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英樹和他弟弟的遊戲回憶錄

小時候欺負弟弟，長大了玩不過弟弟，嘖嘖。

　　2017年12月19日，神谷英樹剛剛度過了他的47歲生日，很難相信這位個性十足的監督先生居然也已到快半百的年紀。作為慶生的特別策劃，FAMI通.com特地邀請神谷英樹與他的弟弟共同進行了一場內容豐富的對談，從他們兒時的回憶聊起，回顧那些年與遊戲有關的故事。

　　神谷兄弟的幼年是在電子遊戲初問世的時代里度過的，並且直到高中畢業他們身邊都不乏同樣喜歡遊戲的小夥伴。在這樣得天獨厚的環境下，他們關於遊戲的記憶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那個年代遊戲、遊戲機乃至遊戲行業發展史的縮影。所以這次對談的主題就顯得尤為貼切了：那些年的電子遊戲（あのころのビデオゲーム）。

人物介紹

神谷英樹

　　白金工作室（Platinum Games）聯合創始人之一。1970年12月19日生。1994年進入 CAPCOM，擔綱《生化危機2》《鬼泣》《完美超人Joe》等遊戲製作，其後在四葉草工作室（Clover Studio）時期的《大神》、白金工作室時期的《獵天使魔女》等人氣作品中擔任監督。

神谷弟弟

　　與神谷英樹相差6歲的弟弟，非遊戲行業的公司職員。在哥哥的勸說下特別登場，應本人要求在報道中隱去照片與名字。

　　對談正式開始前，在神谷英樹的提議下，兄弟倆在白板上寫下了一份年表，按照時間先後分別標註出他們上學的階段、當年流行的遊戲機與遊戲作品等，本次對談便以此為線索逐漸展開。

最初的邂逅——商場里的遊戲區

　　在那個家用機尚未普及的年代，神谷兄弟與很多人一樣，是在街機上第一次領略遊戲魅力的。神谷英樹回憶道：

　　「推特上曾經有人問我玩的第一款電子遊戲是什麼，但我完全想不起來了。因為最初一直是在旅館、保齡球館這些場所的遊戲區玩著各種不知名的街機遊戲。」

　　而說到他們的「街機時代」，有這麼幾個重要的地方不得不提。

　　 「サンアイ」（san ai）是神谷家附近的一間量販店，位於二樓的保齡球館裡擺放著不少街機。在那裡，還沒上小學的神谷英樹玩到了《Shoot Away》（1977年南夢宮出品的飛碟射擊遊戲）、《Formula X》（1973年中村製作所出品的投影式賽車遊戲）等經典街機，在那之後還引進了我們熟知的《吃豆人》（南夢宮，1980年發售）、《小蜜蜂》（南夢宮，1979年發售）等作品。

　　 而神谷弟弟則對自己第一次接觸遊戲的地方——伊藤洋華堂的遊戲區印象深刻。那裡的街機遊戲包括《サスケvsコマンダー》（新日本企畫，1980年發售）、《Jump Bug》（世嘉，1981年發售）、《River Patrol》（ORCA，1981年發售）等等。

　　隨後，一個叫做「はやしべ（hayashibe）」的地方把兄弟倆的街機生涯推向小高潮。

　　 那時，神谷媽媽經常光顧一家名叫「はやしや（hayashiya）」的百貨商場，它的對街是一間不起眼的三層樓女裝商店，周邊居民便稱其為「はやしべ」。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原本只賣女裝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個遊戲區，遊戲種類齊全得不得了。而且相較於はやしや那些看上去有些幼稚的「電子機械系」街機，はやしべ這邊幾乎全是「高大上」的帶有操縱桿的「桌式框體」，足足有30多台！

　　 從此，「和媽媽去はやしや買東西」成了兄弟倆最期待的事情。因為媽媽為了專心購物，總會給一些零花錢打發他們自己去玩，這時他們就會攥著這些零錢溜進隔壁的はやしべ，謹慎地「投資」每一款遊戲。

　　對於神谷兄弟來說，街機不僅是他們進入遊戲世界的引路人，而且在之後的遊戲生涯中也一直佔據著重要的位置。即便後來有了家用機，在街機上玩遊戲那種痛快過癮的感覺依舊無可替代。

