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學指導（篇外篇）：買箏記
2018年，春節長假過後沒多久，一個成年學生巴巴地上微信來找我了，再次提醒我他要買箏的事情。
於是，我火速聯繫了琴箏國樂館的蘅娘姐姐，兩邊敲定好時間。
第二周，就帶著學生去了。
我其實神煩別人找我買古箏。一般來說，我推薦兩個地方，一個是某知名品牌的門市部，另外就是帶學生去琴箏國樂館。
門市部是我用來打發那些照顧不了的新手——所謂「照顧不了」的意思，舉例說明的話，以網上找我諮詢買琴的古箏愛好者居多。
原因無他，縱使多少有些質量問題，起碼保證正品以及配件齊全。
至於琴箏國樂館，那就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
譬如這個學生找我——我估摸了一下，覺得時間、地點、人物都比較合適，所以才帶他去的。
去之前，學生問我，費用大約多少。
我告訴了他一個合理的價格區間。
什麼叫合理的價格區間呢？就是從學琴、練琴的實際需求出發，根據當下的實際售價，選擇可以基本保證他完成從一個生手到熟手的過程——這樣一台古箏，所需要的費用。
我之所以避免簡單地寫一個具體的價格數字，而要以如此複雜的方式來解釋，是考慮到一個實際的問題：或許今時今日我所寫的價格，今後就再也不是了。
去的路上，我給學生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練琴的事情，你可以來問我。然而關於古箏上的事情，你還是去問店主吧。她比我精通多了。」
我的學生是個明白人，立刻就懂了。
到了琴箏國樂館，蘅娘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分別搬出了D、Q、Z三個品牌的箏，都是不錯的古箏型號。
我問學生：「指甲帶了沒？」
學生搖搖頭表示沒有。
蘅娘笑一笑，拿出了一副指甲給試。
誠懇地建議各位朋友們：
去買古箏的時候，最好是得帶上自己的指甲。
以便於可以上手彈一彈，挑個自己滿意的。
我在三台古箏上各自溜了一圈每天練的指法。
D牌現在是不太常用了，手感上有些生疏，又有些懷念。
而Q牌那台，由於每天在同樣的型號上練琴，因此音色和手感很是親切。
至於Z牌的那一台，倒真的有點小激動。感覺非常好。所以我還翻出了樂譜，想要試一下正在練的曲子。
無奈練得火候還不到位，心裡有點小難受。
另一邊，學生包好了指甲，坐在琴邊，有些緊張地開始摸指法。
在這一點上，成年人和小孩子是不同的；初學的習箏人，和常年練習的又有不同。
我曾經見過一個孩子，雙目放光地看著面前的古箏，只是摸一摸琴弦，面上便顯現出無限的嚮往。
她學箏的時日甚久，卻從來沒有機會摸過好箏。
至於大多數初學的成人，多半是有些靦腆，不好意思上手去彈。
所以，我收了指甲。不去管學生摸指法，讓他自己去一台一台試。
至於我，則是一如既往坐在我最喜歡的位子上，閑聊喝茶吃瓜子，與蘅娘聊一聊我這次的北京之行。
嗯，開心果是真的好吃……
蘅娘是從不介意別人一台一台慢慢試的。仔細挑選一台合適心意的古箏，是個重要的過程。
畢竟古箏，作為商品而言，並不是一種快消品，不應該一拍腦袋就決定要買這個還是那個。
與其怎樣上網做功課，研究如何省錢、或者確保購買正品，還不如好好學一下，然後去可靠的琴行、門市部，一台一台試過去。
除非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在對這個領域完全陌生的情況下，又沒有合適的、可靠的幫助，那麼，最保險的做法，就只能看品牌和型號——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建議一部分人去品牌門市部直接購買。
當我喝了一杯茶、掰完了兩盤開心果之後，學生終於摸完了三台古箏。
主要內容是基礎的勾托抹托指法、以及正在他練的《龍船謠》——估計連當天份的練琴量都完成了。
問他自己的感受，多多少少也有了自己的體會與感受。
我之前借給他一台箏，當初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琴不好，只能用來應急學指法用用而已。
他練了不多久，來找我要買新的古箏。
我知道他一定是有好好練過琴。
這就是成人與孩子，在學器樂上，最大的不同之處。
父母出於寵愛之心，給孩子挑選優質的樂器，往往不為孩子理解，最終還是得靠威逼利誘，才能哄的孩子繼續學習和練習。
而成人則不同。略有小成之後，若是更換到手一個上好的樂器，往往會開心得如獲至寶，甚至練得停不下手。
這也使得他們的學琴過程中，充滿了新的動力。
我對學生說：你練過琴了，就對音色的好壞有了自己的理解；我就可以帶你去買更好的古箏了，畢竟你學久了自然知道，這東西騙不了人的。
這也就是我前文所寫，「覺得時間、地點、人物都比較合適」的真正意思。
蘅娘問他，試彈下來，感覺如何？
我學生也是個妙人，想了一想，答：這感覺就好像，平時讓我開QQ，突然有一天給我開法拉利——有點駕馭不了。
一時之間，三人大笑。
我笑的是，我將他說的QQ當做了聊天工具。
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
學生最後憑自己的感受，選擇了其中一台購買。
我上手彈了一首曲子片段，最後一下。
因為，如果順利的話，今年應該可以學到這一首。
學生跟我保證：老師，我一定好好練琴。
我答：嗯，好，我假裝相信你一下。
成人嘛，不能太強求，也不能沒有要求。
蘅娘見他確定好了，又細細地提醒了很多注意事項、常見問題。
絮絮叨叨，不厭其煩。
另外，她還告訴我學生：彈琴的事情你問你老師，古箏上出了什麼問題，你可以來找我。
誒……這話好熟悉啊？哈哈哈。
打包之前，蘅娘再次手把手教了一遍調音。
離開之後，我跟學生說：你以為買古箏這事情，我給你隨便指一台，拿了就走嗎？不不不，你得自己去試一試。
有過這樣的感受之後，學生大概也是深以為然。
我對他最後挑的那台古箏雖然有點小小的遺憾，但總體來說還是滿意的。
小小的遺憾只是因為，那其實是一台標準的入門級古箏，也是我們在線上、線下，有許多老師推薦初學的學生所購買的型號。
儘管，我有一點點小小希望，希望他能跳出那三台古箏的範圍，再看看別的古箏——不過僅僅只是這樣一台，也足夠他使用了。
然而事實上，對我來說，最滿意的一點在於：
我不是僅僅帶他去買了一台不錯的古箏，將來這台古箏無論有什麼問題，他都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可以得到專業的答覆和回應。
希望他買下這台古箏以後，能好好練琴。
然後，完成《漁舟唱晚》，這個小小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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