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在當時有那麼突出嗎?
狄青最初成名於西北戰事,雖然數有戰功,但是跟真宗時期的曹瑋、王超等將領相比明顯不算出彩,跟同期的王信、趙振、種世衡相比都只能是不相上下。
狄青最經典的戰役反而不是在西夏的戰爭中,而是在於對交趾的夜襲崑崙關,算是精彩,但是對手確實不強(被虐過是因為北宋南方禁軍非常少),這樣的類似戰役在之後也有郭奎的富良江之戰。個人覺得狄青的戰功只能說還好,比不上李繼隆、曹瑋、蔚昭敏這些,但為何卻是北宋最有名的將領?
狄青只是運氣好,每次都沒被作死將軍帶去送死,逃過了無數劫難,直到自己成了將軍。。。
狄青,字漢臣,汾州西河人。善騎射。初隸騎御馬直,選為散直。
寶元初,趙元昊反,詔擇衛士從邊,以青為三班差使、殿侍、延州指使。時偏將屢為賊敗,士卒多畏怯,青行常為先鋒。臨敵被發、帶銅面具,出入賊中,皆披靡莫敢當。嘗戰安遠,被創甚,聞 寇至,即挺起馳赴,眾爭前為用。「青臨陣披髮帶銅面具,往來奮擊,元昊知不敵,解圍退。」凡四年,前後大小二十五戰,中流矢者八。
狄青一開始是騎御馬直的騎兵,後來提拔為殿前馬軍的散直的騎兵,擅長騎射。宋夏開展,大量殿前軍可以申請去前線,狄青當時30歲,按慣例當殿前軍10年可以被提拔為前線的指使(500人營長),而且狄青很可能被允許帶著他那套殿前軍騎兵的全套具裝到前線,再帶個銅面具,全身就露兩個眼睛,配合上騎射和長槍,簡直無敵。這種天子殿前指使也就簡稱天使。狄青原本是延州守城步兵指使,因為保安軍新設德靖寨,保安軍(栲栳寨)的步兵指使去了那裡,狄青就去了保安軍(栲栳寨)當步兵指使。保安軍此戰狄青四倍戰功,很可能負重傷修養協助守安遠寨,避開三川口一劫。安遠寨這個三重門的堅固要塞由狄青協助守,元昊春節再次入寇,協助守安遠寨,很可能再次負重傷修養協助守延州,避開安遠寨破一劫。此後養傷近幾個月,狄青依然只是個指使,但是范仲淹的到來和本地將領的戰死空缺,給了他機會
尹洙為經略判官,青以指使見,洙與談兵,善 之,薦於經略使韓琦、范仲淹曰:「此良將材也。」二人一見奇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將不知古今,匹夫勇爾。」青折節讀書,悉通秦、漢 以來將帥兵法,由是益知名。
狄青因之前的二次戰功被提拔為寨主,白豹城一戰之後,在尹洙的推薦下,不久范仲淹就派遣狄青率軍進攻西夏的要塞盧子平[蘆子關],狄青也不負所托,很快將其擊破。先後取得了蘆子關、招安寨、青寨堡、隴竿城、歸娘谷以及十二盤等戰役的勝利。然後又官升一級為鄜延路兵馬都監。
范仲淹派葛懷敏、朱觀等人六路進攻夏州,破壞西夏的兵工廠「鐵冶務」,直搗西夏的洪州,把戰線引入到了西夏的境內。帶著一千兵參與拿下敵寨,官升鈐轄。
破金湯城,略宥州,屠咩、歲香、 毛奴、尚羅、慶七、家口等族,燔積聚數萬,收其帳二千三百,生口五千七百。
龐籍上任為鄜延路經略安撫使,狄青新的上級。龐籍到任後作風較范仲淹更為進取,宋軍展開了對西夏軍的新攻勢。慶曆二年(1042年),宋軍以王仲寶為統帥,狄青為副將,一舉攻破西夏要塞金湯城(今陝西志丹縣西洛河川北岸金湯城村),進而圍困重鎮宥州。
又城橋子谷,築招安、豐林、新砦、大郎等堡,皆扼賊要害。
當時在金明寨(今陝西安塞縣南碟子溝)西北方有個渾州川,當地土地肥沃,川尾有個橋子谷。西夏軍出入的要道,狄青率萬餘人此處建起了招安寨。並準備在當地募民耕種,將收上來的糧食用來供養軍隊。招安寨建成後,元昊派三萬兵馬來爭奪,但宋軍已先佔據地位,夏軍因難以取勝而退,「自此興、靈東界不得并力西出。」招安寨的修築很的做到了對西夏的防禦。
以功累遷西上閣門副使,擢秦州刺史、涇原路副都總管、經略招討副使,又加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惠州團練使。
慶曆二年十月,宋軍在涇原路的作戰卻遭遇了定川之戰的慘敗,主將葛懷敏等十多位將領陣亡。提拔大批新的軍官,狄青戰功飛升,被任命為秦州刺史、涇原部署、涇原路經略安撫招討副使。
仁宗以青數有戰功,欲召見問以方略,會賊寇渭州,命圖形以進。元昊稱臣,徙真定路副都總管,歷侍衛步軍殿前都虞候、眉州防禦使,遷步軍副都指揮使,保大、安遠二軍節度觀察留後,又遷馬軍副都指揮使。
劉平,字士衡,開封祥符人。父漢凝,從太宗征河東岢嵐、憲州,累遷崇儀使。平剛直任俠,善弓馬,讀書強記。進士及第,補無錫尉,擊賊殺五人,擢大理評事。知鄢陵縣,徙南充。夷人寇淯井監,轉運使以平權瀘州事,平率土丁三千擊走之。祠汾陰,遷本寺丞。還,路由安州,遇賊十數人,平發矢斃三賊,余駭散。以寇準薦,為殿中丞、知瀘州,夷人懲前敗,不敢擾邊。
召拜監察御史,數上疏論事,為丁謂所忌。久之,除三司鹽鐵判官、河北安撫,改殿中侍御史、陝西轉運使。與副使論事不合,徙知襄州。仁宗即位,遷侍御史。
初,真宗知其才,將用之。丁謂乘間曰:「平,將家子,素知兵,若使將西北,可以制敵。」後章獻太后思謂言,特改衣庫使、知邠州。屬戶明珠、磨糜族數反覆,平潛兵殺數千人,以功領賓州刺史、鄜延路兵馬鈐轄,徙涇原路,兼知渭州。胡則為陝西都轉運使,平奏曰:「則,丁謂黨,今隸則部,慮掎摭致罪。」徙汝州,改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副使,行數驛,召還,真拜信州刺史、知雄州。居四年,遷忻州團練使、知成德軍。
景祐元年,拜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永州防禦使、知定州,徙環慶路副都總管,進侍衛親步軍都虞候。奏言:「元昊勢且叛,宜嚴備之。」尋坐被酒破鎖入甲仗庫,為轉運使蘇耆所劾,落管軍,知同州。上疏自列,召入問狀,復為步軍都虞候、知澶州。時議塞河,而平言不知河事,乃徙滄州副都總管。
時呂夷簡為宰相,台諫官數言政事闕失,平奏書曰:「臣見范仲淹等毀訾大臣,此必有要人授旨仲淹輩,欲逐大臣而代其位者。臣於真宗朝為御史,顧當時同列,未聞有姦邪黨與詐忠賣直,所為若此。臣慮小臣以淺文薄伎,偶致顯用,不識朝廷典故,而論事浸淫,遂及管軍將校。且武人進退,與儒臣異路,若掎摭短長,妄有舉劾,則心搖而怨結矣。願明諭台諫官,毋令越職,仍不許更相引薦。或闕員,則朝廷自擇忠純耆德用之。」論者以謂希夷簡意也。改高陽關副總管。
寶元元年,以殿前都虞候為環慶路馬步軍副總管。會元昊反,遷邕州觀察使,為鄜延路副總管兼鄜延、環慶路同安撫使。頃之,兼管勾涇原路兵馬,進步軍副都指揮使、靜江軍節度觀察留後。獻攻守之策曰:五代之末,中國多事,唯制西戎為得之。中國未嘗遣一騎一卒,遠屯塞上,但任土豪為眾所伏者,封以州邑,征賦所入,足以贍兵養士,由是無邊鄙之虞。太祖定天下,懲唐末藩鎮之盛,削其兵柄,收其賦入,自節度以下,第坐給奉祿,或方面有警,則總師出討,事已,則兵歸宿衛,將還本鎮。彼邊方世襲,宜異於此,而誤以朔方李彝興、靈武馮繼業一切亦徙內地。自此靈、夏仰中國戍守,千里運糧,兵民並困。
其後靈武失守,而趙德明懼王師問罪,願為藩臣。於時若止棄靈、夏、綏、銀,與之限山為界,則無今日之患矣。而以靈、夏兩州及山界蕃漢戶並授德明,故蓄甲治兵,漸窺邊隙,鄜延、環慶、涇原、秦隴所以不能弛備也。
今元昊嗣國,政刑慘酷,眾叛親離,復與唃廝啰構怨,此乃天亡之時。臣聞寇不可玩,敵不可縱。或元昊不能自立,別有酋豪代之,西與唃廝啰復平,北約契丹為表裡,則何以制其侵軼?今元昊國勢未強,若乘此用鄜延、環慶、涇原、秦隴四路兵馬,分兩道,益以蕃漢弓箭手,精兵可得二十萬,三倍元昊之眾,轉糧二百里,不出一月,可收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縻之以職,自防禦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給以衣祿金帛;又以土人補將校,使勇者貪於祿,富者安於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及遣使諭唃廝啰,授以靈武節度,使撓河外族帳,以窘元昊。復出麟、府、石州蕃漢步騎,獵取河西部族,招其酋帥,離其部眾,然後以大軍繼之,元昊不過鼠竄為窮寇爾,何所為哉!
且靈、夏、綏、銀地不產五穀,人不習險阻,每歲資糧,取足洪、宥。而洪、宥州羌戶勁勇善戰,夏人恃此以為肘腋。我苟得之,以山為界,憑高據險,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戎兵鎮守,此天險也。廟朝之謀,不知出此,而爭靈、夏、綏、銀,連年調發,老師費財,以致中國疲弊,小丑猖獗,此議臣之罪也。
今朝廷或貸元昊罪,更示含容,不惟宿兵轉多,經費尤甚。萬一元昊潛結契丹,互為掎角,則我一身二疾,不可並治。必輕者為先,重者為後,如何減兵以應河北?請召邊臣,與二府定守御長策。
疏奏未報。
屬元昊盛兵攻保安軍,時平屯慶州,范雍以書召平,平率兵與石元孫合軍趨土門。既又有告敵兵破金明、圍延州者,雍復召平與元孫救延州。平素輕敵,督騎兵晝夜倍道行,明日,至萬安鎮。平先發,步軍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營,遣騎兵先趨延州爭門。時鄜延路駐泊都監黃德和將二千餘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檢万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范雍皆召之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詰旦,步兵未至,平與元孫還逆之。行二十里,乃遇步兵,及德和、万俟政、郭遵所將兵悉至,將步騎萬餘結陣東行五里,與敵遇。
時平地雪數寸,平與敵皆為偃月陣相響。有頃,敵兵涉水為橫陣,郭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軍並進,殺數百人,乃退。敵復蔽盾為陣,官軍復擊卻之,奪盾,殺獲及溺水死者幾千人。平左耳、右頸中流矢。日暮,戰士上首功及所獲馬,平曰:「戰方急,爾各志之,皆當重賞汝。」語未已,敵以輕兵薄戰,官軍引卻二十步。黃德和居陣後,望見軍卻,率麾下走保西南山,眾從之,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德和,執轡語曰:「當勒兵還,亻并力抗敵,奈何先奔?」德和不從,驅馬遁赴甘泉。平遣軍校杖劍遮留士卒,得千餘人。轉斗三日,賊退還水東。平率餘眾保西南山,立七柵自固。敵夜使人叩柵,問大將安在,士不應。復使人偽為戍卒,遞文移平,平殺之。夜四鼓,敵環營呼曰:「如許殘兵,不降何待!」平旦,敵酋舉鞭麾騎,自山四齣合擊,絕官軍為二,遂與元孫皆被執。
初,德和言平降賊,朝廷髮禁兵圍其家。及命殿中侍御史文彥博即河中府置獄,遣龐籍往訊焉,具得其實。遂釋其家,德和坐腰斬。而延州吏民亦詣闕訴平戰沒狀,遂贈朔方軍節度使兼侍中,謚壯武,賜信陵坊第,封其妻趙氏為南陽郡太夫人,子孫及諸弟皆優遷,未官者錄之。其後降羌多言平在興州未死,生子於賊中。及石元孫歸,乃知平戰時被執,後沒於興州。弟兼濟。
兼濟字寶臣,以父蔭補三班奉職。善騎射,讀兵書知大旨。為襄州兵馬監押。漢江暴漲,兼濟解衣涉水,率眾捍城,州賴以完。擢閣門祗候、雄霸州界河巡檢,徙晉、絳、澤、潞都巡檢使。歲飢,太行多盜,禽二百餘人。改左侍禁、鄜延路兵馬都監,權知保安軍,歷同提點陝西、河東刑獄,徙知籠竿城。
夏人寇邊,眾號數萬,兼濟將兵千餘,轉戰至黑松林,敗之。屬其兄平戰沒於三川口,特授內殿崇班、知原州。入辭,仁宗慰勉之曰:「國憂未弭,家仇未報,不可不力也。」屬戶明珠族叛,諸將欲亟討。兼濟第日縱飲擊鞠,繆為不知,以疑其意。既而叛者自潰,乃追襲之,射殺其酋長,收餘眾以歸。徙寧州,破靳廝韈砦,徙鄜州。
元昊既稱藩,徙梓夔路鈐轄,又徙知鎮戎軍。兼濟御下嚴急,轉運使言士心多怨,請徙諸內地。改涇原路鈐轄,復知寧州,又知原州,徙冀州、廣信軍。累遷文思使、惠州刺史、河北緣邊安撫副使,擢西上閣門使、同管勾三班院,出知雄州。
先是,邊民避罪逃者,契丹輒納之,守將畏事不敢詰,兼濟悉移檄責還。徙冀州,逾月,改忻州,復管勾三班院,卒。
郭遵者,開封人也,家世以武功稱。遵少隸軍籍,稍遷殿前指揮使。乾興中,改左班殿直、並代路巡檢。遷右侍禁、慶州柔遠砦兵馬監押。召試騎射優等,遷左侍禁、閣門祗候。為秦州三陽砦主,徙延州西路都巡檢使。
元昊寇延州,遵以裨將屬劉平,遇敵,馳馬入敵陣,殺傷數十人。敵出驍將揚言當遵,遵揮鐵杵破其腦,兩軍皆大呼。復持鐵槍進,所向披靡。會黃德和引兵先潰,敵戰益急。遵奮擊,期必死,獨出入行間。軍稍卻,即復馬以殿,又持大槊橫突之。敵知不可敵,使人持大SZ索立高處迎遵馬,輒為遵所斷。因縱遵使深入,攢兵注射之,中馬,馬踠仆地,被殺。特贈果州團練使。以其父斌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賀,封仁壽郡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石侍禁,逵三班奉職。四子尚幼,仁宗悉為賜名,忠嗣西頭供奉官,忠紹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緒左班殿直。女舊為尼,亦賜紫方袍。
遵用鐵杵、槍、槊、共九十斤,其後耕者得其器於戰處,皇祐中,乃亻並與其衣冠葬之河南。逵自有傳。
任福,字祐之,其先河東人,後徙開封。咸平中,補衛士,由殿前諸班累遷至遙郡刺史。元昊反,除莫州刺史、嵐石隰州緣邊都巡檢使。既辭,奏曰:「河東地介大河,斥堠疏闊,願嚴守備,以戒不虞。」仁宗善之,命知隴州,擢秦鳳路馬步軍副總管。詔陝西增城壘、器械,福受命四十日,而戰守之備皆具。以忻州團練使為鄜延路副總管、管勾延州東路蕃部事。
尋知慶州,復兼環慶路副總管。上言:「慶州去蕃族不遠,願勒兵境上,按亭堡,謹斥堠。」因經度所過山川道路,以為緩急攻守之備。帝益善之,聽便宜從事。
夏人寇保安、鎮戎軍,福與子懷亮、侄婿成暠自華池鳳川鎮聲言巡邊,召諸將牽制敵勢。行至柔遠砦,犒蕃部,即席部分諸將,攻白豹城。夜漏未盡,抵城下,四面合擊。平明,破其城,縱兵大掠,焚巢穴,獲牛馬、橐駝七千有餘,委聚方四十里,平骨咩等四十一族。以功拜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賀州防禦使,改侍衛馬軍都虞候。
康定二年春,朝廷欲發涇原、鄜延兩路兵西討,詔福詣涇原計事。會安撫副使韓琦行邊趨涇原,聞元昊謀寇渭州,琦亟趨鎮戎軍,盡出其兵,又募敢勇得萬八千人,使福將之。以耿傅參軍事,涇原路駐泊都監桑懌為先鋒,鈐轄朱觀、都監武英、涇州都監王珪各以所部從福節制。琦戒福等亻並兵,自懷遠城趨得勝砦,至羊牧隆城,出敵之後。諸砦相距才四十里,道近糧餉便,度勢未可戰,則據險設伏,待其歸邀擊之。福引輕騎數千,趨懷遠城捺龍川,遇鎮戎軍西路巡檢常鼎、劉肅,與敵戰於張家堡南,斬首數百。夏人棄馬羊橐駝佯北,懌引騎趨之,福踵其後。諜傳敵兵少,福等頗易之。薄暮,與懌合軍屯好水川,觀、英屯龍落川,相距隔山五里,約翌日會兵川口。路既遠,芻餉不繼,士馬乏食已三日。追奔至籠竿城北,遇夏軍,循川行,出六盤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結陣,諸將方知墮敵計,勢不可留,遂前格戰。懌馳犯其鋒,福陣未成列,賊縱鐵騎突之,自辰至午,陣動,眾傅山欲據勝地。俄伏發,自山背下擊,士卒多墜崖塹,相覆壓,懌、肅戰死。敵分兵數千,斷官軍後,福力戰,身被十餘矢。有小校劉進者,勸福自免。福曰:「吾為大將,兵敗,以死報國爾。」揮四刃鐵簡,挺身決鬥,槍中左頰,絕其喉而死。乃亻並兵攻觀、英。戰既合,王珪自羊牧隆城引兵四千,陣於觀軍之西;渭州駐泊都監趙津將瓦亭騎兵二千繼至。珪屢出略陣,陣堅不可破,英重傷,不能視軍。敵兵益至,官軍遂大潰,英、津、珪、傅皆死;內殿崇班訾贇、西頭供奉官王慶、侍禁李簡、李禹亨、劉鈞亦戰沒;軍校死者數十人,士死者六千餘人。唯觀以兵千餘保民垣,四響縱射,會暮,敵引去,與福戰處相距五里,然其敗不相聞也。福子懷亮亦死之。
