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殺死在「巴鐵」中國同胞的真兇?

兩名被綁架的中國公民在巴基斯坦俾路支省被ISIS(伊斯蘭國)組織殺害。作為一個中國人,筆者對此深表哀痛。

這兩個人被巴基斯坦方面確認為「傳教士」,看來之前壞球X報說他們是被韓國人忽悠過去傳教的報道是可信的。但是,筆者覺得,首先要譴責的不應該是ISIS、俾路支省的極端穆斯林分子嗎?韓國人居心叵測、煽動這兩名中國人去巴基斯坦進行非法傳教活動也不對,應該被嚴厲譴責,同樣應該嚴懲不貸!

近年來,在東亞地區進行基督教傳教活動最積極的不是美國人和歐洲人,恰恰是和我們面孔相似的韓國人。甚至,還衍生出了若干煽動性極強、控制人身自由的邪教分支。這種非法傳教活動無論是在中國這樣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還是巴基斯坦這樣一個伊斯蘭國家,都是應該受到法律制裁的。但是,這些人的錯誤行為絕對不是可以被伊斯蘭國這樣的極端分子可以肆意殺害的理由,說他們是死有餘辜的,更是沒有良心。

他們沒殺人放火、沒走私毒品軍火,只是做了一些有違法律、但罪不至死的行為。這種行為,在一個法制健全的文明國家,自然有相關的司法部門進行處理,但是很不幸,他們遇到的是一群三觀完全反人類、反智、反文明的極端分子。於是,他們被殺害了。

第一要譴責的是殺害同胞的ISIS分子。第二要譴責的是一肚子壞水兒的棒子,第三要譴責的是國內長期選擇性報道的無良媒體。

為什麼要譴責棒子?韓國在二戰後全方位地向西方靠攏,在去中國化、接納西方意識形態上比誰都積極。他們不僅接受了西方的基督教,還衍生出了眾多邪教分支,在中國瘋狂傳教,尤其是北方更為明顯。這一點,在東北長大的筆者深有體會。在此,筆者要說明一個原則,我們雖然反對原教旨主義的極端穆斯林,但是不能因此忽視韓國人在中國非法傳教的危害。就目前來看,基督教的非法傳教帶來的現實威脅比瓦哈比一類的原教旨伊斯蘭主義思潮危害更大

但是同樣地,我們也不能忽略,長期以來我們國家的主流媒體對於巴基斯坦這個國家的宣傳實在是太過正面,忽略了很多因素。

巴基斯坦是一個多民族國家,不同民族之間文化、宗教、社會形態不盡相同,而這個國家到現在為止也僅有70年的歷史而已。那麼當初印巴分治的原則是什麼呢?是根據宗教信仰來劃分的。巴基斯坦的國家形態賴以維繫的最大基礎就是伊斯蘭教。眾所周知,伊斯蘭教由於其教義具有封閉性、保守性等特點,極易產生原教旨主義思潮。而相對保守、派系林立的遜尼派,比什葉派更易於產生這種思潮。巴基斯坦境內的穆斯林主要是遜尼派。

ISIS真的不是穆斯林嗎?不,他們是,而且是極為「虔誠」的穆斯林,或者說,他們是瓦哈比一類的原教旨主義思潮下的產物。

巴基斯坦作為一個人造的國家,各個民族之間並沒有用以維繫國家認同的文明基礎,這與我們國家擁有幾千年歷史與極強凝聚力的華夏文明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伊斯蘭教史僅有的維繫這個國家共同認同的基礎,而這個基礎是極為脆弱的,因此從建國之日其,巴基斯坦就一直被各個族群之間的矛盾衝突與各種各樣的分裂主義勢力所困擾。

而為了加強共同認同感,巴基斯坦的精英階層選擇了一條飲鴆止渴的道路,那就是全面加強伊斯蘭教認同,將伊斯蘭教上升為最高原則,而這種無限拔高特定宗教思想的方式,也擠壓了不同意識形態的生存空間。他們不僅嚴厲要求國內的人嚴格執行沙里亞法,而且還進一步地壓迫不同信仰者(異教徒)遵從伊斯蘭教法,這嚴重壓迫了不同信仰者的人身權利與生存空間。

