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金剛：骷髏島》的逆天特效是怎麼拍出來的？

作為華納「怪物宇宙」的開篇之作，《金剛：骷髏島》中各式各樣的巨型怪物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跟以往的 CG 怪物電影不同，本片的導演和特效製作團隊採用了許多獨特的動畫實現手法，讓每隻怪物都能在銀幕上活靈活現。

在過往的《金剛》電影中，這隻家喻戶曉的猩猩怪物曾經通過定格動畫、電子動畫、動作捕捉和 CG 等手段實現，而在喬丹·沃格特-羅伯茨（Jordan Vogt-Roberts）執導的《金剛：骷髏島》裡面，金剛是一隻 30 米高的關鍵幀 CG 怪物，並且帶有非常獨特的結構特徵。

這意味著由工業光魔（ILM）率領的視覺特效團隊也要採用獨特的角色動畫手法來實現他。他們測試過動作或面部捕捉，但是這些方式最終並沒有被採用。經典的定格動畫效果也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但是他們不能將金剛完全刻畫成一隻大猩猩。另外特效團隊還需要為金剛設計和製作一些新的朋友和敵人。

《金剛：骷髏島》的角色動畫、毛髮、水流和火焰特效為視覺特效團隊帶來了極大的挑戰

當然，任何一部怪物 CG 電影都有可能出現這些要素，但是 ILM 這次還需要處理好《金剛》系列電影一路傳承下來的視覺特效風格。Cartoon Brew 與 ILM 的動畫總監斯科特·本澤（Scott Benza）一同探討了他們在角色動畫上的決策過程。同時我們還向 The Third Floor 的馬克·尼爾森（Mark Nelson）了解了電影視覺預覽和視覺後期階段的動畫製作。

金剛不是大猩猩

在接到這次的金剛製作任務後，ILM 馬上開展了參考素材的收集工作。本澤表示，「我們把能找到的靈長類動物視頻都找來了。」但是跟導演進行過幾次早期會議後，ILM 認識到他們需要從另一個方向著手。沃格特-羅伯茨不希望金剛成為一隻普通的大猩猩。

金剛的 CG 模型

ILM 製作的最終鏡頭

「相反他應該是介於大猩猩和人類之間的一個進化分支。」本澤說道，「就像是一種特別的尼安德特人。他基本不會四腳爬行，在電影的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雙足直立行走的。」

金剛的最終形象也參考了 1933 年系列首部電影。由於技術的限制，當時的定格動畫模型是由兔子毛皮製成的，擁有非常獨特的外觀。這種零碎的毛髮效果可以通過 CG 實現，但是按照本澤的說法，33 年版金剛的在咆哮時怒目圓睜的表情會更難實現。

鑒於金剛擁有龐大的體型，他的面部可以呈現大量細節

「對於咆哮的動作，我們的第一反應是儘可能將他眼部周圍的皮膚擠在一起，然後讓他的嘴巴張得盡量大，就像我們在紀錄片看到的大猩猩一樣。」本澤提到，「但是導演卻想我們做出截然不同的效果——所以我們要讓他在咆哮時張開大口，但是保持眼睛睜開，讓觀眾清楚看到他的眼珠，這樣能讓他表現出躁狂的情緒，這點完全反映了 1933 年版金剛的特徵。」

金剛沒有採用動作捕捉

在 2005 年彼得·傑克遜（Peter Jackson）導演的金剛電影中，安迪·瑟金斯（Andy Serkis）所扮演的金剛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之前也因為扮演《指環王》系列的咕嚕而成名。你可能會認為動作捕捉更適合用於骷髏島上直立行走的金剛，但是沃格特-羅伯茨和 ILM 也沒有採用這種方法。

金剛與巨型骷髏爬行者對戰的 CG 模型

帶有毛髮和特效的最終鏡頭

儘管如此，特效團隊仍然為影片探索了動作捕捉和面部捕捉的應用。他們請來了表演專家特瑞·諾特里（Terry Notary）參與全身動作的表演捕捉，他曾經為《猩球崛起》重啟系列提供了大量的指導工作，演員托比·凱貝爾（Toby Kebbell）也為本片提供了部分面部動作研究（他曾經在《猩球崛起》中飾演一名重要角色，同時也在《骷髏島》中飾演一名軍人）。