與人生第一台家用機失之交臂

　　當神谷兄弟在街機世界裡一本滿足時，各種家用遊戲機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那時身邊的同學們，有的有了任天堂的 COLOR TV-GAME 15，有的有了紅極一時的雅達利2600，而神谷家卻遲遲沒有迎來第一台家用遊戲機。

　　1980年，EPOCH 公司發售了一款專門用於將街機遊戲《太空侵略者》轉為家用的遊戲機 TV VADER。某天，正為大兒子生日禮物發愁的神谷爸爸碰巧在咖啡店看到街機版的《太空侵略者》，便回來問小英樹：「生日給你買 TV VADER 怎麼樣？」然而對於當時班上正流行「遙控車熱潮」的神谷英樹來說，似乎追趕潮流更是當務之急，便纏著爸爸買了遙控車。

　　現在回想起來，他後悔不已：「簡直是我一生中做出的最錯誤的選擇。事實上，遙控車我很快就玩膩了，又開始對 TV VADER 想要得不得了。」

　　就這樣與第一台家用機失之交臂的神谷英樹，不得不繼續過著去小夥伴家蹭遊戲的日子。

　　那時候，神谷家附近有個叫「Toshiaki 君」的調皮孩子，比神谷英樹高2個年級，在他家裡有一台令人羨慕的「Cassette Vision」（カセットビジョン）遊戲機。神谷英樹為了能玩上遊戲，一到假期就在 Toshiaki 君家裡泡著，而這段蹭遊戲機的經歷可謂是「忍辱負重」：

　　「Toshiaki 君是像胖虎那樣的孩子，只要稍微得罪他一點點都會挨揍。一起玩人生遊戲的時候也是，只要我走到了不錯的單元格，他就會狠狠瞪我……我卻不能對他動手（笑）。儘管如此，寧可冒著這樣的風險也要義無反顧地去玩，這就是電子遊戲的魅力吧。」

絕不做FC爭奪戰的逃兵

　　直到中學時期，神谷英樹才終於擁有了人生第一台 FC。而這又是一段頗為坎坷的經歷。

　　彼時的家用機市場是任天堂的天下，1983年橫空出世的 FC 火爆空前，甚至一度陷入斷貨，一機難求。對於當時還是初中生的神谷英樹來說，每天就像是生活在 FC 廣告的包圍中一樣，做夢都想要一台。

　　當然，有同樣願望的不止神谷一個，那時身邊可還沒有哪個幸運兒能夠真正擁有一台 FC。面對 FC 的供不應求，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替代品的，世嘉的 SG-1000 就是其中的代表。然而，FC 之所以深得人心，依靠的就是在色彩與圖像上的革命性進步，SG-1000 卻遺憾地在這方面遜色不少。因此對於孩子們來說，「等一台 FC」幾乎成了一種執念，其他的任何選擇都只能是將就，一場心照不宣的「FC 拉鋸戰」就此展開。

　　直到有一天，與神谷英樹同班的一個叫「Kanbe」的孩子發表了驚人的宣言：「忍不了了，我買世嘉了！」（「世嘉」即為那時候對 SG-1000 的簡稱）於是，感受到深深「背叛」的神谷班同學們將 Kanbe 君封為 FC 爭奪戰的「逃兵」。

　　然而，嘴上說著「鄙視」，想玩遊戲的心情還是很誠實的。當天晚上，神谷英樹就與同學結伴去 Kanbe 君家玩了個痛快。回到家裡依然感到意猶未盡的小英樹，心中 FC 的大旗不禁也有些動搖，於是他鼓起勇氣對爸爸說：「無論如何都想要一台遊戲機。FC 到處都買不到的話，世嘉也可以！」不料卻得到爸爸「並不是那麼想要的東西，就不要將就去買。忍一忍然後去買真正想要的那個！」這樣的回答。

　　也不知這是神谷爸爸的真實想法還是用來搪塞兒子的套路，反正它奏效了。

　　「在我看來，這句話就等於是說『FC 的話就可以給你買』了，於是趕緊興奮地喊著『那就買 FC』！現在看來，那時候父親的話可以說是改變我一生的發言。如果那時候妥協買了 SG-1000 II，神谷兄弟的命運大概就完全不同了吧（笑）。」