舉個例子:

2010年,一對信奉基督教的夫婦因未洗手觸碰到了一部《古蘭經》,被判25年監禁;2012年7月,巴基斯坦一名男子因被控褻瀆《古蘭經》被一伙人從警察局拖出來活活打死;2013年2月,巴基斯坦基督徒薩旺?馬西赫被控犯有瀆神罪,因他的這起案件,拉合爾市基督徒街區的178所住房被搗毀,2014年春天,薩旺被判處死刑,但卻沒有任何一名燒毀基督徒住房和街區的穆斯林被處罰。2007年4月,巴基斯坦旅遊部長巴赫蒂亞爾女士因在法國的慈善活動中,感謝並擁抱了自己的法國男教練,引發該國國內的大規模流血衝突,被稱為「擁抱危機」;2007年6月,巴基斯坦首都伊斯蘭堡30多名激進學生,闖入當地一家由中方人員開辦的中醫按摩診所,以伊斯蘭教義禁止異性按摩為由扣押了中國公民1男6女。

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而這種無限拔高伊斯蘭教教義教法的正確性,甚至將之列為完全不可以被討論、被批評、被改革的情況,無疑會成為滋生原教旨主義的極端伊斯蘭主義勢力的溫床。2015年11月,皮尤研究中心公布了一份當年春天的調查顯示,巴基斯坦乃是世界上對ISIS看法最為積極的穆斯林國家。

巴基斯坦採用的西方式的世俗和民主政體,是很難有效抵禦極端伊斯蘭主義的侵蝕的,歐洲國家就是鮮明的例子。在這種狂熱的伊斯蘭主義根深蒂固的情況下,頭腦相對清醒的巴基斯坦精英集團為了維繫自己的統治,爭取選票,普遍不敢得罪激進伊斯蘭組織,而政客們更是普遍採取了擁抱極端勢力獲取政治利益的情況。穆沙拉夫為什麼下台?就是因為他堅決鎮壓激進組織喪失了巴軍官兵的支持。

因此,巴基斯坦政府和軍方往往並沒有足夠的動力與意志去打擊這些極端組織。甚至於,巴軍內部的部分勢力還與其暗通款曲。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這個隱藏在迷霧之後的神秘部門,與阿富汗的塔利班組織之間曖昧不明,甚至還向其提供資金、訓練與避難所。

也正是由於巴基斯坦並沒有建立和伊朗一樣的政教合一政體,加上比什葉派更保守、更封閉,缺乏靈活性的遜尼派信眾佔大多數,在極大限度的言論自由環境下,溫和理智的宗教領袖往往不敵那些激進極端的原教旨主義者,甚至於這些溫和理智的宗教領袖本身也面臨著人身威脅。政府更是不得不向在民眾中頗有市場的極端主義妥協,根本無力管控。

而伊斯蘭教本身的封閉保守特徵,更是容易讓信眾產生對於自身穆斯林身份的強烈認同,而這種強烈的教徒身份認同,甚至超過了民族身份、國籍身份的認同感,這也就是常說的「有教無國」。我國國內的有些極端穆斯林,同樣也因為相同的原因,瘋狂仇視美國、仇視以色列,嚴重違背我們國家不干涉別國內政的精神。

(筆者要說一下,筆者不親美,同樣也不抵觸穆斯林,筆者真正反感的是那些原教旨伊斯蘭主義者,企圖沙里亞法統一世界的極端分子!如果非要說筆者站在哪一邊,筆者站在中國人這一邊,站在中國國家利益這一邊!)