方元昊傾國入寇,福臨敵受命,所統皆非素撫之兵,既又分出趨利,故至於甚敗。奏至,帝震悼,贈福武勝軍節度使兼侍中,賜第一區,月給其家錢三萬,粟、麥四十斛。追封母為隴西郡太夫人,妻為琅琊郡夫人,錄其子及從子凡六人。
王珪,開封人也。少拳勇,善騎射,能用鐵杵、鐵鞭。年十九,隸親從官,累遷殿前第一班押班,擢禮賓副使、涇州駐泊都監。
康定初,元昊寇鎮戎軍,珪將三千騎為策先鋒,自瓦亭至師子堡,敵圍之數重,珪奮擊披靡,獲首級為多。叩鎮戎城,請益兵,不許。城中惟縋糗糧予之。師既飽,因語其下曰:「兵法,以寡擊眾必在暮,我兵少,乘其暮擊之,可得志也。」復馳入,有驍將持白幟植槍以詈曰:「誰敢與吾敵者!」槍直珪胸而傷右臂,珪左手以杵碎其腦。繼又一將復以槍進,珪挾其槍,以鞭擊殺之。一軍大驚,遂引去。珪亦以馬中箭而還,仁宗特遣使撫諭之;然以其下死傷亦多,止賜名馬二匹,黃金三十兩,裹創絹百匹;復下詔暴其功塞下,以厲諸將。
是歲,改涇原路都監。明年,為本路行營都臨,勒金字處置牌賜之,使得專誅殺。尋至黑山,焚敵族帳,獲首級、馬駝甚眾。會敵大入,以兵五千從任福屯好水川,連戰三日,諸將皆敗。任福陷圍中,望見麾幟猶在,珪欲援出之,軍校有顧望不進者,斬以徇。乃東望再拜曰:「非臣負國,臣力不能也,獨有死報爾。」乃復入戰,殺數十百人,鞭鐵撓曲,手掌盡裂,奮擊自若。馬中鏃,凡三易,猶馳擊殺數十人。矢中目,乃還,夜中卒。
珪少通陰陽術數之學,始出戰,謂其家人曰:「我前後大小二十餘戰,殺敵多矣,今恐不得還。我死,可速去此,無為敵所仇也。」及敵攻瓦亭,購甚急,果如所料。鎮戎之戰,以所得二槍植山上,其後邊人即其處為立祠。贈金州觀察使,追封其妻安康郡君,錄其子光祖為西頭供奉官、閣門祗候,後為東上閣門使;光世,西頭供奉官;光嗣,左侍禁。
武英字漢傑,太原人。父密,隨劉繼元歸朝,仕至侍禁、鎮定同巡檢。與契丹戰,沒於望都,贈西京左坊使,錄英為三班借職,以右班殿直為忻、代州同巡檢。會州將出獵,因留帳飲,英曰:「今空郡而來,萬一敵乘間入城,奈何?」既而敵百餘騎果入寇,英領眾左右馳射,悉禽獲之。以功遷左班殿直、監雄州榷場,改右侍禁、閣門祗候,為環州都巡檢使,徙洪德砦主,又徙慶州柔遠砦。
元昊寇延州,英主兵攻後橋,以分敵勢。擢內殿承製、環慶路駐泊都監。破黨平族,又從任福破白豹城,遷禮賓副使,尋兼涇原行營都監。與任福合諸將戰張家堡,斬首數十百,敵棄羊馬偽遁。諸將皆趨利爭進,英以為前必有伏,眾不聽,已而伏發。福等既敗,英猶力戰,自辰至申,矢盡遇害。贈邢州觀察使。錄其子三班奉職永符為東頭供奉官、閣門祗候;永孚,西頭供奉官;永昌,左侍禁。侄永保,右班殿直;永錫,三班奉職。
桑懌,開封雍丘人。勇力過人,善用劍及鐵簡,有謀略。其為人不甚長大,與人接,常祗畏若不自足,語言如不出其口,卒遇之,不知其勇且健也。兄慥,舉進士,有名。懌以再舉進士,不中。
嘗遭大水,有粟二廩,將以舟載之,見百姓走避水者,遂棄其粟而載之,得皆不死。歲飢,聚人共食其粟,盡而止。後徙居汝、潁間,耕龍城廢田數頃以自給。
諸縣多盜,懌自請補耆長,得往來察奸,因召里中惡少年戒曰:「盜不可為,吾不汝容也。」有頃,里老父子死未斂,盜夜脫其衣去,父不敢告縣。懌疑少年王生者,夜入其家,得其衣,不使之知也。明日,見而問之曰:「爾許我不為盜,今里中盜屍衣者,非爾邪?」少年色動,即推仆地,縛之,詰共盜者姓名,盡送縣,皆伏辜。
嘗之郟城,遇尉出捕盜,招懌飲酒。與俱行,至賊所藏,尉怯甚,陽為不知,將去。懌曰:「賊在此,欲何之?」乃下馬,獨格殺數人,因盡縛之。又聞襄城有盜十許人,獨提一劍以往,殺數人,盡縛其餘,汝旁縣為之無盜。京西轉運使奏其事,補郟城尉。
天聖中,河南諸縣多盜,轉運使奏移澠池尉。群盜保青灰山,時出攘剽。有宿盜王伯者,尤為民害,朝廷每授巡檢使,必疏姓名使捕之。懌至官,巡檢偽為宣頭以示懌,牒招致之。懌不知其偽也,因挺身入賊中,與伯同卧起,十餘日,伯遂與懌出至山口,為巡檢伏兵所執,懌幾不免。懌曰:「巡檢懼無功爾。」即以伯與巡檢,使自為功。巡檢俘獻京師,而懌不復自言。朝廷知之,為黜巡檢,擢懌右班殿直、永安縣巡檢。
明道末,京西旱蝗,有惡賊二十三人,樞密院召懌至京師,授以賊名姓,使往捕。懌曰:「盜畏吾名,必潰,潰則難得矣,宜先示之以怯。」至則閉柵,戒軍吏不得一人輒出。居數日,軍吏不知所為,數請出自效,輒不許。夜,與數卒變為盜服以出,跡盜所嘗行處。入民家,民皆走,獨一媼留,為具飲食,如事群盜。懌歸,閉柵三日,復往,自攜具就媼饌,而以余遺媼,媼以為真盜。乃稍就媼,與語及群盜,一媼曰:「彼聞桑殿直來,皆遁去。近聞閉營不出,知其不足畏,今皆還矣,某在某處。」懌又三日往,厚遺之,遂以實告曰:「我桑殿直也,為我察其實而慎勿泄。」後三日復來,於是媼盡得居處之實以告。懌明日部分軍士,盡擒諸盜。其尤強梁者,懌自馳馬以往,士卒不及從,惟四騎追之,遂與賊遇,手殺三人。凡二十三人者,一日皆獲。
還京師,樞密吏求銀,為致閣門祗候。懌曰:「用賂得官,非我欲,況貧無銀;有,固不可也。」吏怒,匿其功狀,止免其短使而已。除兵馬監押,未行,會宜州蠻叛,殺海上巡檢,官軍不能制,因命懌往,盡手殺之。還,乃授閣門祗候。懌曰:「是行也,非獨吾功,位有居吾上者,吾乃其佐也。今彼留而我還,我賞厚而彼輕,得不疑我蓋其功而自伐乎?受之,徒慚吾心。」將讓其賞以歸己上者。或譏以好名,懌嘆曰:「士顧其心如何爾,當自信其心以行,若欲避名,則善皆不可為也。」益辭之,不許。
寶元初,遷西頭供奉官、廣西駐泊都監。元昊反,參知政事宋庠薦其有勇略,遷內殿崇班、鄜延路兵馬都監。逾月,徙涇原路,屯鎮戎軍,與任福遇敵於好水川,力戰而死。贈解州防禦使;子湜皇城使。
耿傅字公弼,河南人。祖昭化,為蜀州司戶參軍。盜據城,欲脅以官,昭化大罵,至斷手足,不屈而死。
傅少喜俠尚氣,初以父蔭為三班奉職,換伊陽縣尉,歷明州司理參軍,遷將作監丞、知永寧縣。河南守宋綬薦其材,遷通判儀州,徙慶州。時議進兵西討,以傅督一道糧饋。
會元昊入寇,參任福行營軍事,遇敵姚家川,諸將失利,敵騎益至,武英勸傅避去,傅不答。英嘆曰:「英當死,君文吏,無軍責,奈何與英俱死?」朱觀亦白傅少避賊鋒,而傅愈前,指顧自若,被數創,乃死。
始,傅與觀營籠落川,夜作書遺福,以其日小勝,前與敵大軍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寫題觀名,以致福軍中。傅死後,韓琦得其書於隨軍孔目官彭忠,奏上之。詔贈傅右諫議大夫,官其子瑗為太常寺太祝,琚為太常寺奉禮郎,璋為將作監主簿,珪試秘書省校書郎,琬同學究出身。
王仲寶字器之,密州高密人。初為刑部史,補齊州章邱尉。以捕群盜六十餘人有功,用開封府判官鞠仲謀薦,召對,改右班殿直,為鎮、定、保、深、永寧、天雄六州軍巡檢。又以捕賊功,遷左班,徙河北西路提舉捉賊,擒磁州名賊王遇仙、博州孫流油輩,凡四十人。
夜有盜叩戶外乞降,左右欲殺之,為首級論功,仲寶不可,納舍中使寢。擢閣門祗候,命乘驛捕登州海賊百餘人,獲之。還,為河北提舉捉賊,又捕斬百餘人。知信安軍,復為河北提舉捉賊。有盜百餘依西山,官軍不能捕,仲寶悉招出,隸軍籍,奏以自隨。徙澤、潞、晉、絳、慈、隰、威勝軍巡檢使,至官才八日,獲太行山宿賊八十人。累賜金帛、緡錢。使契丹,積遷內殿承製。
天聖初,知鎮戎軍,改供備庫副使。破康奴族,獲首領百五十、羊馬七千,詔獎其功。凡五年,還,巡護惠民河堤岸,遷供備庫使、麟府路兵馬鈐轄、知麟州。會鎮戎軍蕃族內寇,徙涇原路鈐轄,復知鎮戎軍,又徙原、環二州。以西京左藏庫使、惠州刺史知利州,徙並、代州鈐轄,改西上閣門使。建言:「緣邊博糴,屬羌苦之,數逃去。請寬其法,使得復業,以捍邊境。」久之,遷東上閣門使。
元昊寇延州,仲寶將兵至賀蘭谷,以分兵勢,敗蕃將羅逋於長雞嶺。遷四方館使,領濮州團練使,為涇原路總管、安撫副使兼管勾秦鳳路軍馬事。與西羌戰六盤山,俘馘數百人。
時任福大敗好水川,別將朱觀被圍於姚家堡,仲寶以兵救之,拔觀出圍,乘以從馬。時諸將皆沒,獨仲寶與觀得還。徙環慶路副都總管、知慶州。未幾,兼本路經略安撫、招討副使。破金湯城,復賜詔獎諭,徙澶州副總管。安撫使范仲淹以仲寶武干未衰,奏留之。明年以磁州防禦使知代州,除左屯衛大將軍致仕,卒。
論曰:元昊乘中國弛備,悉眾寇邊,王師大衄者三,夫豈天時不利哉?亦人謀而已。好水之敗,諸將力戰以死。噫,趨利以違節度,固失計矣;然秉義不屈,庶幾烈士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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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元元年(1038)宋仁宗28歲,元昊35歲
對於元昊勢力越來越大,宋廷並沒有做太多的準備,只怕給元昊借口
春正月癸卯,元昊請遣人供佛五台山,乞令使臣引護,並給館券,從之。元昊實欲窺河東道路故也。
丙子,工部郎中、知制誥王舉正為契丹生辰使,禮賓副使張士禹副之;右司諫、直集賢院韓琦為正旦使,左藏庫使高繼嵩副之。琦言:「繼嵩昨知環州,因軍士得遺箭,系匿名文字,言繼嵩將叛,繼嵩心不安,乞還朝。臣察其事之偽者有二,辨其惑者有一。繼嵩久在西邊,頗以勇敢聞,或為西賊所惡,設反閑而去之。不然,則馭下嚴,而為戍卒巧計以中之。此其偽可察二也。且繼嵩背義投誠,元昊必陰納其說,若元昊忠於朝廷,則當密奏其事,何必以遺箭達其叛狀乎?此又其惑可辨一也。臣愚以謂宜急遣繼嵩還邊,其元告匿名文字,亦乞論罪如律。外以杜黠賊行閑之謀,內以破惰兵詭中之計,次以堅繼嵩用命之心。使邊郡聞之,孰不畏朝廷之明,而勵忠義之懷也。」庚辰,詔繼嵩復知環州,以西染院副使、兼合門通事舍人王從益代使契丹。從益,漢忠子也。己酉,鄜延路鈐轄司言,趙山遇遣人至金明縣,與都監李士彬約降,已令卻之。詔鈐轄司及環慶、涇原、麟府等路各謹斥候,如山遇復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己意約回,務令邊防安靜。初,趙元昊悉會諸族酋豪,刺臂血和酒,置髑髏中共飲之,約先寇鄜延,欲自德靖、塞門、赤城路三道併入。酋豪有諫者,輒殺之。山遇者,元昊從父也,數止元昊,不聽。山遇畏誅,先遣人持偽誥詣士彬,欲自將兵扼黃河南渡【一一】,發部落內屬,而挈其妻入野利羅、子呵遇及親屬三十二人,以珍寶名馬來降。
是月庚子,至保安軍。知保安軍朱若吉以告知延州郭勸,勸與鈐轄李渭狐疑不敢受。先是,山遇等預寄珍寶於士彬以萬數,勸詰士彬,士彬利其物,答雲無有,且言未嘗招誘之。勸、渭亦以為自德明納貢四十年,有內附者未嘗留,共議遣還,仍約束緣邊勿受降者。於是奏入,因降此詔。勸、渭尋遣山遇還,山遇不可,即命監押韓周執山遇等送元昊。至攝移坡,元昊集騎射兵射而殺之。山遇名惟亮,與弟惟永分掌左右廂兵。其從弟惟序亦親近用事。山遇有勇略,國人向之。元昊惡其不從己,嘗語惟序曰:「汝告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與汝。不然,俱族滅矣。」惟序不忍,更以告山遇。山遇欲來降,與惟永謀,惟永曰:「南朝無人不知兀卒所為,將不信兄,兄必交困。」山遇曰:「事已至此,無可柰何。若南朝有福,則納我矣。」遂告其母,母曰:「汝自為計。我年八十餘,不能從汝去,為汝累,當置我室中,縱火焚之。」山遇等涕泣如母言。及為韓周所執,號哭稱冤。周見元昊於宥州。元昊衣錦袍、黃撓胡帽,不肯受山遇等,曰:「延州誘我叛臣,我當引兵赴延州,於知州廳前受之。」周說諭良久,乃肯受。時元昊自稱兀卒已數年。兀卒者,華言青天子也,謂中國為黃天子。元昊既殺山遇,遂謀僭號。山遇兄弟姓名,並據司馬光日記韓周所言。周又言山遇妻李氏先自殺。然山遇固與妻入野利羅來降,恐周所言或未審,今削此段不著。庚戌,徙知慶州、復州刺史趙振知環州,西京左藏庫使高繼嵩領昭州刺史,為環慶路鈐轄、兼知慶州。
對高繼嵩的信任也很快就沒了,還好換的是更厲害的趙振,但是宋廷延續祖制的換防思路,之後不斷到處調動高繼嵩、趙振等,導致西北長期缺乏良將坐鎮
丙寅,鄜延路都鈐轄司言趙元昊反。
辛未,徙環慶路副部署、殿前都虞候、邕州觀察使劉平為鄜延路副部署。癸酉,命三司使、戶部尚書夏竦為奉寧節度使、知永興軍,資政殿學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范雍為振武節度使、知延州。交趾郡王李德政為南平王,邈川首領、保順軍留後唃畼啰為節度使。初,元昊遣使稱偽官,抵延州,郭勸、李渭留其使,具奏元昊雖僭中國名號,然閱其表函,尚稱臣,可漸以禮屈,願與大臣熟議。詔許使者赴京師。勸等令韓周與俱,使者及東華門,始去本國服,朝廷發函,讀其表曰:「臣祖宗本後魏帝赫連之舊國,拓跋之遺業也。遠祖思恭,當唐季率兵拯難,受封賜姓。臣祖繼遷,大舉義旗,悉降諸部,收臨河五鎮,下緣境七州。父德明,嗣奉世基,勉從朝命。而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漢衣冠,革樂之五音為一音,裁禮之九拜為三拜。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禮樂既張,器用既備,吐蕃、達靼、張掖、交河,莫不服從。軍民屢請願建邦家,是以受冊即皇帝位。伏望陛下許以西郊之地,冊為南面之君【四】。謹遣弩涉俄疾、你斯悶、卧普令濟、嵬伽崖奶奉表詣闕以聞。」甲寅,知延州、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郭勸落職,知齊州。鄜延鈐轄、兼知鄜州、四方館使、惠州刺史李渭降授尚食使、知汝州,坐不察敵情也。朝廷雖知元昊決反,然猶善遇,其使者將行,不肯受詔及賜物。初,議誅元昊使者,參知政事程琳以謂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宜善遣之,以示大體。其後,使者益驕,大臣以為患。或議因使者入傳舍,壓壞垣令死其下。琳曰:「始不誅,以罪有在也。今既驕,可暴其罪而誅之,以明國法,又何患邪!」樞密院議數日不決,王德用、陳執中欲斬之,盛度、張觀不可,卒遣之,但卻其獻物,周復送至境上。德用請自將以討元昊,不許。甲戌,刑部尚書、兼御史中丞晏殊復為三司使,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知□州孔道輔入為御史中丞。知并州、樞密直學士杜衍加龍圖閣直學士,以太原要重,藉衍鎮撫故也。詔陝西、河東緣邊舊與元昊界互市處,皆禁絕之。丁丑,詔有能捕元昊所遣刺探事者,賞錢十萬。又詔諸路部署、巡檢司體量緣邊鎮寨都監、監押使臣材勇習知邊事,及老疾不任職者以名聞。
己卯,詔知永興軍夏竦兼本路都部署、提舉干耀等州軍馬、涇原秦鳳路安撫使,知延州范雍兼鄜延路都部署、鄜延環慶路安撫使。乙酉,詔三司歲給唃畼啰彩絹千匹、角茶千斤、散茶一千五百斤。
寶元二年(1039)宋仁宗29歲,元昊36歲
春正月丁酉,陝西都轉運使張存請留川峽等路上供銀絹於永興軍、鳳翔府,以備邊費,從之。
戊戌,遣內殿崇班呂清按視河東緣邊州軍兵甲城壘。壬寅,詔陝西秦鳳鄜延涇原等州、鎮戎軍及河北鎮瀛莫雄霸等州通判,自今並令審官院選差人。丙午,以殿前都虞候、邕州觀察使、(鄜延)環慶路副都部署劉平兼鄜延環慶路安撫副使。癸酉,慶州言,柔遠寨蕃部巡檢珪威,招誘白豹寨都指揮使裴永昌以族內附。詔補永昌三班借職,本族巡檢。壬午,詔新除近邊知州軍臣僚,並令乘遞馬赴任,限三月十日已前到,時西邊有警故也。戊子,廢保安軍榷場。壬寅,右正言、直集賢院□育言:「夫朝廷總制天下,必建基立本,以消患於未萌。若政令修、紀綱肅、財用富、恩信洽、賞罰明、士卒精、將帥練,則四夷望風,自無異志。有一未備,則強敵乘閑而生心。方今天下少安,人情玩習,而多務因循,居常有議及政令、紀綱、邊防機要,則謂之生事。或有警急,則必至忽遽而莫知所為。若稍安靜,又無人敢輒言。且夏州久有人往來中國,熟見朝廷有因循之勢,遂敢內畜奸謀。若以一時之事,苟且支持,或至爛額救焚,揚湯止沸,覆視前古,厥鑒甚明。伏望陛下從容延對左右大臣,討論闕政,博訪髃議,修節用愛民之經,求訓兵練將之策,則一方小警,不足慮也。」上嘉納之。
