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裕和電影中那些錯位顛倒的成長

是枝裕和比較喜歡拍有裂痕、有隱痛的家庭期待修復的故事,比如《比海更深》(2016年)、《海街日記》(2015年)、《如父如子》(2013年)、《奇蹟》(2011年)、《步履不停》(2008年)、《無人知曉》(2004年)、《幻之光》(1995年),裡面的裂痕,或深,或淺,期待隨著歲月的流逝來修復。

家庭中的裂痕,源於那些不能成熟的家長們,倉促之間,偏執之下,成熟理性的缺失,不良習性的放縱,高懸理想的未能落地,荒唐感情的不計後果,從此,家庭中的隱痛就鬱結起來,天長日久地發酵,培育出了這些過早懂事的孩子。

《比海更深》裡面的良多,一個頹廢、離異、做著文學夢的中年大叔,年輕時寫小說獲過獎項,曾經的創作光環和曾經的幸福家庭都已經消失了,只能在自己和老鄰居的記憶中回味。現實的薄皮,包不住良多理想的大餡,一沸騰,就泡湯了,從此,良多的混沌,比海更深。在偵探事務所糊口,美其名曰積累素材,而辛苦賺到的錢立刻賭光,連兒子的撫養費都拖欠支付,被前妻提起訴訟。入不敷出的良多,經常求助於有點養老金的老母親,甚至偷吃食物和翻找錢物,而受到同樣窺伺母親養老金的姐姐的監督和質問。窘迫的經濟狀況和不能實現的文學理想,使他淪落在失衡、失意的生活中,掙扎不出來,像在泥潭中,爬不上來,又陷不下去。兒子真吾,為無望的父親擔憂,陪著父親在暴雨中走出家門,邊吃,邊聊,幫助壓力過大的父親消解壓力。那句:爸爸呢,有夢想嗎?把幾近沉淪的父親引向了有曙光的彼岸。兒子沒有因為父親的落魄輕看父親,也沒有因為父親的撫養費的拖延就怨恨父親,他還是希望父親能夠好起來,成為自己的人生榜樣。

《海街日記》里的已經逝去的父親,是一個不斷尋求愛情新鮮感和婚姻自由度的不羈男人,一無所有的他離開了人世,留下了兩組來自不同母親的四姐妹。父親的不靠譜,並沒有遺傳給四個姐妹,相反,缺乏溫暖的成長生活環境使大姐幸更加註重對親人的關懷,她接納了沒有生活來源的小妹玲,小妹玲也努力地融入到姐姐們的關愛之中,並同樣溫暖地回饋著。大姐幸的這種類似母親、類似家長的身份,和《無人知曉》中的長子阿明的代家長的角色,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大姐幸的表情中更多一些喜和憂的流露,不像阿明那樣把所有的心情都掩埋心底中。小妹玲也類似於《無人知曉》中的次女阿雪,懂事、聽話,她已經是個長大版的阿雪了。《海街日記》里的四個女孩,前三個沒有因為父親在自己幼小時拋棄自己個母親而怨恨父親,也沒有因為沒有父親的成長而自卑和墮落,三個女孩都有了不錯的工作:護士、銀行職員、店員,最小的妹妹玲,更是記得父親的好,細述父親親手為自己做過的美食。在有裂痕的親情關係中,被棄的子女對於失責的父親,沒有怨恨,沒有指責,而是參加了葬禮,並從小妹那裡分享了對父愛的回憶。