這些捕捉工作為最終動畫提供了的參考，但是沃格特-羅伯茨仍然相信關鍵幀動畫才能實現最佳的效果。「在製作開始時，我們做過一個測試鏡頭，將關鍵幀動畫和動作捕捉的效果放在一起比較。」本澤說道，「我們在展示時插入了一段動作捕捉的表演，當時導演的第一反應是，『等一下，剛才我們看得好好的效果怎麼沒有了？』」

怎麼讓一頭30米高的怪物動起來

金剛非常高大，這意味著 ILM 需要平衡好金剛的可信度和娛樂性。「對於一個身高 30 米的角色來說，如果要讓他的動作符合物理真實，那他看起來將會非常遲鈍。」本澤說道，「如果金剛距離鏡頭很近的話，我們就能做出一些更有速度感的動作。電影開場時有一個場景是金剛在翻越一個山坡，鏡頭拍攝的是他手部的特寫。他在攀爬時達到了時速 130 公里，因為你只能看到他的手部，所以你還是可以感受到這種速度。」

金剛的身高達到 30 米

不過在可以看到金剛全身的遠鏡頭中，他的動作速度就被降低了。本澤表示這是因為觀眾已經習慣了笨重的怪物需要花更長的時間轉向。「比如說他要從高處往下跳，這是我們就需要表現出這個龐然大物砸到地面的環境效果，以及它在做出下一步動作之前的緩衝時間。」

然後是金剛的面部。電影中有許多鏡頭都是這頭怪物的面部特寫，這些都是來自 ILM 面部形狀庫，其中有超過 100 個採用傳統關鍵幀方式生成的面部形狀，本澤解釋道，「這些都是參考演員或動畫師的面部動作做出來的，我們會對著鏡子觀察面部肌肉的動作，這是我們做出表情的方式。」

視覺預覽階段的金剛動畫也同樣重要

The Third Floor 是《金剛：骷髏島》的其中一家視覺預覽工作室，它參與了片中多個關鍵場景的視覺化工作。The Third Floor 的視覺預覽和視覺後期團隊採用的是 ILM 提供的金剛 CG 模型，這樣他們就可以做出更準確、更接近最終鏡頭的視覺預覽，只是缺少毛髮和特效等細節。

The Third Floor 製作的視覺預覽

「在動畫方面，」The Third Floor 的視覺預覽總監馬克·尼爾森表示，「高級視覺特效總監斯蒂芬·羅森鮑姆（Stephen Rosenbaum）希望我們可以儘可能接近金剛的最終動畫效果，因為這些預覽從開機第一天就要被用在各個製作階段，從拍攝到特效再到現場表演。因此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在研究他的移動速度、直立行走方式和戰鬥方式上——他的速度一定要反映出他是一頭 30 米高的龐然大物，動作太快就表現不出他的體型，動作太慢又顯得不夠刺激。」

金剛並不孤獨：骷髏爬行者的製作

著劇情的推進，觀眾們會在骷髏島的身處看到一種體型較小，但是兇狠異常的的怪物，它們叫做骷髏爬行者（skullcrawler）。影片最後，一隻巨型骷髏爬行者與金剛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

巨型骷髏爬行者的 CG 模型。

最終鏡頭

骷髏爬行者的場景製作和實景拍攝也得到了視覺預覽的幫助。「我們花了很多個小時來研究這隻怪物的行走和跑動循環動作。」尼爾森說道，「我們在視覺預覽動畫中大量參考了導演提供的概念圖和設計模型。」

事實證明，這隻造型奇特的怪物是 ILM 的一大難題，這是因為沃格特-羅伯茨在角色設計上的要求。「本片的角色設計有一個有趣的地方，導演在剛開始製作時就要求設計師做到讓十歲的孩子都能畫齣電影中的怪物。」本澤說道，「也就是說，這些怪物的輪廓和設計需要有很高的辨識度，讓即使不太會畫畫的人都能畫出大致的外觀。」

在埋骨場片段中，主角一行正被一頭小型骷髏爬行者追捕的原片

The Third Floor 製作的視覺後期

最終鏡頭

「骷髏爬行者也許是最好的例子。」本澤補充道，「因為這是一個獨一無二的角色設計。你在電影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如果你以後看到其他人畫出這隻怪物的話，你肯定能把它認出來。」