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西方在阿富汗、伊拉克進行的反恐戰爭,中國在新疆的反恐行動,巴方很難真正配合,這是其國情決定的。巴基斯坦政府再明智的領導人,都不得不向其國內勢力妥協。

隨著中國新疆暴恐事件日趨惡化,中國迫切需要巴基斯坦對該國境內的中國激進組織採取行動以配合其反恐政策,但事實上,出於對這些中國激進伊斯蘭組織的同情(很難以其他理由解釋),儘管巴基斯坦不時向中國移交一些低級別激進分子,但激進組織的核心領導層基本未被觸及,這無疑令中方感到困惑和不滿。

據美國《外交政策》雜誌刊載的一篇文章稱,中國官員和專家曾私下指責巴方在對東突激進分子採取軍事行動前會有巴方情報人員通風報信。文章說,有熟悉中巴談判的中方人士表示,一些巴基斯坦軍方官員對中方要求巴方對中國激進分子採取更多行動反應冷淡。

對於巴方在打擊境內中國激進組織的表現,美國外交關係協會的馬基認為,中國正面臨類似美國過去十年在巴基斯坦打擊恐怖分子時遇到的處境。馬基說:「巴基斯坦採取的行動可能永遠都無法讓北京滿足,就好比巴基斯坦的行動永遠都難以滿足美國的要求那樣。巴基斯坦的國際恐怖主義問題根深蒂固,巴基斯坦要想完全解決它是非常困難的。」

也就是說,巴基斯坦的政治精英們很明白一點,加強伊斯蘭教教徒身份的共同認知是維繫巴基斯坦的國家形態的唯一手段,但是這種手段卻事實上成為了國家發展的重大阻礙,同時也惡化巴基斯坦的國家安全與地緣政治環境。但是,巴基斯坦的精英們,卻又不得不選擇這樣一條好壞參半的道路,因為他們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這也是伊斯蘭國家面臨的普遍發展困境。伊斯蘭教不世俗化、去政治化,伊斯蘭國家就很難轉型為現代化的國家,但是一旦世俗化卻又破壞了維繫國家存在的最大基礎。哪怕是採用西方民主政體的伊斯蘭國家也一樣不例外,土耳其、埃及,這些曾經世俗化程度很高的伊斯蘭國家,不同程度面對原教旨主義捲土重來讓社會倒退的現實威脅。這簡直就是一個永無休止,無限負循環的兩難抉擇。擁抱原教旨主義會在未來造成更大危險,但開始快速的世俗化、去政治化,又很可能讓國家分崩離析。這是一個無解的政治悖論。

說完了這些,筆者再來說說巴基斯坦的民族構成。旁遮普族佔63%,普什圖族16%,信德族佔13%,俾路支族佔4%,其中俾路支族、普什圖族廣泛分布在伊朗、巴基斯坦、阿富汗的三國交界地帶。在俾路支族、普什圖族的聚集區,還存在著相對原始的部落等社會形態。在這些部族中,對於本民族的認同遠高於對於國家的認同感,部落長老與宗教領袖擁有遠比政府更強的公信力,而分離武裝與激進組織也正是因為取得了這些部落長老與宗教領袖的支持,才能與巴基斯坦政府分庭抗禮,對抗多年。

相較於巴政府能夠有效控制的區域,這些由部族勢力、分離武裝控制的地域,危險係數更高,人身保障也低得多。此次兩名中國公民被綁架的區域正是這種缺乏人身保障的區域。近年來,俾路支民族分離運動復興,俾路支省已經成為幾個大國博弈的主要戰場。而俾路支部落武裝和極端穆斯林分子、「俾路支解放軍」(BLA)和基地組織、伊斯蘭國ISIS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逐漸走上與巴基斯坦政府軍對抗的反叛道路,不斷破壞該省的重要基礎建設,並對援建該省的外國人發動恐怖襲擊。俾路支省已成為恐怖襲擊的高風險地區。

巴方政府與軍方雖然由於國情,導致其很難全力配合中國在新疆的反恐工作與西方的反恐戰爭;但是其在中、美等大國的外部影響下,還是會有選擇性地與中、美進行合作。中巴經濟走廊的一部分——中巴鐵路經由高風險地區的俾路支省。巴基斯坦政府還是真心實意地與中國進行經濟合作,但是在當地的部族等勢力看來,在當地工作的中國人無疑成為了幫助巴基斯坦中央政府「掠奪」他們擁有的資源、搞「經濟殖民」的「幫凶」。在這些部族勢力、分裂地方武裝勢力活動的區域,中國企業被敲詐、勒索、綁票是常態。而這些,中國的媒體是不會報道的。