《如父如子》里的父親良多,表面上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商界精英,成功的個人奮鬥史,使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兒子學習鋼琴如此地不開竅,從後來醫院的通知那裡,得知這是一個被抱錯的孩子。兒子慶多是一個聽話、努力的小男孩,他為了練好鋼琴,讓父親喜歡自己,他從來不敢懈怠。只能在角落裡崇拜地仰望著自己的偶像父親,在父親熟睡時偷拍下他的帥氣形象,而從不敢違抗父親的嚴厲。良多對兒子的教育,更像是訓練兒子成為一個職場贏家,可以支付高額的教育費用,卻不會多花一點時間陪伴兒子。家庭彷彿成了一個培訓機構的代理,而缺乏撫育一個兒童的關愛。而在另一個家庭雄大家中成長起來的親生兒子琉晴,無憂無慮,父親雄大的笑聲天天縈繞在自己左右,歡樂的空氣在家中瀰漫,其樂融融。兩個家庭把兒子互換回來以後,親生兒子琉晴,無法遵守父親良多立下的諸多家規,偷偷地換乘城軌回到了原來的家,回到了原來的爸爸雄大的懷抱。良多在事業上是成功的,在親子教育上是失敗的,他對親生兒子的高標準嚴要求,同樣沒有建立起與琉晴的和諧相處。精英父親良多的冷酷,來源於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中,沒有得到多少父親的關愛,只能通過自己努力獲得成功,他與父親之間的聯繫和互動就是稀少而淺顯的,這種陰影使他不知道該如何關愛自己的兒子,形成一種良好的親子氛圍。父親良多,是一個有待成長的父親,需要和兒子一起並肩成長。同樣地,兒子慶多和琉晴,對於父親良多的嚴厲和冷酷,並沒有影響到對他的熱愛,在影片結尾,良多與另一路上的慶多相遇會合,回到了雄大家,家門口站著等待他們歸來的琉晴。

《奇蹟》中也有一個落魄、離異的做著音樂夢的父親健次,離異後,他帶著自己的次子龍之介在福岡一起生活,長子航一被前妻希美帶到了位於鹿兒島的外婆家。健次的日常生活由年幼的次子龍之介來照顧,自己每天與一群不靠譜的所謂音樂人混在一起。健次對於兒子龍之介的成長和教育不作一點關注,對於兒子的日常起居都不聞不問,對於遠在異地的航一也更是沒有一句問候,他好像忘了自己的父親的身份,只是沉溺於音樂這個漩渦,這個漩渦,吞噬掉了他原來擁有的家庭。而兩個小孩相隔兩地,互相關心著對方和家長,沒有因家庭的變故影響到自己的心情,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消極懈怠,他們希望重新聚在一起,希望奇蹟就會降臨,一步步走向見證奇蹟、完成心愿的終點。無論是哥哥還是弟弟,這次冒險的旅行,這次短暫的相聚,就是為了許下心愿,希望一家人重新團聚。

《步履不停》里也有一位沒長大的中年男子良多,他多年的打拚沒有結果,失業中與帶著孩子的由香里結婚,繼續找工作,以維持生活。在大哥純平的忌日,他帶著由香里和繼子厚司回到父母家中,與父母相聚的一天里,他對自己的工作狀況、家庭狀況還是沒有一個清晰的規劃。爺爺恭平問起繼子厚司的人生志向時,厚司很清楚地回答爺爺自己長大了的志向,就是父親曾經的職業。良多的迷茫,源於他的不成功的事業追求,也源於他對新組建的家庭的無力掌控,自己處於失業狀態,所以不確定能否與由香里生一個孩子而長久生活下去。而厚司並沒有被從年幼喪父的陰影籠罩,他確定自己以後會從事與和父親一樣的職業,很有繼承父志的氣魄。在繼父的老家,他也稱良多爸爸,而沒有再稱他的名字,這是一個懂事和體貼父母感受的孩子,。不幸的經歷,沒有讓他怨天尤人,也沒有讓他尷尬無望,他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尊重和熱愛,成長著,適應著,這點,是良多需要學習的。而良多的父親,爺爺恭平,在經歷了長子就任溺亡的意外打擊之後,孤僻古怪,不善與人寒暄交往,脾氣暴躁,沒有耐心,診所無人繼承的焦慮時時刻刻地困擾著他。一個家庭成員的意外離開,對於家庭的打擊是巨大的,幾乎可以摧毀一個人積累多年的好脾氣、好習性。爺爺恭平,也是一位需要修鍊、復原的家長。

