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一種思維,解決人生99%的困惑?
定義式思維有多重要?這個世界上很多棘手的事,本質上是缺乏定義、定義不清帶來的。日常生活中任何一種複雜局面,追本溯源,問問自己——你要解決這個難題的前提是什麼?前提的前提是什麼?
一直推演到問題的根源,直到定位到你問題的「老祖宗」——你會發現,你要完成的無非是一個定義工作,當這項工作完成了,後續你不需要空想和發散,讓邏輯推著你走,見招拆招水到渠成。
思維方式對於人類的重要性,不亞於演算法對於AI工程的重要性。今天,分享一下甲子光年內部workshop,講一講一種讓我大為受益的思維方式:定義式思維。
在我和我的團隊大量採訪創業者的過程中,一個問題讓人頗為頭疼:有很多人說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
更令人頭疼之處是,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重要性。
問題在技術創業群體中尤為明顯。技術本來就晦澀難懂,商業價值更非吹糠見米,當一個領導者無法嚴謹簡明清晰地將業務目標表達妥帖,執行團隊便無法將之付諸行動,市場便無法將之描述成可供口耳相傳的品牌概念,客戶和消費者自然也提不起興趣。
說得嚴重點是「大將無能累死三軍」——你的團隊百般周折錯付,可能問題出在一項被你忽視的基本功:定義。
1
我的本科在被譽為北大「四大瘋人院」的數學科學學院。拋開學術造詣不談,數學最讓我受益之處,在於它高強度地訓練了一種思維方式——「定義式思維」。
定義的過程,本質上是在回答一個事物是什麼、不是什麼的過程,是建立事物的邊界、鎖定事物本質特徵的過程。
比如,大一學數學分析,我們不會一上來就學微積分怎麼算,而是要先搞懂:微積分為什麼存在?什麼是可積的?什麼是不可積的?而為了搞懂這個,必須追根溯源,從「實數」的定義學起。我至今對當年以「戴德金分割」來定義實數印象深刻。形象地比喻,實數可以用「刀」來定義,一條直線上,每一刀下去,切出來的就是一個實數。精妙絕倫。
再比如,數院研究生面試,導師會問:理想是什麼?(「理想(Ideal)」是一個環論中的概念)導師看著你的時候,和汪峰期待的答案肯定是不同的。
可能有人會說:你們這些學數學的,幹嘛這麼「較勁」於定義呢?就不能「意會」嗎?
可但凡了解一點數學史你就會知道,缺乏定義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由無理數引發的數學危機一直延續到19世紀。(畢達哥拉斯定理提出後,希帕索斯發現了一個問題:邊長為1的正方形的對角線長度是多少?他發現這一長度既不能用整數,也不能用分數表示,在當時的數學界掀起了一場巨大風暴。)直到1872年,德國數學家戴德金從連續性的要求出發,用有理數的「分割」來定義無理數,並把實數理論建立在嚴格的科學基礎上——這才結束了持續2000多年的數學史上第一次大危機。
簡言之,少了定義,高等數學就無法以一個嚴謹學科的形式生根發芽、走向壯闊。大一時,我們曾有一道證明題「如何證明1大於0?」——搞不懂實數的定義,不理解定義對這門學科的重要性,你可能覺得出題人是在搞笑。
在我眼中,數學作為一個學科的美麗,恰在於它是「定義式思維」的極致。
當你不知道一個概念從哪裡來,你絕不可能知道後續的推演往哪裡去。一切源自最初始的定義,基於嚴謹清晰的概念、寥寥幾條公理,嚴絲合縫推演出一個學科大廈,過程中不存在任何誤差、試驗,帶來後續一切研究工作的堅實明確感——這是一門一磚一瓦砌出來的學科,每一句話,當它完成的那一刻,它就永遠被完成了。奧維德所說的「吾詩已成,無論諸神的憤怒,還是地底的烈火,都不能使它消弭於無形!」這感受說的……一定是數學!
