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10

不好意思!昨天忘了!抱歉啊!各位!

———————以下是正文———————————————

平心而論,阿然為了我改變了很多,為了能融入我的生活,辭去夜場的工作,改頭換面,這在古代叫做從良,當然據阿然說,她原本在夜場時候只是陪酒陪唱,我並不以為然。說實話,我見她穿著我的襯衫在給我做早餐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本書上說,女孩子最性感的時候,就是穿著男生的襯衫。當時阿然的襯衫下是修長的美腿,襯衫裡面是青春的軀體,陽光透過窗欞,幻化成七彩顏色,照在阿然身上,她栗色的頭髮用一個藍色的頭繩隨便的紮成一個馬尾,我清晰的看見阿然的脖子上的一層細密的白毛汗,被陽光一照,閃閃發光像一層細鹽。我躺在床上忽然心動,竟然有一種想在後面抱住她的衝動。

這種衝動挺奇妙,我以前從未在別的女生山上有過這種想法,正是應了那句話:只怪當時的陽光正好,而你又穿了我喜歡的襯衫。我伸個懶腰,在被窩裡扭扭屁股,把這種一閃而過的想法壓了下去。

阿然在忙活,顯然還沒有發現我已經醒過來,我也不想去打擾她,這時床邊的電話震動了一下,我扭頭看了一眼,來了一條信息。

電話是阿然的。

信息是韓楓發過來的。

我忽然有些好奇。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好奇心特別重的人,在馬路上如果有人在打架,我都離的遠遠的,比如有人要跟我說個什麼秘密之類的,我從來都是愛聽不聽,我從不關心張家長李家短的破事,但是阿然手機上韓楓的信息卻讓我有些好奇。於是我拿起電話:

對不起,我知道我昨晚上有些失態。

但是請你原諒我,因為你知道,我也知道,你跟別的女孩不一樣。我特別羨慕那個臭小子,哎,不說了,相見恨晚啊。

上一條,是昨晚上發過來的:

到家了?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知道我有些唐突,都是酒精惹的禍。這樣吧,為了補償我的過錯,改天我單獨請你吃個便飯如何?

再上一條:

嗨,是阿然嘛?猜猜我是誰?沒錯,韓楓。你今天沒喝多吧,酒量真好。挺惦記你的。到家回個信息。

阿然一條都沒有回。

我不知道我看完這些信息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按理說,我應該是如釋重負才對。然而並沒有,我心裡稍微有些五味雜陳。後來我問過阿然這件事,阿然反過來問我,是不是吃醋了,我回答沒有,你太小看我了。我這人一向是視女人如衣服,視兄弟如手足的。不過那個韓楓啊,這小子花花腸子挺多,你知道,當刑警的嘛,好人不多。

阿然說你真的沒吃醋就好。反正他是你的兄弟,我也沒想好怎麼回復他,這樣,你改天跟他說一聲好啦。我問阿然跟韓楓說什麼,阿然說,你就說,阿然,是我江海的人。你就不要再打主意了。我搖搖頭說,不行,這話我說不出。阿然笑笑說,沒事,我有的是時間,我能等,一直等到你親自說出來這句話。

安然說這句話的時候,就趴在我的胸口,用手指輕輕敲打我的胸口,一下一下,她鑲了鑽的指甲就像一把匕首,或者更像一顆獸牙,沒錯,就是一顆獸牙,我是一個蹩腳的獵人,陷入了阿然的陷阱,我想要掙脫,因為我心裡有另外一個人。

我看過一句話,大意是說愛情這東西,只有少數人能看清楚它的容貌。正確的時間遇見正確的人發生正確的邂逅,這種事兒實在是屬於小概率事件,當然還沒有達到彩票頭獎的程度,很多人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是不公平的,比如人和人對於如何面對愛情的態度,這種態度有一些差異,會造成一段感情中的不公平。有一些人大概……或者……也許……算是看清了愛情,其實你看清了就看清了,偏偏這一部分人吶,要把愛情之道寫出來,廣而告之,寫的多了,你的愛情就變成了大家的愛情。