但是宋廷並沒有開展整軍
甲辰,西上合門使、唐州刺史、並代路鈐轄王仲寶言:「比年內屬蕃部,數逃徙外界,蓋懼緣邊博糴配率之苦。請一切蠲除緩急有警,則可使扞禦邊陲。仍乞詔府州折繼宣常加存撫。」從之。
丙午,□育又言:「聖人統御之策,夷夏不同,雖有遠方君長,向化賓服,終待以外臣之禮,羈縻勿絕而已。或一有背叛,亦來則備御,去則勿追,蓋異俗殊方,聲教迥隔,不足責也。今元昊若止是鈔掠邊隅,當置而不問,若已見叛狀,必須先行文告,以詰其由,不可同中國叛臣,即加攻討。大凡兵家之勢,征討者貴在神速,守御者利在持重。況羌戎之性,惟是剽急,因而偽遁,多誤王師。武夫氣銳,輕進貪功,或陷誘詐之機。今宜明烽候,堅壁清野,以挫剽急之鋒,而徐觀其勢,此廟堂遠算也。」初,元昊反書聞,朝廷即議出兵,髃臣爭言小丑可即誅滅,育獨建議:「元昊雖名藩臣,其尺賦斗租不入縣官,窮漠之外,服叛不常,宜外置之,以示不足責。且彼已僭輿服,誇示酋豪,勢必不能自削,宜援國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順撫而收之。」奏入,宰相張士遜笑曰:「人言□正言心風,果然。」於是育復上奏,俱不報。心風,據龍川別志,然別志稱□舍人,則誤矣。育時以右正言,諫院供職,明年五月乃知制誥,又明年六月乃為起居舍人。唃畼啰遣李波末里瓦等貢方物。戊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鳳、麟府等路緣邊軍士緡錢。趙元昊為書及錦袍、銀帶,投鄜延境上,以遺金明李士彬,且約以叛。候人得之,諸將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獨曰:「此行間爾。士彬與羌世仇,若有私約,通贈遺,豈使觽知邪。」乃召士彬與飲,厚撫之。士彬感泣,不數日,果擊賊,取首馘、羊馬自效。李士彬不得其時,或附石元孫為副部署前。按今年五月夏守贇知樞密,六月石元孫為鄜延副部署,必代元亨者,但史不詳記,今附三月末。四月癸亥,以保順軍節度使、邈川大首領唃畼啰前妻安康郡君李氏為尼【一一】,仍賜紫衣,妻太原郡君喬氏為永嘉郡夫人,子瞎□為澄州團練使,磨□角為順州團練使,各賜襲衣、金帶、器幣及茶,仍每月別給彩絹各十五匹。時唃畼啰父子猜阻異居,不相統屬,朝廷欲兼撫之,故有是命。然瞎□與磨□角雖各治一城,別立文法,終不能總攝諸蕃,但自保爾。李氏為尼事,已附景佑三年末。李氏為尼,固不假朝廷爵命,朝廷但賜之紫衣爾。其稱以李氏為尼,蓋當時詔辭,非事實也。唃畼啰本傳雲磨□角初補嚴團,後以恩團卒。按磨□角以恩團卒於嘉佑三年五月,與本傳同。其初補嚴團,與實錄不同,合從實錄。瞎□、磨□角各居一城事,附景佑三年。賜延州修城役卒緡錢。丁卯,環慶鈐轄高繼嵩言,今元昊將舉兵寇延安,請令石、隰州發五關塞捉生兵,夜濟大河,入定仙嶺鐵笳平,設伏掩襲。從之。丙戌,環慶部署劉平請下陝西緣邊都部署司,如遇蕃寇鈔邊,令諸路會兵,更為應援,從之。丁亥,詔河東、陝西募民入粟實邊。增永興軍、延州通判各一員。丙申,髃牧司請下秦州增價市馬,從之。癸卯,司封員外郎、直集賢院、兼天章閣侍講賈昌朝上書曰:「今西夏僭狂,出師命將,以遺朝廷之憂。臣竊謂此固不足慮,而國家用度素廣【一四】,儲蓄不厚,民力頗困,是則可憂。自天聖以來,屢詔有司節省用度,以至於今,未聞有所施行。古者,四方無事,則修政令,務稼穡,倉廩有積穀,府庫有羨財,節用愛人,以戒不虞。卒有水旱、寇攘之至,而無所憂。自三代而下,稱王業盛者,惟漢耳。文、景以恭儉,故風俗厚、財用足。至於武帝,務勤征伐,始算緡錢、榷酤,以助軍旅之給,而天下蕭然矣。至昭帝議鹽鐵,罷榷酤,省徭役,篤耕種。凡侵蠹民利者,一切□貸。時賜租賦,使民得以足衣食。內則省宰夫,減樂工,希文、景之風以厚儲蓄。數百年間,四夷咸服。百姓不厭漢德者,無它道也,節用愛人,敦本抑末之所致也。宋受命八十載,可謂治平矣。然節愛之術有所未至,邊陲雖寧而兵備不省,徭役雖簡而農務不篤,外厚幣聘而內豐廩給,自余虛用冗費,難以悉數。天下諸道,若京之東、西,財可自足,陝右、河朔,歲須供饋,所仰者淮南、江東數十郡耳。故田稅不足,重以榷禁,凡山澤、市井之利,靡有厚薄,悉入於公上,而民不得售。加以不耕不織,游惰之俗,蠶食為害;都人士女,燕安太平,忘衣食艱難之患,習尚奢侈,重傷民力。農所以困,國之儲蓄所以不厚者,職此之由。夫國財民力,靡於無用之日,故當其有用,不得不憂。臣嘗治畿邑,有禁兵三千,而留萬戶賦輸,僅能取足【一五】,其三年賞給,仍出自內府,況它郡邑兵不啻此。推是,可以知天下虛實矣。臣又嘗掌京廩,計江、淮歲運糧六百餘萬,以一歲之入,僅能充朝廷之用【一六】,三分二在軍旅,一在冗食。先所蓄聚不盈數載,天下太平已久,而財不藏於國,又不在於民,儻有水旱頻仍之災,軍戎調度之急,計將安出哉!願陛下鑒已往之失,察當今之務,取景德已來迄於景佑,凡百度用,靡有巨細,校其所入所出之數,約以祖宗舊制,其不急皆省罷之。丙午,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龐籍為陝西體量安撫使,西上合門使王克基副之。度支副使、兵部員外郎段少連為河東體量安撫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門通事舍人符惟忠副之。仍令所至燕犒將校及蕃部首領。徙環慶鈐轄高繼嵩為涇原鈐轄。韓琦言:「今欲減省浮費,莫如自宮掖始。請令三司取入內內侍省並御葯院、內東門司先朝及今來賜予支費之目,比附酌中,皆從減省,無名者一切罷之。」詔禁中支費,只令入內內侍省、御葯院、內東門司同相度減省,報詳定所。其臣僚賜予,即許會問入內內侍省等處施行。琦又言:「景德至景佑文書,有司必不備具。若俟取索齊集,始議裁減,徒成淹久。但考今日調度實為浮費者,即可蠲省。如故將相、戚里及權近之家,多佔六軍,耗蠹縣官衣糧,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數千人。若此類,何必待景德、景佑文書較邪?」詔從之。癸丑,罷髃牧制置使,髃復之【一八】。乙卯,御葯院言,今減定本院並內中看經道場大會錢絹,計萬四千貫。六月壬戌,詔曰:「比命近臣議省浮費,自乘輿服御及宮掖所須,宜如前詔,務從簡約。若吏兵祿賜,毋得輒行裁減。」時論者或欲損吏兵俸賜【一九】,帝曰:「祿廩皆有定製,毋遽更變,以搖人心,宜申諭之。」故降是詔。丙寅,左侍禁魯經為合門祗候。經使唃畼啰還,特擢之。先是,遣經持詔諭唃畼啰,使擊元昊以披其勢,賜帛二萬匹。唃畼啰奉詔出兵四萬五千向西涼,西涼有備,唃畼啰知不可攻,捕殺游邏數十人,亟還,聲言圖再舉,然卒不能也。初議重賄唃畼啰使擊元昊,因以其地與之。參知政事程琳曰:「使唃畼啰得地,是復生一元昊,不若用間,使二羌勢不合,即中國之利也【二○】。」辛未,殿前都虞候、榮州防禦使石元孫為鄜延路副都部署。癸酉,詔應武舉授班行者,多在內地為監當官,宜並從陝西緣邊軍寨及捉賊任使,以試其能。先是,詔陝西安撫使龐籍諭旨知永興軍夏竦議西鄙事【二三】。丙子,竦言:繼遷一族,本党項遺種,居呼韓舊地,東薄銀、夏,西並靈、鹽,南趨鄜、延,北抵豐、會,迤邐平夏,幅員千里。太平興國中,繼遷逃背,鳩集萬騎,屢寇朔方,歲發兵夫,送糧瀚海,邀險肆掠,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榮【二四】率重兵護糧四十餘萬,遇寇浦洛河,兵夫潰走,自相蹈籍,糧卒並沒,守榮等僅以身免。朝廷旰食,關輔騷然。太宗皇帝召宰臣議,而呂端始欲發卒,由麟府、丹延、環慶三路趨平夏,襲其巢穴,太宗難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兵幾萬,以何人為將帥,表裡沙磧,於何地會合,須更熟籌,不可輕舉。」是時,邊患方深,議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繼隆出環州,丁罕出慶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張守恩出麟州,五路趨平夏,竭內帑之財,罄關中之力。繼隆與丁罕兵合,行十數日,不見賊;張守恩見賊不擊,相繼引還。王超、范廷召至烏白池,以諸將失期,士卒睏乏而還。是時,臣父皓隸廷召麾下,並見輕舉之害。然繼遷當兄繼捧入朝之後,為曹光實掩襲之餘,遁逃之跡,窮蹙可知。涼州潘羅支、沙州曹延祿,皆受朝廷節度使,犄角追討靈州河外,大掠河西北。藏才等數十大蕃族,皆有讎怨,願助國討除尚猶積年不能撲滅。太宗又謂宰臣曰:「卿等莫有擘畫否?」時宰臣相顧錯愕,莫能對,太宗亦不悅。久之,真宗即位,監追討之弊,愍關輔之勞,惟戒疆吏謹烽候,嚴卒乘,來即驅逐,去勿追捕。嘗出陝右地圖,自指山川堡塞,以示輔臣,令移民簡費。又以涇原最要害,屯兵且觽【二五】,命增置鈐轄、都監,以備奔軼。此實真宗之遠圖也。然拓拔之境,自靈武陷沒,銀、綏割棄以來,假朝廷威靈,聚中原祿賜,略有河外,服屬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繼襲,貨易華戎,捃剝財利,拓地千餘里,積貨數十年,較之繼遷,勢已相萬。其於朝廷,待以羈縻,置而不問。芻豢過飽,猖獗遽彰,議者莫不欲大行誅討。然而兵者兇器,戰者危事,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勝而後戰,即舉無遺策。以繼遷窮蹙,比元昊富厚,事勢可知也;以先朝累勝之軍,較當今關東之兵,勇怯可知也;以興國習戰之師,方緣邊未試之將,工拙可知也;繼遷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二六】,地勢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則軍行三十里,自齎糧糗,不能支久,須載芻粟,難於援送。師行賊境,利於速戰,儻進則賊避其鋒,退則敵躡其後,晝設奇伏,夜燒營柵,師老糧匱,深可虞也。若窮其巢穴,須渡大河,既無長舟巨艦,則須浮囊挽綆,賊列寨河上,以逸待勞,我師半渡,左右夾擊,未知何謀可以捍禦?臣以為不較主客之利,不計攻守之便,議追討者,是為無策。若繕治壁壘【二七】,修利器械,約束將佐,控扼險阻,但趣過於歲月,不預計於勝負,是今之常制也。所慮體分勢異,觽力不齊,曠日持久,軍食難繼,事不先定,必有後憂。若詰以威令,格以干羽,勝決帷幄,師行枕席,必有成算,繫於前籌,此非臣之所及也。謹上十策:一,教習強弩以為奇兵;二,羈縻屬羌以為藩籬;三,詔唃畼啰父子并力破賊;四,度地形險易遠近、寨柵多少、軍士勇怯,而增減屯兵;五,詔諸路互相應援【二八】;六,募土人為兵,號神虎保捷,州各一二千人,以代東兵;七,增置弓手、壯丁、獵戶,以備城守;八,並邊小寨,毋積芻糧,賊攻急則棄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關中民坐累若過誤者【二九】,許入粟贖罪,銅一斤為粟五,以贍邊計;十,損並邊冗兵、冗官【三○】及減騎軍,以紓饋運。當時頗採用之。竦正傳雲竦在涇州,龐籍就竦計事,竦因此上奏。與實錄不同,今從實錄。乙酉,博州團練使、開封劉謙為環慶副部署、兼知邠州。謙不知書,然區處斗訟,曲直皆當其理。前此為守者,多強市民物,以飾□傳,謙獨無所擾,邠人頗愛之。莫州刺史任福為嵐、石、隰州都巡檢使,既辭,奏曰:「河東,蕃戎往來之徑,地介大河,斥候簄闊,願嚴守備,以戒不虞。」帝善之。福,開封人也。癸卯,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兼管勾涇原兵馬事。戊午,徙判鄭州陳堯佐判永興軍,知永興軍夏竦知涇州、兼涇原秦鳳路緣邊經略安撫使、涇原路都部署,知延州范雍兼鄜延環慶路緣邊經略安撫使、鄜延路都部署。知原州、六宅使郭志高請部內募置弓箭手五千人,從之。又詔鄜延路騎兵闕馬,聽如廣銳軍例市之。免河東、陝西流民所過渡錢。丁巳,降知隴州、供備庫使王守琪為潞州都監,坐擅配卒修城也。王守琪知隴州,不知在何時。據富弼疏云:河北巡檢王守琪,捉殺得濁流寨潰散兵士三十人,自禮賓副使轉供備庫使,差知隴州。又按葛懷敏傳云:懷敏知雄州,濁流寨兵叛,殺官吏潰去。懷敏發兵掩襲,盡誅其黨。而懷敏以寶元二年五月自雍州徙倉州,然則王守琪差知隴州當在寶元元年或二年春也。是月,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富弼上疏曰:竊聞去歲十二月趙元昊反,陛下召輔相於宴會,不容頃之間,輔相馳車馬於康衢,殊乖坐鎮之重。變起倉卒,事無準繩,觽皆謂之忽然,臣則知其有素。昔者元昊常勸德明勿事中朝,且謂所得俸賜只以自歸,部落實繁,窮困頗甚,苟茲失觽,何以守邦,不若習練干戈,杜絕朝貢,小則恣行討掠,大則侵奪封疆,上下俱豐,於我何恤。時德明以力未甚盛,不用其謀。豈有身自繼立而不行其說邪!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一也。自與通好,略無猜情,門市不譏,商販如織,縱其來往,蓋示懷柔。然而跡稔則容奸,事久則生變。故我道路之出入,山川之險夷,邦政之臧否,國用之虛實,莫不周知而熟察。又比來放出宮女,任其所如,元昊重幣市之,納諸左右。不惟朝廷之事為其備詳,至於宮禁之私亦所窺測。濟以凶狡之性,貪慾之謀,豈顧守宗盟【四】,坐受羈制!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二也。西鄙地多帶山,馬能走險,瀚海彌遠【五】,水泉不生,王旅欲征,軍需不給。窮討則遁匿,退保則襲追,以逗撓為困人之謀【六】,以遲久為匱財之計。元昊恃此艱險,得以猖狂。復知先朝加兵於我,而終棄靈、夏,況我強盛百倍往時,今若稱兵,必能得志。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三也。朝廷累次遣使,元昊多不致恭,或故作滯留而不迎,或佯為□遽而見迫,或欲負扆而對,或欲專席而居。雖相見之初,暫御臣下之服,而送出之後,便具帝者之儀。蓋久已稱尊,成其驕態,忽下編於臣列,深恥見於國人,日講異圖,自求足志。此元昊反狀有素者四也。頃年靈州屯戍軍校鄭美奔戎,德明用之持兵,朝廷終失靈武。元昊早蓄奸險,務收豪傑。故我舉子不第,貧賤無歸,如此數人,自投於彼。元昊或授以將帥,或任之公卿,推誠不疑,倚為謀主。彼數子者,既不得志於我,遂奔異域。觀其決策背叛,發憤包藏,肯教元昊為順乎,其效鄭美必矣。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五也。西北相結,亂華為虞,自古聞之,於今見矣。頃者,元昊援契丹為親,私自相通,共謀寇難,緩則指為聲勢,急則假其師徒,至有掎角為奇,首尾相應。彼若多作牽制,我則困於分張。蓋先已結大敵之援,方敢立中原之敵。此元昊反狀有素者六也。是六者,歲月已久,中外共聞,而天子不得知,朝廷不為備,養成深患,遂至大騷。此乃兩府大臣之罪也。臣今略舉八條,止為戎事,未論其它。伏惟聖明詳擇。一事。伏聞元昊遣使,全擬契丹,部伍甚雄,辭禮俱亢。觀其勇悍難制,強辨自高,若非使者請行,即是元昊選任,取其籌劃,推為腹心,必謂不敢加誅,得以恣行倔強,以能揣敵情為有智,以不辱君命為得賢。我若察其所叛之謀,知其所來之意,是存之則元昊遂其志,誅之則元昊喪其魄。所宜始至之日,盡斬都市,事出不意,乖其本謀,實時宣聞,遂行削奪。或命將致討,或發兵備邊,上則可以示大邦不測之威,下則可以杜小人好亂之漸,豈不韙哉!