終於，1985年正月，這個意義非凡的時刻來臨了。

　　那天是伊藤洋華堂的新年初賣會，前十位顧客將有資格購買新鮮到貨的 FC。對這一刻期待已久的神谷英樹凌晨4點就早早起床，揣著剛收到的壓歲錢興沖沖地準備去排隊，誰知抵達商場時卻發現門口早已齊刷刷排滿十人。那一刻，神谷英樹又悔又惱，為什麼沒有起得更早一些：

　　「這根本不是什麼英雄故事，我和那十個人相比，簡直就是個沒骨氣的失敗者。」

　　萬念俱灰之時，神谷英樹生命中的小天使「Shin 醬」（シンちゃん）出現了。

　　住在千葉縣的 Shin 醬是比神谷英樹年長2歲的堂兄。不同於出生在長野縣、只會說松本方言的神谷兄弟，記憶中的 Shin 醬一直說著好聽的標準語、穿著漂亮衣服、聽著他們根本不懂的西洋音樂，是令人憧憬的男神一般的存在。

　　某天 Shin 醬得知了 FC 的事，便問：「我有個朋友剛好想賣掉他的 FC，英樹醬要買嗎？」不僅如此，本機外加15張遊戲卡帶一共只需3萬日元，這麼優惠的條件是英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就這樣，神谷英樹的 FC 夢總算沒有落空，而且憑藉著儲量豐富的遊戲卡帶一躍成為班裡的英雄，人生的大起大落可能也不過如此了。

不帶弟弟玩遊戲的暴君哥哥

　　來之不易的第一台 FC 為神谷英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但對於神谷弟弟來說，這段記憶就並不那麼美好了。

　　兄：「不管是遊戲還是別的什麼，我當時就像暴君一樣各種差使弟弟為我幹活。」

　　弟：「那時候一直覺得哥哥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笑）

　　暴君到什麼程度呢？正躺在沙發上休息的神谷英樹，甚至會喊隔壁房間的弟弟來給他拿遙控器 —— 即使遙控器就放在面前的茶几里。神谷弟弟則自嘲地說自己是「遙控器的遙控器」。

　　 「玩《魂斗羅》的時候動不動被拖死」啊，「操作正酣時把電源線踢了」啊，諸如此類，神谷英樹嫌棄弟弟的原因與其他哥哥們好像差不太多。「在弟弟過生日時逼他向父母要自己指定的禮物」之類的事情也沒少做，比較喪心病狂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強迫弟弟給他抄續關密碼了。

　　「密碼存檔」是 FC 時代最具標誌性的記憶之一，許多老玩家至今還珍藏著抄滿了密碼的小本本。那時候，玩家需要在中斷遊戲時記下各種奇怪的續關密碼，並於下次遊玩時正確輸入，才可以完成如今習以為常的 SL 操作。而神谷兄弟當時玩的《勇者斗惡龍2 眾神的惡靈》就是 FC 上密碼最複雜的遊戲之一。

　　這個遊戲神谷英樹本沒打算長久玩下去，於是隨便取了個「殺」的中二名字就開始了遊戲。沒想到玩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勇者「殺」的名號就這樣一路用到了通關。在遊戲中，續關密碼被叫做「復活的咒文」，最長可達52字。

　　「要存檔的時候我就喊『喂，這個（復活的咒文）抄一下』，再開的時候就喊「喂，這個（復活的咒文）輸一下（笑）。我這不叫自動存檔，而是『弟』動存檔了。」（日語中，「自動」（outo）與「弟」（otouto）讀音十分相似）

　　後來換弟弟開始玩《 勇者斗惡龍2 眾神的惡靈》時，得到的待遇可就天差地別了。神谷英樹確實主動提出過幫弟弟抄密碼，然而不是事後強迫弟弟洗碗補償，就是故意亂寫一通到最後自己也不認識，就這樣提前終結了弟弟的冒險之旅。