《無人知曉》中的孩子們,無論阿明、京子、阿茂、阿雪,都可以說是天下幾乎最聽話、最懂事的孩子了,而他們共同的母親惠子,則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母親了。母親身上的孩子氣很重,說話時像小女生一樣的嗲聲嗲氣,少女般的裙裝和髮型,難以掩飾下墜的煙袋和無精打採的倦容。惠子的腦子裡的內容,還是很幼稚天真的,她寄託希望於一些不靠譜的男人,並生下了四個父親身份不能缺定的孩子,為了另一個男人,又斷然離開了自己年幼的孩子們。為人之母的責任感在惠子的腦子裡是越來越淡,棄子不顧,後來追尋自己的快樂去了。惠子的口中,孩子們的父親們更是不負責任,一個個逃得無影無蹤,這些不用演員來扮演的父親們也是逃避、捨棄了做為家長的責任,成了一個空虛的代號。四個孩子中,阿明代位了家長,承擔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他們雖被隔離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之一隅,但是阿明並沒有失去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夢想的追求,他去球隊參加練習並表現出色得到了教練的重視。他的成長是自覺自發的,動力就是答應母親照顧好弟弟妹妹,在過早擔負起來的支撐家庭的重擔下過早地成熟起來。

《幻之光》里,早逝的丈夫郁夫,是一個典型的性格不成熟的巨嬰型男人,他本擁有青梅竹馬的妻子和美滿的家庭,兒子才三個月大,他就自己結束了生命。回憶起他對妻子談論起工廠枯燥、繁重的勞動,和貨運公司新來的曾經的國家級相撲運動員,可以看出他對現實工作環境的不如意,但是他沒有用在溫馨的家庭生活彌補失望的工作帶來的落差,反而連美滿的家庭生活也放棄了,放棄了自己做為一家之長養家糊口的責任,逃避到另一個世界。他的生命軌跡短短地划過,還沒有在心理上具備為人夫、為人父的角色,就自動隱退。他的退出,比《無人知曉》中的母親惠子更加徹底,他直接離開這個世界。這部影片里早熟的孩子是已經長大成人的由美子,她的早熟源於童年時奶奶的走失,她一直把此事歸咎於自己沒能成功地阻攔住奶奶的出走,勇於承擔責任是早熟的一個標誌。而丈夫郁夫不辭而別的自殺,又給了她巨大的打擊。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命運之神莫名其妙地當頭一棒,一直在努力尋找丈夫自殺的原因。再嫁,是她對生活軌跡的重新選擇和適應,她對於不可逆轉的現實,是尊重和服從的,這是她的生活哲學。不明白的世事很多,但是,有些事,也許不需要探究明白了,有些事,也回不去了。

剛才關於這些電影的家長和孩子的對比,是按照電影出品時間的逆序來的。現在按照出品時間的順序,再對比一下結局。

是枝裕和的處女作《幻之光》里,不成熟的家長郁夫,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他用自殺來解決問題、逃避現實中的不如意,而早懂事的孩子由美子,也是過早地嘗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在經歷了親人們的不辭而別離世之後的滄桑感,曾差點擊垮了她,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才慢慢復原,適應了殘酷的現實,並不再歸咎於自己。時間成為化解由美子痛苦傷痕的自然療法。地點也變化了,她再嫁到遠方,離開了那個讓她悲傷的城市,也成為她擺脫痛苦的路徑。人物也變了,她再婚的丈夫,是經歷了生活磨礪的男人,比起她的前夫郁夫,是承受力強和思想成熟許多的,他對由美子關於幻之光的解釋,才使由美子了悟了生死,從痛苦的漩渦中解脫出來。影片的結局,是確定的,由美子與再婚的丈夫一起踏實地生活在了一起。

