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的救贖
2017年11月22日,我患上了這輩子最嚴重的疾病——腦出血,這對從小身體健康、一年都難得感冒發燒一次的我來說真是個天大的玩笑。向來不生病,一生病就是一場大病。
那天早晨我和平常一樣坐公司班車到達公司,車到站了,我卻站不起來了。我試了很多次,不管怎樣用力,右腿都像一條松垮掉的彈簧一樣完全不受控制,不能像往常一樣支撐起我的身體,我知道這一定不是小問題。
好心的司機和同事把我送去醫院,CT檢查出來,我問護士結果怎麼樣,她似乎有點驚嚇到,猶豫了一下,然後告訴我說是腦出血。這個結果很意外,儘管去醫院的路上我已經在手機里搜索了這種病情的好多疾病名稱,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是大腦的問題。我的大腦裡面竟然在出血!
我馬上又開始搜索關於腦出血病情的描述,搜出來的結果很驚悚,"急性期病死率為30%~40%,早期死亡率很高"。我從沒想過會在這個年紀離開人世,這太突然,我沒有任何準備,我還有無法割捨的人,還有未完成的夢想,我一定要活著。我五歲的女兒還在家裡等我,她還這麼小,不可以沒有媽媽,我學過的心理學理論已經說得很清楚,哪怕一個殘疾的媽媽都好過沒有媽媽,我一定要活著。
沒有人陪在身邊(同事在幫我辦理醫院的相關手續),我能感覺到身體在顫抖,我現在只能一個人面對可能隨時襲來的死亡。好在我知道還有一個人會和我一起面對,我開始打電話給老公,這時候接到我的電話他一定很奇怪。
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我就想哭了,為了不讓他擔心,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用儘可能平常的語調告訴他:"你先放鬆哈。我現在在醫院,醫生說我腦出血。"他可能沒有反應過來,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我們開始商量接下來要怎麼做,等一切計劃好之後,他說:"你在醫院等我,我馬上過來。"我緊繃的心開始感到一絲放鬆。
資料上說腦出血病人會很快昏迷,所以我不敢閉上眼睛,怕睡著了會醒不過來。我一直在給自己積極的心理暗示,幸好我始終是清醒的。直到和醫生確認出血已經停止,我知道我暫時安全了。
接下來的很多天里就是檢察、轉院、手術、術後觀察和治療,我堅持了兩年的冥想也在這關鍵時期發揮了作用,它告訴我:無論愉快還是痛苦,一切都是一場經歷,只有感受不同,沒有好壞之別。(冥想文將在下一篇文章中分享)期間我都很樂觀,內心安靜地迎接一個又一個關卡。
一陣忙碌過後,我開始轉院進行康復治療。雖然之前已經知道我的腿走不了路,但我一直天真地以為手術治療以後就可以開始行走,直到轉到康復醫院之後,我才逐漸發現我真的癱瘓了,連站都站不穩。尤其是當有一天晚上試著寫字的時候,又發現我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了。突然一股強烈的悲傷襲來,沒有預兆,無法控制,所有從生病以來沒有出現過的悲傷情緒全部湧現出來,再也不受我掌控。
這天晚上入睡前我仍然堅持做完冥想,但第二天早晨醒來,我還是沉浸在悲傷里。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可我的人生已經全部黯淡了。突然有一個念頭冒出來:上天為何如此對我?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平安健康,為什麼偏偏讓我經歷這樣漫長的痛苦?我再也無法給出能說服自己的答案。
洗漱以後,老公陪我去康復訓練室,帶著這樣的悲傷,我看見每一個病人都變得更加感傷。
我看見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昏迷著,頭顱凹陷了一大塊,她的丈夫在照顧她,聽說她已經昏迷了三年多……
我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眼睛睜開著,但似乎沒有意識,頭顱也是凹陷了一片,他的妻子在照顧他,他來這間醫院已經五年多了……
我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孩,二十多歲,躺在病床上,幾乎半邊頭顱沒有了……
我看見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發病幾個月了,還沒有醒來……
……
醫院裡還有很多這樣的病人,滿目凄涼,我陷入了更深的悲傷,絕望地想到《道德經》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用這句來描述我眼前的景象再恰當不過。
是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每個人都在經歷苦難,上天並沒有偏愛他人,也沒有待我不公。我的個案們,雖然他們身體健康,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麼光鮮明媚,但心靈深處的痛苦沒人能體會和分擔。每個人都在受苦或曾經受苦,只是外人看不見。我已經很幸運了。
我終於重新獲得平靜。
後記:發病74天後我康復出院,可以獨自緩慢行走,醫生說我的康復速度很快,是他們見過同類病人中康復最快的之一。我想這也是因為我所掌握的心理輔導技術的幫助,後續我將分享心理輔導技術如何幫助我順利度過這74天,相信對所有病人都會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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