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西藏行

03-06

五哥以前每周都組織活動，自打西藏回來，再也沒有發起過。

在山腰的觀景台可以看到整個納帕海，近處是水，遠處是草原，馬群如黑豆撒落了一地。這湖不大，左邊隱約可望見香格里拉城，右邊靠著山，一簇簇白蘑菇從那長出來，又飛走。五哥用相機拍了一圈，正想來個自拍，就有一小夥子騎過來。那是一輛略舊的山地車，貨架上綁著一個編織袋。

五哥家裡原先經營煤礦，查封后，他就來縣城開店，但不怎麼管事。五哥喜歡騎車，常組織活動，每次都會安排好行程，常有一幫人跟著玩。去年夏天，群友騎車進西藏，回來組織接風，席上五哥就說自己一定要去一趟。一個月後，五哥換了車，定製的，兩萬多，又陸續買來好些裝備。攻略做了十一版，終於確定，出發，飛去雲南。

這是出發的第一天，五哥精力充沛，每一寸風景都想拍下來。五哥找那小夥子幫忙拍照，隨後兩人聊起來。他叫阿木，在昆明上學，正放暑假。一個星期前買了這車，二手的，800塊。他的頭盔看上去是淘寶99塊包郵貨，戴著勞保手套，車上碼錶都沒有。

「你去哪？」五哥問。

「去拉薩。」五哥以為自己聽錯了。「真的？就這麼去拉薩？」

「嗯。」

「你行程怎麼安排的，有攻略么？」

「沒有。」

五哥覺著眼前這人有意思，跟以前一起玩的都不同。既然同路，不妨同行。他們照著攻略，上坡下山，阿木總是比五哥快。每天到達目的地時五哥只想睡覺，阿木還要溜達兩小時。

第五天，鹽井出來，又是長長的坡。到半山腰，五哥開始推車。阿木在前面，已不見人影。五哥好幾次想騎，可腿像被醋泡過，又酸又軟，不聽使喚，只好繼續推。沒有雲層遮擋，陽光傾瀉而下，把他的力氣一點點沖刷走。轉個彎，還不見阿木，也沒有其他人，偶爾過去一輛車，也是一聲喇叭便不見蹤影。五哥回想起以前，每次帶人騎行，他都知道幾點鐘到哪，在哪裡有吃的。此時，他不知道前面的坡究竟有多長，自己要多久才能到山頂，路書上的20KM比100KM還遠。之前他是導演，現在只是演員，準備這麼久，劇本換了，每天還得出演未知情節。想到這，五哥撿起一塊石頭，像手榴彈般扔下去，希望能砸中導演。

到埡口時，阿木已在附近溜達一圈，吃過乾糧。看攻略，晚了三小時，五哥決定搭車。阿木不搭車，繼續騎。

在車上，五哥覺得自己不再是任人擺布的小演員，索性扔了攻略。後來，他一路搭車去拉薩，阿木慢慢騎。五哥在拉薩遊玩半個月，才又見到阿木。從西藏回來後，五哥就沒再發起過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