豈不快哉!戎人必憚而失圖,戰士必為之增氣。而反遠從境上,召至都下,恣其貨易,待以雍容,重幣遣還,優辭慰恤者,豈非冀其回心易慮,而服義向化乎?夫朝廷結以恩信,凡四十載,尚無懷感之意,終致反常之禍,豈茲姑息,遂可悛移!且以放還謂之懷柔耶,則元昊悖逆之性,豈懷柔之肯馴!謂之矜恕耶,則元昊僭竊之罪,何矜恕之可忍!謂之他計,率無可觀。只是執事者選懦自居,優遊不斷,殺之恐其急擊,囚之恐其有辭,遂至放還,假示□貸。向若未能加戮,只宜境上斥回,使其不測淺深,猶可謂之下策。召而復遣,理有可從,乃是大國之謀,悉為小戎所料,遂其所以能揣敵情之智,成其所以不辱君命之賢。況當時調發,正當輦運相屬,道路雜沓,民口沸騰,使之往來,盡得聞見。謀事如此,取侮之道也。二事。伏自元昊稱亂,西鄙震驚,或帥臣乞師,或朝議遣戍,緣邊要害,宿兵猥繁,雖舊不侔【七】,然亦不過三二十萬,京師屯衛則差減,天下禁旅則尚多,起為應兵,未嘗乏使。竊見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年四月,未及半年之內,相繼三度揀軍,皆遣使臣,傳布宣命,每至郡邑,無不張皇,仍帶殿侍數員,番次押人赴闕。村民恐懼,謂點鄉軍,致有奔竄山林,鑽鑿支體,不顧傷毀,苟避刺黥。久乃知其非然,其如終是已惑。三揀兵士,厥數臣則不知,然觀此施為,所獲必鮮。若其事頻驚觽,則莫甚於茲。臣又伏思,內則省廷,外則轉運司以至州縣,勤勞供職,嚴峻用刑,所急之須,惟財賦是務,盡農畝之稅,竭山澤之利【八】,舟車屋宇,蟲魚草木,凡百所有,無一不征,共知困窮,都為賦斂。自來天下財貨所入,十中八九贍軍。軍可謂多矣,財可謂耗矣。今始用武,遽稱乏人,即不知向時所贍之軍何在,所耗之財何益!殊未戰鬥,已大驚擾。萬一或致敗衄,頻有殺傷,須行補添,別設應援,至時又不知調發者何所,揀選者幾番!比之今來,必大興作。凡系兵籍,既已不充,所謂鄉軍,豈免強配。此時百姓所懼,將來必見不虛。若果行之,所患非細。三事。伏見今年四月降中書札子,稱臣僚上封,財賦所出,各有攸司,由外以充內,自下而奉上者也。又曰仍取羨登,用備供入。乞戒諭諸路轉運司,如用度闕,須管自擘劃支贍,若的是圓融不出,即許於鄰道錢穀有剩處支那,不得更似日前,乞自京般請錢銀之類,篃行下者。札子未見,當考。伏以國初疆境甚隘,財賦至微,而征伐不停,用度亦足。洎太祖、太宗盡取川蜀、河東、江南、兩浙、荊南、湖南、廣南、閩、粵之地,何啻萬里,不許逐方私積寶貨,當時盡歸京師。且以後來賦稅無不經度,逐州只留實約軍費,其餘每歲盡數上供。民力所輸,秋毫無隱,不間遠邇,不問炎涼,輦運縱橫,水陸奔湊,官司督責,時無暫休。凡天下如此者已七十年矣,豈非由外以充內,自下而奉上者乎。而又干戈不作,華夏底寧,惟是常須,絕無他費。臣謂都下財貨,固當在處如阜,有入無出,莫知紀極。今諸路運司以逐州實約之費無多羨餘,其間年歲有凶歉,則必蠲除,朝廷有要索,則必應副,多方搜括,纔可張羅。若又分外督之,不知出於何所。朝廷既行誡諭,運司不敢冒違,無計以供,惟民是取。民若可出,豈復行仁,民又不禁,必生怨怒,虧損和氣,馴致深憂。況是元昊擾邊,陝西被苦,士馬日濟,芻粟頓加,繕治甲兵,修築城壘,百役興作,萬倍艱難。復值旱災,無收農賦,中糴之入既不厚,鬻爵所得又不豐,數十萬兵,何所仰給?坐觀困敝,不行救恤,而執事者尚曰:「財賦者由外以充內,自下而奉上。爾之不足,不繫於我,爾自營求。」是何乖方之深也!竊聞太宗皇帝初實內帑,嘗謂侍臣曰:「河東敵境甚邇,吾必取之,至時不免擾民。今內帑所積,以備調發。」蓋重擾民也。其後皆如詔,卒不撓下。今元昊背畔,關中用兵,要在安民,圖共禦寇,而反靳中府無用之物,擾四方已困之民,惜財費人,非太宗皇帝之用心也。四事。竊見去歲降詔,令內外兩省官及諸司使副在邊者並軍職、刺史等近百人,各同罪保舉殿直京官已上,委無贓私,即充邊任者。臣聞有德者然後知人之德,有才者然後識人之才。無德者見有德必憎,非才者見有才必忌,惟憎與忌者,固非存公。萬一才德雖簄,憎忌不作,其如所見相戾,所為相乖,使之擇人,何由得士。臣又聞官大者德未必大,位高者才未必高【九】。若限以官選求,必恐其才德遺逸。小而下者,安可厚誣。京朝官殿直之流,固有可采,借奉職選人之輩,豈盡無能!假有兩省識一選人果有奇才,又有諸司使副識一借職果有異術,皆可薦舉,寘於邊陲,而限以詔條,須且棄置。宛轉尋訪,別得所聞,久諳與旋擇固殊【一○】,目睹與耳聞又邈,限官而選,得士為難。臣伏望兩省官、諸司使副或軍職、刺史在邊者,不可一例受詔。宜令兩府精擇有才識公望卓然為人所稱者,方令舉官,仍宜不限品秩,自借奉職選人以上,皆得充舉【一一】。所保之事,須保堪任邊上重難任使,如上之所陳。或本人邊事不集,併當同罪,則人人自畏,豈敢容易而舉哉?十得十,百得百,不虛受,不濫賞,斷可知矣。五事。竊聞鄜延路嘗與蕃兵接戰,有一寨主為蕃兵所得,及擄去軍民甚觽,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馬遵引兵追戰,實時奪回。延帥范雍及副部署劉平奏乞酬獎,朝命只遷東頭供奉官而已。夫馬遵者,出死力,突堅圍,引既衄之兵,入不存之地,奪已擒之將士,拔已陷之師徒,雖非大功,亦可謂之奇節矣。伏見范雍、劉平者,國家方大倚注,保奏理合超遷,只進一官,殊乖輿論。當茲始初用武,尤在賞勸激人,苟未得宜,必難勵觽。臣竊聞河北一都巡檢王守琪捉殺得濁流寨潰散兵士二三十人,自禮賓副使轉供備庫使,差知隴州。又見京東都巡檢李知和捉得劫賊七人,自內殿崇班轉供備庫副使。此二賊徒者,只是草竊之輩,固非勍敵之人,殺之不足震天威,縱之不能成大患,而王守琪則驟遷十餘級,李知和亦超轉兩資官。至於馬遵者,出境討賊,不顧存亡,援溺救焚【一二】,皆得全活,上可以壯朝廷之武,下可以抑僭國之強,比王、李之功效則度越有餘,比王、李之遷酬則數倍不足,邊臣見之失色,元昊聞之長奸,用人若斯,致寇之道也。六事。近於七月中,伏聞中書、樞密院同進購募元昊科格,遂告示天下者。夫購者起於亂秦,用於末世,三代已往,不聞有此,豈我太平之世,天下一統,偶有小丑,輒滋背畔,稽之典策,自存討御,而執事者不為良畫,遽勸陛下行亂秦末世之事乎?既非至公之謀,又非常行之法,然有不得已者,亦或為之。何則?苦於用兵,為助兵之術,則購之,漢高祖購項羽是也。兵力驟敗,敵勢轉盛,內懷震懼,計無所出,則購之,王莽購劉演是也。用兵不一,困於支離,敵又相乘,力未能應,則購之,梁太祖購劉知俊是也。一夫跳走,不知所從,雖有兵甲之強,無以加討,則購之,楚平王購伍員之類是也。四購雖設,無一獲者,是購為無益,不可全任明矣。七事。伏聞秋初,夏守贇為樞密使。夫樞密之任,秉國大權,起於有唐,始用宦者,降及後世,更以武臣。國家恩禮益隆,委任尤重,本天下之兵柄,代天子之武威,勢均中書,號稱兩府,苟為輕授,不若闕官。夏守贇早事先朝,嘗參儲吏,既緣攀附,漸致顯榮,但事貴驕,罔思畏謹,每更劇任,頗乏清名,才術無聞,公忠弗有,一旦擢居觽賢之上,俾贊萬務之機,朝命則行【一三】,人心不允。伏況元昊作梗【一四】,西陲用兵,上資睿聖之謀,下取樞臣之畫,庶臻泰定,以安黔黎。所宜遴擇才能,削平禍亂,而罔詢厥德,遽用斯人,不問賢愚,皆所輕笑,亟宜罷免,以重觀瞻。臣又慮議者以其嘗為攀附而謂之親信可使,以其久歷寄任而謂之耆舊可尊,以其官是節制而謂能知兵,以其貌甚魁梧而謂能鎮俗。是皆不然。惟盡公者可以親信,不主乎攀附之遇。惟宿德者可謂耆舊,不主乎寄任之多。有才武而好學則能知兵,不在乎官。有器業而不佻則能鎮俗,不在乎貌。伏惟陛下察守贇之所立,驗守贇之所為,可謂盡公、宿德者乎?可謂有才武而好學、有器業而不佻者乎?八事。伏聞西鄙用兵已來,不住差移武臣往彼,每有過闕下而求見者,多不許見。臣竊詳所謂,未見其宜。謂之天子至尊,不可令小臣浼□,則非所以詢芻蕘而廣接納也。謂之循守舊例,未嘗許小臣求見,則方今用兵要在開通壅塞,與舊不侔,非可以循舊例阻絕人臣之時也。謂之武臣多鄙,不可令容易面對,則既已委任,用為好人,非所宜鄙之也。謂之朝廷差除,自有命令,本職所管,自有局分,不必令對,則用兵之際,事與舊殊,本職或有更張,局分亦有規制,何由聞達,非所以博究利病而翦除凶駆之意也。以此四事求之,臣故曰竊詳所謂,未見其宜。今邊寇方興,陝西大擾,朝廷多發兵伍,選任武臣,雖則直禦寇戎,蓋亦旁備它盜。凡有武臣求對,必於邊事有聞,陛下聽朝之餘,何惜一見。召於咫尺,待以從容,霽其威顏【一五】,加之善誘,使無懼懾,盡意敷陳,然後觀其奏對之是非,察其趨向之邪正,可者則獎激而遣之,不可亦優容而罷之。如此,則謂官家知我姓名,身心有所分付,不患邊奏不省,不憂權臣害能,各盡所懷,無不感悅,勇銳而去,罄竭為期,刻志夷凶,立功報主,局分豈有不集,邊事豈有不寧!聖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蓋用此矣。又何憂乎叛寇,何恤乎用兵!陛下勤勞之心,豈不至哉!接納之禮,豈不優哉!聞見之事,豈不博哉!議者又謂臣曰:此非主上怠於勤勞,而簄於接納,蓋執政者自知致寇,常慮獲辜,不欲許人非次上殿,或論奏四方之事,或指陳兩府之非,開悟聖人聰明,則非己之利也。故但奏雲某人已有差使,某人已與遷陟,所求入見,不宜允從,只是徼望恩榮,別希錫賜。以此罔上,上以為然,意要阻絕天下是非,蔽塞天子耳目,自以為安身之計也。臣謂果有是事,則非臣所知,惟在陛下察其忠邪而進退之,則蒼生之福也,宗社無疆之慶也。冬十月辛酉,以環州生戶啰埋為右班殿直,子日威為本族軍主。啰埋嘗受元昊防禦使,率其族來歸,特錄之。
冬天,元昊率領五千中央軍鐵甲騎兵、附近兩萬西夏屬地蕃落騎兵進行了稱帝後的第一次入寇。因為西路有夏竦、趙振駐守,蕃落不願歸降西夏,而東路范雍、李士彬無能,蕃落大多已經暗中歸降西夏,此戰元昊不求必勝,但求以小敗麻痹宋軍,為下一步36寨暴動鋪路
始,元昊將反,為(佔領絲綢之路得來的)金冠佩、隱飾、甲騎遺屬羌。振在環州,潛以金帛誘取,得冠佩、銀鞍三千,甲騎數百。請告鄰部,俾以環為法,庶可披賊勢,不聽。於是東茭、金明"萬、劉"諸族勝兵數萬(兩萬北宋屬地蕃落騎兵),一旦不戰(一天的功夫就不戰而降),悉為賊所有,延州幾殆,唯環慶(路)獨無患。
惟知此路(鄜延路)官軍不多,(漢人)土兵又少,間出衝突。今(延州)東路自承平(寨)至安遠(寨)約二百里,自長寧(寨)至承平(寨)百餘里,自長寧(寨)至黃河一百里,中間空闕,並無城寨。舊分三道兵馬控扼,每處約三千人正軍,每軍須得「合門祗候(從八品)諸司使副」一兩人,「指使班行(九品)」四五人,前後排布。緣臨陣斗敵,事不可測,緩急更須藉人。今旋抽差同州都監朱吉、環州都監孟方,各領一將兵馬。其孟方,近因抗對,副總管許懷德捃拾申奏,雖已告朝廷權留(降職為巡檢)、尚慮(孟方)其人懷不安之心。且懷德新落兵權,未嘗歷軍陣,東路巡檢高繼升又在道物故(去世)。保安軍德靖寨控數路之要,而鈐轄盧守懃亦在病告,遂差都監黃德和往彼,恐不為將士所服。
元昊採取聲東擊西的辦法,首先攻擊延州東邊的承平寨,吸引宋軍全力救援,結果遇到許懷德在此代替高繼升。。。
賊又以三萬騎圍承平寨(都監張建侯d振武500,米知順f蕃落500騎,原屬東路巡檢高繼升),鄜延(副)部署許懷德時在城中,率勁兵千餘人突圍破賊。已而賊復成陣,有出陣前據鞍謾□者,懷德引弓一發而踣,賊乃解去。(懷德,均子也。賊圍承平,據司馬光記聞乃十一月事,又據范雍年末所奏疏,亦稱十一月賊五頭項入寇,承平當在其間,今附年末)
十一月庚子,43內殿承製米知順為41禮賓副使(待遇升兩級)、兼權茭村等族巡檢(f蕃落500騎),以御西賊有勞也。賜延州東路經戰陣蕃官茶彩。癸巳,以金明縣都監兼新寨解家河盧關路都巡檢、供備庫使李繼周為西京作坊使,永平寨界茭村軍主、歸德將軍李繼福領順州刺史,永平寨界小力鎮使李文直、成平鎮使葉勒文義並為懷化將軍。繼福等皆党項蕃族,與繼周同向化,故優寵之。
那麼茭村應該就在永平寨附近,靠近承平寨,屬於延州東路巡檢範圍,米知順是個效忠多年的老蕃官,所以待遇甚至超過漢人都監,但是族裡的年輕貴族們已經暗中投靠了元昊,下次的36寨暴動時就把他幹掉了
於是元昊轉而進攻延州西邊的保安軍,但是宋軍早就預見到了這一手
是月(《稽古錄》十一月末十二月初),西賊寇保安軍(栲栳寨,ab蕃落、a振武),鄜延鈐轄盧守懃等擊走之。
乙丑,賞保安軍守御之功。鄜延鈐轄(d蕃落500騎、李思e蕃落500騎)、18六宅使、榮州防禦使盧守懃為16左騏驥使;寧州都監(寧州支援的廣銳500騎)、45東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從八品)鄭從政為44內殿崇班;權東路都巡檢(c蕃落500騎)、47左侍禁張建侯,南安寨策應(c保捷500)、47左侍禁李惟熙,並為45東頭供奉官;東路巡檢(保安軍主城栲栳寨,b蕃落500騎,原環州都監降職)、48右侍禁(一般為正九品)、合門祗候(從八品)孟方為46西頭供奉官;保安軍北路巡檢(保安軍主城栲栳寨,a蕃落500騎)、47左侍禁。。。南安寨策應(c振武500)、50右班殿直趙瑜為48右侍禁,都巡檢司指使(保安軍主城栲栳寨,a振武500)、54散直狄青為50右班殿直。蕃官巡檢(d蕃落500騎)、41禮賓副使米知順降敕書獎諭。青功最多,故超四資授官。青,西河人也。劉懷忠(a蕃落500騎)之與西賊戰也,其妻黃賞怡率兵來援,多所俘獲。丙寅,封賞怡永寧縣君。
根據王曾瑜《宋朝軍制初探增訂本》,保安軍有ab蕃落、a振武,延州有cedf蕃落、神虎、ab捉生、定功、cdefg保捷、cdefgh振武。除了留守延州城和各寨的部隊,鄜延路的全部騎兵(及寧州支援騎兵)和後方城寨支援步兵組成的機動兵力都行動起來,「如賊入一路,即令諸路舉兵以牽制之。朝廷已降處分,及賊奔沖之時,移牒諸路」,分頭支援延州西邊保安軍和東邊承平寨。比如後方的南安寨在圖上萬安寨附近,承平寨在圖上永平寨附近。
天聖六年(1028)七月賜延州城平川新置寨名曰承平。
延州言州洎「定平、安遠、塞門、栲栳」四寨,山水泛溢,壞堤城。從延州入平夏有三路:一、東北自豐林縣葦子驛[永平寨]至延川縣,接綏州[綏德軍]入夏州界;一、正北從金明縣入蕃界,至蘆關[龍州],四五百里,方入平夏,是夏州南界;一、西北歷萬安鎮經永安城[保安軍],出洪門[洪州]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界。我師如入夏州之境,宜先招到接界熟戶,使為嚮導,其強壯有馬者,令去官軍三五十里,踏白先行。緣此三路,土山柏林,溪谷相接,而復隘□不得成列,躡此嚮導踏白,可使步卒多持弓弩槍金□屈隨之,以三二千人登山偵邏,俟見坦途寧靜,可傳號勾馬,遵路而行,我皆嚴備,保無虞也。
而鄜延路西邊的環慶路,則趁機按軍事預案發起牽制性反擊,進攻附近元昊的後橋寨
環慶鈐轄(4000)高繼隆等出兵破西賊後橋寨及破□家、外藏圖克、金舍利、遇家等族。(破後橋寨,《實錄》載於明年正月十七日,蓋記其行賞耳。稽古錄載破寨於此年十二月,聚米經在十一月,據范雍疏論諸路出兵牽制,則聚米經十一月當得實,今從之,並附賊寇保安後)
惟環慶洎河東路出兵深入,因得破賊後橋。癸酉,初,用范雍奏,賞破後橋寨(1000)及討盪□家等族帳(500)之功。環慶路鈐轄(蕃落2指揮1000騎)、19洛苑使高繼隆為17左藏庫使。知慶州(龍衛4指揮1000騎)、21禮賓使張崇俊為19洛苑使。柔遠寨主(保捷500)、47左侍禁、合門祗候武英為43內殿承製。淮安鎮都監(安塞500騎)、46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劉政,北路巡檢使(3蕃落500騎)、47左侍禁、合門祗候郝仁禹,並為44內殿崇班。東谷寨主(保捷500)、48右侍禁賈慶,柔遠寨監押(振武500)、48右侍禁王慶,並為46西頭供奉官。東谷寨監押(振武500)、51三班奉職張立為49左班殿直。仍詔戰沒及被傷軍士月給外,別賜兩月錢糧。
