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愛情沒有了，生活還在繼續

10月20日更：

「愛情沒有了，生活還在繼續。」

by：DoubleC

衛生間傳來了抽水馬桶的聲音，客廳的電視里正播放著青春偶像劇，汪峰聲嘶力竭的唱著主題曲，「北京、北京……」，廚房裡有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

「呃，我覺得吧，這事就是你做得不對。林叔叔有多少錢為什麼要你來管，你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人家兒子當然不願意。」

此時，我正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上的那一點點污跡，思考那到底是哪一年蚊子的屍體。我把那些安慰人的話說的特別流利，聲音特別清晰，我懷疑打電話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我對的口型。

「你不懂，他不讓我管錢，就是把我當外人。男人就是這樣，他有一百塊錢給你花一百塊錢，才算是真的對你好。不然算哪門子的愛……」

「愛不愛有那麼重要麼，你這把年紀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個靠譜的人好好過日子。你天天把自由與愛情掛在嘴邊，可一旦在一起還不是天天提錢。但是你好歹還有房子啊，你也不缺錢啊，再說你還有我，你不要那麼沒有安全感……」我繼續盯著天花板，一字一句流利的對答。

「就你，頂個屁用，一天天傻啦吧唧的。你不提我都不想問，你和那個小癟犢子怎麼樣了，我跟你說，如果還是剛畢業那會，我肯定不同意你倆在一起，他有什麼好。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和他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還住在一起，這還不結婚，都讓人笑話死了……」

「你別說了，我掛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先打斷了那頭的聲音。

「算了，懶得管你！」

停頓了好久，確定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我才緩緩閉上了眼睛。打電話的是我媽媽，電話里提到的林叔叔是我媽的男朋友。我的父母在我大四畢業那年離的婚，沒有出軌，沒有分割家產，沒有一系列電視劇里狗血的劇情。只是因為他們不再相愛，他們期盼的，也不過就是我長大成人這一天。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不愛了，是那麼傷人的一件事情。

卧室的房門被推開後，我才努力睜開了眼睛。

「出來喝湯吧姑奶奶。」秦朗系著圍裙，臉上帶著悲憫的看著我。

「哦！」

我起身，摸手機，摸到枕頭的時候，發現一片冰涼。我確定那不是口水，所以，這是老k走後，我第六次沒出息的掉眼淚。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卻沒有心情看電視里的情節。就在幾天前，這裡還滿溢著飯菜的香氣。牆壁上依舊是我和老k的合照，存摺里是我們共同的存款，我們一起養的狗還在窩裡趴著……一切都沒變，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

「你看老k的朋友圈了么？」秦朗把手裡的湯遞給我。

「哦。」我低頭，試圖把臉埋進碗里，無奈碗實在太小。

「他已經在找房子了，找好房子就要搬走了，你怎麼都不著急呢？趙小六，你自己可想好了，你以為你再找個男人，他就不會出軌，不會劈腿么？再說這事真的不能完全怪老k啊，你自己不也花樣作死么。你平時多牛逼啊，安慰起別人一套一套的，怎麼到自己這裡怎麼就完全無腦啊。你以為什麼都能經得起試探么？不是你告訴我的么，他人既是地獄，每個人都是一個深淵啊……」

「他人即是地獄這句話，這可不是我說的，是薩特說的，我怎麼可能那麼有深度。」我糾正道，沖她擠出了一個笑。

「趙小六啊，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就是愛抬杠，太愛抬杠了，你不也還說了……」秦朗苦口婆心的找著其他的話，試圖說服我。

「打住，我現在也挺討厭自己的，我原來就是這麼安慰你的么？那我真挺該死的，你就當我之前說的話都是放屁，你都忘了，我也不提，成么？」我說道。

「那行，咱不廢話，老k自己也說，他絕對沒有出軌，咱且不深究真假，但你自己也明白吧，這是你和他最後一條後路。如果你不原諒他，他搬走了，你倆就真的完蛋了。」秦朗說道。

「難道必須得捉姦在床才算出軌？我反覆想過的，這事就好比讓我吃一口屎，我是真的吃不下去。當然，這不能怨屎，因為我沒吃過，弄不好這屎還是香的呢。但是呢，我就是心存偏見，我就是吃不下去，我就是噁心……」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秦朗痛心疾首的表情。

