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狐妖才不會隨便陪你睡覺

在讀《聊齋志異》的時候，我總覺得這部書就是古代落魄寒士的精神鴉片。窮困潦倒的書生，總會遇見嬌滴滴的花妖狐媚。

紅玉、嬰寧、青鳳等，就是這類的狐妖。

紀曉嵐認為不對，人家正經狐妖哪有這麼放蕩。

壹

書生，半夜在荒野趕路。

借著慘淡的月光，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深宅大院。

他心裡一驚，這裡原來是墓地啊，怎麼冒出個大房子來！

不過熟讀聊齋的他馬上就冷靜下來了，這場景太熟悉了，這不就是狐妖的迷魂陣嗎。

「看來今晚有艷遇了。」他的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

不一會兒，一隊長長的車馬從西北而來。

「嘎吱——」，車子在書生面前停下了。窗帘緩緩掀開，一位眉目含情的少婦在打量著他。

「這位郎君，可否願來寒舍小坐?」

書生不動聲色地向車內瞄了一眼，她背後還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

這段我熟啊，去喝喝茶，談談詩，然後就要提迎娶她家小姐的事情了，狐妖都是這個套路。

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心情，書生點點頭，跟著步入大門。

書童，美婢，錦衣，玉食，一應俱全。

張燈結綵，簫鼓喧闐，全家都洋溢著喜慶的色彩。

書生心旌搖蕩，好傢夥，他們比我還心急，這全都張羅好了，拜完天地就入洞房。

一位白髮老翁，輕輕推門而入。

「想必這就是管家了。「書生暗想。

老翁對著書生做了一個長揖。

「沒想到狐妖也是禮數周全，對新姑爺還挺尊重。「他繼續暗想。

書生斂容正坐，端起茶杯，問：「到時辰了？「

老翁答：「是。入贅的新女婿已經到了。先生是讀書人，肯定熟悉婚禮流程。就麻煩您當一次伴郎吧！「

「啪「，茶杯碎了一地。

貳

玉皇廟街的盡頭，有一間荒廢已久的屋子，傳說裡面有狐妖。

書生覺得這地兒僻靜，適合讀書，就和同伴在旁邊租了個房子住下了。

一天，屋檐下突然多了個嬌艷欲滴的姑娘。

年輕氣盛的書生心想：「我賭五文錢這是狐妖。「

黃昏後，書生悄悄來到姑娘門前，先是裝模作樣的行禮。

看四下無人，嘴巴緊貼門縫，極盡挑逗之能事。

我就不信你不來。

漆黑的夜裡，床上窸窸窣窣一陣抖動。

書生竊喜：「狐妖就是狐妖，果然忍不住！「

寬衣解帶，一夜歡愉。

月上柳梢頭，屋內一片清輝。

筋疲力盡的書生低頭一看，差點沒嚇死。

懷裡分明是個又黑又丑的老太婆，頭髮和牙齒都快掉光了，正咧著嘴對他笑呢。

書生慌忙跳下床，用被子遮住身體：「你……是誰？！「

老太婆羞澀一笑：「奴家本是鐘樓上的老狐狸，娘娘嫌奴家好吃懶做，才把我發配到這裡，已經寂寞了好多年。多虧郎君的青睞，奴家覺得今晚煥發了第二春呢。「

羞憤交加的書生撲了上去，與她打作一團。

兩個人正撕扯著，同屋的人被驚醒了，趕緊過來幫忙。

混亂中，老狐妖看準空子，「嗖「的一聲破窗而逃。

第二晚，老狐狸坐在屋頂上，書生昨晚怎麼挑逗她的，她就怎麼含情脈脈地還回去。

第三晚，書生又累又困，掀開帷帳準備睡覺，朦朧中看到赤裸裸的老狐妖正躺在床上，嫵媚地盯著他。

書生快要瘋了，搬家搬家搬家！

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麼狐妖會同時有少女和老太婆兩種形態？

這不聊齋啊！

離開時，書生又看到了那個嬌艷欲滴的姑娘。

「狐……狐……「

「哦，她不姓胡。是謝姑娘，你家房東的外甥女。那天傍晚還來這裡買胭脂了，你沒見嗎？「車夫揮揮馬鞭。

「我噠噠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叄

書生這次住在了一個花園的隔壁。

花園裡萬紫千紅，傳說有狐妖。

四更了，他還在攻讀聖賢書。因為他知道，聊齋里的狐妖總是半夜出現，紅袖添香，慰勞苦讀的士子。

一陣邪風吹開門，走進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婦。

「我是狐妖，慕名服侍公子。」

書生也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他微微頷首，嗯，這次的出場方式、自我介紹都跟書上一模一樣。

「終於讓我等到了啊！」

寬衣解帶，一夜歡愉X2。

「啪！」瓦片從屋頂飛了下來。緊跟著是一聲憤怒的吶喊：

「我，一身清白的狐妖，在花園裡住了多年。雖然會耍點小把戲捉弄一下你們愚蠢的人類，但我是守身如玉的呀！你明明是隔壁李書生的媳婦，做這種齷齪事也就算了，還把屎盆子扣我頭上，簡直就是欺狐太甚！「

少婦見被識破，花容失色，抱頭鼠竄。

書生覺得索然無味，一把火把《聊齋志異》燒了。

蒲松齡：乖，你若讀書，狐妖自來。

書生：好！

紀大煙袋：我最喜歡打臉了。

參考資料：

《閱微草堂筆記 槐西雜誌三》

《閱微草堂筆記 如是我聞一》

《閱微草堂筆記 灤陽消夏錄二》

原文首發於公眾號：子不語研習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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