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行軍：俄羅斯赤色工運報告
本階級的覺悟部分或曰無產先鋒（即共產黨）必須、而且絕對必須向各無產集團、對工人和小業主的各政黨採取機動、通融和妥協。全部問題，在於如何運用這一策略去提高——而非降低——本階級的覺悟、革命性、鬥爭與致勝能力的總水平1（列寧）。
「軍特系」領銜的普京政權已上台八年。應統治者升級換代的總體需求，官僚機器一步一個腳印地鞏固了國企巨頭的至尊地位2；依賴能源、冶金出口的同時，輕工與機械製造（生產資料的生產）均有起色。入主中樞後，軍情權貴大談「司法機關不應成為鎮壓民眾正義要求的工具」3，扮足了「為民做主」的青天秀；幾經滋補的警特部門狠壓NGO，以「確保本政治系統的安全，消除外來干涉」4（普京）。隨著精英整合的戰略調整，有產輿論越發唱起秩序歌——自由派槍手恍然大悟「選舉性的國會機關，與俄羅斯（文化傳統）絕不兼容」5（主流學術名家維·奈舒里）；「老左」政客怒斥社保市場化的頭號罪惡不是削減福利，而是「消泯了國家一貫的公民保護和監護角色」6（俄共主席久甘諾夫）。一個官商交融海外爭鋒的壟斷資本主義地區強權，漸趨成型。
老闆國家的波拿巴鐵手，早早伸進勞資對峙的前線。新版《勞動法典》事實剝奪了罷工權，又以煩瑣條文排擠非主流工會，颳起一股招安風。不少昨日英雄惟恐錯過賣身機緣，急著獻媚朝廷：「普京應成為查維斯，方可保存全民領袖地位」7（左翼記者德·亞庫舍夫）。九十年代激進工運之星——「保衛」工會被「錦衣衛」一通收拾8，已嘴硬腿軟（工會主席阿·舍英投靠親總統政黨）。高牆密柵剿撫並用之下，1998-2000年間的工人占廠小高潮告一段落9，反剝削苗頭幾近銷聲匿跡10。心氣頗高的激進小組（托派、毛派、無政府派和「純正斯大林派」），陷於沼澤行軍的苦境11；誠如某托派幹部所說：國家主義當局把赤色異端「逐入政治生活的荒僻後院，不時橫加戕害」（「工人民主」執委多羅年科）。
蘇東復辟十五年後，頂風扛旗的兄弟們戰績如何？經歷幾許思想波折？背負波拿巴獨裁與親西方「顏色革命」的雙重壓力，北鄰共運出路何在？能給中國工人哪些啟示？首先，讓我們回顧各激進小組的工運之路。
九曲十八彎：激進小組的工運之路
蘇聯解體前夕，國內地下馬列圈公開投身風起雲湧的群眾運動12。1990年春，法國托派組織「工人鬥爭」指導一批列寧格勒青年深入廠區發動群眾。在兩家大型機械廠，「工斗」小報曾達100-150份/日的銷量；鼓動「基層監督」的傳單，受到車間自發的複印傳播。一位與事者回憶道：「初步成就令我們更加堅信，工人應構成（先鋒）組織的核心」13。可惜，工人的政治化脆而不堅。乍起的倡議活動後勁不足——「無監督生產的能力和願望。缺少罷工集體之間、乃至各集體內部的呼應」14（八十年代維權人士西蒙諾夫），個別先進分子獨木難支。經濟變亂與灰暗情緒的結合，更使左翼工運滾落山坡。強硬「老左」為主的共產主義工人黨（RCWP）擁有若干生產支部，卻是階級對抗的門外漢15。官場破落戶一味拼湊「蘇維埃大會」、「全民陣線」的皮包機構，留意內閣改組遠甚街頭新聞。多年後，某當事人失意告白：「當時都尋思叛徒葉利欽沒幾天蹦達，咱選一個（平行）政權拿下他，不就成事了嗎！」16（RCWP附屬「工農勞動知識界代表大會」主席、機床工人尼古拉耶夫）。白日夢醒後，黨中央緊抓議會選舉的救命稻草以苟延殘喘。至於大資本的政界代理——俄共17，它的企業分支時而扯罷工後腿18，時而教導職工「超越自我，克服拖欠工錢的個人怨氣」19體諒掌柜的難處，倒算把工賊義務落實到家。
整個九十年代，學生、青工和零星職員為主的激進小組（及各黨青年外圍）百般掙扎難破悶局。在彼得堡，托派報刊「銷量日跌。我們試圖扭轉形勢，但各批傳單如泥牛入海」20。在莫斯科，托派領導的公交工會隨著集體下崗而垮台。在南方，無政府派的工人圖書館遇挫收場。在下新城，共工黨附屬「革命共青團」堅持數載的技校滲透盡打水漂。在某些破敗軍工重鎮，毛派學生大聲質疑工人階級莫非「已流民化，喪失了領導角色？」。九十年代中期，幾位「老左」學人控制了彼得堡碼頭工會，勞資合作的愛國路標卻砸壞教授的腳面——幾年前，多數工會官員選擇了腰包更鼓的新東家21。慘淡時光日復一日，曾具犧牲熱忱的開荒牛漸顯惰性。諸山寨普遍「人少、零散且分裂。自相爭吵空耗光陰，且多為個人齟齬而非理論分歧」22（特維爾市毛派小組「革命抉擇」），頗有吹燈拔蠟之勢。普京掌權前夕的占廠潮給赤黨余部打了一針雞血，但新的沉寂讓許多同志徹底失去耐心與操守。在不乏衙門氣息的「革命共青團」，「救亡」激情被權位、津貼之爭取代；數年內，團中央接連政變23。有產內訌的造勢訂單，使「動員五十『壯丁』充門面的號召力，也成了『反對派集市』的搶手貨」24（「前進」小組成立宣言）。苦撐無望的各派多有混子黨棍，出沒於顯赫政團和海外NGO辦事處的後門；晃著手頭的炮灰名冊，他們開出多種請願秀的服務明細表25。