巴基斯坦政府擁有實際控制權的區域,基本的人身安全還可以保障,但是在其他地域卻很難保證。對於巴基斯坦要一分為二地去看。

至於說,所謂的「巴鐵」就更是無稽之談。一個在文化與宗教傳統、意識形態、政治體系等方面完全與中國沒有半點相似性的國家的民眾,要說和中國人民間有著深情厚誼,筆者本人是不信的,各位讀者,你們信不信呢?要說中巴之間關係的緊密程度,難不成還比得上當年的中蘇同盟?中蘇同盟最後又如何呢?還不是分道揚鑣了!

國家與國家之間結成同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有共同的利益基礎。從這一點看,中巴同盟的最大的共同利益,就是要遏制印度在南亞次大陸與印度洋的擴張。只要印度存在一天,中巴之間的緊密合作關係就不會受到嚴重影響,這是國際現實決定的。

國內的某些無良媒體,對於這些卻從來都絕口不提。以往,雖然我國媒體上宣傳「巴鐵」如何如何,但那更多地是出於政治需要的輿論導向而已。兩國間有共同的利益基礎,這是中巴兩國走近的動力,兩國政府在對抗印度這一點上是各取所需。

國家與國家之間,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友誼。就算有也是類似於50年代中蘇蜜月期的那種,但中蘇蜜月期,是出於有共同的意識形態和利益訴求才走到了一起,成為了「同志加兄弟」。 但就是中蘇蜜月期時,蘇聯也絲毫沒有放鬆對我國新疆地區的滲透,這一點,我們要清楚了解。

更何況,中巴之間,本來就不存在類似中蘇這樣基於共同意識形態的友誼,最重要的紐帶是共同利益訴求。一個能夠容許「榮譽謀殺」的國家的人民,真能和中國人心貼心?扯淡吧!當然了,對於國內的某不可描述教徒來說,可能的確是這樣,畢竟全世界XXX是一家。

至於說國內媒體大肆渲染的「破壞中巴友誼罪」,更是某些謠棍編出來、蠱惑人心的謊言而已。巴基斯坦憲法、巴基斯坦刑法典全文沒有任何相關條文。中巴在軍事、能源、經濟方面有非常密切的聯繫,這的確超越了一般國與國之間的友誼。

但將「破壞中巴友誼」寫進法律未免兒戲,畢竟政權更迭會影響到兩國關係,而把外交事務跟本國法律相聯繫不合常理。一個主權國家居然制定法律表達對他國的友誼,這是多麼荒唐的事情,說難聽點就是跪舔,關係再好也不能做有損國格的事。杜撰出這些言論的人其實是在侮辱巴基斯坦,他們的動機並不是想贊中巴友誼,而是藉此滿足自己那點可憐的虛榮心,優越感,意思是我是中央帝國、天朝上邦,你們要八方來賀,於是我就可以大氣磅礴,居高臨下,笑而不語了。國家再小也是國,請尊重別人。

而某些官方媒體更是跟風胡說八道,讓國人盲目相信所謂的「巴鐵」,筆者就不一一點名了。但事實上,把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簡單化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筆者只能說,這些媒體人的政治常識、歷史常識都不及格!

某些媒體的有傾向性報道,事實上已經嚴重影響了普通中國人對於巴基斯坦這樣一個國家的正確認知。認為巴基斯坦什麼都好,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說一句大實話,假如某個被洗腦的中國公民跑到不在巴政府控制的區域,對當地人說什麼中巴友誼地久天長之類的廢話,他們沒大喊著「安拉胡克阿巴」把我們這些卡費勒給砍頭就不錯了。

在中巴之間關係緊密的同時,巴基斯坦也沒忘記向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伸出橄欖枝,以及向中東的王爺國們要錢。假如中美髮生重大的戰略對峙,巴基斯坦站在哪一邊都是兩說。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中巴之間走近的基礎,是中國需要巴基斯坦制衡印度,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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