即便複雜如高等數學體系,當你從定義開始看,便不會覺得高深莫測。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很多棘手的事,本質上是缺乏定義、定義不清帶來的。日常生活中任何一種複雜局面,追本溯源,問問自己——你要解決這個難題的前提是什麼?前提的前提是什麼?一直推演到問題的根源,直到定位到你問題的「老祖宗」——你會發現,你要完成的無非是一個定義工作,當這項工作完成了,後續你不需要空想和發散,讓邏輯推著你走,見招拆招水到渠成。
2
在廣告行業,有一項和定義非常類似的重要工作:Brief。
Brief直譯是「創意簡報」,你可以理解為客戶部門給創意部門下的工作單。
廣告行業的工作流程是這樣的:每當客戶產生一個需求(比如製作一個網站、畫一張海報圖、拍一個視頻等等),客戶會先告訴account(客戶服務人員),account負責反覆和客戶溝通,釐清需求,把需求寫成brief,然後把brief交給creative(文案、美術等創意團隊)去產出執行。
記得我在奧美工作時,老闆第一次內訓,就是教我們寫出專業的brief。
「當你描述客戶要的風格,你絕對不能說『高端洋氣上檔次』——沒人知道你要什麼!」老闆三令五申。
你要寫清楚:「目標群體是25-35的白領女性,風格要結合時尚和運動,扁平化設計,極簡,色調和客戶VI保持一致」,這還不夠,最好再附上背景介紹、參考圖片、參考鏈接、競品分析,推導出營銷策略,提煉出創意切入點等等。
不專業的account,會在來來回回修改brief、反覆和各方確認需求的過程中浪費自己和團隊的大量時間。在奧美,如果一個creative覺得account寫的brief不合格,他可以直接拒絕創作——這逼著account紛紛練就強大的表述能力。
說白了,寫brief的能力,就是「定義目標」的能力。
一個合格的account,絕不會是個「傳聲筒」,不會把客戶的話直接丟給執行者——定義目標的過程,包含了幫助客戶釐清需求、明確痛點、制定策略等功課,很多時候,問題在定義的一步,已經解決了最關鍵的部分。
上圖是知乎上看來的,深以為然,brief決定了最後的作品質量!
信息在傳遞、轉述的過程中總會發生折損:假設一個信息經過5個人轉述,每次轉述偏差20%,最終的結果就是1*(0.8^5)=0.32768——和最初內容的吻合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信息層層傳遞,結果天壤之別。所以,後來當我管理團隊的時候,雖已離開廣告行業,但我仍認為:brief的能力是任一職位必須擁有的基本功。brief絕不僅僅是介質,brief直接影響著你和同事、合作夥伴、陌生人之間傳遞信息的質量,直接參与對結果的塑造。
在你把你的工作接力棒交付給下一環節時,能否給出一個將信息100%傳達清楚又簡練的brief,決定著你是否是一個合格的team player。
3
定義式思維,可以極大提升工作效率。
就拿甲子光年寫的科技產業財經稿件舉例。每篇靠譜的稿件,背後需要採訪超過10個人,我們團隊小,沒法像傳統媒體一樣給記者兩三個月時間去磨一篇「奢侈品」,那麼,管理創作流程就變得極其重要。
同樣一篇深度稿,有人需要幾個月,有人需要一禮拜,後者產出質量並不比前者差,區別來自哪裡?