氣悶的時局，讓眾多骨幹難耐「理論創新」的誘惑。雖符號各異不時互挖祖墳，諸君「創新」方向出奇一致：修正馬列實惠第一，向老機會主義的神位上香祈福。有的托派小組恬臉自吹「布爾什維主義革命遺教的繼承者」26，同時拋棄先鋒黨理論掉頭擁抱「平等的多元社運」27（「前進」執委瑪·庫爾金娜）。他們的鼓動文字以「激進左翼」頂替無產大眾、拿「市場邏輯批判」更換無產者的階級覺悟、用「反資本主義理想」趕跑社會革命。反帝義士口頭處決三萬六千遍的「買辦俄奸」，轉眼成了前者的新時期統戰對象：「應支持有產民主陣營捍衛言論自由及其它權利」28（「革命共青團」中央委員尼庫林），直至「與少數族裔的民族主義運動結盟，抗衡大俄沙文主義」29（毛派活動家米·加萊依達）。形單影隻的現實，讓氣餒的革命馬克思主義者把目光投向龐然大物的俄共——或直腸子嚷嚷「只要其它嚴肅抉擇缺席，就得支持俄共」（「革命工人黨」執委比耶茨）；或叼起約瑟夫大叔的詭辯煙斗：「同志們，對俄共既不能直接衝突或抨擊它，也不能無條件支持它」30（CWI獨聯體支部代表奧弗項尼科夫）。屈服現狀的變通思維，好似污染湖泊的藍藻成日瘋長……
雖說與群運割裂的圈子罵街僅是杯水風波，可生活並未停頓。近五年的經濟爬升，讓一眾激進活動家瞄到新的嘗試機會。「理論創新」與工運的戰地姻緣，將如何影響實踐進程與反抗工人的覺悟？且聽筆者逐一講述。
階級意識的萌芽·「福特」工潮·勞資對峙新動向
登基以來，普京一直以「民族之父」的口吻教化萬民。但勞資矛盾的威力更強。俄羅斯現有2300萬產業工人31，大蕭條後的生產復甦導致「勞動力市場的熟練技工奇缺」32（莫斯科建築巨頭巴拉京），使勞資糾紛多了迴旋餘地。數百萬獨聯體外籍打工仔，構成僱傭人群的卑賤底層33。市政服務的商品化接軌，逼得部分百姓罵娘「最有效的（維權方式）是上街把動靜鬧大」34（陶里亞蒂市N8社區自治會主席米特拉方諾娃）。紛繁喧鬧的背後，萌生著抵抗精神的春芽35。
誠然，多數大眾依舊「害怕任何社會震蕩，見亂子就躲」36（「可口可樂」工人代表奧赫利明科）；另一位老兄說得更直白：「車間里個個牢騷滿腹。可領導、經理一露面，所有人立馬沒脾氣」37（烏拉爾冶金廠獨立工會執委拉帕列維奇）。但磕磕絆絆的謀生路，畢竟使勞動者有了「官官相護一般黑」38的敵我意識；不愁開工的賣方市場，讓苦力們略微昂起了頭。可以肯定地說：官僚專斷下樂天盲信的「蘇聯佬」，已初步脫胎為剝削社會的無產者。近五年來，階級火線時起硝煙。大膽者舉起罷工之旗催薪討債（莫斯科軸承一廠）或改善集體合同（「福特汽車」）；較多人以「照章工作」（work to rule）的怠工招數39催促加薪（「瓦斯汽車」）或抵制減薪（穆爾曼茨克第一磷礦）。惹人憎惡的浮動薪水和罰款制40，成了自發集會的聲討靶子（「秋明石油」）。緘默的工地外勞，吼出了反壓榨的心聲（莫斯科「頓河建設」）；地產商強拆職工宿舍的流氓行徑，逼得老師傅奮起保全生存角落（「吉爾汽車」）。新工會的籌建，一再突變為「刁民鬧事」的導火線（烏法儀錶廠、「蘇爾古特油氣」）。
新一波反抗，腳踏後蘇時代清晰起來的覺悟紅線——「勞動法和其它權利都得力爭，沒人白給你恩惠」41（「瓦斯汽車」合資廠工會主席列平）。俄國主流左翼多有「山河破碎！拋頭灑血！」等等喊過就算的虛張聲勢，少見摸爬滾打的短兵相接；「新工運」承受著具體的日常衝撞，給錘鍊一批紮實的階級鬥士提供了機會。復辟後，董事經理們習於唯我獨尊的土皇帝模式，對怯生生的怨言也報以「該死的訛詐！」42（制茶業巨頭穆拉托夫）一類咆哮。工人結社自是萬惡之首，老闆必鏟而後快；哪怕溫良的資方助手，亦難逃株連43。每逢新工會醞釀問世，管理層常以些許甜頭勸散44，外加國安「反恐」部門的配合（伊爾庫茨克制鋁一廠）。假如嚇阻不成，竊聽、跟蹤、威脅收買和密探網便接踵而至（烏拉爾冶金廠）。工商巨無霸統統自備家法，頗有把不逞暴徒趕盡殺絕之勢——「（本廠職工）誰敢攙和（我方）集會就得捲鋪蓋，而城裡沒地兒再就業」（能源巨子surgutneftegas工人代表費特丘克）45；定點清除的別動隊手法，也非絕無僅有：「天高皇帝遠。礦區當局的爪牙時常毆打乃至暗殺抗議分子」46（瓦庫特邊區礦工代表索羅金）。毫不奇怪，每場衝突均為鬥智斗勇的戰場：「老闆拚命想剷除工人頭頭或安插坐探。必須時刻提防姦細」47（薩馬拉軍用儀錶廠原罷委會主席戈爾洛夫）；協商秘議前的反跟蹤成了家常便飯。雖距革命工人的境界尚遠，苦鬥的點滴心得已默默改變著奴隸們的頭腦。
起伏數年的「福特」風波，可算濃縮「新工運」趨向的範例。九十年代末，列寧格勒州的外資製造帶漸成氣候。2002年「福特汽車」赴該地設廠，產銷兩旺48。穩定收入讓職工一度心安49；增產不加錢的財東算盤，引發2005年10月的首次怠工示威。小勝的群眾初具自信50：「不能讓老闆總拿『進廠就是一家人』搪塞大夥」51（「福特」廠工會主席、焊工艾特曼諾夫）。2007年2月，該廠1300人多日罷工以簽訂工會版集體合同。談判中，勞方開出以下條件：取消短期合同制；落實有害工種、車間（油漆、組裝）的法定福利；停止強制加班；降低勞動強度；取消後勤外包改革52。資方步步為營威逼利誘——以加薪勸導工會撤兵，由官府出面恫嚇「程序違法」。損失四百萬美元後，洋主管的氣焰有所收斂。三月中旬，雙方互作讓步53。
上文提過技工短缺使資方有時無奈妥協，「福特」騷動的較好結局也有類似背景54。多數人的行動決心、紀律和國際後援（德國分廠舉行了同情罷工），是本次勝利的關鍵要素。工潮中，無產者局部利益的自衛機構——工會實現了以集體力量討價還價；一般會員也好，活躍核心也好，已確立起碼的立場認同（「跟老闆就得寸利必爭」）。敢向財東說「不！」，迴避「過激」字眼；已具主動出擊的能量（罷工），尚無硬碰業主的決心（占廠），是為現階段基層工斗的主要特點。這方面，「福特人」的帶頭大哥艾主席堪稱活見證——既忙不迭聲言罷工僅是「（勞資）談判並排解糾紛的文明手段」55，也道出樸實的階級真理：「只有高度組織的工人能對抗僱主寄生蟲及腿子打手」56。
