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24小時，與家人相處

作者：兔紙君

人的一生是個減法，年輕人是個位數的減法，過一天少一天，而年老的家人卻是百位數的減法，見一面，少一年。

偶然看到了一個數字，3天，似乎是一部電影的宣傳，於是突發奇想了這麼個假設，假如，我與家人相處的時間只剩24小時，我會怎麼過？

我的至親有三位，爸爸、媽媽以及奶奶。

我的奶奶年紀已經很大了，雖也有普遍老人共有的眼花耳背，但慶幸的是，步伐還算穩健，她老人家很早起床，最遲也不會超過5點，所以我會4點30分起床，5點，帶上我奶奶，先去家附近的公園散散步，跟她的老朋友們打個招呼，感受一下清晨的空氣，那是我成年後還沒看過的早晨。

等賣早餐的小店鋪開門後，我會扶著奶奶走去那家我小時候她帶我吃過無數次早餐的老字號，點上一份奶奶愛喝的魚片粥以及魚片腸粉，看著她滿臉綻放的皺紋，像個剛長牙的嬰兒一樣，以僅有的四五顆牙齒笨拙地吃著她唯一能吃得動的早餐。

早餐後，我會陪著奶奶散步回家。大約9點，看著父母吃我給他們打包回去的早餐，其實他們年老以後，起得也很早，只是還沒有奶奶那麼早，9點多吃早餐，估計也是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吧。

大約10點，我會帶上我的媽媽，陪她去她最愛的市場，了解哪些是她經常光顧的地方，我至今還記得她喜歡吃的菜有哪些，因為父母輩不像我們，口味一天一個樣。當然，我在陪她買菜的時候還得跟她聊聊如何去挑選好的肉和菜，畢竟父母還是會喜歡我對他們的依賴吧，即使我已經長大了。

中午時候，我會主動請纓，給家人們做一頓飯菜，讓他們知道我已經長大，可以很好地照顧自己了，因為每次的電話裡面，他們最關心的是我吃的好不好，工作是否很辛苦，會不會又瘦了。這頓飯菜我會選擇他們喜歡吃卻不是我最拿手的，雖然我會做不好，但是不會做就向媽媽請教唄，撒嬌，是孩子對父母永恆不變的權利。

下午的時候，我會陪著爸爸去下棋，一盤棋，一杯茶，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我知道爸爸已經老去，也許很多他當年教過我的玩法以及步驟已經不記得了，但我可以重新教他啊，如同小時候他在教我知識，教我下棋的時候一樣，這樣，彷彿就回到了他還是年輕的時候。

晚餐我會帶著他們仨，出去最有特色的飯店，點一些他們能夠接受而平時很少吃的菜，領著他們融入這個快速變化的世界，跟他們聊聊時下的流行，讓他們了解一下我長大後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裡。

晚上，一家人窩在客廳，看著他們那個年紀愛看的戰爭片，聽爸爸感慨著以前知青年代的不容易，等戰爭片結束，再換上一檔肥皂劇，聽媽媽和奶奶說說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又和誰在一起了，直到夜深，直到他們都睡去。我想用這一天跟他們相處的瑣碎小事拼湊出我離家後他們的生活。

躺在床上，聽著著他們起伏的呼嚕聲，呼吸著他們一同呼吸的空氣，這就是陪我成長的家人，這就是家。

以上是我能想像的24小時，然而，我們不僅僅只有24小時。

（聽有聲版，請關註：床頭燈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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