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備胎

我在讀大學的時候曾經去過很多次天津，晚上無聊聽收音機的時候，在一個叫做1068夜航班的節目里，無意中聽到了DJ王琳讀過的一個很長的愛情故事，叫做一個女人的十年，聽得那時的我十分有感觸，想到了我高中的好哥們老貓，於是就上網找到了原文，用QQ發給了他，他看完後說，你還不如給我看王安憶的長恨歌呢，反正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千年備胎。那時候好像還不流行備胎這個說法，他說了另外一個很形象的比喻，我給忘了，只能用備胎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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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讀高中的時候正值台灣偶像劇《流星花園》熱播，那時候一夜之間每個中學校園裡都出現了各個版本的F4，老貓就是我們學校最有名的F4，他自稱花澤類，就因為他暗戀的女生的名字里有一個靜字，他每天都跟別人說，我又被我的女神拒絕了，我好難過，不行，我要倒立，因為當一個人難過的時候，他就要倒立，這樣原本要流出的淚水就會流不出來了。

而靜對老貓暗戀她一事心知肚明卻不置可否，搞得老貓很著急上火，經常慫恿我去問人家的意思，我說她雖然是我初中同學，但是我們倆也不熟啊，再說追她的人那麼多，人家早就習慣這種狀態了，多一個你不多，少一個也不少，你就多有點耐心吧！

後來，在老貓的慫恿下，我們在暑假搞了一次去雲南的旅行，一群男男女女跑到詩情畫意的地方，劃划船，燒燒烤，那時候雲南還沒那麼多人，麗江也還不是艷遇之都，一堆人都是中學生，卻沒有一對情侶，氣氛也是夠尷尬的。

期間五天，據老貓記載，他總共跟他的女神面對面說了三十七句話（具體多少我也記不清了），以乾杯的名義觸摸手指五次，爬山路攙扶時牽手兩次，這些都被記在了老貓的情侶手冊裡面。但是，他的女神仍然對此不置可否。

後來高三的時候，有一次老貓很興奮地跑來跟我說，說他的女神約他明天早上七點去校門口等她了，我說，你興奮啥，人家又沒說跟你約會，結果原來是有外校的一個人每天早上都騎車跟著女神上學，女神沖他們說別跟了，小心我男朋友砍了你，然後就有了老貓興奮的「約會」。

後來我知道，靜那個時候確實有男朋友了，但是不是老貓，而是她的同桌，老貓只是臨時用來解決麻煩的，據說那次突如其來的「惹禍上身」，讓老貓喊來了他混社會的老哥花了幾百塊請別人吃飯，幫忙出面才徹底解決，我說，女神擺你一道，你就死心了吧！老貓說，沒事兒，也還值得，女神說我夠意思，咱們以後就是好哥們了。

我：---------

高考完老貓讓我偷偷看了靜的志願，我說她報的華中師大，於是老貓把他的志願從他夢寐以求的長者的母校改成了華中科大，這一改動也直接導致他的職業生涯的悲劇，因為他學了材料類專業（此處默哀三分鐘），不過也有幸成為少有的和我有專業共同話題的高中同學，我們班上最後讀了生化環材專業的攏共也就三個人，其中就有我和老貓，我們真是難兄難弟。

此時，老貓還不知道靜其實已經偷偷跟她的同桌地下戀情了很久了，但是她的同桌去了南大，老貓懷著興奮就背上行囊踏上了去武漢的路程，到那裡之後給我發了個簡訊，說他看到了靜的同桌，他不是南大的嗎，咋跟著靜來武漢了呢？

我說，人家都偷偷寧漢合流了，你就放棄吧！

老貓說，不，我要靜觀其變。

後來，靜就跟他的男朋友經歷了差不多和一個女人的十年 類似的曲折感情經歷，老貓就在一旁暗中觀察，每次他們鬧矛盾時，老貓就過去陪著靜解解悶，跑跑腿乾乾苦力，被靜稱為她的好哥們，給他發一張好人卡。

然後等他們和好如初後，老貓再次回歸暗中觀察的蹲位，我給他發那篇小說時，老貓就處在這種虛位以待的膠著狀態。

後來呢？後來2008年，靜和男朋友都去了廣州工作，老貓也在深圳找了份工作，一直到2014年靜的男朋友結婚，新娘不是靜，我以為是不是等到了結局，誰知道，靜轉身就跟自己同單位的同事結婚了。

老貓看著靜發的2014年七夕領證的朋友圈，留了言，為什麼？

靜回答說，因為你是好哥們呀！

後來呢？後來老貓去美國讀博去了，今年是第三年，發微信跟我說，可能要做千老了。我說，小夥子，真棒，我就喜歡你們這些千老！終身教職的千年備胎。

老貓說，別提了，她要是一開始就狠心拒絕，不要給我好感，我也不會甘心這樣。

我說，你看我知乎發的那篇文章了嗎？好在你不是男版的安安，就算失守始終要守。

老貓說，其實差不多，你要是不提K神，我還以為你在寫男版的我呢。我也很喜歡葡萄成熟時那首歌。

我說，其實我有更好的一首送給你。

老貓聽了說，算了吧，這首歌太壓抑了，我害怕我聽了會去自殺，我作為高齡材料博士都沒有抑鬱，別讓我回憶感傷事給回憶抑鬱了。

我說，你怎麼可能會讀博士抑鬱，你的一區文章我一個轉行的人都通過別人宣傳的途徑看到了，你就等著畢業後順利做你的千老吧！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哪一首歌會讓人抑鬱呢？

為何未能學會起舞便已抱緊你

誰料到資質不配合你

左腳舉起了便要別離

為何未能讓我衰老便要放開你

陪你跳通宵都夠力氣

請鑒別姿態美不美

學跳舞 有福氣 手差點撲地

猶如自卑水銀瀉地

學愛你 美不美 天黑黑到地

朝著壞了的燈泡舞著別離

其實地球沒有你 站到虛脫便會飛

何必怪責雙腳 未夠伶俐 不比你優美

為何未能待我差到讓我去憎你

捱到這傷口激發士氣

左腳高舉到白髮齊眉

為何未能待我好到沒法捨得你

頑固的車胎追了萬里

先發現一早泄光氣

學愛你 美不美 天黑黑到地

朝著了壞的燈泡舞著別離

其實地球沒有你 站到虛脫便會飛

何必怪責雙腳 未夠伶俐 不比你優美

為何未曾讓我得夠便要損失你

捱到那一天參透佛理

手會松燈會滅有限期

為何未能讓我死去便要認識你

難道你很想天使問我

我的舞步跳得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