無產先鋒與日常維權：得失之辯（續談激進小組的工運之路）
「福特」罷工期間，左營諸黨（組）多有串聯打氣之舉。後援操辦的場面話還算到位（「每場罷工和工人集會，都應被利用從事馬克思主義宣傳鼓動」57）；可另一番獨白恐怕更接近真實動機：「藉此與遠離共運的維權分子溝通，或能吸引他們（入伙）」58。頻頻碰壁後，死硬「老左」也好，自詡十月傳人的眾小組也好，已受夠心中驕陽與刺骨寒霜的難熬反差。組織資源的你爭我奪，似乎成了咬牙苦挨的唯一動力59。近五年，各小組紛紛「努力爭取維權骨幹的信任，向後者提供協助」60（CWI獨聯體支部代表加茨洛夫茨基）打開局面。換句話說，俄國激進圈踏上了與哈薩克同道相仿的工運之路61。在彼得堡，托派小組「馬克思主義者」把工潮後援搞得熱氣騰騰（請願通電、傳單文章、會議辯論、碰頭出點子）吸納新血。回望來路，「聲援專業戶」大有開竅之感：「本團體正摸索衝出惡性循環的實踐絕地，亦即政治孤立與加劇停滯的知識分子鬆散小組織現象」（「馬克思主義者」執委尤西弗夫）62。在工業大城貝爾米，托派骨幹擔起維權團體的機關瑣事（文書往來、溝通傳媒、策劃街頭行動），主要負責人漸成專職社工。仰仗國會靠山，重工業地帶的一批毛派、斯大林派學生職員先後當上工會帶薪主事。幾年忙乎下來，有的同志如魚得水（「持續積極狀態中，本組織度過成立後的最佳半年」63），也有人質疑「忙裡忙外目的何在？消耗時光輔佐工會，結果如何？」64。
各小組與「新工運」的結合，成效到底如何？
數年前，某托派作者表示「長時期內，左翼激進小組的任務以訓練先進幹部為主」65（奧弗項尼科夫），卻未談維權界一腦門子改良主義的大環境下怎生「訓練幹部」。初具鬥志的工人雖悟到「沒人能指望，只有靠自己」66（「福特」工人代表薩林諾夫），仍迷信主流規矩：「侵權奸商很多，可以上法院嘛！」67（「瓦汽」女工代表沙拉福特基諾娃）。一般頭頭把勞資和諧掛在嘴邊，反覆提示老闆「把我們（工會頭腦）納入談判進程就能消泯衝突」68。先鋒群體處於十字街口：要麼在堅守原則的前提下求同存異、幫助改良群眾積累經驗加快覺醒並強化自我組織；要麼隨波逐流，只求「厚植實力」打下一角江山。活動家們邁向何方？讓事實說話。
「頓建」工潮。莫斯科的百萬外籍（外省）打工者一直是政治死角69。「革命工人黨」幾經周折混進房地產霸王「頓河建設」，發動民工小有收穫70。2006年2月「頓建」1500名司機罷駛，癱瘓多處施工點（約四萬人）。工人提出：發放欠薪；改善勞動條件；縮短工時71。「革工黨」掌握了罷委會，多名親西方工會領袖及兩位左翼國會議員「協助調解」72。在現場，出車工賊遭熱血左青卧堵攔路，罷工者踟躇觀望；警方驅趕攝像記者，議員出面救駕。三日後，托派代表、「調解者」和罷委會與資方簽字休戰（清償欠薪、簽署個人合同及支付社保）。「革工黨」同情分子趁熱打鐵發起「頓建」（司機）工會，成員五百。好景不長，一年內工會多數執委遭解僱（或被逼辭職）；幾位先進工人辛酸長嘆：「組織事實瓦解。殘餘會員頹唐得很」73。公司反攻倒算——再現巨額欠薪，協議許諾多未到位（比如暫住證）。
「吉汽」宿舍自保運動。隨著房地產市場的熱炒，大量工廠住宅陸續拆遷。莫斯科老牌國企「吉爾汽車」數千臨時工受著低薪拖欠房租昂貴孩子報不上戶口的折磨，還面臨宿舍強拆的滅頂之災。「工人民主」花了不小力氣，動員部分受害者（外省及外籍工人）挺身請願。運動雖有眉目（暫緩拆遷），缺陷更觸目驚心：某些農村出身老師傅自個兒是有產排外（來人口）的犧牲品，卻歧視獨聯體同事；眾外勞內訌不休且偏信同鄉會的魔力74，執意恭請「同族正紳」撮合；請願集體互相埋怨難擰一股繩，倒對廠方滿心幻想。
「貝爾米維權協調會」。當局的系列新自由主義改革（社保退休住宅），已觸動相當階層的神經。2005年底-2006年初的退休者全國示威，催生了一批「維權協調會」。在貝爾米市75，「工人民主」控制下的本地「維協」終日忙碌名頭甚響。該會陣容龐雜（「環保人士、工人宿舍自救團、不滿路面失修的車主、對抗高稅的中小生意、抵制開發商濫砍防護林的農莊居民」76），也拿到商界的幾筆贊助。藉助國會的若干渠道77，「維協」推動企業宿舍自保和公車討薪罷工，確有成績。一年前，「工人民主」發起市公車獨立工會（含多數職工），拓展了自身陣地。
眼見革字頭的左青社團翻牆越障溜入維權界，國家與老闆捏緊錢包槍柄，露出內虛本相。風潮一起，各地警特便死盯左翼少壯搜家遣送「隔離病毒」78；紮根較深的激進工運人士，常享「車接機送前呼後擁」的待遇。話說回來，敵營的重視固然算己方功績的一定尺度，但資本的警覺不應讓先進分子無視冷峻現實。罷工運動的整體低迷，讓衰朽的主流工會大佬仍保有基本地盤79；戰意較濃的頭領們坦誠相告「工會的宗旨，是為會員謀個好差使」80（列平），以有產籬笆為天然邊界。下場過招的勇者，恪守「罷工是取得妥協的一種形式」81之類和諧教條；更多人只敢呼救海外NGO電召記者並扳臉劃線：「他們（左翼）應當明白，我們（工會官員）不能支持『維協』搞純政治鼓動」82。赤黨各派壓箱底的本錢（約十至十五個工會），還稱不上鋒槍硬盾的勇悍強軍。領導公車罷工後，某托派活動家感慨連連：「對『上頭』的呼喝或承諾，職工照舊心存敬畏」83（「工人民主」執委拉古金科）；反擊社保改革的講壇口號聲嘶力竭，聽者一臉漠然「或嘟囔『瞎耽誤工夫』，或雙手一攤 『選你當主席，你就替大夥多操點心唄！』」84 （彼得堡彩印一廠工會主席、共工黨成員維傑爾尼科娃）。