根據王曾瑜《宋朝軍制初探增訂本》,慶州的部隊(含河東路支援騎兵)6500人,除清邊弩手500人留守慶州外,全部出動,發起牽製作戰,以四倍兵力6000人反攻夏軍後橋寨1500人陣地。
《西夏傳》雲繼隆、崇俊攻後橋,英入自北門,拔之。英本傳乃不詳,傳蓋用范雍所奏也。記聞云: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鄜延、環慶路經略使范雍奏:「體量到洛苑使、環慶路鈐轄高繼隆,禮賓使、環慶路駐泊鈐轄、知慶州張崇俊,領本部兵馬入西賊界,打破賊後橋寨。先令蕃官51奉職、巡檢(4蕃落500騎)李明領蕃部圍寨,繼隆、崇俊領本軍繼進,與賊斗敵相殺。又分擘兵甲令柔遠寨主(保捷500)、左侍禁、合門祗候武英,監押(振武500)、左侍禁王慶,東谷寨監押(振武500)、奉職張立,左侍禁、合門祗候、北路都巡檢(3蕃落500騎)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門入城。又令淮安鎮都監(安塞500騎)、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劉政,東谷寨主(保捷500)、左侍禁賈慶,各部領兵馬入賊界駐泊,牽拽策應,破盪卻□家、外藏圖克、金舍利、遇家等族帳。又令46入內西頭供奉官、走馬承受公事(定功500)石全政,把截十二盤路口。其殿侍軍員兵士及蕃官使喚得力,或斫到人頭,或身中重傷,系第一等功勞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體念。今來此賊不時往來沿邊作過,正當用人之際,特與各轉補名目,所貴激賞邊臣及軍士各更效命。」奉聖旨,高繼隆、張崇俊於見今使額上各轉七資,劉政、郝仁禹以下各轉官有差。
宋軍自以為元昊稱帝入寇不過如此,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因而放鬆了警惕。元昊趁機詐降,大量西夏蕃落投靠延州36寨,宋仁宗高興的把年號都改成康定了,也不打算給前線增兵。但是接下來的日食給了元昊的部下繼續造反的信心,而這次日食早就被元昊謀士張元提前計算出來了,也是36寨暴動計劃的一部分。
十二月賜自今至鄜延路馬遞及急腳鋪卒緡錢。又賜鄜延路戍兵緡錢。
壬子,賜陝西及麟、府、石三州緣邊軍士緡錢。
康定元年(1040)宋仁宗30歲,元昊37歲
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諫院富弼請罷宴徹樂,雖契丹使在館,亦宜就賜飲食而已。參知政事宋庠以為不可。弼曰:「萬一契丹行之,為朝廷羞。」後使契丹還者,雲契丹罷宴如弼言。上深悔之。弼,熙寧初久旱,乞罷御筵,指名宋庠勸仁宗不納其言,今從之。
今聞上言者以為引惹生事,乞不酬賞。是欲坐觀此路被害,更無首尾相救之勢,萬一敗事,臣雖盡死節,已誤國家之寄。望察不當職臣僚上言之弊,更嚴下約束鄜延、環慶經略司言,元昊遣偽供備庫使毛迎啜己等至境上,欲議通和。詔所上表如不虧臣禮,即受之。初,西賊自承平寨退,聲言將攻延州。此據司馬光記聞。又許懷德傳云:賊攻承平寨不克,去。(後)屠金明縣,復進圍延州(主力盡出,守城兵力只有正兵500、民兵500)。懷德遽還,夜遣裨將以步騎千人(承平寨全部守軍)出不意擊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按賊以去年十一月攻承平寨,今年正月乃屠金明縣,其間相距凡兩月余,必不自承平即抵金明,懷德傳聯書之,恐非事實,固當以司馬記聞為正。)范雍聞之,懼甚,即奏疏言延州最當賊沖,地□而寨柵簄遠、土兵寡弱,又無宿將為用,請濟師。疏入,未報(疏已載去年末)。而元昊詐遣人乞和,雍信之,不為備。元昊乃盛兵(別動隊佯)攻保安軍(吸引延州宋軍主力前去支援)。(夏軍主力)自土門路入。壬申,聲言取金明(諸)寨,李士彬嚴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釋甲而寢,翌日奄至,(內應叛亂)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乘勝抵延州城下。
范雍無能,之前不願意花錢收買邊疆生戶熟戶,導致他們暗中投降了佔據絲綢之路有錢的元昊,之後又未能識破元昊變招後的生戶大量歸降的假把戲,又不聽李士彬把歸降者安置到內地的建議,導致了36寨暴動。
庚辰,鄜延走馬承受薛文仲入奏,元昊寇安遠寨,18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名義是都監,其六宅使和刺史的待遇已經是鈐轄級,36寨2萬兵的兵權已經是部署級,當然其實際掌控的只有18寨1萬兵,另外的18寨1萬兵分別歸米李萬劉四族)李士彬與其子49左班殿直懷寶並戰沒。詔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都監黃德和領兵防邊,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援之。其士彬所部蕃漢人戶,仍令延州亟加招集。時朝廷猶未知延州被圍、平等已敗故也。
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萬人(全民皆兵,36寨?500戶?每戶5人=10萬人,另一半歸米李萬劉四族),延州專使控扼中路,觽號鐵壁相公,夏人畏之。元昊叛,遣使誘士彬,士彬殺之。元昊乃使其民詐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請徙置南方,雍曰:「討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賞以金帛(元昊給的更多),使隸士彬。《 涑水紀聞》卷十二 降者日至,分隸十八寨 ,甚眾」 。元昊使其諸將每與士彬遇,輒不戰而走,曰:「吾士卒聞鐵壁相公名,莫不膽墜於地,狼狽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驕,又以嚴酷御下,而多所侵欲,其下多怨憤者。元昊乃陰以金爵誘其所部渠帥,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是春,元昊遣衙校賀真來見范雍,自言欲改過歸命朝廷,雍喜,厚禮而遣之。凡先所獲俘梟首於市者,皆斂而葬之,官為致祭。真既出境,賊騎大入,諸降賊皆為內應。士彬時在黃堆寨,聞賊至,索馬,左右以弱馬進,遂鞚以詣元昊,與其子懷寶俱陷沒。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軍主以珠帶示母妻使逃,母妻策馬奔延州。范雍猶疑之,使人詗寇賊,皆為所禽。雍初聞賊大舉,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36?500=2萬),勿令賊得入,懷寶諫曰:「今當聚兵禦寇,分則勢弱,不能支也。」士彬不從,懷寶遂力戰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殺,後十餘年,乃卒於賊中。此據司馬光記聞。又按《聚米圖經》云:元昊本舉兵趨延州,延州悉發兵捍東西兩路。士彬所部兵既分保極邊小寨,但以數千人屯黑兒寨。賊並兵入中路,觽寡不敵,一日間三十餘寨盡破(內應投敵),士彬父子俱死。與記聞不同,今附見此,更塤考詳。遂招降熟戶,要壞緣邊籬落。近於十一月中,盡點其觽作五頭項,每頭項八溜(每個約1000騎),共四十溜(4萬騎,實際夏軍只有2萬5,另外1萬5是李士彬2萬中的變節者),欲盡收熟戶於所住坐處下寨(變節者作戰時參與,夜晚則回自己寨子睡覺)。上假天威,偶然殺戮得退。今緣邊七百里兵相繼不絕,虜劉懷忠族寇保安軍,雖盡遣官兵,分路以出,但虜賊觽倍多,未能禦敵。臣竊以昊賊包藏逆志,積有歲年,朝廷待之不疑,養成凶慝。今(佔領了絲綢之路)甲馬雄盛、金帛富饒,誘納亡命之徒,助成狡計,與賊遷跳梁之日,事勢其實百倍,故敢驅脅醜類,直擾延安,破寨逼城,號三十萬。且朝廷命劉平統兵三路,蓋極一時之選,石元孫委任次焉,已並為之禽矣。偏裨之勇鷙者,如郭遵、万俟政、孟方、張異者,又為俘馘矣。藩籬熟戶李士彬、米知順、李思之族,亦為之降且虜矣。
雍先以檄召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於慶州,使至保安,與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合軍趨土門。及是,雍復召平、元孫還軍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騎兵三千(龍衛4各250騎、安塞1蕃落3各500騎)發慶州,行四日,至保安,與元孫(神虎1、捉生2、定功1,2000步2000雜)合軍趨土門(振武500)。有蕃官言賊已入寨,直指金明,而雍後檄尋到,平、元孫遂引還。乙亥,復至保安(匯合各路援軍)。平素輕賊,謂其下曰:「義士赴人之急,蹈湯火猶平地,況國事乎!」因晝夜倍道兼行。丁丑,至萬安鎮。平、元孫領騎兵先發,步軍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營,令騎兵先趨延州奪門。時鄜延都監黃德和將二千餘人(1000步1000役)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檢万俟政(蕃落500騎)、郭遵(蕃落500騎)各將所部分屯。雍皆召之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
戊寅,旦,步兵未至,平與元孫還逆之,行二十里乃遇步兵。乃德和、政、遵所將兵悉至,五將合步騎萬餘(戰力只有步兵3000、騎兵4000,騎兵大多是蕃兵沒有鐵盔甲),結陳東行五里,平令諸軍齊進。至三川口(延安仙鶴嶺公墓),遇賊,時平地雪數寸,平與賊皆為偃月陣相向。有頃,賊兵涉水橫陣,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軍爭奮,殺賊騎五七百人,乃退。賊復蔽盾為陣,官軍亦擊卻之,奪盾,殺獲及溺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脛皆中流矢。日暮,戰士上首級及所獲馬論功,平曰:「戰方急,且自記之,悉當賞汝!」語未已,賊以輕兵薄戰【九】,官軍卻引二十餘步。黃德和居陣後,見軍卻,率麾下軍走保西南山,觽軍隨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德和,執其轡拜之曰:「當勒兵還,并力拒賊。奈何先引去!」德和不從,遂策馬遁,與宜孫皆趨甘泉。
這裡其實是宋庭和負責審問的文彥博把屎盆子全部扣在了中央軍出身的黃德和身上,以籠絡安定西軍。宋軍人數雖有萬餘,戰鬥部隊只有數千,其中部分騎兵只是騎馬步兵,而夏軍有數萬騎兵,且有具裝騎兵。步兵打騎兵的悲哀就在於只能被動等敵人進攻,而騎兵可以選大風黃昏等各種步兵弓弩無法發揮威力的時間發起進攻,而夜晚沒法用弓弩的步兵,如果沒有高地和柵欄的保護,就只能被數量遠超過自己的騎兵特別是具裝騎兵宰割。此戰劉平如果早早遇見到了此種戰況,本就應該提前把步兵派到離河流一里後的西南山建立七寨陣地,而只用騎兵和騎馬步兵扼守河流,但是因為宋庭不願生事和捨不得收買邊疆游牧,導致延州蕃落騎兵幾乎全部投降夏軍,宋軍前線兵力特別是騎兵不足,受制於陳橋兵變的影響,後方遲遲不肯派兵支援,導致兵力懸殊,再加上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不敢戰場戰略分兵怕軍心瓦解,一旦喪失河流優勢,就被夏軍兩萬五千騎兵和一萬五千投降騎兵(具裝騎兵總數至少數千,鐵盔甲騎兵更多)幹掉。
平遣軍校以劍遮留士卒,得千餘人(騎兵和騎馬步兵),力戰拒賊,賊退還水東。
劉平救延州,前鋒軍馬陷賊寨者(龍衛)四指揮,平猶不知。延州之役,左侍禁、合門祗候郭遵以西路都巡檢使屬劉平麾下,既與賊遇,馳馬入陣,殺傷數十人。賊出驍將楊言當遵,遵揮鐵杵破其腦,兩軍皆大呼,復持鐵槍挺進,所向披靡。會黃德和引兵先潰去,賊戰益急。遵奮擊,期必死,獨出入行間。軍稍卻,即覆馬以殿,又持大書橫突之。賊知不可敵,使人持大弮索立高處迎遵馬,輒為遵所斷。因縱使深入,攢兵注射之,中馬,馬踠仆地,被殺。遵所用鐵杵、槍、書,共九十斤,其後,耕者得其器於戰處,皇佑中,乃並與衣冠葬之河南。遵,開封人也。司馬光記聞載韓琦奏郭遵死事,與史略同。王向集有記慶曆二年客語,雲郭遵舍軍親造黃德和壁,趣救兵,德和不從。遵還,與劉平、石元孫同擊賊。既敗,走東原大崖下,趨環州,聞德和已斬,死事者皆得封,遂匿不敢出。今傳所稱覆馬以殿,持書橫突,賊持大弮索迎遵馬,縱遵深入,皆因客語也,余並不取。客語又雲德和先分兵萬餘屯西陂,亦與史不合,客語要未必俱可信爾。平率余觽保西南山下,立七寨(7?500=3500步兵加民兵加騎兵加雜役)自固,距賊一里所。賊夜使人至寨問主將所在,平戒軍士勿應。復使人詐為戍卒送文牒者,至則殺之。夜四鼓,環寨大謼曰:「幾許殘卒,不降何待?」平使人應之曰:「狗賊,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觽庸足破乎?」(用此辦法確定宋軍指揮機構在哪個寨子)己卯,賊黎明復呼曰:「汝降乎?不然,當盡死!」又使人應之曰:「汝欲和者,當為汝言之於朝。」(再次確定宋軍指揮機構位置)賊舉鞭麾騎士自山四齣【一一】,合擊官軍,平與元孫巡陣東偏,賊沖陣分為二,遂與元孫皆被執(精確斬首行動,癱瘓指揮系統)。賊圍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將,城中憂沮,不知所為。會是夕大雪,賊解去,城得不陷。万俟政,慶州東路都巡檢,三月乙卯贈子官。郭遵,開封人,延州西路都巡檢使,三月癸酉贈官。王信,太原人,御前忠佐龍衛(右第三軍)都虞候(自龍衛右第二軍都指揮使、恩州刺史周訓)(發永興駐泊龍衛、雲騎八指揮赴行在)(龍衛左第四軍都虞候李珂)(李繼隆奏龍衛指揮使劉普領兵奪戎人車牛生口凡萬餘計)(龍衛上四軍每指揮及二百五十人)(龍衛右第三軍都指揮使、梧州刺史杜澄)兼鄜延巡檢。劉平、石元孫被執,實錄稱是月十九日。按司馬光記聞及趙珣《聚米圖經》皆不然。光所記日尤詳,且與珣合,今從之。王稱《東都事略》:元昊圍延州,劉平、石元孫與賊戰於三川口,王師敗績,平死之。驍騎左第一都指揮使(350騎?5)郭能杖脊除名,配許州員僚剩員直。案此五字疑有脫誤【一二】。能戍鄜延路而臨陣退走,法當死,特貸之。
文彥博等劾河中府獄,既得實,龐籍言黃德和退怯當誅,劉平等力戰而沒,子孫宜加賞□。韓琦亦言:「平以疲兵數千(戰兵八千,總萬餘),敵賊十餘萬觽(五萬騎兵),晝夜力戰,為德和所累,既被執,猶□賊不已,忠勇不愧於古人。今坐誣言所惑,憫忠□孤之典未下,邊臣豈不解體乎!」
