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體時代的法律診所教材編寫心得

　　一、診所式法律教育及教材編寫現狀簡介

　　（一）診所式法律教育簡介

　　診所式法律教育（clinical legal education）是法學專業學生學習理論知識、服務社會需要的一種新型實踐教學模式。它於20世紀60年代最初出現於美國的法學院校中。自2000年起，中國大陸始有高校開設診所式法律教育課程。根據「中國診所法律教育網」（中國診所法律教育網）2014年1月12日發布的信息，南開大學法學院於當月成為中國診所法律教育專業委員會的第169位單位會員。由此可見，十四年來診所式法律教育在中國的普及速度是很快的。不過，據不完全統計，國內目前開辦狹義的法學專業的高等院校已經超過600所，也就是說，開展診所式法律教育的院校僅為法律院校總數的28%左右，不到三分之一。與「全美已經有超過90%的法律院校開設了法律診所教育課程」這一普及率相比，我們的診所教育無論是在課程普及面還是研究深入度上，都仍有較大的發展空間。

　　（二）診所式法律教育教材編寫現狀

　　在中國國家圖書館的館藏資料庫中檢索[②]可知，目前國家圖書館收錄的診所式法律教育教材（以下簡稱「診所教材」）目前只有十種。這些教材又大致可以分為兩類：

　　1.通用型診所教材

　　即各法律診所均可適用的教材。

　　（1）以學生為主要閱讀對象的教材

　　①《法律診所實用教程》，著者：胡雪梅，出版年份：2013，出版社：廈門大學出版社；

　　②《法律診所實訓教程》，著者：李傲，出版年份：2010，出版社：武漢大學出版社；

　　③《法律診所實用教程》，著者：黃榮昌，出版年份：2010，出版社：廈門大學出版社；

　　④《法律診所教程》，著者：葉英萍，出版年份：2010，出版社：吉林大學出版社；

　　⑤《診所式法律教程》，著者：孫淑雲，出版年份：2010，出版社：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

　　（2）兼顧教師與學生的教材

　　這類教材，每一本的內容均明顯地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是向教師介紹如何開展診所式教學的內容，後半部分則是給學生閱讀的內容。

　　①《診所式法律教育與實踐性教學指導》，著者：許從年，出版年份：2006，出版社：江西高校出版社；

　　②《互動教學法》，著者：李傲，出版年份：2004，出版社：法律出版社。

　　2.類型化教材

　　即專門為某一或某幾類法律診所編寫的教材。類型化的教材目前都是以學生為主要閱讀對象的。

　　①《模擬法律診所實驗教程》，著者：章武生主編，出版年份：2013，出版社：法律出版社；

　　②《刑事診所工作手冊》，著者：診所法律教育專業委員會，出版年份：2013，出版社：中國長安出版社；

　　③《農村法律診所教學手冊》，著者：薛少峰，出版年份：2010，出版社：法律出版社。

　　（三）診所教材編寫的發展歷程

　　從上述教材及法律診所相關著作的基本信息索引我們可以看出，診所教材的編寫具有明顯的階段性：

　　1.診所教材編寫的創始階段

　　2000年-2009年之間應該是，相關著作幾乎全部是關於「法律診所是什麼」「診所式法律教育是什麼」「診所教育的發展軌跡與趨勢」等基本知識和理論介紹，真正意義上的教材還很少見，而且還大都是既教新任診所教師又教診所學生的複合型教材。

　　2.診所教材編寫的初步繁榮階段

　　2010年以來，專門的診所教材開始集中湧現。至2013年，又開始朝著專業化分工的方向邁進。這標誌著診所教材編寫的初步繁榮階段已經開始了。

　　二、紙質媒體條件下的診所教材編寫新思路

　　即便新媒體全面滲透進了我國高等教育，紙媒體也不可能完全退出歷史舞台，畢竟信息的縱向傳播仍然需要厚重的媒體和載體。所以我們仍然首先要立足於紙媒來考慮診所教材的編寫新思路。

　　（一）要重視教材編寫工作

　　根據中國青年政治學院2012年申報獲准立項的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實踐訓練項目之一，《診所式法律教育評測指標體系初探——以北京9所高校法律診所為例》課題組的調查問卷和訪談分析報告顯示，由於我國診所式法律教育發展歷史短，診所教學的方法、內容、模式等方方面面都處在摸索階段，我國現有的法律診所有一些在其自身發展的方向和定位上缺乏特別明確的目標，發展路徑有些曲折，沒有較清晰的規劃和發展方向。如果能夠儘早建立起統一、完善、科學、合理的評測指標體系，使診所的管理者、建設者們能夠結合師資力量、學生素質、資金條件、辦學目標等一系列主客觀因素，從宏觀上認清本診所的發展方向，選擇適合的診所類型，相信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良好效果。