到了《無人知曉》,不成熟的家長惠子,沒有極端地逃避,在離家一個月後,還回來看過孩子們,早成熟的孩子阿明,對於母親對他們的遺棄沒有哭泣,沒有不解,對所謂的父親們,也沒有鄙視,沒有憤怒,他異常平靜地接受了這些他不能改變的事實,這是他比起《幻之光》里由美子的成熟之處,他的處境其實比由美子更殘酷、更絕望,但是他成熟到不再寄託希望在離開自己的母親身上抱有任何希望,只是竭盡菲薄之力完成自己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維持當下每一天的生活,並夢想著有一天能進進球隊參賽。可貴的是,他沒有走上偷搶的邪路,更沒有失去對人生的希望,也不對離棄自己的家長抱有幻想。他比由美子現實,他比由美子不相信感情、他比由美子堅強。影片的結局,是個不確定的結局,孩子們和中學生姐姐一起,走在山坡的階梯上,忘記了小妹離去的痛苦,或許,走到階梯的盡頭,媽媽就回來了吧。

《步履不停》里的藝術控良多,年紀不小了,沒人收留,好不容易遇到了帶著孩子的寡婦由香里。拿不起又放不下的陽春白雪,躲不開繞不過的柴米油鹽。回到父母家中,面對父親的嚴厲和母親的慈愛,彷彿還是那個沒離開家的少年,時間沒有在他身上造就出什麼,也沒沉澱下什麼,剛剛組建家庭的他,也沒有對家庭的基本規劃,他的人生彷彿是一張白紙,人到中年才剛剛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他的繼子厚司,小小年紀,志向明確。厚司經歷了父親的去世和母親的改嫁,接受事實,沒有自卑,比起《無人知曉》中的阿明,他是幸福的,因為他還有母親在。

《奇蹟》里的頹廢音樂人爸爸健次,帶著次子龍之介一起生活,長子航一與母親一起到了外地生活。健次的不靠譜,與《比海更深》里的良多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甚至都掙不到生活費來,而且日常起居和家務勞動,還要幼小的龍之介來完成,只是他沒有一個可以伸手要錢的老母親。健次的頹廢指數比良多要高許多,他沒有固定的職業,每天就是瞎混。他的兒子們就更懂事、更早熟些,小兄弟倆經常電話聯繫詢問父母的情況,並且相會在兩個城市之間,許下心愿。這部影片中,是枝裕和把孩子們塑造地比較理想化,比較有能力,比較有思想,兩個孩子都有點精英少年的領導力和決策力,而離異的父親母親似乎更更頹廢和無能,一個沒有工作,一個勉強找到超市收銀的工作,感覺這兩個孩子都好像不是這對父母生出來的,比較有主見、比較有遠見,沒有離異單親家庭孩子身上的自卑感,都很快適應了變化了的生活環境。結局,也是開放性的,或許,會有奇蹟發生的。是枝裕和對這兩個孩子寄託了比較大的希望,看片名,就知道,奇蹟。

《如父如子》中的父親良多,是個性格缺陷不懂關愛的專制父親,他的性格缺陷來源於他的不幸福的童年生活,他對兒子的嚴加管制源於從小沒有得到父親的關愛和管理,一直在自己奮鬥。他的成長過程中沒有親子教育的幸福模板,他把自己在職業生涯中的成功管理模板複製到家庭生活中來,難免彈奏不出和諧的樂章。在家庭教育中,他也還是一個幼小的學生,而不是成熟的父親。他抱錯來的孩子慶多,遺傳了原生家庭父母的很多優點,友好、善良,較早地成長為一個關愛家人、感恩懂事的男孩。慶多更像是良多的人生導師,就像《無人知曉》里阿明是母親惠子的榜樣一樣。

《海街日記》里的荒唐父親的多變婚姻,留下來四個相依為命的同父異母的姐妹,四姐妹的和諧相處和溫暖互助,與《無人知曉》里四個兄弟姐妹的快樂相處是相似的,她們也是生活在同一套房子里,天氣好時一起出來玩耍,她們的家長位置也是最大的孩子來替代的。三個姐姐的母親還是在的,但她們也沒有再對這個存在的母親寄託希望,這與《無人知曉》里阿明對於母親惠子已經不抱希望一樣。她們姐妹四人,最終對荒唐的父親的不負責任,都沒有計較,這也像《無人知曉》,阿明四人也沒有怨恨母親。《海街日記》比《無人知曉》的結局明朗一些,四個姐妹都已經長大,能夠經濟自立了,而《無人知曉》中的孩子們還沒有機會去上學,還沒有長大,還沒有經濟來源,這是一個殘酷的現實問題。