丙午,腰斬東染院副使、鄜延路都監黃德和於河中府,仍梟首延州城下。王信者,亦杖殺之,坐誣告其主也。於是特贈遵果州團練使。以其父斌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賀,封仁壽郡太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右侍禁,逵三班奉職。四子尚幼,上悉為賜名,忠嗣西頭供奉官,忠紹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緒左班殿直。女舊為尼,亦賜紫方袍。乙巳,錄46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孟方子昭明為50右班殿直、昭立為三班奉職、昭齊為借職,以方戰沒於延州特□之。戊申日,贈方單州團練使。丁未,贈步軍副都指揮使、靜江軍留後劉平為忠武節度使、兼侍中,殿前都虞候、邕州觀察使石元孫為忠正軍節度使,兼太傅。仍賜平信陵坊第,封其妻趙氏為南陽郡太夫人,子孫及諸弟皆優遷,未官者錄之,凡十五人。錄元孫之子孫亦七人。戊申,贈延州金明縣都監、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張異為濰州團練使,慶州東路都巡檢、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万俟政贈濮州團練使,延州都監、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孟方贈單州團練使,鄜延路指使、三班奉職高守忠、張達並贈太子右司御率府率。自万俟政以下並據會要附見,韓琦疏可考。三月乙卯朔,贈慶州東路都巡檢使万俟政子天益為太子右內率府副率,以天益與西賊戰沒也。贈延州金明縣令(500)陳說為工部郎中,錄其子仲舒為左班殿直。先是,元昊寇金明,而說固守,力戰以死,故□及之。
元昊連勝,周邊蕃落望風而降,宋軍蕃落騎兵大量損失,甚至經常被漢人騎兵誤殺或故意殺害拿首級邀功,極大的喪失了戰鬥力,宋軍只能依靠漢人騎兵,而宋廷遲遲不肯抽調京城駐軍增援西北。
壬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鳳、麟、府、並、代、嵐、石、隰州戍卒緡錢。
臣前通判江寧府,因造紙甲得遠年帳籍,見曹彬攻江南日,和州逐次起餉劕肉數千斤,以給戰士。又詔淮南、江、浙州軍造紙甲三萬,給陝西防城弓手。改隴西鎮為定邊寨。右騏驥使、涇原鈐轄、兼知渭州張亢領忠州刺史,為鄜延鈐轄,兼知鄜州。辛丑,出內藏庫緡錢八十萬付陝西市糴軍儲。壬寅,出內軍器庫鎧甲、弓弩一萬九千給陝西諸軍。癸卯,以延州安遠寨都監、47左侍禁邵元吉為46西頭供奉官,權塞門寨都監永平寨監押48右侍禁王繼元、王懿並為47左侍禁,贈安遠寨主、45東頭供奉官蔡詠為萊州刺史,栲栳寨主、49左班殿直高益為監門衛將軍【一八】,監押、49左班殿直韓遂為左千牛衛將軍,環州大拔寨主、三班奉職曹度為太子右司御率府率,經略司指使、借職王至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初,元昊既陷金明寨,遂攻安遠、塞門、永平等寨,而安遠最居極邊,賊攻破其門再重,至第三門,都監邵元吉等縋軍士擊卻之,拒守累日,乃引去,屯延州之北三川口,列十寨(2萬5千人,加李士彬部萬劉等族2萬本已有寨無需新列,共5萬人),復叩州城呼噪,叢射城上,諸軍縱擊,賊死者頗觽,明日皆遁,而詠等悉追戰死之,故有是命。永平寨主(500)、監押(500)初欲斂兵匿深山避敵,指揮使(500)史吉帥所部數百人,遮城門立於馬前曰:「寨主、監押欲何之?」二人以其謀告,吉曰:「如此,兵則完矣,如城中百姓芻糧何!此往還之跡何可掩,異日為有司所劾,吉為指揮使不免於斬,願先斬吉於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從行也。」寨主、監押臱懼而返。敵至,圍城,吉率觽拒守,卒完城。寨主、監押以功各遷一官,吉曰:「幸不喪城寨,吾豈論功乎!」記聞雲吉後官至團練使,女為郭逵夫人。甲辰,詔兵部自今試武舉人,以策論定去留,弓馬定高下,弓弩不得加鬥力,其合格者,免監當與緣邊差遣。乙巳,詔選殿前諸般材勇者赴陝西極邊任使。賜延州守城兵緡錢。丙午,德音:「赦延州、保安軍流以下罪,背叛姦細人不赦。見屯將士,並與特支,其非中傷而潰散者不在此例。賊所劫掠,第蠲其夏租。軍民及內屬蕃部為賊所害者,量賜其家緡錢,若諸軍更與一季請受。」己酉,知延州范雍言:「今陝西用兵之勢,宜令大臣以重兵守永興軍、河中府,涇原、環慶等路有警,則以永興兵援之,鄜延等路則以河中兵援之。今夏竦在永興,則臣當在河中,以張諸路兵勢。其延、渭、環、慶極邊,並以武臣宿將守之,以備戰鬥。而朝廷終未以為然。臣又請選兵官及益河東兵馬二十指揮(20?500=10000,含廂軍)至延州,亦不得報。西賊既知本路無銳兵宿將,遂悉舉觽而來,攻圍李士彬父子寨柵,三日之內,徑至州城下。是時,城中若得河東兵馬,縱未能掩捕,應亦接得劉平入州。平既軍馬遠來,為賊隔斷,觽寡不敵,遂致陷沒。今金明一路,塞門、安遠兩寨,圍閉經月,息耗未通,萬一復來寇城,亦未免為閉門自守之計。欲乞且差趙振為副都部署,及選差鈐轄、都監三兩員,別濟兵五萬(含廂軍),分守要害,即一路尚可無憂。昨朝廷更詢臣深討之計。且天兵有數,而敵觽無限,中國習斗戰有時,而賊能饑寒,不避暴露,善涉險阻,日以劫略為事。又沙漠遼敻,赤地千里,糧饋不繼,臣未知深入之利也。太宗朝繼遷猶是新集烏合之觽,命李繼隆等五路進兵,亦無功而還,況今倚契丹為援,吞併西土三十年,聚畜國家所賜財貨,與當時固不相侔。然臣以為朝廷久以恩信接契丹,願試遣一介之使,令其出師助我,復厚以金繒賂唃畼啰及二子,亦令舉兵犄角而前,庶此賊可指期而滅。如得綏、宥、銀、夏數州,即每歲更增賜契丹十萬,縱未能必取,亦可以破其藉助之謀也。」庚戌,右千牛衛將軍、□州都監曹英為西染院使、環慶都監。英前知鎮戎軍,坐疏邊壕為賊騎所襲降官,至是復起之。曹英,未詳。夏竦乞罷統軍第一表,雲曹英敗於新壕,即此事也,但不得月日耳。罷郡縣主宅巡護禁軍。壬子,新陝西隨軍轉運使明鎬為陝西轉運使曾隨軍轉運使。命殿中侍御史陳洎,東頭供奉官、合門祗候王滋提舉催促陝西州軍修築城池。洎,彭城人也。王滋,未詳。
元昊在北宋邊境的兵力並不多,這也是因為騎兵雖然補給容易但也不是沒有上限的,元昊在絲綢之路的部隊遠徵到這裡需要跨過沙漠,所以中央軍不可能來太多,因為沒能打下大城市,所以後勤也完全依賴當地,中央軍加上當地生戶兩萬、熟戶兩萬,西邊生戶趕來一兩萬,撐死也就六萬騎
若賊以二萬人為二十溜而來,多張聲勢,以綴我軍,然後以三五萬人大入奔沖,則何以枝梧。
癸丑,降振武節度使、知延州范雍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劉平、石元孫也。象州防禦使、環慶副都部署、知環州趙振為龍(衛)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登州防禦使、秦鳳路副部署劉興為洋州觀察使、環慶副部署兼知環州。
時賊兵尚圍塞門、安遠寨,延州諸將畏避,莫敢出救。及聞范雍責命,觽憂駭,訴於安撫使韓琦,願無使雍去。琦奏:「雍二府舊臣,盡瘁邊事,邊人德之,且乞留雍以安觽心。趙振□勇,俾為部署可矣。若謂雍節制無狀,勢當必易,則宜召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勞之際,臣豈敢避形跡不言、若涉朋比,誤國家事,當族。」是日,元昊陷塞門寨,執寨主、43內殿承製高延德,監押、47左侍禁王繼元死之。
辛未,賜安遠、塞門兩寨戍卒緡錢。
乙亥,延州言元昊陷安遠寨。戊寅,罷陝西都部署、經略安撫使、兼緣邊招討使夏守贇,都鈐轄王守忠,都大管勾、走馬承受黎用信、張德明,並赴闕。陝西都轉運使龐籍言:「近至延州,定奪所廢諸寨,而邊臣之議多欲固留。若諸寨居要害之地,首當羌戎入寇,將以餌賊,而自紓其患。正月中,賊自安遠、塞門引兵入破栲栳寨、金明縣,如踐無人之境。昨塞門被圍日久,而延州未嘗發一人一騎往救。賊聲言朝廷已棄此寨,於是觽皆潰走,糧草器甲,一無存者。近承平寨垂破,副都部署許懷德、兵馬都監張建侯領兵赴敵,賊兵始退。若塞門少得援兵,亦未至屠盪。今已廢並邊小寨外,其所存皆在近里道路寬平之處。請嚴戒邊吏,自今逐寨緩急有警,並令互為應援。」從之。涇原部署司言:「諸堡寨有寨主、監押二員,請月遣一人行邊。若斥候不明者,劾其罪。」從之。己巳,降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象州防禦使、鄜延副都部署趙振為白州團練使,知絳州。賊自正月攻圍塞門寨,振代范雍守延州,有兵七千八百餘人,按甲不動,寨中兵才千人(小寨1000兵,大寨1500兵),屢告急,五月初,振始遣百餘人赴之,寨遂陷。振嘗語人曰:「賊乘新勝,必徑進,苟延州勿支,則陝西未可量也。方幸賊不至,塞門雖危,吾寧以大易小。」於是,都轉運使龐籍劾奏振畏懦不出,故坐貶。自金明陷敗,安遠、塞門二寨在金明之北,振既不能救安遠,遂棄之,又移書塞門寨主高延德曰:「可守則守。不可守,宜拔兵民以歸。」延德城守將半歲,振卒不救,乃率觽棄城,敵據險邀之,與觽皆沒。振移書延德,此據記聞。趙振本傳稱振至延州,謂將吏曰:「今賊乘新勝之始,必徑進。吾傷夷之後,宜固守。然慮諸城不能如吾謀。苟延州勿支,則陝西未可量,此天下安危之機。幸賊百日不至,則吾備已固。不然驟至,吾方以大易小。」未一月,賊寇塞門。按賊自正月攻圍塞門,至五月陷之,兵未嘗去而復來也。范雍以二月二十八日貶安州,振即自環州代雍,度其至延州,必三月閑,而塞門以五月十二日陷。方塞門之陷,振在延州已一月余,傳乃謂振至延州未一月,賊復寇塞門,皆非事實也。大抵振實怯懦,又延州守備未固,恐兵出誘賊,賊復驟至城下,故不敢救塞門,所云「以大易小」者,振借口爾,而使臣猥信之,且著論,力為振地,今不取,但略存振語,使後世有考焉。劉平八千大軍在延州城附近隔河列陣都全軍覆沒,趙振也就只有八千,要去援救遙遠的被敵重兵包圍的塞門寨是根本不可能的。癸亥,降白州團練使、知絳州趙振為太子清道率府率,潭州安置;鄜延部署、鳳州團練使許懷德為寧州刺史;鈐轄、文思使、文州防禦使史崇信為資州團練使;供備庫使、帶御器械王從德落帶御器械;都監、如京副使朱吉為供備庫副使。賊既陷塞門寨,執高延德,殺王繼元,有軍士趙義者亡歸,妄言賊嘗殺犬與延德誓,使為內應,振信其言,奏之。賊復攻安遠寨急,振卒不敢救,乃奏云:「五月己巳,臣領兵屯延州北三川口,會連日風雨,使人覘候,賊盛兵尚在塞門,而安遠路泥淖,蓬蒿深至人腋,又分兵渾州川等處,絕官軍歸路,臣恐賊乘虛襲延州,遂令都監朱吉將所部兵屯金明,臣以大兵屯魚家莊,以備奔突。」既而經略司言振觀望逗撓,請論如律。延德、繼元家人復訴於朝廷,振時已責絳州,未行,再命侍御史方偕就同州勘問振,罪當斬,偕奏「振兵寡不敵,苟出以餌賊,無益也。」由是得不死,而懷德等四人並坐不救二寨,與振同貶。詔自今都部署司應有寨柵申報賊寇入界,不以多少遠近,並須畫時救應。
面對夏軍的強勢,趙振未能收縮防線,而各寨將領不願放棄領地,趙振也無法說服他們。其實質依然是宋庭因為陳橋兵變的影響不敢派大軍出征支援。反而把過失推到前線將領的身上,撤換了趙振等大批有能力、熟悉邊情的將領,更加削弱了前線戰鬥力,目的則是防止這些將領有可能因為怨恨而發生反叛,依然是陳橋兵變的影響在作祟。
庚午,大理寺丞、簽書定國節度使判官事種世衡為內殿承製、知延州青澗城。世衡,放兄子,幼從放學,任氣有才略,嘗知涇陽縣,里胥王知謙以奸利事敗,法當徒,遁去,比郊赦,輒出。世衡曰:「送府則會赦。」杖其脊而請罪於府,知府李諮奏釋之。後通判鳳州,州將王蒙正干以私,不聽。蒙正怒,諷知謙訟噃而陰助之,世衡坐流竇州,徙汝州,李紘、宋綬、狄棐等相繼為辨其誣,久乃復官。安遠、塞門既陷賊,東路無藩籬,賊益內侵。世衡言於范仲淹,請營故宥州,州西南直延安二百里,當賊沖,右捍延安,左可致河東粟,北可圖銀、夏。仲淹為請於朝,詔世衡即廢壘興築。壘近敵,屢出爭,世衡且戰且城,初苦無水,鑿地百五十尺,至石而不及泉,工以為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畚酬百錢,卒得泉。城成,賜名青澗,世衡改秩主之。世衡開營田一千頃,募商賈,貸以本錢,使通貨得利,城遂富實。閑出行部族,慰勞酋長,或解與所服帶。嘗會客飲,有得蕃事來告者,即予飲器,繇是屬羌皆樂為用。無定河蕃部鈔邊,率屬羌討擊,前後斬首數百。
辛未,追謚曹利用曰襄悼。壬申,環慶副都部署任福等攻西賊白豹城,克之,凡燒廬舍、酒務、倉草場、偽太尉衙,及破盪骨咩等四十一族,兼燒死土土□空中所藏蕃賊不知人數,及禽偽張團練並蕃官四人、麻魁七人,殺首領七人,獲頭級二百五十、馬牛羊橐駝七千一百八十、器械三百三、印記六;官軍死者一人,傷者一百六十四人。賊時盛兵寇保安及鎮戎軍,福等自慶州東路華池、鳳川鎮聲言巡邊,召都巡檢任政、華池寨主胡永錫、鳳川監押劉世卿、淮安鎮都監劉政、監押張立同議入界,以牽制賊兵。庚午,行至柔遠寨。明日,犒熟戶蕃官,且戒以不得離席。遂部分諸將,以駐泊都監王懷政圍白豹城西面,攻偽李太尉衙,守神林北路都巡檢范全圍城東面,守金湯路柔遠寨主譚嘉震、監押張顯圍城北面,守葉市族路走馬承受石全正圍城南面,駐泊都監武英入城,福押大陣,居城南。又遣別將驅所犒蕃官前行【三五】,自柔遠至白豹七十里,夜漏未盡,抵城下,四面合擊。平明,城破,縱蕃部軍人等掠焚巢穴,委聚方四十里。是日晚,還軍。諸軍既還,賊遣數百騎襲其後,范全設伏崖險,賊半度邀擊之,斬首四百級,生獲七十餘人。全,開封人,後改名恪。白豹寨只是一個千人小寨,其軍隊很可能只是臨時投降夏軍的原宋軍小寨主。
六月庚子,廢延州承平、南安、長寧三寨。
癸亥,鄜延鈐轄張亢上疏曰:
舊制,諸路部署、鈐轄、都監不過三兩員,余官雖高,止為一州部署、鈐轄,不預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員,少亦不減十員【一】,皆兼路分事,權均勢敵,不相統制,凡有議論,互執不同。按唐總管【二】、統軍、都統,處置、制置使,各有副貳,國朝亦有經略使、排陣使,請約故事,別創使名,每路軍馬事,止三兩員領之。其已系路分部署、鈐轄、都監者,且仍舊職,並屬新置使處分,所貴事出於一。 又涇原一路,自部署、鈐轄、都巡檢及城寨所部【三】近六十餘處,多者五七指揮,少者一二指揮,兵勢既分,不足以當大敵。若賊以二萬人為二十溜而來,多張聲勢,以綴我軍,然後以三五萬人大入奔沖,則何以枝梧。 又比來主將與軍伍移易不定,人馬強弱,品配未均。今涇原正兵五萬,弓箭手二萬,鄜延正兵不減六七萬,若能預為團結,明定節制,迭為應援,以逸待勞,則烏合飢餒之觽,豈能窺我深淺乎?請下韓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馬步軍八千以上至萬人,擇才位兼高者為總領。其下分為三將,一為前鋒,一為策前鋒,一為後陣。每將以使臣、忠佐兩三人分屯要害之地,若賊小入則一將出,大入則大將出。 又量賊數多少【四】,使鄰路出兵而應接之,此所謂常山蛇勢也。今萬人以上為一大將,一路又有主帥。延州領三大將,鄜州一大將,保安軍及西路巡檢、德靖寨共為一大將,則鄜延路兵五萬人矣。原渭州、鎮戎軍各一將,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將,則涇原路五萬人矣。弓箭手、熟戶不在焉。昨延州之敗,蓋由諸將自守,不相為援。請令邊臣預定其法,賊寇某處,則某將為先鋒,某將出某處為奇兵,某將出某處為聲援,某城寨相近出敢死士某處設伏,都同巡檢【五】則各扼其要害。 又令鄰路將取某路救應,仍須暗以旗幟為號。昨劉平救延州,前鋒軍馬陷賊寨者四指揮,平猶不知。又趙瑜領軍馬閑道先進,而趙振與王達等趨塞門【六】,至高頭平,踏白馬報賊張青蓋駐山東【七】,振麾兵掩襲,乃其子瑜也。臣在山外策應,未嘗用本指揮旗號,自以五行支幹別為引旗。若甲子日本軍相遇,則先者張青旗,後者以緋旗應之,此是干相生也,其干相□支相生、支幹相生□亦如之。蓋兵馬出入,晝則百步之外,不能相認,若不預為之號,必誤軍期。又國家承平日久,失於訓練,今每指揮藝精者不過百餘人,其餘皆疲弱不可用。且官軍所恃者,步人、弩手爾。臣知渭州日,見廣勇指揮弩手三百五十人,其弩力及一石二斗者才九十餘枝,其餘止及七八斗,止欲閱習時易為力爾。臣以跳鐙弩試之,皆不能張,閱習十餘日,僅得百餘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餘日,又教以帶甲小坐法,五十餘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而應新敵,其有必勝之理乎?