　　在完善的診所教學評測指標體系建立之前，進行有規劃的教材建設也是促進相關工作順利開展的有力抓手之一。

　　（二）教材編寫要有更強的針對性

　　1.針對特定類型的法律診所編寫學生用教材

　　目前，國內各高校所開設的法律診所有很多分類，依據不同的分類標準會有不同的劃分結果。根據本人的研究和思考，我認為診所大體可以分為三類：

　　（1）以是否辦理實案為標準，可以劃分為：實案型法律診所、混合型法律診所和模擬型法律診所三種；

　　（2）以所涉法律關係為標準，可以劃分為：憲法與行政法法律診所、民商事法律診所和刑事法律診所等；

　　（3）以工作內容差異為標準，可以劃分為司法個案診所和立法診所。

　　不同類型的法律診所，它的工作模式和教學方法會存在較大差異。例如，司法個案診所是學生通過諮詢和代理具體案件，實踐以司法體系為基礎衍生出的一系列糾紛解決機制，學習律師執業技能，培養法律職業道德。立法診所的教學則是以立法思維和立法技巧為主要內容，不涉及具體的個案司法處理過程。學生在團隊或小組協作中，了解和認識立法項目的背景，搜集和分析立法信息，調查和研究社會大眾的立法需求，研究立法理論問題，起草立法文件並進行論證，在實踐中學習法律理論，培養法律思維，訓練法律技能。

　　目前在我國的法律診所教學實踐中，一般只有新設立診所的院校才會開設基礎的通用型法律診所課程。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形成一定規模之後，往往都會孵化出兩個甚至更多類型化的診所。此外，受制於診所指導教師自身的專業知識和執業興趣，單一法律診所很難做到民、行兼顧，更不用說民、行和刑通用了。因此，針對特定類型的法律診所，有的放矢地編寫教材，這才是更好地為學生提供指導的方式。同時，鼓勵各法律診所的指導教師們結合本診所實際編寫教材，把已有教學成果固化，方便形成本診所的教學傳統並傳承和分享。

　　2.針對新任診所教師、新建診所團隊編寫教師培訓教材

　　儘管診所式法律教育在中國開展了已有十餘年，可是仍然會有新任診所教師在問：「診所課教些啥？」「診所課怎麼上？」之類的問題；仍然會有新建診所的團隊在問：「診所應該怎麼組織？」「診所應該怎麼運轉？」之類的問題。這就是前面所說的，診所式法律教育在中國目前尚未形成統一的規範、標準和流程所致。

　　如果能夠有幾套具有權威性的教師培訓教材，應該也會有助於促進診所教學的順利開展、診所教學水平的迅速提高，並有助於診所教學規範、標準的形成。

　　（三）教材編寫必須真正體現結構化教學的理念

　　診所式法律教育是在盛行和推崇結構主義教育理論的美國產生的，所以我們看到美國同行向我們推介診所式法律教育（包括實踐式法律教育）時，一般都是採用「創設發現問題的情境→建立解決問題的假說→對假說進行驗證→做出符合科學的結論→轉化為能力」這樣的基本程序。事實證明，作為實踐性很強的法學專業學習，這種結構主義的教學模式，配以真實當事人、真實問題等真實場景（或由真實案件簡單轉化而成的模擬場景），的確容易獲得較好的教學效果。

　　由於國內法學專業教師目前總體來看尚缺乏相關的傳統和實踐，所以對於結構主義教育模式的基本程序還不熟悉、不敏感。以我個人參加中美法學實踐教育圓桌會的親身體驗來看，美國學者對於結構化教學習以為常，在交流中不會特意去介紹為什麼要把課程劃分成幾個時段，這幾個時段的教學目的分別是什麼，特別是背後所反映的深層次教學理念是什麼。如果不是後來了解到結構主義教育理論的相關知識，可能至今我仍然只能是機械地照搬三段或四段課堂設置方法，卻不懂得結構化教學的精髓是要按照認知結構來分段設計診所課程。這是我們在編寫適合本土化需求的診所教材時必須注意的一點。

　　作為實踐性極強的課程，教材的可操作性當然是題中應有之義。

　　三、新媒體的特徵及其對大學教學的影響

　　（一）新媒體簡介及其特徵

　　現在人們所說的「新媒體」就是指繼報紙、廣播和電視之後出現的互聯網這種新型媒體，也叫做「第四媒體」。而移動互聯的盛行，又使得智能手機成為了「第五媒體」。簡而言之，當前的「新媒體」就是指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

　　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的特徵不同的群體、不同的應用目的會有不同的概括，但大家都能接受的基本上是以下三大特徵：

　　1.以網路技術和數字技術為基本依託。

　　2.傳播速度快，受眾範圍廣，開放性極強。

　　3.人人都是發布者，同時又是接收者。

　　（二）新媒體對大學教學的影響

　　美國著名的非營利性研究機構新媒體聯盟(New Media Consortium，簡稱「NMC」)在2013年發布的《地平線報告》（高等教育版）中，對最有可能影響高等教育的發展趨勢進行了排序。其中，值得診所教師關注的有以下幾點：

　　1.開放

　　該報告指出，在教育領域中「開放」的定義是：「免費、可複製、可重組、沒有任何獲取或交互上的障礙」。

　　2.個性化學習

　　「人們日益關注利用新的數據源實現個性化的學習體驗和績效評估。學習者參加網路學習活動時會留下很多可供分析的數據，能夠被用來挖掘出更深層次的內容。」這也恰好體現了新媒體的發布者同時又是接收者的特徵。[③]