「媽的，這湯做得也像屎，不能喝。」秦朗喝了一口自己的傑作，立刻把碗放了下來。

「是吧，即便我再能理解屎有多麼無辜，但是我克服不了我的心理障礙。」我說著，用舌尖點了一口湯，估計秦朗把糖當成鹽了。

「可是你和這坨屎在一起七年，怎麼辦？」秦朗問道。

「七年？我身邊好多叔叔阿姨在一起幾十年，不也就說離就離么，他們連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不也說不愛就不愛了么。我現在最慶幸的就是，我還沒有和他領證，沒弄出來個孩子，不然我不僅二婚，還他媽得成為一個單親媽媽，我招誰忍誰了。我這輩子沒有什麼大願望，我就想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可是怎麼就這麼他媽的難……」我越說越激動，拍著桌子，直接弄翻了湯。

「行了，知道了，咱們不說了，乖。」秦朗抱住了我，然後拍著我的後背。慢慢地說道：「你要哭就哭出來，別憋著。」

「不哭，我就不哭，憑什麼我哭，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了，憑什麼我要哭。誰哭誰傻逼，我就是不哭。」我咬著嘴唇，睜大雙眼，把頭往上抬，努力看向天花板。

從老k走那天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了七天。

這七天，我像剛剛確診癌症的患者，所有人都在瞞著我，所有人都在騙我。可我自己卻無比清醒的知道，身體有一個部分已經徹底壞掉了，你必須把這部分摘掉，不然就是等死。

這七天，我像一個自說自話的神經病，身體里住的人足夠湊在一起開桌麻將，外加一桌鬥地主。他們一個個踴躍發言，為我的未來獻計獻策，可下一秒就被另一個聲音反駁。

這七天，像過去了七年那麼久。前一秒我還在笑著回憶，下一秒就痛哭流涕。我唯一能做的，竟然就是記住每一次哭的時間和地點，我告訴自己，最多哭十次，這是你自己的底線，自己得給自己臉。

不過沒關係，即使再難過，只要我不死，誰也攔不住我對生活的嚮往。

於是這種難過，在早晨八點半的地鐵，在人與人零距離的摩擦，推搡中漸漸隱身。當一個頭油都能拿來炒菜的大哥，拚命往我身上擠的時候，我多希望我的難過能夠像感冒那樣，傳染我身邊每一個人。最好無一倖存，人人受傷。

我像一個靈敏的警犬，試圖努力嗅出每個人的不幸福，似乎這樣，我的難過就會少一點……

偏偏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號碼和我差一位，是老k。我急忙從那一站下了車，站在人群中，感覺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在退散，我站在旋渦的中央，感覺到一陣陣暈眩……

哪怕下一秒2012的預言成真，世界毀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不過自欺欺人，別人的悲傷一點也不能消解我的不幸。

我立刻出了站，找了路邊的一個台階，坐下，雙手顫抖的給老k把電話回了過去。

「什麼事？」我佯裝鎮定。

「我晚上要來搬東西，我找好房子了。」老k說道。

「哦，那好。你不是有鑰匙么？」我說道。

「那個，銀行卡里不是還有錢么。」老k提醒道。

「什麼？銀行卡是么？哦，我差不點忘了這個事，你放心，晚上我肯定回去和你分割家產，不見不散。」我直接掛了電話，感覺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說好的愛呢？」我問自己。

我踩著時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看見威爺正拿著手機和其他人解釋。

「哎！你可來了。」威爺招呼我坐下，然後開始了劇本策劃會。

威爺拿出了列印好的故事大綱，挨個發了出去，剛準備講話，卻被對方的老總打斷了。

「你們沒有準備ppt啊，這樣看起來很麻煩，很不專業啊。」

我和威爺一下就愣住了，我清楚的看見到威爺的嘴成了一個大寫的O，好不可愛。

「之前咱們不是討論過策劃案么，咱們今天不是討論劇本大綱么，總共幾千字，主要就看個故事脈絡，沒必要啊。」我無奈的解釋道。

接下來是將近半個小時的沉默，我和威爺坐在那裡，等待老總翻完劇本。

「你沒提前發？」我給威爺發了一條微信，然後對他做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草，我傻啊，一個星期前就發了好么。」威爺回到。

我心想，老總日理萬機，很正常。於是乖乖的等待，終於等他看完，結果他一張口，我就差不點噴出一口老血。

「你不是剛失戀么，怎麼這劇本寫出來跟沒有談過戀愛一樣？太不真實了，太不接地氣了。」老總說道。

我和威爺面面相覷，要知道，在我們短暫的職業生涯中，最讓我們恐慌的四個字就是，不接地氣。

「我希望觀眾看到男女主人公在一起的時候，心裡要有冒泡泡的感覺，就是粉紅色的那種。還有，他們第一次分開，趙小六，你是叫這個名字吧，你說說，分手是這個感覺么？你們寫的對么？」老總把問題拋給了我。

