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孤獨

科學家發現,青少年和老年人是最容易感到孤獨的兩種人群,而長期未加干預的孤獨,可能會引發無法緩解的心理壓力,導致抑鬱、認知能力降低、心臟疾病、中風、早逝等健康問題。科學家正試圖找出合理的干預方式,減輕高危人群的孤獨感,解決孤獨對健康的危害。

撰文?| 弗朗辛 · 魯索(Francine Russo)

翻譯?| 輔平萍

卡麗·阿倫巴希爾(Carrie Aulenbacher)在賓夕法尼亞州的農村長大,對她來說,成長的經歷實在有些孤獨和痛苦。成年後,雖然有愛她的丈夫和朋友們,但作為一名38歲的行政助理兼作家,阿倫巴希爾依然得和孤獨感對抗。在高中時,她害怕接近女生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且她們可能會欺負她。阿倫巴希爾不斷反問自己,不斷自我審視。「是我無意識地排斥其他事物,故意讓自己孤身一人嗎?」「是我自己在用力推開別人嗎?」

阿倫巴希爾長大後,在很多方面都發生了改變,但仍擺脫不了孤獨感。最近,她在某個研討會上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我一個人來,一個人吃飯,」她說,「沒人邀請我,我也沒有辦法讓自己被邀請。我感到孤獨嗎?是的。」

「我學著走遍這個世界,接觸外面,」她流著淚說,「但孤獨卻一直纏著我不放。」

阿倫巴希爾的孤獨,看似生活和文學作品中的平常之物,但已經引起眾多科學家的反思。從心理學到流行病學,從演化生物學到遺傳學,研究人員已經研究了不同類型孤獨的性質、生物機制以及對身心的影響。

從抑鬱和認知能力下降,到心臟問題和中風,越來越多的證據將孤獨與心理、生理疾病聯繫在了一起。2015年,由楊百翰大學(Brigham Young University)心理學家朱莉安娜·霍爾特-倫斯塔德(Julianne Holt-Lunstad)與同事推動的一項研究發現,相比肥胖,孤獨和早逝的關係更加緊密。2017年,該團隊做了進一步的大型研究,發現罪魁禍首是缺乏與社會的聯繫,而這不僅是因為孤獨,也是由社交隔離和不良的人際關係引起的。

我們到底有多孤獨?霍爾特-倫斯塔德等學者認為,引發孤獨的社交隔離現象正在蔓延:單身率上升、結婚率下降、兒童數量減少、志願服務減少。2006年,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的一項研究表明,從1985年到2004年,認為自己沒有知己的人數(在美國)增長了3倍。但其他統計數據卻展現了一幅不同的景象。

英國杜倫大學(Durham University)的社會學家楊可明(Keming Yang)在分析了2006年到2014年歐洲人群的數據後指出,成年人中有主觀孤獨感的人數非常「穩定」,佔15%到20%。他說,那些有極強孤獨感的人數(在英國),「一直非常穩定地保持在5%到6%。」

不論孤獨感是否在蔓延——在一定程度上,這取決於測量的指標是什麼,孤獨與健康問題的關係已經引起了全世界很多科學家的關注,他們希望找出減輕孤獨感的辦法。2011年,丹麥王儲儲妃瑪麗在全國啟動了消除孤獨的行動。美國退休人員協會(AARP)也資助了多個項目,希望減輕老年人的孤獨感。倫敦一家與AARP類似的組織AGE UK也於2011年發起了「結束孤獨運動」(Campaign to End Loneliness),為老年人創造各種干預措施,做相關測試。2016年,BBC紀錄片《孤獨的時代》大聲說出了「流行的孤獨」,很多國家也開始重點討論這個話題。

「這種信息已經傳播開了,」倫敦布魯內爾大學(Brunel University London)的老年醫學專家克里斯蒂娜·維克托(Christina Victor)說,「只要你能去看望你奶奶,她就不必住院了。」

孤獨的起源

在某些時刻,我們都會感到「孤獨」。但對我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孤獨的感覺取決於我們的狀態以及如何看待它。孤獨被定義為可以感知的社交隔離和與他人切斷聯繫的經歷。大多數經歷孤獨的人,只要改變心態,就能改變感到孤獨的狀態,比如找到新朋友或開始一段新戀情。研究人員也提到過一些「長期孤獨」人群,他們在一生中經歷了沉重的孤獨,即便所處的環境或人際關係發生變化也無法改變他們孤獨的感覺。

