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普特拉爾的春天》返璞歸真的愛情

03-06

未送來的衣服使得莉齊沒法參加賽馬會，痛苦、悲傷、悶悶不樂等情緒侵襲了她。後來在去普拉特爾看彩車的強烈願望驅使下，為了不讓別人認出，她穿著樸素的衣服獨自出門，自此邂逅了一段真摯夢幻的愛情。

如果女主人公莉齊的身份是皇室中的公主，這會是一個美麗的童話故事，這段邂逅也會成為公主和王子幸福生活的起點。可是這卻是莉齊幸福生活的終點，或者說，是昏暗陰鬱生活中行將消散的陽光，一個清晨的美夢，僅此而已。

莉齊不是高貴的公主，不是善良的灰姑娘，事實上，她是庸俗的貴婦人，許許多多人的情婦，追求者崇拜者絡繹不絕，而她華裳麗服的日子，是用她曾經的愛情換來的。

莉齊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類人的代表，這一類人會被輕易地貼標籤，浮華、虛榮、美麗、庸俗、傲慢是她們普遍的特質。就像莉齊擁有俗不可耐的閨房，手指戴著許多戒指，衣服花里胡哨、大紅大綠，房間里有二十種甜得發膩混雜的香水味。她有多少的追求者，就會遭致多少強烈的反感和鄙夷。特別是當她在愛情和榮華之間，選擇了後者。

可是她並不是塑料花，堅硬而無情，在看到普拉特爾廣闊草場上的生機時，她也有強烈的感受。她也會因回憶那甘願付出不求回報的愛情而露出天真愉快的微笑。她始終都知道，以往曾經成百次地像打發乞丐似的給與別人的東西，是交易而不是愛情，真正的愛情，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不是交易而是饋贈。

她脫下華服，換上質樸的衣服時達到了物質上的返璞歸真，同時給她帶來的，是她與大學生的邂逅，由此她重新體驗了一次匆匆而過的返璞歸真的愛情。

結尾寫道：

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兩扇窗戶敞開，呼吸早晨新鮮的空氣，因為那渾濁的、甜得發膩的香水味道實在令她噁心，這香味使她想到眼前的生活。過去，她漠然地容忍了生活的現狀，不去深想，盲目順從，聽天由命。但是昨天的經歷像一縷清新愉悅的青春幽夢落入她的命運，使她突然產生對愛情的渴望。
但是她感覺到，她已無法回頭。馬上就會有她的一個崇拜者上門，接著是另一個。想到這兒，她悚然一驚。
她害怕這漸趨明亮、更加清晰的白天……
但是她又慢慢地開始回想起昨天，它像將行將消散的陽光照進她如此昏暗、陰鬱的生活。她忘記了即將到來的一切。
在她唇上閃著一縷孩子般的微笑，那是一個清晨從美夢中醒來的幸福的孩子。

普特拉爾的春天，如此短暫，如此無力，終將沒能拯救莉齊昏暗陰鬱的生活。但是誰都不能否認，這春天的美麗與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