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真實的故事可以虐天虐地虐哭人?

一、

陝北,延安,吳起縣山溝溝里一個村。

這裡有個院子,進大門,右手邊一個大約半個足球場大的停車場,左手邊隔著單車道的小路是一個標準化的籃球場,籃球場四周有簡易的運動器材。

籃球場左邊是四間房的食堂,籃球場正面是辦公樓,側面是宿舍,宿舍的後面還是一幢宿舍。宿舍的宿舍的後面是洋芋地,洋芋地的盡頭是順著路蜿蜒而去的洋芋地,洋芋地的左面是山,貧瘠的樸素的土山。

鏡頭慢慢的回拉,掃個一百八十度,我們看看山的對面是什麼,是一個整齊的黃土斷面,這是典型的黃土高原地形,下面是條不知名的河,流量時大時小時斷時續,離遠了看,黃土與水共一色,難分彼此。

貧瘠,荒涼,這個院子就是我曾經短暫工作過的地方。離最近的超市有十公里,一個二十平米的超市。

二、

我每天晚上在萬籟俱寂的夜裡入睡,在萬籟俱寂的早上醒來。

彷彿與世隔絕。

有一天,單位供水系統壞了。

於是我們紛紛拎著各種奇葩的儲水工具前往老鄉家借水。

恍惚中記得出了院子右拐有戶人家是做豆腐的,經常聽到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我覺得有小孩子的人家比較說話,我帶了兩根棒棒糖,拎著水壺進了這家院子。

院子里一股豆腥味,還有豬糞的味道,羊身上的腥臊氣

平生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真是非常具有衝擊力。

有一對小姐弟,大約七八歲的樣子,蹲在地上玩卡片,旁邊還卧了一條京巴,估計串兒的厲害,見到我就開始狂叫,透著一股子色厲內荏的樣子。

女孩兒,大聲的呵斥狗狗:「皮皮,趴哈!」

皮皮就順從的又趴地在上,一隻聰明的串串兒。

顯然,一對小姐弟今天不是第一次接待借水的人了,很大方的請我進去打水,我把棒棒糖給她,她也大方的收下了,在旁邊問東問西,院子里好玩嗎,有滑滑梯嗎·····

我很遺憾的告訴她沒有,但是告訴她,周末可以帶她進去玩。

三、

一來二去的,我就和家人熟悉起來。

這家人,有四個孩子,老大在延安上高中,老二在縣裡上初中,老三老四在鎮上小學,家裡的主要經濟收入是做豆腐做豆芽,然後由男主人開著三輪沿街叫賣。

有次我問大姐:「養四個孩子,又都上學,很辛苦吧。」

她說:「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他們都好好的,就不辛苦。」說完就又開始忙活起來。

每天三四點起床,冬天洗豆子洗的滿手凍瘡,即使這樣也不說辛苦,沒事的時候就在院子里做鞋,因為買鞋太貴,扎破了手指,放進嘴巴吮乾淨血滴,還是帶著笑繼續做鞋,她說不辛苦。

我很佩服她,我覺得我連她十分之一能吃苦都沒有,她符合我心目中對中國最典型最純粹那種勤勞樸實的勞動婦女的形象。

我那時候沒有單反,就總拿手機拍她,感覺她坐在臭烘烘的小院里幹活的模樣,讓人覺得踏實,讓人感覺歲月靜好。

四、

我一直很好奇,在計劃生育很嚴格的十幾年前,這家人是怎麼生四個孩子的,但是一直不太好意思問。

我幸虧當時沒問,有天我無事,又從院子里溜達出來,找那對小姐弟玩,她們家沒人,這很不尋常,因為她們家總是有人的。

從地里幹活的鄰居回來看到我,很自然上來跟我閑諞傳。

她:每年這個時候,她們家都要上山的廟裡去燒香還願,她們家邪的很。

她本來自己有三個孩子,都死了,這四個都不是她親生的,是她收養的,比親生的還親生的,活菩薩一樣的人,就是養不活自己的孩子

我:那她的孩子為什麼去世的,是遺傳病?