又兵官務要張皇邊事,劉平之敗,正繇貪功輕進。鎮戎軍最近賊境,每探馬至,不問賊之多少,部署、鈐轄、知軍、都監皆出,至邊壕則賊已去矣。蓋權均勢埒,不肯相下,若其不出,則恐得怯懦之罪。又諸路騎兵不能馳險要,計其芻粟,一馬之費,可養步軍五人。馬高不及四尺三寸者,宜悉還坊監,自今止留十之二,余以西川、荊湖等路步人代之。又比來諸班、諸軍有授諸司使副至侍禁、殿直者,亦有白身試武藝而得官者;諸路弓箭手生長邊陲,父祖暛命,累世捍賊,乃無進擢之路,何以激勸邊民? 且用兵以來,屢出無功,若一旦更議五路深入,臣竊以為未可。且山界諸州城寨,距邊止三四百里,西夏之兵雖器甲精利,其如戰鬥不及山界。今使敵人不得耕牧,畏首畏尾,周顧不暇,可令步人負十日糧,又日給米一升為湯飲,馬軍給新粟四升、草五分,賊界草地,亦可半資放牧,新粟兼減挽運之半【八】。王師既行,使唃畼啰及九姓回紇分制其後,此盪覆巢穴必矣。 又言:「陝西民差配之苦,數倍常歲,止如鄜州買駱駝、驢騾、牛羊、紅花紫草、橋瓦、秋轡、箭翎、白□三事、子羊皮裘、牛皮筋角弓胎之類,宜一切權罷,仍令安撫司與逐州長吏減省他役,顓應邊上科率。及乞遣殿侍、軍將各三十人,駝、騾【九】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運鄜延、保安軍軍須物,其半留干州或永興軍,以運環慶涇原、鎮戎軍軍須物,分轉運使一員專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當衝要,嘗以閑慢路分遞鋪兵卒之半,貼衝要二路。每驛得百人,每三人挽車,載物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團並般運【一○】,邊計亦未至失備,而民力可以寬矣【一一】。」初,亢請乘驛入對,詔令手疏上之,其後多施用者。 補京兆府僧道信為三班借職、陝西都部署司指使,本司言其習知邊事也。庚戌,陝西經略安撫副使范仲淹兼知延州,徙知延州張存知澤州。先是,諸將爭言攻取之策,存以為:「戎狄狂僭,自古有之。今大兵出征,臣恐生民篃受其弊。若元昊果有悛悔懷服之心,無他邀求,雖名號未正,臣謂亦可闊略。與其責虛名於戎狄,曷若拯實弊於生民也?」乃自陝西都轉運使徙延州,遷延不即行。既至,與仲淹議邊事,乃雲素不知兵,且以親年八十求內徙。仲淹因自請代存,從之。先是,詔分邊兵,部署領萬人,鈐轄領五千人,都監領三千人,有寇則官卑者先出。仲淹曰:「不量賊觽而出戰,以官為先後,取敗之道也。」為分州兵為六將,將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賊觽寡使更出御賊,賊不敢犯,既而諸路皆取法焉。賊相戒曰:「無以延州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數萬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蓋指雍雲。據范仲淹八月十八日奏議,如京使、鄜延都監朱吉第一將,內殿承製、鄜延都監梁紹熙第二將,供備庫使、延州都監許遷第三將,供備庫使、延州都監周美第四將,內殿崇班、合門祗候、延州都監鄭從政第五將,西頭供奉官、延州都監張建侯第六將。
辛亥,詔范仲淹、葛懷敏領兵驅逐塞門等寨虜騎出境,仍募弓箭手,給地居之。
壬子,以益州草澤伊縝為試校書郎。縝少倜儻,不為章句學,再舉茂才異等不中。元昊反,數上疏言事,丁度、楊偕薦其才,召試學士院而命之。
延州都監周美言於范仲淹曰:「賊新得志,其勢必復來。金明當邊沖【二二】,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將遂失之。」仲淹因屬美復城如故。數日,賊果來,其觽數萬,薄金明,陣於延州城北三十里。美領觽二千力戰,會暮,援兵不至,乃徙軍山北,多設疑兵,賊望見以為救至,即引去。既而賊出艾蒿寨【二三】,遂至郭北平,夜斗不解。美悉觽使人持一炬從閑道上山,益張旗幟,四面大噪,賊懼走,獲牛羊、橐駝、鎧甲數千計,遂募禁兵築萬安城而還。賊復寇金明,美引兵繇虞家堡並北山而下,賊即引去。此據周美本傳,不得其時,今附八月末。賊再寇金明,陣於延州城北三十里,及出艾蒿寨,它書皆無之,范仲淹奏議亦不關載,當考。以夏竦薦為都監,實錄在康定元年四月己酉。
己亥,陝西體量安撫使王堯臣:言四路緣邊所守地界,約二千餘里,屯兵二十萬(禁軍、廂軍、土軍、蕃軍),鄜延路六萬八千,環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鳳路二萬七千餘,分屯州軍縣鎮城寨,及疲懦殘傷不任戰鬥外,總其可用者,僅十餘萬人,每賊繇一路入寇,其所領兵,常多官軍數倍。延州之戰,李士彬帳下蕃兵數萬(二萬),先被驅擄,反為其用。賊大寨在五龍川,去延州三里,其後隊至虞家莊不絕,虞家莊去延州二十里,較其觽十餘萬(按步兵算是十餘萬,按騎兵算是五萬)。劉平等自環慶赴援,所將才八千餘人(加雜役廂軍則萬餘),其勢固不敵。及再犯鎮戎軍,亦不下五六萬。諸將以兵力寡弱,又諸路策應未至,乃披城結陣自固,故所折不多,然郊野人戶及西頭弓箭手破盪殆盡。今年寇山外,其觽如延州之數,韓琦在鎮戎軍,以見在兵馬盡授諸將,是時任福等正軍纔萬八千人(1指揮500人,實際只有400人),賊未亡只矢而諸將已覆軍。賊凡三至而三勝,繇觽寡之勢不侔也。彼常以十戰一,我常以一戰十,其為勝負甚明。雖議者謂劉平、任福之兵,由晝夜馳逐,芻糧不繼(沒有想到用廣東甘蔗製作冰糖充當應急熱量),人馬飢疲,遂至敗陷,然強弱勢異,雖使不飢不疲,亦未見全勝之理。今須較四路之勢,因其地形,益屯兵馬,以待其來。
其先涇原路接天都山,去賊巢穴為近,山川平易,可以出大兵。若勁騎疾馳,則渭州旦暮可至。自渭以東,緣涇河大川,直抵涇、邠,略無阻閡,彼若大舉為深入之計,須由此路。而原州界明珠、滅藏等族,其跡多向背,朝廷雖令招撫,其應命者皆非首領,其所賜物色旋送賊所,以作歸投質驗,每賊至,常出人馬為助。兼此路見在屬戶萬餘帳,從來驕黠,山外之戰,觀賊入寇道路,會戰之處,一如宿計,彼之遠來,安能知此【五五】,皆屬戶為之鄉導也。四路之中,今此路最為急,須益兵二萬屯渭州【五六】,以備出戰,為鎮戎山外之援,以萬人屯涇州,控扼要會,為原、渭聲勢,如此則可以杜深入之患。
其次環慶路素為險阨之地,臣等昨由馬嶺、木波鎮至環州,川路平直,兩邊雖有土山,山外皆高原【五七】,穀道交屬,何往不通。土人皆言此路非險於鄜延,蓋賊從來未及此,又務張虛聲,欲朝廷不過為備。所管屬戶強壯人馬,約及二萬餘,其間向漢者居多,去年破白豹、後橋及井那等寨,皆蕃族首領導致之力。向者賊寇延州,謂其利在虜掠財蓄,則蕃戶所有,不如山外漢人之饒。其先延而後渭者,利於破盪向漢屬戶爾。況慶州東路華池、鳳川,與賊界金湯、白豹相接,兼北路東西谷,所距甚近。若分頭入寇,則何以支梧?今所管兵纔二萬,仍分在環、慶二州,近發新團,立指揮以代舊兵,仍不及元數。慶州之西七十里即馬嶺寨,北十餘里即背漢蕃部殺牛族,有強壯人馬二千餘,皆負險而居。自來招輯不至,多擾緣邊。若更與他族連結,要斷馬嶺,則環、慶二州之兵,不能更相為援。必須益兵二萬於環、慶二州,屯近邊城寨,來則合力以戰,居則分頭以守,亦足制賊之衝突也。其次,秦州絕在西南,去賊界差遠。其入寇之路,東則自儀州西南生屬戶八王界族經過,至水洛城北,是賊界黨留等族地。水洛城南與秦州冶坊、誣穰寨相接。其西路自山外石門硤正南百餘里至篳篥城,轉三都谷至安遠、伏羌寨,次西干川穀在古渭州西北,約二百餘里至寧遠寨,亦合於伏羌,然皆與山外城寨相近。彼若深入為寇,則慮涇原之兵斷其歸路。今秦州所管兵馬,共二萬七千,分屯諸城寨外,正兵不及萬。雖然,驗其事形,若有所恃,倘用御悍,亦未為全勝之師。必須益兵萬人,分屯安遠伏羌冶坊誣穰弓門寨、清水縣,以扼東西之來路。寇至則據險守隘以塞其前,出山外之兵以要其後【五八】,未必能為邊患也。其次延州自殘盪以來,西自保安軍、東自白草寨四百餘里,北自邊界南至金明縣百餘里,無居人,惟東路近里有延川等數千戶,西路有蕃官胡繼諤界族帳不多。賊若不攻圍延州,必不出大觽以趨小利,若偏師而來,本州島兵馬見總六萬,分置六將,上下親附,士卒樂用,足以御捍,不須添兵。今防秋甫近,若不早為處置,一失機便,為患不細。其三路添兵六萬人,宜於鄉弓手內揀本戶三丁以上者取一人刺手背,團為土兵。況淳化、咸平中,已曾點括,耳目相接,若處置得宜,亦不至驚擾。仍乞降敕告諭,候平賊放歸農。且賊之犯邊,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近塞山原川穀,雖險易不同,而兵難行小道,大觽須由大川,大川之中,皆為寨柵控扼。然其遠引而來,利在虜掠,人自為戰,所向無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門寨,鎮戎之劉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靜邊寨,皆不能扼其來,故賊不患不能入也。既入漢地,分行鈔略,驅虜人畜,齎至財貨,人馬疲睏,奔趨歸路,無復鬥志,以精兵扼險,強弩注射,旁設奇伏,斷其首尾,且逐且擊,不敗何待?故賊之患在不能出也。賊屢乘戰勝,重掠而歸,諸將不能扼其歸路追逐掩殺者,由兵寡而勢分也。若尚循故轍,終無可勝之理。又鄰路兵馬會合策應,率皆後時。如前年賊寇延州【五九】,環州趙振引援兵卻由慶州取直羅、赤城路入鄜州,方至延州城下,約近十程,比至則賊馬出境已數日矣。初若自環州取徑道由華池、鳳川、德靖塞抵保安軍,出賊之後,可速數程。乃雲緣邊徑路,俯接賊界,經歷屬戶,慮致不虞。豈有被甲執兵,擁數千之觽,不敢過屬戶界中!顯是逗撓為自全之計。請嚴敕部署司,於逐處蕃落將及公人、百姓內【六○】選熟知山川道路者,檢踏州軍往來徑路修治令通軍馬。每賊至,令鄰路實時領兵策應,違者軍律論。本傳載此疏甚略,亦頗有不同處,當參合刪修。堯臣又言:「范仲淹、韓琦,皆天下選,其忠義智勇,名動列藩,不宜以小故置散地。且任福坐違節度致敗,尤不可深責主帥。」由是忤宰相意,並他議多格不行。並他議格不行,據歐陽修墓誌。西北邊皆有蕃兵。蕃兵者,塞下內屬諸部團結以為蕃籬之兵也。羌戎種落不相統一,保塞者謂之屬戶,余謂之生戶。陝西則秦鳳、涇原、環慶、鄜延,河東則石隰、麟府。其大首領為都軍主,百帳已上為軍主、都虞候、指揮使、副指揮使、軍使、副兵馬使。以功次補者為刺史、諸衛將軍、諸司使、副使、43承製、44崇班、供奉官至殿侍。其充本族巡檢者,俸同正員,添支錢十五千,米□傔馬有差。為刺史、諸衛將軍,請給同蕃官例。首領補軍職者,月俸錢自三千至三百,又歲給冬服綿袍凡七種,紫綾二種。十將而下皆給土田。元昊反,先破金明寨,殺李士彬父子,蕃部既潰,乃破塞門、安遠寨,圍延州,蓋其籬落先亡矣。於是,王堯臣建言:「涇原路熟戶萬四百七十餘帳,帳之首領,各有職名。曹瑋帥本路,威令明著,常用之平西羌。其後邊備稍懈,守將惟務姑息,浸成驕黠。自元昊反,鎮戎軍及渭州山外,皆被侵擾,近邊熟戶亦遭殺虜。蕃族之情,最重酬賽,因此釁隙激怒之,可復得其用。請遣人募首領願暛用者,籍姓名並士馬之數,及千人,聽自推其謀勇者一人,授以班行及巡檢之名,使將領出境,破盪生戶,所獲財畜,官勿檢核。得首級及傷者,給以賞物,仍依本族職名補遷及增俸錢。」詔如所請。此據本志附見。所言蕃官遷補次第【六五】,略已見曹瑋時【六六】,當考。是日,降詔獎諭知延州龐籍等,以籍興修橋子谷寨成也。始,元昊陷金明、承平、塞門、安遠、栲栳寨,破五龍川,邊民焚略幾盡,籍既至,稍葺治之。戍兵十餘萬,未有壁壘,散處城中,畏籍嚴,無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渾州川,其土平沃。川尾曰橋子谷,為敵出入隘道。籍使部將狄青將萬餘人,築招安寨於谷旁,卻賊數萬。募民耕植,得粟以濟軍。周美襲取承平寨,王信築龍安寨,悉復所失故地,築清水、安定、黑水、佛堂、北橫山、干谷、土明、柳谷、雕窠、虞兒、原安寨十一堡。龐籍傳但云十一城,初不列城名,今據周美傳增入。及開皈名、平戎道,通永和、烏仁關,又更四陣法,頗損益兵器雲。司馬光朔歷,雲上以知延州龐籍等興修橋子谷寨成及破盪西賊柵寨,命降詔獎諭系戊子日,今從之,並取本傳所載籍事附見。自周美襲取承平寨以下,當自有日月,更詳考之。龍安寨,四年六月一日乃賜名安定堡,本名馬蹄川,五年十月乃賜名。 元昊之據承平寨,諸將會兵議攻討,洛苑副使種世衡請齎三日糧直搗賊穴。文思使周美曰:「彼知吾來,必設覆待我。不如間道掩其不意。」世衡不聽。美獨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賊。而世衡等果無功。未幾,賊復略士□寨,美逆擊於野家店,追北至托拔谷,敗其觽。以功遷右騏驥使。軍還,屯永平寨,又築柵於鰃梅官道谷,以扼賊路。令士卒益種營田,歲收谷六千斛。復帥觽由廳子部西濟大理河,屠札萬多移二佰帳,焚其積聚以歸。龐籍與范仲淹交薦之,除鄜延都監,遷賀州刺史。除鄜延都監、賀州刺史,當自有月日。 安定之役,諜報賊數萬將大至,籍遣管勾機宜楚建中分諸將兵,趣城黑水以待。諸將憚賊且至,不肯與兵。美曰:「軍當以寡擊觽,何怯也。」