來自於,你是否一開始就定義清楚了你的寫作目標。
幾乎所有創作者,都把大把時間浪費在了糾結「寫什麼」上。
我常打比喻,有人寫作像流沙,隻言片語美,行文感覺妙,但堆沙子的時候你可能並不知道沙子最終會塑造出什麼,寫作過程因此變得漫長而不可期;有人寫作像建築師,最初就明確了要蓋什麼樓,畫圖紙、打地基、一層層上鋼筋混凝土,最終添磚加瓦裝修裝飾——蓋出來的房子依然可以充滿設計感和創造力,但每一項步驟都有嚴格清晰的時間表。
如果你把寫作當興趣,你盡可以用流沙的方式寫;但如果你把寫作當職業,你必須職業化地管理你的「可持續性寫作」。
你能否源源不斷寫出高質量的稿件,源於你能否保證好的選題,這就是一種「目標定義」的能力——在一切開始之前,定義清楚你要完成什麼,它為什麼會有價值,然後在寫作開始之後,牢牢記住你的「靶子」在哪裡,朝著那個方向去努力。
拿甲子光年的行業稿件為例,選題時,我要求記者必須回答以下三個圈:
你的整個採訪過程,便是刨根問底把三個圈分別畫清楚的過程;你的整個寫作過程,便是帶領讀者抵達這三個圈交集的過程。
前陣子,我們記者寫了一篇關於「AI售前」的稿件,講到一個例子:一位人工智慧公司售前崗位員工在面對客戶時,由於沒有定義清楚他們的服務目標(解決什麼問題,客戶的投入產出比),而是滔滔不絕講了一大堆技術原理和數據採集難點,客戶一聽,這麼複雜?打退堂鼓,訂單差點黃了。換句話說,定義目標的基本功,直接決定了你的獲客成功率,直接決定了在客戶眼中,你的「打開方式」是不是正確。
定義是一門藝術,個中的細枝末節,都可能直抵不同的境地。
胡適有言:「有關哲學上的爭論,十分之九是名詞上的爭論……中國文化衝突有三派:一曰抵抗西洋文化;二曰選擇折衷;三曰全盤西化。前兩派其實是一夥的,都反對全盤西化,那麼全盤西化有什麼不好?因為這個名詞不好。如果改成充分世界化,就皆大歡喜了。」
瞧,僅僅一個措辭,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定位》是著名的廣告理論,在我看來,它正是「定義式思維」的延伸。事實上,品類、品牌、定位,這些廣告學中的高頻詞,反反覆復都是在告訴你:定義是一切的根基。
你可以做一個小測試,問問那些知道你的品牌or產品的人:
在哪種情況下,他會想到你的品牌?
在什麼語境中,他會一下子第一個想起你,然後把你的服務推薦給別人?
——如果對方的反應是模糊的,那麼很遺憾,你沒有完成一個好的「品牌定義」,而它可能已經讓你錯過了大量潛在客戶/用戶。
4
凡有所學,皆成性格。在我看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意義,不是為了增加大腦存儲,而是為了給大腦「調參」——不斷優化我們的思維方式。
大概一年半前,我和好朋友、神策數據創始人桑文鋒聊起領導者思維,他說他已經「對靈光一閃沒有興趣」,只對「科學的方法」有興趣。
什麼是科學的方法?無非幾點:首先就是定義,定義清楚你要解決什麼問題;接著,研究一圈,看看這個問題被別人解決到什麼程度了;然後,看看還有哪個關鍵點沒被解決,你的機會就是能否圍繞這個點去解決得更好——這便是科學的方法。
我深以為然。
定義式思維,是領導力的直接體現。大家不妨可以試著訓練自己的「定義式思維」:每當你遇到任何一個人、一件事,每當你開啟一段表達,試著問自己一個問題:你定義清楚了嗎?如果你覺得它在對方看來難以消化,可能是你的定義功課沒有完成。
或許受制於中國文化數千年來傳承下來的「中庸之道」、「意在言外」,很多人表達的時候,不習慣於「給一個定義」,總是車軲轆話繞來繞去,放在工作上,是對協作的一大障礙。正因如此,「定義式思維」需要常自省,常訓練。開啟任何一項複雜任務時,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定義它。
「你說的XX的定義是?」
「給我一個主語」
「給我一個賓語」
「你說的『他們』指誰?」
每當團隊來找我討論工作,我常常這麼問。
沒有什麼是「定義目標——拆解過程——逐個攻破」三部曲解決不了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訓練這種思維習慣,而習慣一旦生成,就會自動帶著人往前走。
王陽明說:須從根本求生死,莫向支流辯濁清。
定義,正是一種根本性的東西,是基石,搞懂了定義,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難以下手的問題,再也沒有說話讓人難以下咽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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