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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誼是怎麼走散的?

人生是一趟單行的火車,有些人陪我們走過童年,走過青春,註定走不到踏上社會的時候。人和人講究緣分,緣分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我和阿梅從小學同班,中學同校,關係不溫不火。高中時,因為在同班,又是同寢室,感情直線上升。高一時,我們同進同出寢室,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去教室,一起下晚自習,周六一起回家,周日一起滾到學校。儘管,我性格內向,丟在人群里永遠被忽視,她呢,奔放愛笑,擁有很好的人緣。但就是這麼天差地別的兩個人,還是好得像基友。

高一面臨分班時,我們曾討論過,一起選文科,但是不能同桌,主要是因為我這個人太無趣了,整天只知道埋頭學習,不會和別人開玩笑。說真的,青春期嘛,男生女生成為朋友,多多少少會有些曖昧。可是我這個人,比較古板,而且很有自知之名,我知道我的長相不夠突出,多少會有些自卑,除非有誰主動找我聊天,否則就算在同一教室里學習三年,我依舊是默默無聞的我。

本來約好的,不要同桌。可是,到班級報到時,我們還是稀里糊塗地成了同桌。

既來之,則安之。但是,我還是保持木訥樣,而她還是繼續搞笑無厘頭。儘管我們同桌,但她周圍永遠是熱鬧的夏天,而我這邊則是寒冷的冬天。那時候流行QQ聊天,她和班級的同學互加互聊,有時把話題延生到晚自習。我那時全力以赴去讀書,一回家裡,就像機關槍,把學校里的事,突突突,全部倒出來說給我爸聽,惹得我姐非常不開心。一到學校呢?又坐實了「書獃子」的名號,不苟言笑。

高二時,我們搬離原來的宿舍,和班長一撥人住一起。因為我們倆總是最後會宿舍,有時回去,舍友都睡覺了。爬上床時,因為是上鋪,總會引得那個同學的不滿。在那個宿舍,住著一半高智商的同學,她們不需要大費周章讀書,就可以輕易坐穩前幾名。另一半則是倡導快樂讀書,能考幾分算幾分,永遠不會為分數做垂死掙扎。所以對於一個智商不高,又拚命學習的我來說,宿舍就是一間讓我睡覺的旅館。我和舍友們永遠沒有超過三分鐘的話題。當時宿舍里有個被寵壞的小孩,發起脾氣來,扔盆子,扔杯子,把宿舍搞得雞犬不寧,我們時常過著心驚膽跳的日子。高三時,舍友以不想和某些脾氣暴躁的人同一宿舍為由,決定拆分宿舍。後來得知隔壁有一空鋪,本來還愁我和阿梅該怎麼辦?阿梅跟我說,隔壁你去住,我和班長她們一起住。好吧!沒辦法,只能分開。分開後,我們還是會一起吃飯,一起回寢室,只是沒有原先那麼膩乎了。

或許吧,我們的緣分就在高一高二這兩年,隨著高三寢室的分開,我們已走向不同的人生之路,當時沒有覺得,現在想想,其實就是那麼回事兒。

高考時,因為發揮失常,我捨棄三本學校,心有不甘地踏上專科的道路,她呢,家裡允許她去三本學校。所以,大學意味著分離,我們無法倖免。我們班那些同學都在大學城裡安營紮寨,彼此又是遠走他鄉的浪子,更多了一分心心相惜的友誼。新生活的忙碌讓我沖盪了所有的不快,索性在班級本來就默默無聞,所以不被關注,倒也輕鬆不少。

剛到新校,我們時常QQ聯繫,國慶節得知她回家,並與高三舍友約好去玩。我呆在宿舍里給她發信息,不知道發了什麼,察覺她的不悅,我趕緊打電話給她。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她的不是驚喜,倒是驚嚇。只聽她說:「阿娟,你瘋了嗎?我現在是回家,接電話是漫遊。」電話這頭的我瞬間石化了,不知道扯了什麼,沒有兩分鐘就掛了電話。我在心裡吐槽:

至於嗎?我拿著家鄉的號碼在異地撥打電話給你,至於讓你付不起話費嗎?就算心疼也不用一接電話就怎麼實誠吧?

從此,我自覺在我們中間劃線,自己滾蛋。整個大學期間,我再也沒找她聊過,她也淡忘了我這個人。每年寒暑假,回去時小學同學小聚,談論起她時,我只會:「呵呵,不知道。」

這個秘密在我心中存了三年。

大學畢業,和同宿舍的好友一起聚聚,有一次說到阿梅說到這段友誼,我講完時如釋重負,好友說:「你可能太看重這段友誼了,所以她給你的傷害實在太大了,這個月我已經聽你說了兩次了。」我瞬間石化,因為我本不是個愛計較的人,這道傷儘管癒合,但是仍然觸目驚心。我舍友在聽到我重複這個故事時,不是罵我啰嗦,小心眼,而是給了我她內心最誠實的感受。

對,太看重了,就是我的錯,友情也講情投意合,一人太看重,另一人不把它當回事,這樣的友情是牢固不了的。

我回憶起高三的一段小插曲。有一段時間,我晚自習在複習歷史時喜歡讀出聲音,當時她受不了,就跑到別的座位去晚自習,尷尬在我們中間橫亘。我察覺到不對勁,雖然還是一起下自習,但是彼此無言。終於有一天她跟我說,晚自習能不能不讀出聲來,這樣她沒辦法專心做作業。我當即答應。這次的危機就算解除了。沒過幾天,她又搬去別處自習,半路回座位拿書時,來了一句:「討厭,不跟你一起自習了。」我聽得一頭霧水,瞬間尷尬萬分,我想上次沒掰,這次估計就掰了。下晚自習,我留在最後,她到座位收拾書包,跟我說:「娟,走了。」我瞬間嚎出了聲,把她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我一把鼻屎一把涕:「我以為你要跟我冷戰,我最受不了冷戰了。」我邊哭邊笑,她又遞紙巾又道歉。現在想想,當初實在幼稚可笑,可能是因為年少,除了學習,只有一個伴,難免過分鄭重其事地對待這份感情。

舍友說得沒錯,我太把阿梅當知己,可是她並不這麼認為,沒有我,她仍然好人緣不斷。她是我高中的唯一,我是她可有可無的過客。

畢業多年,我漸漸忘了這道傷痛,在她發給我結婚的喜訊時,徹底自我磨平了它。我原諒了過往,放下了對我來說記憶猶新,對她來說毫不知情的曾經。我們終歸要長大,原諒才能證明成長。

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太小心眼,所謂的友誼不就是互相傷害後又一笑而過,因為不曾交流,所以睜眼看著這段友誼流血,放任潰爛。心裡痛快,卻又不甘。

參加完她的婚禮後,我們又回到各自的生活圈,沒有交集,也無所謂漠視。

所謂長大,就是讓自己明白,人生在每個階段,都會有一個體己的知己,當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圈子,我們可以是朋友,當我們各自為生活奔波,踏上不同的列車,相遇很難,相知更難。友誼大抵上就是這麼隨著列車越走越遠,越來越淡。我們用朝前的目光,向後的背影,默默告訴對方,不用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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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友情都一樣,久處不厭才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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