一句話，「新工運」遠非革命工運，甚至相類元素亦暫未形成。只要共產主義者不惜（原則）代價想在維權界掙到「第一桶金」，他們早晚得向改良主義下跪。從這一角度講，俄左上下片面迎合大氣候，沒能交出合格答卷。不少小知左青讀書激辯數載後，急於靠攏任何似乎堅實的彼岸；工會（「維協」）的案牘操作吞噬了他們，「痴迷自身的『江湖地位』，拒絕清晰的革命戰術以利上層操縱」85（奧弗項尼科夫）。「紅星太遠浮華太近」的現狀，使集團及個人本位至上觀漸成激進圈思想主線。心照不宣各謀稻糧的局面，已見怪不怪：「工會領袖把左派分子當『義工』，後者把工人鬥爭當『造勢』（撈資本）的機會與借口」86（「前進」執委德·久林）。曾經的叛逆少年，留下一疊「我國當前具體歷史條件下，工聯主義是階級鬥爭必然階段」87（尤西弗夫）的洗底宣言，三三兩兩隱於朝九晚五的都市人流88……
出路何在？略談階級實踐與馬列文化
設若把上述灰暗畫面統統歸結為個人的墮落或愚蠢，未免輕率。無論何處，群運持續死寂都令當地紅色組織及個人陷入松鼠蹬輪——原地踏步的窘境。為了代議機構、NGO和文化傳媒的一席之地，「不能死抱住 『階級立場』 教條」89（「地區共產黨人」執委加茲洛夫）的轉向呼聲，實屬意料中事。幾番摸索後，某些老同志看透「只要工運缺乏（階級）獨立性，某些（有產）集團就利用它謀利」90(「圖機」工會執委、共產主義者科瓦什寧) ；但左圈內「出成績」的誘惑幾近難擋，且時常並非純私慾作祟。閉門寫書發明新說（實為古已有之的思想陳貨）、極力淡化階級立場並對馬列遺教日益冷漠91，是為俄左實踐的幾大病症。無視工農鬥爭各階段的特色任務，盲目「以我為主做大做強」，半推半就變成有產調和機器的備胎（且自慰曰「終歸幹了些實事」）——是為俄左歧路的思想根源。
有人問：群運低落期的共產主義者（群）到底如何行事？怎樣履行對應使命而不致讓老闆國家耍弄收編？真金白銀的列寧主義教導我們：實踐中的無產先鋒應懂得「機動和通融」而非自我隔絕，「全部問題，在於如何運用這一策略去提高——而非降低——本階級的覺悟、革命性、鬥爭與致勝能力的總水平」92。從幫助大眾提高覺悟與致勝能力的角度出發，整理傳播「馬列文化」與融入產業工人階層是俄中先進分子的重大階段任務。何謂馬列文化？往窄點說，即為階級苦鬥汪洋戰例的記述與分析。放眼俄中大地，反剝削與基層組織的形式經驗技巧均極貧瘠蒼白生澀（同時面對龐大發達的有產洗腦怪獸），已導致無數彎路空耗。何謂融入產業工人階層？「把自己的命運與無產者的命運綁在一起」（托洛茨基），身為工廠區無產人群的一分子（而非「我們左翼」）與階級共歷饑寒、悲喜與征程。
千萬隻手的推動，星空終將紊亂……
21世紀初的歐亞大陸，潛伏著戰爭與革命的幽靈。滅亡新生的交錯車轍，延伸向前。在莫斯科，「波拿巴大帝」正以老獄吏的手勢保證「配合海外俄資（的意向），並協助本土大公司提升為跨國集團」93（普京）。在烏拉爾，一位冶金工人陰沉寫道：「從『煉人爐』似的廠子下班回家，外頭的天地跟『親愛車間』一個鳥樣：腐爛、骯髒和荒謬」94。千萬隻手的推動，星空終將紊亂……
2007年10月1日
1列寧《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八「不作任何妥協嗎？」。根據原文，本文作者對語錄稍有修訂。
2詳見李星「俄羅斯人質事件之後：國家主義與憲政危機(2004.10.05)」
3《莫斯科共青團員報》2005年2月22日採訪
4 http://president.kremlin.ru/appears/2005/12/05/2003_type63374_98473.shtml
Выдержки из стенографического отчета о совещании с членами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а 5 декабря 2005 года
5 http://expert.ru/printissues/expert/2006/39/interview_nayshul/ ?Эксперт? №39(533) / 23 октября 2006 Виталий Найшуль「Мы, русские люди… 」
6http://www.pravda.info/politics/767.html 「Г.А.Зюганов: Социальный секвестр - это антиконституционный переворот」06.07.2004
7http://left.ru/2004/12/yakushev_beslan.html Дмитрий Якушев「О национальном единстве после Беслана」