她:不是的,大孩子是因為出了車禍,就在鎮子上,沒救活,老二是夏天漲水,偷偷去河裡玩水沒上來,老三是得了急病,也不知道為什麼,拉到醫院就不行了。

後來這兩口子就開始收養孩子,慢慢的有人家生了孩子不想要養不活都送他們家,一直收了四個,她說,再多養不了,能把這四個孩子養大就是她的福氣,怕養的娃多,遭人嫉恨。

五、

我那天回去之後,心裡很難受。

就像跳進了齊胸深的水裡,心裡頭髮悶。

我沒法想像作為一個農村婦女,每天辛苦勞作,不傷天不害理的,為什麼要面對這樣的人生厄運一次又一次。

我也沒法想像她接二連三的失去自己的孩子是怎麼熬過一個又一個夜晚,又怎麼強撐著自己在凌晨三四點起來繼續在昏暗的豆腐房裡勞作。

我同樣沒法想像她收養了一個又一個孩子,看著她們長大,像自己曾經失去的孩子一樣大,心裡有多痛,又該怎麼過。

那天晚上,我看著窗外的洋芋地坐了很久,我想幫助她們一下,盡我所能吧。

我又想,我應該假裝不知道。

她的傷口我不敢碰。

六、

不久之後,我接到調離的通知。

我要離開這片山溝溝了。

要離開她們。

我把能留下的東西都留給了那個小女孩兒,她曾經喜歡的玩偶,她想要的花床單,她喜歡的皮筋,還有一台PSP。我在她口袋裡塞了一千塊錢。

也不知道她弄丟了沒有。

我有時候想起她們就總想我應該回去看看她們。

但一直未曾成行,甚憾。

祝她們安好,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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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苓的《小姨多鶴》。讓我感覺我全身上下都是淚水的龍頭,沒有一關得上。

摘抄其中一段奉上,希望大家喜歡:

(背景介紹:竹內多鶴剛被買到張家的時候老想逃跑,每次逃跑,張家都是派人把她抓回來。跑了好幾次,張家都給抓回來了,這一次又跑了,張家正在心急火燎的找人,沒想到過了兩天,竹內多鶴自己回來了。因為互相的語言聽不懂,所以只能用文字交流,張家人寫字問他,你為什麼跑,又為啥要回來)以下為原文:

一晚上誰也沒從小日本婆那裡掏出任何實情來。第二天晚飯桌上,小日本婆把一張紙恭恭敬敬鋪在大家面前。紙上寫著:「竹內多鶴,十六,父母、哥、弟、妹亡。多鶴懷孕。」

當我看書看到這一段的時候,真是淚如湧泉,戰爭對於百姓的殘酷,就在這一張小小的紙條上,就在這不到20個字里。

多鶴是一個在二戰進入尾聲,日本投降,被移民來東北的普通日本國民拋棄,只有十六歲,在死難多艱的逃亡中,他依靠著自己逃過死亡,被賣給一個小火車站站長的二兒子張家張儉作為傳宗接代的「工具」。

張儉的哥哥據傳因為抗日而被日本人殺害,張儉的老婆朱小環因日本鬼子的驚嚇導致流產,從此不能生育。國讎家恨的大背景下,日本少女多鶴的介入,使得整個家庭的關係變得曖昧和怪異。

新中國成立後,日本女人多鶴的身份不僅在張家成為重大的情感和倫理問題,在整個社會主義新中國的民間生活中也成了巨大的政治問題。

因為多鶴是張儉欲拒還休、欲罷不能的另一個女人,是生活在朱小環身邊的情敵,也是張家三個孩子的生身之母,她的身份和地位成了糾纏張家幾十年的頭疼事。

同時,如何掩蓋多鶴的日本人身份也成了張家揮之不去的夢魘。張儉的解決之道是,讓多鶴成為朱小環的「妹妹」,孩子們的「小姨」;然後再通過不斷的搬遷來遮掩多鶴的日本身份以及畸形的家庭關係。

這個奇特的家庭組合在動蕩的政治環境和困窘的經濟生活中飄搖度日。幾十年下來,日本人多鶴默默而固執地以「整潔、較真」等品質影響著這個家庭,而朱小環等張家人則以「隨遇而安」、「湊合活著」等生活理念改變著多鶴。

殘酷無奈而又充滿吸引力的生活因著他們善良的本性使他們活成了不能分開的一家人。

寧做和平狗,不當亂世人



相信很多人都聽過《忠犬八公的故事》這部電影,在我看過這部電影的時候,很丟人得哭的稀里嘩啦的,為裡面的那個八公所動容。

然而,這部電影卻是根據真人真事兒改編的。真實的這件事情發生在日本,而電影版《忠犬八公的故事》也極大程度地還原了這一事實。

一個運送狗的貨車,陰差陽錯的將狗籠子掉了下來,就這樣這隻狗,成了一隻沒有主人的狗,然而卻讓好心的音樂教授看見了,教授也十分的喜歡這隻狗,可是教授的妻子不希望在家養狗,教授沒法去收留這隻狗。

無奈之下,教授只好把這隻狗想要轉送,可是教授妻子卻發現教授因為這隻狗生活變得很開心,開始將這隻狗在家中養了起來,給他起名叫八公,是一隻秋田犬。

自從有了八公以後,教授似乎比從前更愛笑了,八公對於教授也是十分依戀,每天教授去上班時候,八公心心念念地去送教授,教授進了車站,八公才回家,每天準時又在這個車站等教授下班,就這樣他們十分開心地生活。

然而有一天,教授在上班以後,卻再也沒能回來,他去世了,八公卻一直在車站等著教授回來。

教授的家人搬家了,將八公交給教授的女兒來養,八公卻又回到了車站,等著教授的回來。

這樣一等就是十年,十年的時間對於我們人來說是一小段歲月,對於八公來說,卻是一生,他一生都在等著再也不會出現在車站的教授。

在誠信缺失的今天,八公的忠誠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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