他們的感覺不同於抑鬱、社交焦慮或害羞,儘管這些情感常與長期孤獨的感覺有相似性,會重疊。根據英國基爾大學(Keele University)心理學家肯尼思 · 羅滕貝格(Kenneth Rotenberg)的研究,長期孤獨的人群會與其他孤獨者一樣,無法正常處理社交信息(對社會威脅過度警覺),或有心理問題(抑鬱)及人際關係失調(不合群)的表現。

社交隔離會引發孤獨感,這可以通過獨居、沒朋友或沒鄰居等指標來客觀評估。但是,有些社交隔離的人可能自我感覺心滿意足,而那些客觀標準並不算社交隔離的人(比如一個已婚且有很多朋友的人)卻可能感到深深的孤獨。雖然原因可能不同,但孤獨與社交隔離都與高企的健康風險有關。孤獨會引發抑鬱,而抑鬱則會引發疾病。「對於社交隔離的人」,霍爾特-倫斯塔德說,「沒人會提醒你吃藥,也沒人會幫你打911。」

目前,還沒有確切數據顯示有多少人同時經歷著社交隔離與孤獨,也無從知曉這些群體是否面對著最大的風險。霍爾特-倫斯塔德預計,這兩種人群的重疊率能達到20%到40%。

科學文獻帶來的問題在於,衡量孤獨的標準工具並不一定能評估孤獨感。歐洲國家在調查時常用的孤獨感量表(De Jong Gierveld Loneliness Scale)能夠評估孤獨與社交隔離的人群,但無法測量長期孤獨。這份孤獨量表只是簡單地要求調查者對「我想有一個真正親密的好友」、「有很多人值得我完全信任」等問題作出「肯定」、「是」、「差不多」、「否」的選擇。

測量孤獨最常用的方法,是改進的UCLA孤獨量表,它能測量個體對人際關係質量及數量的滿意度。例如,測量他們在與人相處時感到親密的次數、感到缺乏陪伴的次數、感到害羞或孤獨的次數。這種方法主要具有認知性——測試自我感知與其他因素,而不是深入探知孤獨的實際感受。羅滕貝格說,對一部分人而言,「孤獨感就像腸子打了結一樣,非常痛苦,如果一直不解開,就會危害健康。」

自20世紀中期以來,心理學家一直將孤獨與抑鬱或其他心理疾病分開關注——他們經常提出相關理論,但卻常被擱置一旁。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隨著研究力度增強,一些學者猜測孤獨的主要原因是沒有完全融入社交網路或集體。其他人則關注孤獨人群在認知層面的問題,以及他們看待自己與他人時採用的消極和不現實的方式。

美國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神經科學家約翰·卡喬波(John Cacioppo)最近剛提出一種頗有影響力的理論,該理論指出,孤獨是一種演化出的能力。當人們認為自己被排擠出社交群體時,他們會因為來自團體之外的威脅(比如一些敵視的人)而缺乏安全感。

卡喬波的演化理論認為,人們對社會威脅非常警覺,因而有動機與他人建立聯繫。這項理論包含所謂的「再交往動機」(reaffiliation motive,RAM),也就是說,孤獨帶來的痛苦會使人們修復社會關係。卡喬波認為,這種機制不僅存在於人類中,它相當於一種尋求生存的機制。

英國中央蘭開夏大學(University of Central Lancashire)心理學教授帕梅拉·誇爾特(Pamela Qualter)解釋說,在日常生活中,人們會安靜地或獨自一人觀察周圍的社會,然後試著找出重新進入社會群體的辦法。「比方說,在一次聚會中,」她說,「我不認識任何人,我會覺得很不安、很孤單。我會觀察這個『情境』,試著識別我可以搭話的人和我要躲避的人。」芝加哥大學的神經科學家斯蒂芬尼·卡喬波(Stephanie Cacioppo,她與丈夫約翰·卡喬波一同研究孤獨感)說,當RAM機制正常運作時,人們會找到聯繫群體的方法。但對於一小部分人來講,RAM機制會失靈,使他們對社會威脅保持過度警惕,造成長期孤獨。

斯蒂芬尼·卡喬波說,這類人群「總是小心翼翼,在面對傷害前一直尋找周圍的威脅。但是從模糊的社會線索中辨別出真正的威脅,具有一定難度,所以他們經常無法正常與人相處。」 在參與集體活動(如受邀參加聚會)時,長期孤獨的青少年也可能無法放下孤獨感。