現世報，原來就是這個意思。終於，我把自己的日子，過成了別人飯後的談資笑料。我的悲傷都值得他們借鑒，從此以後我的人生，就由著他們篡改劇情。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是老k打過來的。我按掉電話，掃過大家期盼的眼神，說了起來。

「在失戀之前呢，我給自己打了很多預防針。但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多慮了。不就是失戀么，有什麼了不起的么？你們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麼自愈的，我可以告訴你們秘訣啊，你們天天趕早高峰你們就明白了。就在剛才，從巴溝地鐵站出來的那一刻，我莫名其妙感到了一陣舒爽，我問自己，你有什麼資格難受？」

這個時候，我的電話又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又是老k打過來的。我再次拒接，看著眾人，見大家不答話，會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你們想，這個城市有那麼多的不如意，有人大著肚子還是得擠地鐵上班，有面無表情的小姑娘踩著高跟鞋拿著名牌包拿著蘋果手機看著電視劇，有禿頂的中年男人一臉鬱郁不得志的用手機看著小說，還有農民工大包小裹的站在地鐵外因為根本擠不上去……你覺得他們開心么，他們就不難過么？對了，還有呢，地鐵站外攤煎餅的夫婦，女的腿腳不太好使，但還是得每天起早貪黑；一個年輕的小男孩，估計剛畢業沒多久，奔跑著趕上公交車，最後一個擠了進去，臉緊緊貼著車窗像個肉餅；對了，台灣還沒有收復，釣魚島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恐怖分子也許還在策劃著下一次要襲擊哪裡，所以，我沒資格難過。」

我一口氣說完，大家沒有喝彩，也沒有安慰，氣氛陷入了尷尬。剛才指手畫腳的老總此時此刻坐在那裡，他眉頭緊鎖一言不發，說實話，他這樣看上去正常多了，只要他不張嘴，我就不會懷疑他是個智障。還粉紅色的小氣泡，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爺們也好意思說出口。

「七年啊，跟離婚感覺差不多吧？」對方公司的責編，一個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姑娘打破了沉默。

「呃……這個有點超綱了，我沒離過婚啊。不過，可能差不多吧，畢竟你和一頭豬生活在一起七年，也得捨不得再吃他了，對不對。」

我看著氣氛再次尷尬起來，這個時候，電話又震動了，只不過不是來電，而是微信。

「還有，周威你能不能別這麼大嘴巴，我覺得咱倆要斷交了。一會你必須請我吃大餐，必須！」我嫣然一笑，把這句話作為總結陳詞。

威爺憤怒的看著我，我才意識到，我不僅僅是撕逼小能手趙小六，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乙方。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樣？我聳了聳肩，一副讓威爺放輕鬆的表情。

然後，我拿起了手機，看到了老k的微信：「我在家已經收拾好行李，你什麼時候回來，卡在哪裡？」

所有的笑都凝固住了，就在剛剛我洋洋得意長篇大論的時候，我相處七年的男朋友正焦灼的等待和我分割那最後一點財產，這聽起來真他媽的有趣。眼淚一滴滴的砸在了屏幕上，我真的，真的討厭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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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後每天晚上9點-12點之間更新，每周六、周日我會斷更。因為我真的太饞火鍋了，昨天做夢都在吃火鍋，今天醒了感覺我太對不起自己的胃了。

2.每次更新，都是重新一篇文章，要到「他的文章」裡面找到，我會第一時間做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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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既然已經分開，我會連你的遺憾，也還給你。 - 老趙家的小胖妞的文章 - 知乎專欄

第十九章：在學會游泳的那一刻，我又重新愛上了我自己。

第二十章：一個人的年三十

第二十一章：這是一場源於孤獨的自救。

第二十二章：一場夢，只願夢中人永遠不要醒。

第二十三章：異地戀，姐弟戀，網戀，我是不是完蛋了？

第二十四章：西紅柿雞蛋面，要加糖。

第二十五章：世界再大，不過是你我之間的事。

第二十六章：因為渴望，所以孤獨。

第二十七章：我會靜候，再靜候。

結尾：你只是沒有找到那個能給你公主抱的男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