　　「現在和弟弟見面時，吃飯一定是我請客，我會帶著贖罪的意味主動買單。」

　　那麼，之前買不到 Switch 的時候讓弟弟幫忙排隊的又是誰呢？

預備校時期與形同虛設的「遊戲禁止令」

　　時間回到1986年，中學即將畢業的神谷英樹在高中入學考試中落了榜，不得不進入預備校補習，在這段神谷家的「黑暗期」里，神谷英樹的遊戲生活卻進行得有聲有色。

　　參加預備校是神谷英樹第一次需要乘電車上學，這意味著他每天都有機會經過車站前的街機廳。加之那時街機遊戲佳作輩出，《宇宙巡航機》（科樂美，1985年發售）、《Space Harrier》（世嘉，1985年發售）、《Fantasy Zone》（世嘉，1986年發售）《沙羅曼蛇》（科樂美，1986年發售）等經典遊戲讓神谷英樹流連忘返，甚至患上「街機遊戲音樂上癮症」，不少街機遊戲的原聲帶就是在那時候收集的。

　　另一方面，任天堂在那年發售了一款 FC 的周邊設備：FC Disc System。不僅磁碟容量較以往大幅增加，還支持數據存儲與復刻，一時掀起新的熱潮。因為父親的一時興起，神谷兄弟幸運地成為最早擁有 Disc System 的玩家之一，同時入手的還有《塞爾達傳說》《超級馬里奧兄弟2》等遊戲。

　　然而，正值預備校時期的神谷英樹被父母下了「遊戲禁止令」，絕大多數時間都只能待在房間里，在隔壁弟弟的遊戲音樂聲中並不專心地學習……

　　某天，神谷英樹照例被父母趕回房間學習，恰巧被 Shin 醬的爸爸看見（沒錯，就是 FC 事件中的小天使 Shin 醬，事實證明他們一家都是小天使），伯父立馬瀟洒地掏出2萬日元遞給英樹：「用這些錢喘口氣吧」。

　　要知道，2萬日元在當時可是只有在生日、聖誕或是新年才可能收到的大數目，樂壞了的神谷英樹第二天就去把日思夜想的 SEGA MarkIII 與家用機版的《Space Harrier》抱回了家。當然，最後的下場是被父親狠狠數落，遊戲機也被藏了起來。

　　好在最後神谷英樹順利考上高中，長期壓抑的遊戲慾望終於得到釋放。

　　「居然可以這麼隨心所欲地玩遊戲，真讓人感動啊。」

原來低調的神谷弟弟才是遊戲真正大佬

　　神谷英樹童年時期的全方位「暴政」並沒有扼殺弟弟心中的遊戲火種。隨著神谷弟弟進入中學時期，他的遊戲生活也日漸豐富起來，甚至通過遊戲對哥哥進行了一場成功的「復仇」。

　　沒想到的是，這場翻身仗居然來自一款叫做《花仙子方塊》的遊戲。

　　《花仙子方塊》（パネルでポン）是1995年任天堂在 SFC 上發售的一款三消遊戲，支持雙人對戰。那時的神谷英樹已成為 CAPCOM 的一員，效力於三上真司領銜的《生化危機》團隊。當時，公司里許多同事都中了《花仙子方塊》的毒，每天沉迷對戰，無心工作，三上真司甚至特意為此下了《花仙子方塊》禁止令，才將團隊成員們拉回到工作的軌道上。

　　一次放假回老家時，神谷英樹看到弟弟也在玩《花仙子方塊》。想到自己在與同事對戰時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了，便向弟弟下了戰書：「你也玩這個？要不來對戰一把？」

　　不料卻被弟弟虐了個體無完膚。

　　「是的，一把都沒贏過。真是的，跟公司里玩這個的傢伙們完全不是一個等級，有種猛地一頭撞在牆壁上的感覺。」

　　 後來，神谷英樹回到大阪的家裡，某天深夜突然又起了對戰的興緻。他打開《花仙子方塊》開始聯網搜索，卻匹配到一個無論如何都贏不了的對手。連輸數把以後他終於放棄，這時手機上突然彈出一條弟弟發來的消息：「剛才那是哥哥吧」，無處不在的高手弟弟弄得神谷英樹哭笑不得。

　　「沒想到我也會有遊戲玩不過弟弟的一天，這要是被小時候的我知道了肯定會不敢相信吧。」

　　與當時大多數的日本玩家不同，神谷弟弟的遊戲口味是「西洋派」，尤其鍾愛 FPS 遊戲，對一些未在日本發售的作品甚至要專門到一些售賣海外遊戲的店裡購買。連神谷英樹都忍不住抱怨：