度量孤獨

實際上,在生命的某些階段,人們往往更容易陷入孤獨——這也成為了近期研究的重點。科學家越來越多地關注兩個年齡段的群體:年輕人(30歲以下)與老年人(60歲以上)

多項研究表明,處於年齡段兩端的人群都需要努力抵抗孤獨感。在調查了2393名15到97歲的英國人後,倫敦布魯內爾大學的維克托和杜倫大學的楊可明於2011年報告稱,感受到孤獨感最深的是在25歲之前和65歲之後的這兩群人。同樣,德國科隆大學(University of Cologne)心理學家邁阿克·盧曼(Maike Luhmann)與美國芝加哥大學心理學家路易斯·C·霍克利(Louis C. Hawkley)發表的一份大型德國人口研究報告指出,最容易感到孤獨的年齡,通常處於30歲以下及80歲以上。

年齡至關重要

孤獨感會在30和60歲時達到小高峰,在稍微回調後,隨著年齡的增長急劇上升,而且越老越高(橙線)。當研究人員調整了朋友數量、婚姻狀況和其他社交因素後(藍線),人一生中孤獨感的變化趨勢並沒有改變,但是,到了晚年時,孤獨感就明顯緩和了。在測量60歲以上的老人的孤獨感時,評估的精確度會逐漸變差,這反映為陰影區(置信區間)隨著年齡增加逐步擴大。當然,這也表明,在這個年齡段中,孤獨感會因人而異。

一些學者推測,在生命的不同階段,人們的感受會因為他們的價值判斷(什麼是正確的)發生改變。例如,多項研究顯示,結婚或同居可以消除孤獨感,但是對還不想結婚的年輕人或寡居已久的老人而言,結婚或同居就沒太大意義。對中年人而言,有一份正常的工作十分關鍵,但對已經退休的老人來講,工作對他們就沒有太大的影響力。同時,社會參與度、朋友數量、聯絡頻率等相關性很強的因素,似乎在任何年齡段都可以用來預測孤獨的程度。

兒童也孤獨?

在研究孤獨感時,重點在於兒童與青少年,因為孤獨感會對孩子的一生產生揮之不去的影響。研究表明,孤獨會導致抑鬱,而從小感到孤獨的人長大後更有可能成為孤獨(或抑鬱)的人。2009年,英國開展了一項針對300名5~13歲兒童的研究,他們發現,孤獨的兒童在青少年時期更有可能陷入抑鬱,發生睡眠障礙,甚至影響學業。

這項研究中的一些兒童與父母關係疏遠,另一部分則與同齡人關係冷淡。比利時魯汶大學(KU Leuven)心理學家馬利斯·馬埃斯(Marlies Maes)的研究顯示,只有那些與其他孩子在一起時感到孤獨的兒童,才更有可能害羞、被欺負以及變得抑鬱。

一些小孩會因為不擅長交際而感到孤獨。在2016年的一項研究中,1342名青少年參與了一項評分調查,他們需要為自己和同學們「與別人相處的情況」打分。行為科學家熱里內·M·A·洛德(Gerine M. A. Lodder)在荷蘭格羅寧根大學(University of Groningen)任教,是這篇文章的作者。他說,通過自我評價與同學評價的對比研究,可以發現兩種不同類型的孤獨兒童。第一類孤獨兒童的同學認為他們不擅長社交,但有改變的潛力。

杜克大學發展心理學家史提文·阿舍(Steven Asher)說,社會關係是由不同社會任務組成的,包括主動與他人建立聯繫,成為可靠的夥伴以及共同解決矛盾。儘管某些兒童不太擅長處理這些任務,但他們能通過學習,改善與他人的互動,變得不那麼孤獨。

在洛德的研究中,第二類孤獨兒童普遍對自己、對社會環境、對社會關係抱著消極的認知——有時,需要用不同的辦法來消除他們的孤獨感。而且,「沒有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洛德還說。

許多感到非常孤獨的兒童其實擁有很好的社交技巧。誇爾特觀察了一群8~14歲兒童在操場上的互動的情景,也觀察了在其他場景下的交流。她說,最孤獨的孩子和其他孩子的行為幾乎一樣,他們只是會以不同的方式理解日常互動。