這中間比較出色的,或者說臉皮比較厚的,寫出來的東西,成了愛情的指導指南,這些人,成了愛情公知,於是某種程度上的,他們有了指導愛情的權力。這很不公平,因為我覺得愛情本來是挺私密的東西,你愛我,我愛你,你想睡我,睡一輩子,我想吃你做的飯,吃一輩子,或者生幾個娃,或者一起私奔,諸如此類,你的如此,我的也如此,擺在桌面上就失去了愛情的私密性。這就成了一個課題,或者被套進了某種程式化的東西。

這些歪理是我跟阿然去旅行的時候想到的。那是在我們聚會一個月後的事,這一個月里,我跟阿然表面上過的特別像一對情侶,有時候我都分不清我是不是真的在跟阿然談戀愛。我問過一個心理醫生,啊,說起來,那個心理醫生,特別帶勁兒,純純的御姐范兒,偏偏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親切感,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妞兒,我僅僅去找過她一次,就被她那種端著裝逼的勁兒給迷住了,於是我就只去了一次,因為我怕上癮。尤其是一見到她灰色制服裙子下那一雙絲襪美腿,我就總想著應該撲上去,而不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裝正人君子。你看,對於女色的誘惑,我有時候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心理醫生說,我的潛意識裡,在無時無刻不在做著兩件事,第一,是排斥抵觸阿然曾經坐台小姐的身份,而選擇在人格上的高人一等,但其實,這是一種自卑的表現。第二,我在不自覺的拿阿然當做於藍的替代品,並且滿足於被漂亮女生追求的成就感。這也是自卑的表現。

媽的就是說我自卑。傻子都聽明白了,我當然也聽明白了。

我於是就跟阿然去旅行了。地方不是很遠,都沒出了東北,具體地方就不說了,總之就是一個有摩天輪,有書店,有山有水的城市。說實話,跟著阿然去旅行,很舒服,她會無時無刻的想著照顧我,穿什麼衣服,吃什麼東西,旅行必備的相機呀,應急的藥品呀,銀行卡呀,路線呀,酒店呀,等等都計劃的特別好。出於禮節,我也會給她回報,比如吃飯的時候我會給她點上一杯檸檬水——她最近在減肥,女人,總是不停的減肥,或者走在減肥的路上——我會給她拎包,打傘,買零食,我甚至還給她買了一個叮噹響的小鈴鐺,不是那種掛在狗脖子上的鈴鐺,是一個特別精緻,就像哆啦A夢的脖子上的那種,阿然把這個鈴鐺掛在脖子上,並未表現得多麼的開心,但是我能從她的眼角看出來她的喜悅,女人高興的時候眼神是不一樣的。

這個鈴鐺的來歷其實挺不一般的,我簡單的回憶一下,那天我們走在異鄉的路上,恰巧在街邊遇見了一個賣藝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彈著吉他,周邊三三兩兩的圍了十幾個人,那男人唱的其實還可以,但選的歌大概比較小眾,類似於《秋釀》和《走馬》之類的,我猜可能除了文藝青年以外,路人大概聽懂的不多,我看了一會,上前跟那個男人說,我們一起來吧,那男人看看我猶豫了一下說,行,我這還有一把吉他,我說好,賺了錢一人一半。於是我們就開始唱,第一首曲子,是《奇妙能力歌》,第二首曲子是《如果沒有你》,後來我對歌手說,喏,那邊那個,(我用下巴和眼神指著阿然)是我的旅伴,我要給她唱一首歌,流浪歌手說OK,我想了想,唱到: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擁有一個大果園,

我願放下所有追求做個農夫去種田,

每一個早晨我耕耘在綠野田園,

每一個黃昏我守望在鄉間的麥田。

我會把憂慮都融化在夕陽里,

讓孤獨的心等待秋收的歡喜。

哦,如果那個時候我身邊沒有女朋友,

我不介意誰會來給我一個周末的問候,

哦,如果那個時候我依然牽著她的手,

我們會幸福的坐上樹枝頭。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擁有一條漁船,

我願放下所有執著做個漁夫住在海邊,

每一個早晨我航行在晨曦的海面,

每一個黃昏我遙望在無盡的海雲天。

我會把思緒都消失在波濤里,

讓澎湃的心等待風雨後的平息。

哦,如果那個時候我身邊沒有女朋友,

我不介意誰會來給我一個周末的問候;