　　四、新媒體時代背景下診所教材編寫的初步實踐

　　如前所述，診所式法律教育作為一種新興的法學教育模式，本身就非常強調互動性和參與性。因而新媒體時代背景下，診所式法律教育較之於傳統高等教育，儘管面臨著同樣的挑戰，但同時也應該會有一定的天然優勢和機遇。要想成功應對新媒體的挑戰，發揮優勢、抓住機遇，更好地開展診所式法律教育，我們需要在教材編寫（或者推而廣之，稱之為教材的「製做」）工作中，能夠有新思路和新方法。

　　1.配合載體的變革對教材的內容與形式進行變革

　　隨著能夠上網的平板電腦和智能手機的日益普及，新媒體革命真的走入了尋常百姓的生活。電子教材在一些發達地區中小學的應用也已經不是一朝一夕。我們應當抓住新媒體革命的契機，將診所教材建設與新媒體的普及趨勢結合起來。例如，筆者在某網路社交軟體上開通了公眾賬戶，將教材的內容重新組合、配圖，製作成多級圖文消息的形式（如下圖）。

　　圖1：由教材內容轉化而來的多圖文消息封面

　　上圖中的每一個圖文欄目又可以單獨打開，都是相對獨立的內容。這樣既形象直觀地體現了知識結構的體系性，又把每一知識點的內容圖文並茂地介紹清楚了。較之於傳統平面媒體更顯生動和立體。

　　對傳統紙質教材的內容與形式，結合新媒體的應用而做出相應的變革，同時考慮到新媒體時代讀者閱讀習慣的「碎片化」傾向，學生反響較好。

　　2.突出教材的開放性

　　仍以前述多圖文消息為例，在這樣公開的網路平台上，對傳統教材內容作了處理之後，學生只要在平板電腦或智能手機上打開相應軟體或應用，輸入相應關鍵詞，例如「七步推理法」或「7steps」，就能收到這條多圖文消息的自動回復。

　　圖2：在平板電腦上獲取教材內容

　　因為筆者選擇了公開的網路平台發布上述內容，所以不僅選修本課程的學生可以獲得這些多圖文消息，其他的任何網路用戶也都可以發送關鍵詞，獲得這些信息。這種處理方法完全符合新媒體聯盟地平線報告中所說的教育領域內的「開放」概念：「免費、可複製、可重組、沒有任何獲取或交互上的障礙」。

　　3.加強互動，調動學生積極性，吸納學生的能動性創造

　　新媒體的另一大特徵是強大的互動性。利用這一特性，我們可以及時、準確地跟蹤學生的學習興趣點。

　　不僅如此，由於強大的反饋功能的存在（學生可以通過平板電腦或智能手機向教師反饋圖片、視頻、聲音和文字等各種素材），教師能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容易獲得學生的反饋，並且是豐富多採的反饋。對於學生在反饋中提出的合理化建議等內容，教師應及時吸納，修訂進教材。

　　新媒體的強大互動功能，很好地滿足了學生參與教學過程以及在學習過程中獲得尊重的心理需求，與診所式教學以學生為主體的教學理念高度契合。

　　綜上所述，我國目前的診所教材建設正處在起步階段，初顯繁榮之相，新媒體革命也正闊步前行。診所教材編寫者們一方面應該從教育理論研究、從診所教育本身出發，認真思考教材建設中的實際問題和發展方向；另一方面應該努力提高自身的網路技術和數字技術素養，用好新媒體這一強大工具，為接受診所教育的學生提供更多、更好、更符合學生學習需求的好教材。

[①]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法學副教授。

[②]檢索結果網址為：http://find.nlc.gov.cn/search/doSearch?query=法律診所&secQuery=&actualQuery=法律診所&searchType=2&docType=全部&isGroup=isGroup&targetFieldLog=全部欄位&fromHome=true#chkItemIdx--%E5%9B%BE%E4%B9%A6%2C5b82fd5b376fe9132acf510591e231f5%7C%7Cquery--%E6%B3%95%E5%BE%8B%E8%AF%8A%E6%89%80%7C%7CsecQuery--%7C%7CactualQuery--%E6%B3%95%E5%BE%8B%E8%AF%8A%E6%89%80%20mediatype%3A(0)%20%20%7C%7CpageNo--1%7C%7CorderBy--PUBLISH_DATE_DESC%7C%7CqueryField--%7C%7CfldText--%E5%85%A8%E9%83%A8%E6%A3%80%E7%B4%A2%E5%AD%97%E6%AE%B5%7C%7CisGroup--%7C%7Cshowcount--0%7C%7CdocType--%E5%85%A8%E9%83%A8%7C%7CtargetField--%7C%7CtargetFieldLog--%E5%85%A8%E9%83%A8%E5%AD%97%E6%AE%B5%7C%7CorginQuery--%E6%B3%95%E5%BE%8B%E8%AF%8A%E6%89%80，2014年4月16日15：00訪問。

[③]參見「PARTI　新媒體聯盟地平線報告（2013高等教育版）」，載《北京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3年增刊（總第80期），第5-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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