとで?o(^-^)o
ば?いやん(??ω??)?
まいやん。
就這樣,
再見啦,
麻·衣·樣。」
這便是白石麻衣博客的第一段文字,也是她對我們說過的,第一句告白。
在當初開來難以想像的,漫長如同永恆一般的6年零5個月之前,我們在網路新聞,報紙專欄,官方博客上瞥見那個茶發濃妝的20號,「白石麻衣」,會猜想到未來所有的跌蕩曲折,輝煌縱橫,一切的一切嗎。
有時候,是會想在世事里掙扎時,狠狠地來一記throw back,回到過去,回到過去的天真爛漫,但是,已經不可能了。
時間始終在走著,迅疾奔襲,無聲無息,或許這便是偶像們,白石麻衣對我們來說的意義:她們是被鐫刻在時光里的精靈。我們從來都不能以一己之力扳倒現實,但只要她們還在,她們的過往歲月還停留在這個世上,便好像時間從來沒逝去過,對很多人來說,白石麻衣們便是青春了。她們能在白石麻衣的青春,回憶里找到自己喧鬧嬉笑的年輕的夢,彷彿一切都沒變過。
或者說,假裝,一切都沒變過。
有時候想想,可能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人們已經想到法子對抗驕逸縱橫的時光,一切都可以從頭來過。
時光逆流而上,
西野七瀨長發飄揚,
生駒仍是少年模樣,
無數人兒靜守在甄選會場旁,
來自群馬縣,19歲,20號,「白石麻衣」,即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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