哦,如果那個時候我依然牽著她的手,

我們會幸福的坐上彎彎船頭。

哦,如果那個時候我身邊沒有女朋友,

我不介意誰會來給我一個周末的問候;

哦,如果那個時候我依然牽著她的手,

我們會幸福的坐上彎彎船頭。

我們會停泊在愛人的碼頭。

這首歌是我某一位前女友特別喜歡的,我在唱的時候,腦子裡閃現的是有關於前女友的點點滴滴,當然都是好的一面,(人們在懷緬過去的時候,只會願意想起自己願意回憶的東西。)於是我唱的格外的動情,那天的夕陽又正好,我站在一座石頭橋邊,穿著阿然給我買的襯衫,唱著前女友的歌,周圍人群聚攏越來越多,人們在安靜的聽我吟唱這首歌詞淺顯的民謠,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唱給對面的阿然,這個漂亮的女生。這一刻,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覺得阿然是最幸福的人,當然如果他們知道這首歌跟前女友有關的話,可能會打死我的。

我唱完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慢慢的走到阿然面前,對著她唱完最後兩句:我們會幸福的坐上玩玩船頭,我們會停泊在愛人的碼頭。阿然像個小女人一樣眼裡含著淚花看著我笑,我手指掃過琴弦,最後一個和弦帶著迴響,久久不散,我擁抱了阿然,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的在公共場合擁抱阿然。

然後我對四周說,歡迎打賞,各位隨意。

人們也都笑盈盈鼓掌,在流浪歌手的琴箱子里扔錢,數量不少,於是我們歡快的又唱了《不再猶豫》,後來流浪歌手彈了一曲《卡門》,我也拿出看家本事,跟他和了一首《卡農》,人們的跟著跳舞,你看,這是音樂的魔力,有時候就如同病毒,快樂會傳染,感動會傳染,音樂也會傳染。

多麼的正能量,華燈初上時,在場大概已經有了將近一百多人啦,我們歡快的合唱《歡樂頌》,歌詞誰都不會,不過沒關係,就啦啦啦,拍手,啦啦啦,跺腳,啦啦啦,旋轉,啦啦啦。

我分到了200塊錢,真是一筆巨款,我用這筆錢,去買了那個銀質的鈴鐺送給了阿然,用剩下的錢請她吃一頓砂鍋雞,我當然不是在乎這些錢,我只是想讓這個旅行能有點回憶的東西。

第二天我們去了一家唱片行,這裡人不多,地方也不大,我們之所以來這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門口有一顆梧桐樹,而門口又堆放了好多花,一個白裙子的少女剛剛從裡面走出來,我覺得裡面大概還會有漂亮的知性女孩在等我去邂逅,阿然大概是被門上的銅製鈴鐺吸引。但是等我進去才知道,那個女孩是這裡唯一的顧客。

在狹窄的通道里,我挑選了一張羅大佑的唱片放進門口的唱片機里,磁性的中音隨著慵懶的配樂流淌出來,我們不再說話,肩並肩站著,阿然把目光投向我,我假裝的望向窗外梧桐樹,嘩啦啦的樹葉子下面一個老人在躑躅而行,然後我又把目光望向阿然,恰好跟阿然望向我的目光對上。唱片機里羅大佑在看破紅塵一樣的呢喃: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淚的青春

  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

  再次的見面我們又歷經了多少的路程

……

我低聲說:我好想吻你。阿然臉色一紅,然後我就吻了上去。

是我主動吻的她,無關性慾的吻。我甚至還說了一句話:「你頭髮的味道真香。我都想把你揉碎了。」

阿然的臉更紅了。

真操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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