為了研究出骷髏爬行者應該採用怎樣的移動方式，ILM 嘗試將它的尾巴作為提供力量和保持平衡的工具——「就像是第三條腿一樣。」本澤如是說——以及作為攻擊的武器。「我們最後定下了這種像蛇一樣的前進方式，然後在與金剛的戰鬥場景中儘可能地用上它的尾巴作為武器，比如用它來勒住金剛。」

ILM 在設計骷髏爬行者時也參考了鬣蜥、科莫多巨蜥和某些長頸哺乳動物的外形。他們參考了鹿在倒地時用頭擺正身體的片段。「我們在骷髏爬行者被樹榦打倒的場景就用上了這個動作。」

骷髏爬行者的雙足設計帶來了一些特別的動畫需求

電影中有一個特別扣人心弦的骷髏爬行者片段，主角一行在穿越一座埋骨場的時候被一群骷髏爬行者追殺。The Third Floor 分別完成了這個場景的視覺預覽和視覺後期。「埋骨場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因為這裡只有一片荒蕪，但同時充滿著壓抑和危險的氣息。」尼爾森說道，「在視覺預覽中，我們需要營造出一種神秘感，你只能看到周圍幾米內的東西。所以我們要確保煙霧和大氣呈現出漸變的效果，而不是一堵固體的牆。這是比較難在視覺預覽中實現的。」

成為金剛食物的巨型八爪魚

在另一個場景中，正在捕食的金剛遭到了一隻巨型八爪魚的襲擊。八爪魚外形的怪物已經是 CG 怪物電影的常客，不過本澤表示這種怪物總是比較難實現的。「這種東西沒有骨骼結構，沒有固定的體長和形狀，而且可以朝任意方向移動。所以它們製作起來還是比較困難的。」

金剛與巨型八爪魚的纏鬥

最終鏡頭

這隻巨型八爪魚還有另一個難點，雖然它的本體應該只有八隻觸手，但是場景中還被加入了更多的觸手，因為導演認為這樣的效果會更好。「這些鏡頭的難點還不止於此，」本澤說道，「金剛最後還抓住了一隻鮮美的八爪魚觸手，然後把它吞了下去。這是我們最早開始製作的一個鏡頭，但是金剛吃掉觸手的特寫是我們最後完成的一個鏡頭。」

來自巨型蜘蛛的追殺

骷髏島上的另一種體型變態的怪物是巨型蜘蛛，它在現身之前看上去只是一片平平無奇的竹子。這隻怪物不僅為視覺特效團隊帶來了動畫上的挑戰，而且這裡的畫面還需要以角色的視角來表現。「貫穿全片的一個特點是我們要以人類的視角來拍攝，讓觀眾能有更好的代入感。」本澤說道，「電影中的大多數鏡頭都是以這個視角拍攝的，這樣能讓你有身臨其境的感覺，代入角色的身份參與冒險。」

巨型蜘蛛的模型

最終鏡頭

「對於這隻巨型蜘蛛，」本澤繼續道，「關於它的大部分場景都是仰視它的鏡頭，主角們的威脅一直來自他們的上方，所以我們不想做那種從上往下俯視的鏡頭。為了表現出這個場景，仰視的視角可以營造出一種更可怕的觀感。」

骷髏島平靜的一面

片中出現的怪物並非只有冷血殺手。比如凱貝爾飾演的角色遇到的巨型竹節蟲，以及一頭體型龐大的水牛。後者的特別之處在於它是一隻水棲怪物，在其中一個場景中，特效團隊做出了一個它在水中冒出來的鏡頭。

巨型竹節蟲怪物出現的鏡頭，由 Hybride 完成製作。它和 Rodeo FX 都是 ILM 的合作工作室

「水牛怪物的難點在於它的體型和水棲特點。」本澤說道，「它的牛角大概有十米長，只要它的頭稍微轉動一下，牛角尖端的移動速度可以達到時速 80 公里，這樣可能會影響原來的水流模擬。所以我們要持續跟負責場景水流模擬的技術監督反饋我們的情況，確保我們所做的動畫不會破壞原來的水流模擬。」

大水牛的 CG 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