即以兵二千與建中,而賊亦自引去。每邊書至,諸將各擇便利,獨美未嘗辭難,然所向輒克,諸將以此服之。建中,河南人也。 庚寅,中書、樞密院奏府州修復寧遠寨城,欲令河東轉運司及并州高繼宣相度分屯軍馬於次州駐札,從之。此據朔歷。癸巳,涇原副都部署葛懷敏與元昊戰沒於定川寨。 先是,元昊聲言入寇,是月辛未朔,王沿命懷敏將兵御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監許思純、新環慶都監劉賀以蕃兵五千餘人為左翼、天聖寨主張貴為殿後。戊子,進屯五穀口。知鎮戎軍曹英、涇原路都監趙珣、西路都巡檢李良臣、孟淵,皆自山外來會,沿邊都巡檢使向進、劉湛為先鋒,趙瑜總奇兵為援。 及大軍次安邊寨,給芻秣未絕,懷敏即離軍,夜至安遠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領大軍自鎮戎軍西南,又先引從騎百餘以前。走馬承受趙政以為距賊近,不可輕進,懷敏乃少止。晚,趨養馬城。曹英及涇原都監李知和王保王文、鎮戎都監李岳、西路都巡檢趙麟等分兵屯鎮戎城西六里,夜則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趨養馬城,見懷敏,聞元昊徙軍新壕外,乃議質明掩襲。趙珣謂懷敏曰:「賊遠來,利速戰,其觽數倍,銳甚。為今之計,且以奇制之,宜依馬欄城布柵,扼賊歸路,固守鎮戎以便餉道,竣其衰擊之,可必勝。不然,必為賊所屠【四六】。」懷敏不聽,命諸將分四路趣定川寨,劉湛、向進出西水口,趙珣出蓮華堡,曹英、李知和出劉璠堡,懷敏出定西堡。 既而知和與英督軍夜發。辛卯,劉湛、向進行次趙福新堡,遇賊,戰不勝,保向家峽,而趙珣、曹英、李良臣、孟淵等將趨定川,懷敏且令援趙福堡。未行,諜言賊已屯邊壕上,復召珣等入定川。會李知和麾下蕃落將報賊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頃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綸又報已拔柵踰壕【四七】。懷敏命趙珣與其子宗晟先行,日幾午,懷敏入保定川寨。賊毀版橋,斷其歸路,別為二十四道以過軍【四八】環圍之。又絕定川水泉上流,以饑渴其觽。劉賀帥蕃兵斗於河西,不勝,余觽潰去。 懷敏為中軍、屯寨門東偏曹英等陣東北隅。賊自偏江川【四九】、葉燮會出,四面俱至,先以銳兵沖中軍,不動,回擊曹英,黑風自東北起,部伍相失,陣遂擾,士卒攀城堞爭入。英面被流矢,仆壕中,懷敏所部兵見之,亦奔駭。懷敏為觽所擁,蹂躪幾死,輿至瓮城,久之乃蘇。懷敏選士據門橋,揮手刀以拒入門者。趙珣等擁刀斧手前斗,及以騎軍回合御賊【五○】,賊觽稍卻。然大軍無鬥志,趙珣累馳入,勸懷敏還軍中。 是夕,賊聚火圍城西隅,臨西北謼曰:「爾得非部署聽上點陣圖者耶?爾善屯軍,入我圍中,今將何往?」夜二鼓,懷敏齎號召郝從政軍來援,至四鼓,召曹英、李知和、王保、趙珣、王文、許思純、劉賀、李良臣、趙瑜計議,莫知所出,遂謀結陣走鎮戎軍。趙珣請自籠竿城往,曰:「彼無險,且出賊不意。」觽不從。雞鳴,懷敏自諭親軍左右及在後者不得動,平明從吾往安西堡,以曹英、趙珣為先鋒,劉賀、許思純為左右翼,李知和、王保、王文為殿後,聽中軍鼓乃得行。日加卯,鼓未作,懷敏先上馬,而大軍安堵未動。懷敏周麾者再,將徑去,有執鞚者勸不可,懷敏不得已而還。參謀郭京及指使等取芻城中,未至,懷敏復上馬,叱執轡者使去,不聽,拔劍且擊之,士遂散。懷敏驟馬東南,馳行二里許,至長城壕,路已斷,賊周圍之,懷敏及曹英、李知和、趙珣、王保、王文、劉賀、李岳、張貴、趙璘、許思純、李良臣、涇原巡檢楊遵、籠竿城巡檢姚奭、都巡檢司監押董謙、同巡檢唐斌、指使霍達皆遇害,余軍九千四百餘人、馬六百餘匹悉陷於賊。懷敏子宗晟與郭京、走馬承受王昭明、趙政等還保定川。 初懷敏令軍中步兵不得動,及前陣已去,後軍多不知者,故皆得存。時韓質、郝從政、胡恩領軍三千保蓮華堡,韓質、郝從政、胡恩、未詳官職,十一月己丑當考。劉湛、向進領軍一千保向家峽,皆不赴援。於是賊長驅直抵渭州,幅員六七百里,焚盪廬舍,屠掠居民而去。司馬光記聞九月,寇聲言入寇。十月一日,沿使部署懷敏、鈐轄知和以甲七萬出屯瓦亭,裨將劉賀以兵三萬從行【五一】。留且半月,寇攻平定。平定守郭固、鎮戎軍曹英皆來請援。十三日【五二】進屯鎮戎,知和善郭固,請救之。懷敏未應。知和請援曹英先進【五三】,曰:「君祿盈車,今能偷安,我不能也。」十日遂以甲進。寇以羸胔餌之,知和告勝相繼,軍中心躍。十七日,知和過平定十里,為寇所窘,來告,懷敏遂以大軍赴之。適至平定,知和已敗還。軍中擾,寇繼至,珣以數千騎旁出,欲邀之,寇乃退。至是,寇每夕出軍後呼噪,軍中閉聲滅火,旦斂去【五四】。糧道絕,軍餒十日。懷敏諸將皆欲還走,珣曰:「來塗寇必有伏,若自籠竿往,彼無險,且非所意。」自昏議至四鼓不決。珣憤,欲斫指,觽勸之,因罷。比明,中軍已行,觽從之。寇躡其後,為方陣而行,及溝上,寇分為二道,自兩旁截之。軍絕為三,中軍殲,前軍脫者十二三,後軍自籠竿,盡免。懷敏、知和殪,珣虜,沿閉城自固。游騎及潘原,大掠而去。沿左遷待制,知虢州。按記聞載此事頗與實錄不同,今附見,當考。 自劉平敗於延州,任福敗於鎮戎,葛懷敏敗於渭州,賊聲益震。然所以復守巢穴者,蓋鄜延路屯兵六萬八千,環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鳳路二萬七千,有以牽制其勢故也。此據會要出師篇附見,當考。庚子,樞密副使韓琦、知制誥田況等言:「竊知張子奭曾諭西界,令盡還前所侵延州地,而終未聽從。此於朝廷所系者大。且栳栲、塞門、安遠、黑水等寨,自為賊所破,直至延州更無障蔽,其承平、長寧、安南等寨【一○】,亦當時倉卒棄之。今若遂不修復,則斥堠至迫而邊民不敢耕植,豈得為延州之利乎?又聞賊更欲每年入中青鹽十萬斛,今只以解鹽半價約之【一一】,已及二十餘萬貫,並所許歲幣,僅四十餘萬,此乃與北敵之數相當。議者又欲許其入中青鹽,卻復所侵邊地,臣竊思之,亦恐未為完計也。緣青鹽即於保安軍入中,必難盡易,當須官自輦置別州,且疲敝之後,可復興此勞役乎?自來緣邊屬戶,與西界蕃部交通為常,大率以青鹽價賤而味甘,故食解鹽者殊少。邊臣多務寬其禁以圖安輯,惟漢戶犯者,坐配隸之刑,曾無虛月。今若許入中青鹽,其計官本已重,更須增價出賣,則恐緣邊蕃漢,盡食西界所販青鹽【一二】,無由禁止;解鹽之利,日漸侵削,而陝西財用不得不屈矣。是使西賊畜銳俟時,禍變不測,其勢必然。今急於議和者,但徼目前苟且,而不顧貽患於國家,欲乞朝廷熟慮。今來所許歲幣已厚,須是盡還延州侵地,方與納和。其欲入中青鹽,決不可許。若西賊緣此未肯納款,即乞早議修復城寨,為一路經遠保守之計。」慶曆五年(1045)乙丑,賜延州東路修復栲栳、鎌刀、南安、承平四寨及保安軍新建順寧寨官吏役卒等銀絹有差。丙寅,以細腰城隸環州。
詔頒陝西四路防秋之策。
涇原路。賊若寇原州靖安、綏寧,則原州兵不出,以萬人守平安,控南路【三三】,趨渭州;以鎮戎軍將兵、弓箭手由干興徑入靖安,斷賊歸路。賊若寇鎮戎軍,即以萬人並本將軍馬駐本軍,以弓箭手五千人為游兵,別以五千人守瓦亭,更移靜邊寨所駐正兵、弓箭手取三川路合勢。賊若寇德順軍,即別以萬人屯守靜邊,兼以弓箭手五千人為游兵,逐便擾擊,移瓦亭五千人入本軍。賊若自武延、易臧川【三四】而來,即移靜邊兵駐隆德,扼賊歸路;鎮戎軍第四將及弓箭手由得勝路會合,於諸城寨只留守兵,不責以戰;渭州只以一將兼義勇防守【三五】,其餘兵鎫屯瓦亭,以固根柢,左右相援,合勢掩殺。
環慶路。賊若寇東北兩路,鎫以正兵萬人屯業樂,扼淮安東西谷、柔遠、大順之會。賊若自華池川路深入【三六】,則移業樂兵於大順、荔原兩路,斷其歸路;慶州別出兵至合水,與荔原、大順兵相首尾。賊若寇環州,即移業樂之兵截山徑路趨馬嶺,更相度事勢進兵入木波,與環州相望,據諸寨中,又可扼奔沖慶州大路,其沿邊城寨只留守兵,不責以戰,自余軍馬並屯慶州,以固根柢。
秦鳳路。若賊寇東西路,於甘谷城屯正兵五千,帖以蕃漢弓箭手,扼奔沖【三七】青雞、三陽一帶道路,別以正兵五千帖本處蕃兵弓箭手守古渭,更益都巡檢軍馬及三千,據通渭,與甘谷、古渭相望,若約此置兵保護熟戶,更相首尾,足以枝梧。其諸城寨只留守兵,不責以戰。自余軍馬鎫屯秦州,以固根柢。
鄜延路。若賊寇東路,宜於永平駐兵萬人,帖以本處蕃漢弓箭手,以扼綏德、黑水、綏平、懷寧、順安、青澗之會,亦斷青化、豐林趨延州大路;又恐自永平東循大川至青澗城南出延州,則青澗亦駐兵三千。若賊寇北路,由渾州塞門川而下,則永平更不消駐兵,只以萬人駐金明縣,扼園林、安塞【三八】、龍安、招安故塞門、安遠之會,斷延州大路;保安順寧路窄,難出大兵,只以三千守軍帖以蕃兵弓箭手,足以扼賊。賊寇西路,只以三千人守德靖,兼以蕃兵保護胡、李二族【三九】,則金明不消人馬,可即赴萬安【四○】,為保安德靖聲援。或西北兩路並兵而來【四一】,則金明兵不動,別以五千人守萬安,掎賊之後。其沿邊城寨鎫只留守兵,不責以戰。自余軍馬鎫屯延州,以固根柢。此據會要,乃四年七月事,不得其日,今附月末。
崑崙關打的是儂智高,不是交趾。這一戰對手不強+斬獲不多,但是有地方可以稱道的:1.狄青斬陳曙袁用。之前宋軍因為紀律問題而吃敗仗,陳曙甚至在狄青要求不許出戰的情況下,趁狄青人沒到擅自出戰而敗。嚴肅紀律可以說是取勝的基礎。2.狄青在一開始請求帶幾百騎兵,後來真的靠騎兵翻盤,這也是有眼光的。至於反間襲擊崑崙關,我覺得沒什麼,主要是對手sb,掉以輕心了。另外,我一向認為發揮不穩定的不能算高手,運氣好遇到死耗子,瞎貓也能吃一頓。狄青在西北雖無大勝亦無大敗,屬於穩定型的,可以加分。為什麼出名,這跟水平戰功無必然關聯的。
狄青在北宋算是比較出色的武將。當然也僅僅是比較出色而已。其實古代這個人地位也就一般。只是近現代流行吹捧那些所謂的失意的英雄,將一些已經蓋棺定論的歷史人物重新解讀(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解讀是YY)。其中就包括這個狄青。
先說一下狄青的結局:曾經身居高位(樞密副使),之後被文官彈劾,,丟掉樞密副使的位子,同平章事加陳州知州,最後病死。如果你不太了解北宋,那麼就會覺得,狄青這叫一個慘啊,堂堂樞密副使(樞密副使不等一國防部副部長,而是執政之一,雖然沒啥存在感,好歹也是國家領導人),最後落得個被貶出京的下場。然而事實上,狄青的結局和北宋絕大多數士大夫結局一樣,因為北宋前中期,宰執——指的是宰相、樞密使(或者說執政)——都會被輪換出京,擔任使相。加個同平章事,出任知州。比如王安石,比如歐陽修,比如文彥博,比如范仲淹。除非你是獲罪被貶,否則待遇都不會低,並且隨時有機會再輪到你回來做宰執。而不是讓一個人長久的入駐政事堂,成為權臣。當然之後宋徽宗搞元豐改制,讓蔡京賴在相位上幾十年,順便坑死了北宋,這是後話。說這麼多,我只想表達一個意思:狄青出京,並不委屈。而且有一點必須提到,雖然士大夫們彈劾他的理由都很浮誇,但是的的確確是真憑實據(就好像非典時期,你發燒了,把你隔離了,你委屈嗎)。當然好像有點偏題了。為什麼狄青現在這麼出名呢?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當代人覺得他委屈了。就如同李廣一般,嚴格來說,漢武帝沒有給他立功的機會嗎?給過。只不過戰術思想落後(跟不上漢武帝意圖主動出擊的節奏,還停留在被動防守的時代)外加點背,所以結局不好。博取了一大波同情。外加司馬遷跟漢武帝有仇,不遺餘力的抹黑漢武帝抬高李廣,讓李廣成了僅次於衛霍(甚至還有很多人認為衛霍不過是靠裙帶關係出名的)的將星。然而實際上能跟李廣五五開的武將海了去了,其實我更喜歡蒼鷹這個人。。卧槽好像又偏題了。繼續說狄青。他出名,是因為大家覺得他委屈,外加一點功績,但是要說他是北宋(甚至整個宋朝)最出名的武將,我只能說,扯淡。先不提跟隨趙匡胤打天下的那批亂世丘八(曹彬、潘美、楊業,李繼隆、呼延贊、曹瑋、石守信、高懷德等)。光是狄青同時代或者稍後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比他厲害。比如王邵,比如楊延昭,比如種家兄弟子侄(种師道,种師中等),甚至我都沒提那些比較厲害的文人。。。至於南宋還有宗澤,韓世忠,岳飛,張俊,吳階,虞允文。。。。總而言之,太多了,狄青也就中上吧。在我小時候心目里狄青過去就是大英雄,主要是因為動畫片吧......後來看了很多資料其實論軍功真的不如岳飛韓世忠李繼隆這些人,當年動畫片演繹的對西夏的戰爭的功勞和吳玠相比更是泛善可陳,而且西夏也在和宋朝仁宗時期的戰爭中都贏了,足可見狄青的「默默無聞」當然這也說明了一部動畫片的重要性.......當然狄青之所以作為名將最重要的是跟對了范仲淹,在新政時期得到了推舉,雖然死之前飽受非議,但是死之後仁宗還是很重視他的,所以也算得上名將吧,這也有黑點少的原因。
武官身居高位下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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