8 「保衛」工會成員一萬五千人。21世紀初，司法部下發內部指示對保衛工會的各地支部盡量不予登記。這一歧視措施導致無休止和無結果的司法糾紛。
9 詳情見李星「1998-2000年俄國工運重大事件散記(2001.06.10)」
102002-2003年間為俄國近15年的罷工最低潮，全年3萬人/次。
11 俄國左翼激進小組圈子的形成，詳情見「勞動法修惡大功告成,俄羅斯左派尋覓新路(2001.07.10)」
12 蘇聯左翼運動詳情見李星「蘇聯左翼地下活動小史（1940--1990）」
13 1993年《工人鬥爭報》N9《從何開始》
14http://www.alternativy.ru/magazine/htm/01_1/2nd_sch.htm「О ВТОРОЙ ШКОЛЕ-СЕМИНАРЕ АКТИВИСТОВ ПРОТЕСТНОГО РАБОЧЕГО ДВИЖЕНИЯ」
15共工黨的詳情請見洛爾尼克、戈林「俄羅斯共產主義工人黨走過的路」（李星譯）
16 同上
17俄共的階級性質，詳情見李星「俄羅斯共產黨分裂的前因後果(2004.07.16)」
18 2006年，莫斯科油脂化工總廠俄共支部與資方勾結，破壞本廠群眾爭取勞工版集體合同的罷工。（www.rwp.ru 「Странная ситуация сложилась на Московском Жировом Комбинате」）
19見俄共貝爾米市黨組織替軍工廠總經理庫茲米茨基競選的宣傳材料。有關材料刊登於2006年11月30日《Весь Закамск》№48(413)。（http://www.communist.ru/root/news/asdgd305 「『Народный кандидат』 от КПРФ призывает стать выше обид, связанных с долгами и зарплатой」）。
201993年《工人鬥爭報》N9《從何開始》
21 21世紀初，這班教授對普京政權採取了批判支持的立場，主張勞資合作振興民族工業。
22 http://www.socialism.ru/international/news/2007/revalternative-join-socsopr.html
5 мая 2007「Заявление тверской организации Революционная Альтернатива」
23 2000-2002年間，在共工黨中央插手下，圍繞著秋里金的國會議員帶薪助理班子的人選，革命共青團中央發生了激烈內鬥。內鬥以失敗者被集體開除告終。截止2005年，該組織全部成員不足一百。
24 http://www.vpered.org.ru/program2.html 「Манифест Учредительного съезда СД」Cентябрь 2005 года
25 類似的有償請願秀情況可參考李星「死水微瀾：烏克蘭大選風雲的左翼報告(2005.01.26)」
26 http://www.vpered.org.ru/program4.html 「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программа СД(Принята за основу)」
27《左翼政治》雜誌 №1, 2007.（http://www.communist.ru/root/archive/politics/tekustchiy.moment 27.04.2007 Илья Будрайтскис, Маша Курзина「Текущий момент: точки отсчета социального протеста и перспективы антикапиталистических левых 」）
28 http://www.komsomol.narod.ru/articles/for_free_speech.htm И. Никулин「За свободу слова」
29 http://rwp.ru/Actions/AntiF/r000001447.html 「Конфликт в Кондопоге и призрак фашизма」
30 http://socialism.ru/discussion/2007/kprf.html 28 июня 2007 Иван Овсянников 「Должны ли марксисты голосовать за КПРФ?」
31據官方統計，2004年建築業和建築維修業職工約298萬人。冶金和機械製造業職工約435萬人。五金加工和造紙業職工約243萬人。運輸業工人約83萬人。
32 《Эксперт》№40(534) / 30 октября 2006
http://expert.ru/printissues/expert/2006/40/interview_balakin/ 「Это уже не бизнес. Это — совсем другая история」
33據莫斯科市和州官方統計，當地至少有73萬外勞（佔全國外勞30%）。Трудовые практики иностранных рабочих в России 19 ноября 2006