大學生人群中也存在相同的情況。孤獨的學生有了知心好友後,會和所有人的表現一樣。

但誇爾特說,這些孩子會很慚愧地說,「我的話太多了」或者「話太少了」。也就是,他們低估了自己的表現。這項有關兒童與青少年的研究也與約翰·卡喬波的錯誤RAM及過度警覺模型相符。

2015年,魯汶大學發展心理學家揚內·萬哈拉斯特(Janne Vanhalst)與布魯塞爾的弗蘭德研究基金會(Research Foundation-Flanders)發布了一項針對730名青少年的研究,他們認為:因為對社交環境的消極認識,長期感到孤獨的青少年可能會一直孤獨下去。在結果發布的前4年里,研究人員每年都會對這些青少年進行測試。

結果發現,那些一直保持孤獨的人會對社交排斥的場景(比如沒有被邀請參加聚會)作出更加負面的反應。而令人震驚的是,他們對社交接納的場景(比如被邀請參加聚會)也作出了冷漠的回應。他們更願意將受到邀請的原因當作聚會主人出於社交義務,而不是真心實意。「在被排斥時變得愈加沮喪,在被接納時又高興不起來,這真是雙重打擊,」參與這項研究的阿舍說。

在找尋孤獨的根源時,有一種觀點認為,不信任他人是產生孤獨感,或讓這種感覺持續存在的原因。2010年,羅滕貝格與同事調查了5~7歲、9~11歲、18~21歲這三個年齡段的孩子。他們都不太信任別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孤獨感也越來越強烈。

在這項研究中,研究者要求年輕的成年人在與另一人互動(該互動由研究人員細心安排)前,先學習一系列有關「信任」或「不信任」的單詞(如「忠誠」與「不忠」)。那些「準備好」信任他人的人,傾向於挑選更親密的話題,並稱他們和對方「一拍即合」。

對年輕人的研究結果是否都適用於老年人?可能並不是。維克托說,老年人實際上並不是真的孤獨。她做過的一些研究,已經打破了對老年孤獨的常規看法。但她說,「在英國,老人孤身一人已經被當作正常現象了。」

在2000至2008年,維克托對近1000名65歲以上人群做了一項跟蹤研究。他們發現,9%的人表示自己感到非常孤獨(使用De Jong Gierveld量表進行評估)。30%的人說他們有時感到孤獨,還有61%的人說他們從未感到孤獨過。維克托解釋說,深層次的孤獨與生活中的變故有關:失去伴侶或心理健康受損。

在2015年的一項研究中,她還發現,與大眾熟知的觀念相反,老年人最孤單的時候並不是聖誕節,而是家庭日常生活習慣發生改變的夏天。維克托說,她曾想把這項研究命名為「沒人邀請奶奶去海灘」(No One Invites Granny to the Beach)。

如何干預

由於越來越多的科學研究一致認為,孤獨和社交隔離與身體狀況、心理狀態的衰退有關,因此,研究人員嘗試了一系列補救措施。

2010年,內科醫生克里斯托弗·馬西(Christopher Masi,過去與約翰·卡喬波在芝加哥大學共事,目前在美國北岸大學健康系統工作)回顧了1970至2009年間發布的50項研究,分析了其中20個精心設計的孤獨干預措施。他們主要分為四類:提高孤獨人群的社交技能;增強社團支持;鼓勵與他人交流;提供認知行為療法(CBT)。其中CBT是一種談話療法,可以降低或消除個人經歷中的負面體驗。「總體上看」,馬西說,「這20項干預措施都降低了孤獨感,」不過,其中最有效的還是CBT療法。

考慮到孤獨的兒童以後會成為孤獨(或抑鬱)的人,你可能會認為,科學家應該儘早干預兒童的孤獨。然而,格羅寧根大學的洛德說,「沒必要那樣做。」

多倫多約克大學 (York University)臨床心理學家阿米·羅卡赫(Ami Rokach)清楚地知道幫助兒童擺脫孤獨的阻礙。在他的個人實踐中,羅卡赫使用CBT治療長期孤獨的成年人。對於15歲的青少年,他採用了各種方法,CBT也經常是療法的一部分。「CBT對他們有效,」他說,「如果我可以讓他們的父母配合的話。因為,要是他們回到家感覺自己不討人喜歡或者不能相信任何人,那麼療法就很難生效。」

