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石女的城市》第一章 第一節
第一次在知乎連載小說,可能很多地方做的不對,望指正。
其實是我第一次寫長篇以前都是寫中篇的orz,勇於嘗試嘛。望各位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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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文獻給為自己的理想和權利而奮鬥的女同胞和mtf女性
第一章
1.
筱涵在尋找一位三年前就死去了的少女,為此,她在被大火烤得異常炎熱的養老院走廊里向前狂奔著。少女名為塞西莉亞,而她在三年前,就已經因為抑鬱症自殺身亡。
十分鐘前,筱涵推開「養心閣」老年公寓的大門,少婦般簡單束在脖頸的雜亂長發掃帚條一樣甩動。原本應該被空調涼氣充滿的樓道溢出著極為異常的熱度,稀稀散散的員工和老人向她跑來,然而下一秒又消失在正視著「養心閣」內部的視線中,向著她打開的大門處倉皇而逃。
員工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養心閣被突如其來的大火吞噬,更不知道為什麼運作良好,聲名俱佳,以及被區政府點明表揚過的老年公寓,居然連一點像樣的防火消火措施都沒有給他們預備。早就過了期的滅火器反而引起爆炸弄傷了一位小夥子,拳打腳踢都弄不開的消防栓更是真正讓他們了解到院長為了保護老人不被碎片扎傷的苦心。根本沒有組織過任何一次消防演習的他們也終於不再鼓搗這些比認知症老人還要難琢磨的東西,終於撒開腳丫子向著一樓大門口狂奔。
黑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散發著原木芳香的清潔型實木地板,彷彿渾身黑毛的野獸一下騎到了發著淡淡體香的少女身上——不消說,這地板是麴院長的老相識,藤原真一大師最為得意的設計。筱涵遠遠眺望著,似乎那只是妖怪來了時裹挾著的黑霧,人們被黑霧伸出的皮鞭抽打著,猙獰著面孔,有的人臉已經被煙所熏黑,一位腿腳不好的老人捂著胸口向門口以滑稽的姿勢挪著身子,最終還是不慎倒地,下一秒,他的手掌就被一位員工狠狠踩了一腳發出咔嚓的響聲。尖利的嚎叫中,這位手套上還沾著老人軟便的員工,雙臂擺得幾乎要把穢物甩到自己臉上,掠過筱涵身邊時散過一陣惡臭,讓她想起在旁邊養生會所里一些房間里滲出的怪味,每當那時她都只有低著頭快跑而過,天知道裡面的客戶在琢磨什麼不堪的玩法。
「懦夫。」筱涵心想,眯著細長而小的雙眼。她的眉毛是寫到一半缺了筆水的橫杠,接近眼角的部分已經很難辨認出眉毛的痕迹。
筱涵時常作為志願者來到這裡干只有她能幹的重活,也對養心閣的地形了如指掌。養心閣一層一進來正對著的是迎賓大廳和頂頭的多功能廳大門,左手是前台和會客聊天廳,右邊是咖啡廳,一樓左右兩個居室區的通道是呈牛角般插在迎賓大廳頭頂的,現在這兩個鏈接腦袋的大門已經打開往大廳灌著人,「牛角尖」處的電梯和樓梯想必也無法使用。筱涵身居大門口的最有利位置,退後幾步便能毫無疑問地脫險,然而天生的體質讓她不怎麼懼怕這些常人所恐懼的東西。與其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筱涵更覺得是混蛋黎彩萱十幾分鐘前跟她說的話還有點可信度,於是從門口樓梯上向二樓奔去。快速移動的運動鞋只把前腳掌放在台階上,就快速抬起。
塞西莉亞——這是筱涵跑得直咳嗽,甚至目視著火海濃煙都要毅然決然跑向樓內去找的中瑞混血女孩的名字,她親昵地稱呼對方塞西。在筱涵的記憶中,三年前在高中的「凌辱事件」後,塞西再也沒有上過學,不久後便傳來她鬱鬱而終的消息。在北京冬天終日被霧霾籠罩時,筱涵只看到她歐美人一樣的瞳孔里所投射著日食四周碧藍天空的光芒,瞳仁和一圈淡藍之後是稍暗但攜著光輝和細線的顏色,彷彿從中間一刀斬開的柚子剖面被均勻地染上了寶石藍。
而十幾分鐘前,她不僅從黎彩萱那兒得到了塞西沒死的消息,對方還說道,她親眼看到塞西走進了養心閣老年公寓。實際上,鼻腔中感受到刺鼻氣味的一刻,筱涵就已經意識到黎彩萱這個混蛋可能把她耍了。她的判斷力和理性在聽到「塞西莉亞」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暫時被藏在思考的最深處,咕嘟咕嘟冒著的開水般把她煮沸得像是見到闊別多年的親人。如果不幸昏倒過去,她大概是因為過於興奮而非吸入太多有毒物質。
見到她該說什麼好?
如果她沒有死,之前一直待在哪裡?
為什麼始終不找自己聯繫?