34 Все об акциях протеста, реформе ЖКХ и социальных движениях. ИКД. как орудие низовой демократии. Интервью с председателем ТОСа города Тольятти」
35 2004-2006年間總計25萬人/次罷工，多為教師的象徵性罷教，少量為製造業和交通業罷工。
36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22 мая 2005 「Интервью с председателем профсоюза завода Coca Cola в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е В.Охрименко」
37 http://www.revkom.com/index.htm?/rabochee_dvizenie/20070608Nabat.htm 「Кровавый металл」
38見烏拉爾冶金廠「警鐘」工會執委阿·扎哈爾金的發言。（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23 февраля 2007 「Екатеринбургский суд глушит НАБАТ」）
39「照章工作」：工人在生產中嚴格遵守操作規定、檢修所有不達標儀器，以減少實際勞動時間並降低產量。
40以「蘇爾古特油氣」集團的吊車司機為例，收入的20%為固定工資，所謂「獎金」佔80%，任意性極大。
41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28 декабря 2006 「Сила рабочих - в организованности」
42全俄漁業工會主席克魯格洛夫：「各處）僱主極力遊說職工避開工會」（「Профсоюзных ?старичков? теснят новые боссы」НТВ 29.04.2007 ）
43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4 июля 2006 「Где нашим морякам искать зарплату?」
44 2006年，「瓦斯汽車」的新工會建立前夕，資方緊急加薪7%。
45 http://www.novayagazeta.ru/data/2006/81/13.html 《新報》№ 81 от 23 Октября 2006 г.「Массовые акции протеста в нефтяных регионах опровергают миф о длинном сибирском рубле」
46 http://www.communist.ru/root/archive/struggle/zeli.opredeleni 30.01.2006「Цели определены, задачи поставлены – за работу, товарищи!」
47 Забастовка в ОАО Хлебообъединение "Восход", Новосибирск 「Забастовка в ОАО Хлебообъединение 『Восход』, Новосибирск 」
482004 年「福特」在俄分公司收入純利3，3億盧布（約1千1百萬美元）。
49許多工人進廠前工資僅為100或150美元/月，進廠後工資約300-400美元/月。
502006年廠里加薪14,2%。
51http://www.marksizm.info/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task=view&id=1972&Itemid=31
16 февраля 2007「Прибыль капиталиста растет, а здоровье рабочего - гробится」
52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За что боремся? 」21 февраля 2007 Руслан Юсифов, МГРД, КСД.
53 按照工會與資方的協議，有毒車間的職工福利得到落實；因後勤外包面臨下崗的勤雜工實現廠內轉崗；工資略有增加。
54工潮期間，列寧格勒州副州長德瓦斯表示「人力不足是本地吸引投資的一大阻礙」。
55 ru.indymedia.org/newswire/display/16079/index.php
56http://www.marksizm.info/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task=view&id=1972&Itemid=31 16 февраля 2007「Прибыль капиталиста растет, а здоровье рабочего - гробится」