　　「明明都不玩我做的遊戲。」

　　神谷弟弟：「還是玩了的啦，《大神》什麼的。」

　　過年回老家時，神谷英樹常常會看到弟弟一個人在房間里戴著耳機一聲不吭地玩著 FPS 遊戲。Xbox 和 PC 玩得最多，PS、FC 等當然也不在話下，老家的遊戲除了一小部分屬於神谷英樹，其餘全是弟弟的收藏，佔滿了一整面牆的書櫃。

　　不僅如此，神谷弟弟還是一個嚴肅的「製作系」玩家。一開始是在 N64 的周邊機器 64DD 上，用《馬里奧藝術家》以哥哥的臉為素材製作了一小段動畫。後來則是用 FC 上的《描繪衛門》（一款可供玩家自行製作射擊遊戲的編輯軟體）還原了縱向捲軸射擊遊戲《鐵板陣》（南夢宮，1982年發售），以及用 SFC 上推出的《描繪衛門》加強版完成了《神鷹一號》（日本物產，1985年發售）的移植。在擁有了第一台個人電腦 X68000 後，神谷弟弟又用《Shooting 68K》分別製作了《洛克人》和《塞爾達傳說》風格的縱向捲軸射擊遊戲。那時候，使用此類遊戲製作軟體的門檻並不算低，而神谷弟弟的作品質量可以說是相當驚人了。

　　儘管最後沒有像哥哥一樣投身熱愛的遊戲行業，卻也從事著神谷英樹口中「比他還要靠譜的職業」，而且對於神谷弟弟來說，能將遊戲作為純粹的愛好也不失為一種幸運吧。

想要一個經典遊戲都觸手可及的世界

　　儘管留在老家的遊戲是弟弟占絕對優勢，神谷英樹自己的收藏數量也絕不含糊，尤其是在經典遊戲方面。

　　神谷英樹並沒有給自己設定什麼目標，他收集經典遊戲完全是出於「自我滿足」。曾經有一段時間，他非常熱衷於給過去的遊戲賦予某種新鮮味道再加以移植，這也一度是遊戲行業中的風潮。而經歷了這個階段，現在的他反而開始珍視完全原汁原味的價值。

　　他會經常在二手市場淘回各種古董的掌機、遊戲等，甚至是在家裡擺滿了八十年代的街機框體，活生生把自己的家宅變成了「遊戲中心」。對於他來說，「能夠在家裡玩上商用的街機，是一直以來不變的浪漫」。

　　「街機遊戲是我遊戲原體驗中的重要部分，我對它深深迷戀。遲遲不移植到主機上時我感到焦急萬分，而移植了又常常因為不夠忠於原作而覺得難以接受，在陷入這種反覆中時，我決定『不如乾脆入手真傢伙吧』。現在我正以1980年代的街機遊戲為中心收集基版。其中對我來說如同聖經一般的《宇宙巡航機》和《Space Harrier》，無論如何也想要以當時的樣子放在手邊。通過收集商用街機框體，我擁有了可以還原記憶中遊戲體驗的環境。」

　　正因為經歷了這樣的過程，神谷英樹更能體會對過去的經典遊戲想玩卻玩不到的焦慮，與最終失而復得的喜悅。

　　在他看來，遊戲文化是必須要去守護和傳承的，如果過去發售的遊戲就這樣隨著時間一同消逝了，那麼這就是個「非常不成熟的世界」。因此他才會發自肺腑地呼籲遊戲廠商們更多地推廣諸如「Virtual Console」、「Arcade Archives」等經典街機遊戲的移植企劃，讓迄今為止出現過的遊戲都能實現「檔案化」，讓那些過去帶給他快樂的老遊戲能夠不僅僅是停留在他深棕色的記憶中。

　　「遊戲最根源的樂趣，在不論是舊的還是新的遊戲中都是不曾改變的。希望在這個世界上，這種樂趣對任何人都觸手可及。」

神谷英樹與弟弟各時期的靚照

本文編譯自 Fami 通『あのころのビデオゲーム　プラチナゲームズ神谷兄弟特別対談』上篇、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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