台階上的金屬片啪啪響著的頻率逐漸減慢,縱使是筱涵也無法在衝刺跑十分鐘後還有力氣用最快的速度爬樓,她一把扯下藍色的發圈捏在手裡,原本就乾燥的髮絲加上粘稠的汗液,散開的毛線團般糾纏一團。這個屬於塞西莉亞的發圈,是她高一時還扎頭髮時使用的,當那個高高的小辮子隨著只有一米五的矮個兒蹦跳,筱涵的心就像被那個棕褐色的毛絨尾巴搔來搔去地癢,這個畫面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筱涵睡前要想的。
儘管只穿著一件t恤和七分褲,但上衣的大半已經貼在後背上不肯走了,乳房縫隙中也滑得讓她恨不得拿紙巾好好擦一通,只有嘴唇發著微微刺痛。筱涵希望找到塞西逃離養老院後先去小賣鋪弄瓶可樂一飲而盡,然而被她一著急撕下皮的嘴唇血似乎在渴求著更濕潤的感受——三年了,筱涵永遠忘不掉「凌辱事件」中,塞西那兩片嘴唇的觸感。彷彿小奶貓的肉墊沾上了滑而不粘的蛋清汁,從外面看來嬌柔飽滿的它們,離近了卻像是兩片正恰火候的麵包片,把她似是受刑般犯人似的皺嘴唇包裹,連因乾裂而產生的絲絲痛感也被口中的聖水所滋養。
昏暗的樓梯間被混混們的手機手電筒盈滿,筱涵的視線就這樣貪婪地舔舐著好像自己發著光的塞西,彷彿她反而變成了凌辱高中生的混混頭兒。塞西的白色校服,襯衣和胸罩都被粗魯地扯下,兩隻點綴著櫻桃的奶油蛋糕般的豐滿乳房掛在胸前,筱涵唯一擔心的是這瓷器般的白皙皮肉被混混們呼吸過的污濁空氣污染。
塞西正被混混抓著頭皮,痛苦地緊閉雙眼,眼角處源源不斷地滑著淚水。她的眼睛即使睜開也是扁圓,雖然眼眶不高,但閉上時尤其能看出輪廓的細長,睫毛一顫一顫地求饒。筱涵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動著,彷彿孩童尋求母親的懷抱般,讓嘴唇緊緊貼著那塊神聖的濕潤,她感受著被塞西豐滿的乳房頂住的觸感,但拚命忍住了伸出雙手揉捏的慾望,自己起碼還是作為受害者被人威脅著的。
「誒,你看,這石芯子還他媽挺享受。」
無視著混混的譏諷,筱涵大膽地將舌頭破開那層脆弱的防禦長驅直入,然而下一秒她就放棄了這個舉動,塞西的牙齒在驚恐地打著顫,咔咔的聲音不知為何讓筱涵聯想到被夾斷的陰莖。她把注意力轉到眼睛上,一遍一遍地審視著那張即使看慣了也依舊覺得可愛的面孔。塞西右側的棕褐色的頭髮上別著一個淡粉花朵發卡,但已經因為剛才的粗暴舉動而搖搖欲墜,把上方的頭髮別起來,儘可能地露出臉部,側發順落,貼著她發著抖的下巴。
事實上,筱涵對這次凌辱事件有著極為複雜並且矛盾的看法。當被混混要求和塞西接吻以羞辱兩人時,她徹底打開了關押那頭野獸的牢門,她寧願相信當時自己是被什麼其他想法支配的。後來的心理治療中,她對諮詢師如是說道,「我認為當時別人支配了我的思想,如果放任不管……或者,他們要求我強暴塞西,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這就是我……我想做的。」差點還被人家認為有人格分裂傾向。她也是從那時候第一次知道人格分裂離自己這麼近,一方面,她對於塞西小動物般純真的肉體有著極端的獸慾,另一方面,對於「力大無窮」卻面對混混的小刀甩棍鬆開拳頭,以至於導致塞西最終死去的自己,又覺得沒有盡到保護對方的責任。真要打起來,這個和同齡男生掰手腕沒輸過一次,初中帶著跟班干遍全校,高中一拳能把木質課桌面砸裂的打手坯子,最多以輕傷為代價就能收拾這幾個小角色,還能有餘力在他們頭上吐幾口吐沫。
但是她沒有,她放下了一切抵抗,順從的小狗終於得到了自己最期望的獎勵:和塞西接吻。佔有長相如此標緻的一位少女是許多人登天都難以觸及的。在五官協調上,塞西的鼻樑沒有歐洲人那種刻板印象的高,但也算是明顯,眉型朝著鼻樑側延伸,眉間一點都不明顯,因為眉頭正好跟隆起的鼻樑弧度接上,從眉到灰道是夾起漂亮眼睛的三明治,似乎把整個扁平的眼睛擴大了一倍不止,她的存在,即是東方大陸和西方大陸碰撞後產生的閃光碎片。
察覺到內心陰暗的筱涵把想法拉回現實,她現在面對的是養心閣的二樓的休息空地。然而在她趕來二樓的短短十幾秒中,整個大樓的電源已經被切斷,只有牆壁下方隔一段的應急燈閃著詭秘的綠色。
「著火了,如果今天沒找到她,回去我他媽卸了你一條胳膊。」
微信發送完畢,她關掉手機深吸一口氣,屏幕黑掉之前顯示著2017年8月24日16點20分。
在得知塞西還活著的消息之前,筱涵一直把同樣一米五高的黎彩萱當做替代品,此時也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我有拳頭,我怕她什麼?」
筱涵快步向前方跑去,她想把牙齒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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