57 見多羅年科2006年的一篇文章
58 見「地區共產黨人」小組執委弗·薩拉維耶茨克談左翼維權（Научно-практический семинар: "Партийная система современной России: левый спектр" 「Партийная система современной России: левый спектр」）
59薩馬拉的共工黨組織參與組建「公民抵抗委員會」，活動包括幫助中小資本反抗政府欺壓、甚至幫助某些資本集團以工人名義抗衡商界競爭者武力奪廠。
60 http://www.socialism.ru/discussion/2005/nashi_zadachi.html 16 ноября 2005「Текущее положение в России и наши задачи (доклад для Российской конференции КРИ, 22-23 октября 2005 г)Сергей Козловский」
61 哈國左翼工運的詳情，見李星「等待黎明：哈薩克總統選舉左翼報告(2005.12.30)」
62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борьба в ОАО 『Морпорт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25 октября 2005
63http://www.marksizm.info/content/view/1022/33/ 「Классовая борьба в ОАО 『Морпорт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64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Алексей Дроздов 19 ноября 2005 「От успехов РД кругом идет голова?」
65 http://www.socialism.ru/discussion/2005/antimlf.html 「Фронт против сектантства и реформизма:утопия или необходимость?」Иван Овсянников 10 сентября 2005
66 http://www.revkom.com/index.htm?/rabochee_dvizenie/liaz.htm 15 сентября 2005 г. (《Город》, 12.09.2005) 「Два ЛиАЗа」
67 у нас все получится, но только с профсоюзом! Ильсияр Шарафутдинова「Мы уверены: у нас все получится, но только с профсоюзом! 」
68 http://www.svobodanews.ru/Transcript/2007/08/04/20070804135537343.html「Беседа с экспертами о забастовке на 『АвтоВАЗе』 и рабочем движении 」
69這些流動打工者的待遇十分低下。以中亞工人為例，塔吉克國家統計委員會數字，2003年塔籍在俄工人平均工資210美元/月。平均工時10小時以上。無休息日、帶病上班與兼職現象十分普遍。普遍未簽正式合同、休息環境衛生條件惡劣。許多人需自備工作服乃至勞動工具。罰款、欠薪、限制自由也很常見（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О причинах роста профсоюзной активности в отдельно взятом регионе России в 2005 году」31 декабря 2005）
70 2006年莫斯科房市：320-350美元/平米生產成本，售價4100美元/平米。「頓建」工資約500美元/月。
71當時拖欠工資達半年，工時達14小時。
72 這兩位議員分別是共工黨第一書記維·秋里金和「保衛」工會主席阿·舍寧。
73「РАБОЧАЯ ДЕМОКРАТИЯ СПЕЦИАЛЬНЫЙ ВЫПУСК ДЛЯ РАБОЧИХ 『ДОНСТРОЯ』」# 2721 Jun 2006
74關於外籍打工者的內部競爭，見下文：Самые быстрые новости. Фото и видео дня. Лента новостей в России и в мире. 21.08.2006 [09:03 ] 「Массовая драка между строителями-таджиками в Москве произошла на почве конкуренции」
75 該市位於烏拉爾地區。
76 http://www.revkom.com/index.htm?/rrp/istsks.htm「К истории создания Координационного Совета」