針對老年人孤獨的療法卻在不斷創新。冥想訓練、機器寵物以及教老年人使用社交軟體等方法都在試驗。都柏林聖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 Dublin)的精神病醫生布賴恩·勞勒(Brian Lawlor)的一份報告稱,為老年人配備年紀相仿的志願者,經常去看望他們,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孤獨感。不過,包括CBT在內的干預措施展現了更好的療效。

比如,美國西弗吉尼亞大學(West Virginia University)的老年護理學教授洛里·希克(Laurie Theeke)與同事在2016年開展的一項研究,就證明了CBT的成效。這項研究中,共有27名有孤獨感的志願者(通過完整的UCLA量表篩選而來)參加,他們要麼接受為期12周的LISTEN團體治療計劃,要麼聆聽關於老年健康的講座。

接受LISTEN治療計劃的志願者會分成幾個小組,每個小組由3~5名老年男性與女性組成,他們要對「歸屬感」、「社會關係」等話題進行討論,並且撰寫一篇文章。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學著改變一些消極的想法。當時有一位前CEO,他已經83歲,認為自己完全沒用了。但聽到別人說,作為商人積累的經驗和技能到現在依然有用時,他很快就為大樓里的老年人製作了一份通訊錄。

這項研究執行12周後,希克說,參與LISTEN治療計劃的老人都覺得孤獨感有所減輕——「幾乎達到了不孤獨的程度」。而且,治療組的老人還獲取了更好的社交支持,血壓也有所降低。相對而言,對照組老人的機能水平與生活質量均呈下降趨勢。

維克托說,最好的干預措施不是直接對付孤獨感,而是解決潛在問題。如果因為身體健康而不出門,那就應該建立步行小組;如果他們缺少交通工具,就給他們提供交通工具。維克托想起自己的母親曾使用過一種「購物法」——每周叫上一群老太太一起逛商場。老太太們開始交換電話號碼,相互交朋友。「她們做夢都沒想過會在大街上跟人聊天,」維克托說。

干預的必要性

科學家越深入研究孤獨,就越容易辨識出那些因特定問題而處於高風險的群體。

例如在2016年,DEFACTUM(一家處於學術研究行業的非營利公司)與南丹麥大學 (University of Southern Denmark)的心理學家馬賽厄斯·拉絲卡德(Mathias Lasgaard)及其同事開展了一項基於丹麥人口的研究。他們識別出了某些高風險群體,包括少數民族人群、失業人群、殘疾人士等。這些人群經歷了長期心理疾病的折磨,孤獨地活著。未來,科學家將會為這些群體設計專門的干預措施。

對於長期孤獨的人群,CBT依然是最佳療法,不過,四氫孕酮藥物療法也許同樣能減輕社交隔離的現象。這種療法目前正處於臨床試驗階段。芝加哥大學的斯蒂芬尼·卡喬波說,四氫孕酮很可能成為CBT療法的一種補充手段。

解決老年群體孤獨問題的新方法正在持續增多。然而,科學家面臨的最大的挑戰,是幫助長期孤獨的兒童走出困境。約克大學的羅卡赫說,「我們可以制定出干預措施,但需要教師與父母一同努力付出才能解決問題。他們中的許多人並不理解,只會跟孩子說『自己出去玩』。」

參考文獻

Trajectories of Loneliness During Childhood andAdolescence: Predictors and Health Outcomes.P.Qualteretal. in Journal of Adolescence, Vol.36,No. 6, pages 1283–1293; December 2013.

Age Differences in Loneliness from Late Adolescence to Oldest Old Age.Maike Luhmann and Louise C. Hawkley in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Vol. 52, No. 6, pages 943–959; June 2016.

Loneliness in Early Adolescence: Friendship Quantity, Friendship Quality, and Dyadic Processes. Gerine M. A. Lodder et al. in Journal of Clinical Child & Adolescent Psychology, Vol. 46, No. 5, pages 709–720; 2017.

So Lonely It Hurts. Victoria Stern; Head Lines, Scientific American Mind, June/July 2008.74

推薦閱讀:

想給爸爸買老年代步車,請大神推薦品牌,要求安全不易壞的,謝謝啦!?
一群白髮蒼蒼的老人們,在模特界找到了時尚的新定義
世界長壽村的秘密
和尚說:每天
從細胞學的角度來看,嬰兒的皮膚和老人的皮膚究竟有什麼區別?

TAG:心理學 | 兒童心理 | 老年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