《比海更深》里的良多,這個事業無成、不堪重負、啃老的巨嬰男人,是被現實壓垮了的諸多中年男人的代表,他心有理想卻時運不濟,有份糊口的工作卻與理想無關,上有老、下有小,卻不能盡好為人子、為人父的職責,每天的夢想還是不切實際的文學夢,每天的娛樂是消磨在賭博的輸輸贏贏上。理想的光環變成了理想的陰影,壓得他氣喘吁吁。對於前妻重新談戀愛準備組建家庭,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還幻想著與前妻和好。他的兒子,比較清晰地規劃自己的人生,想當一名公務員,而不是做朝不保夕的作家。對於父母離異後,母親重新尋找愛情準備組建家庭,他能夠正視,而不是迴避或者阻撓。兒子比父親冷靜、客觀地面對現實,不抱有幻想,不寄託希望於別人。影片的結局是開放式的,或許,良多從此地努力寫作,不再賭博,前妻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一家三口又生活到了一起,也是有可能的。

在人生中,在家庭中,如果代際角色錯位了,家長不是成熟的家長,孩子就會成為懂事的孩子,責任也就倒置了,家長不能管理和規劃家庭,孩子們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這就是一個有問題、有裂痕的家庭,問題怎樣去解決呢,需要家長把自己的理想與實際契合一下,找到一個切實的契合點,再就是,多給過早懂事的孩子們多一些愛吧,由可憐天下赤子心,回歸到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寫到這兒,奉上鄧麗君日文歌曲《別離的預感》的歌詞:

幾乎要哭出來般痛苦的愛著你;

哪裡也不要去,停止氣息留在我的身旁;

如果你能從身上掏出心給我的話,

我要把內心的想法讓你知道。

請告訴我你覺得悲哀的理由。

即使觸摸到你;

我也只有相信你如此而已。

那是比大海還深,比天空還要藍;

要超過如此的愛你我也做不到了。

我若能再美麗一點的話就不用擔心;

因為我希望你只在乎我一人就好了。

若能用我的生命來換取悲傷的話;

我的人生將會只有你。

請告訴我生存的意義。

我會遵照你所說的去做……只是如此而已。

那是比大海還深,比天空還要藍。

要超過如此的愛你我也做不到了。

句句歌詞,

多麼像《幻之光》里由美子想對郁夫說、卻再也沒有機會說的苦苦挽留,彷彿又看到了由美子看著郁夫耍著花傘離去的搞笑背影,歌詞像由美子想去拽住郁夫的一隻胳膊;

也多麼像《無人知曉》里阿明四兄妹想對媽媽說卻又說不出的思念,彷彿又看到了阿雪站在陽台上高高的凳子上踮著腳尖伸著脖子幻想著第一時間看到媽媽從遠處走來的身影;

又多麼像《步履不停》里良多對自己的藝術夢想的痴痴囈語,在心中一遍遍的執著默念,還有他對逝去的老父老母的深切緬懷;

還多麼像《奇蹟》里小兄弟倆在火車交軌的瞬間虔誠的許願;

更多麼像《如父如子》里兒子慶多對父親的期盼,彷彿看到了良多追上兒子時兒子眼睛中打轉的淚水;

亦像極了《海街日記》四姐妹對離世爸爸的懷念;

最像的也許是《比海更深》里的良多,對曾經的文學的留連,對曾經的緣分的眷戀,對曾經的自己的追憶。

無論生活怎樣混沌迷茫,無論生活怎樣錯位顛倒,還得繼續生活下去。

願每個人都實現比海更深的夢,願每個人都付出比海更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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