77 以「保衛」工會主席阿·舍寧為主。
78 2006年穆爾曼茨克州的礦山罷工期間，當地俄共青年組織負責人被警方調查。礦上保安部門接到資方指令，嚴防政治組織滲透。（На руднике комбината 10.08.2006「『Итальянская』 забастовка на ОАО 『Апатит』」）
79截止2006年年底，俄國「獨立工聯」會員約2900萬人。西方扶植的「全俄勞聯」會員約150萬人，類似背景的「СОЦПРОФ」工會會員約50萬。其它工會共計50萬人。在「瓦斯汽車」集團，約12萬職工，獨立的「團結」工會會員約1600人。
80 Андрей Ляпин. Инвентаризация арсенала классовой борьбы 「Инвентаризация арсенала классовой борьбы 」
81 ru.indymedia.org/newswire/display/16079/index.php
82伊若夫茨克市下屬某區教育工會主席拜爾托納斯的談話。（Эра координационных советов: опыт Ижевска и Перми 「Эра координационных советов: опыт Ижевска и Перми」）
83 http://www.revkom.com/index.htm?/rabochee_dvizenie/avtopark-itog.htm 「Конфликт трудовой и конфликт политический (Ход и итоги "приостановки работы" автопарков в Перми)」
84 http://www.alternativy.ru/magazine/htm/01_1/2nd_sch.htm「О ВТОРОЙ ШКОЛЕ-СЕМИНАРЕ АКТИВИСТОВ ПРОТЕСТНОГО РАБОЧЕГО ДВИЖЕНИЯ」
85 http://www.socialism.ru/discussion/2005/antimlf.html Иван Овсянников 10 сентября 2005 Фронт против сектантства и реформизма:утопия или необходимость?
86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28 декабря 2006 「Сила рабочих - в организованности」
87 информационый портал нового поколения борьба в ОАО 『Морпорт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25 октября 2005
88 2007年夏天發生意味深長的一幕。聲援遭迫害的「瓦斯汽車」工會副主席的彼得堡聯合會議上，到會的極右愛國分子未受工會代表批評抵制。工會代表聲稱政治屬於街頭，他們只關心各界如何幫助工會。在場的斯大林分子或保持沉默，或附和說開會應只談工會問題。
89 Прошлое и настоящее питерского Комитета Единых Действий 「Прошлое и настоящее питерского Комитета Единых Действий」
90 http://www.alternativy.ru/magazine/htm/01_1/2nd_sch.htm「О ВТОРОЙ ШКОЛЕ-СЕМИНАРЕ АКТИВИСТОВ ПРОТЕСТНОГО РАБОЧЕГО ДВИЖЕНИЯ」
91 儘管俄國主流學術界早已把托洛茨基的主要著作文件製為網路電子版並供免費下載，在俄托派各組織的網站均未收藏這些寶貴的文件。
92列寧《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八「不作任何妥協嗎？」。根據原文，本文作者對語錄稍有修訂。
93 http://president.kremlin.ru/appears/2005/03/24/2047_type63378type63381_85900.shtml 24 марта 2005 года Стенографический отчет о встрече с представителями общественных организаций российского бизнеса
94見烏拉爾冶金廠「警鐘」工會網站編輯部按語。http://www.nabat-sual.narod.ru/article/meat_of_uaz.htm 「Мясо по-УАЗовски」 29 мая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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