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焙你的味蕾，抵禦整個冬季的寒風

圖/網路

文/靜聽風

01

紀思璇的心動是從胃淪陷的。

第一次走進街角那間「橙子私房烘焙」，她便深深地愛上了抹茶酥的味道。清淡的茶香裹著濃濃的奶香，從唇齒間一直暖到心裡。

做蛋糕的男生很帥，笑起來，眼睛裡帶光，一如陽光落在橙色的圍裙上跳躍。

小店生意很好，經常有很多情侶光顧。

每天，紀思璇總是喘吁吁地從宿舍跑來，一邊吃抹茶酥，一邊喝奶茶，然後才匆匆去上課。

「為什麼取名叫橙子，好像女孩的名字。」

「因為我叫程子啊，而且橙子有陽光的味道！」他燦如陽光的笑，讓紀思璇整個世界都亮了。

或許那光太過於明媚，以至於思璇毫無防備，一點點跌進那濃得化不開的抹茶奶香里。

02

心動的滋味就像開在暗夜裡的曇花，一瞬間的情動，卻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追求。紀思璇患上了一種叫做程子的病。

偶爾，有個女孩兒會出現在店裡。每當有情侶出現的時候，他就會取出吉他，深情地演唱，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

紀思璇常常想，做他的女朋友好幸福，他一定愛慘了她。

認識歐小鷗時，兩人看上了同一款抹茶蛋糕。沒想到，就此相見恨晚。

歐小鷗不是長相出眾的女孩兒，卻很容易讓人一眼記住。她的家境不錯，但做事情很拼，不論學習，或是讓自己變漂亮，是個用力到極致的人。不像紀思璇，永遠待在原地，等待別人施捨。

這樣有張力的小鷗混搭溫和的程子很微妙，但是他們站在一處，卻格外溶融合。

周末，小鷗常常帶紀思璇奔赴三個人的約會。就像《挪威的森林》里的渡邊一樣。

看似最穩固的三角的關係，卻往往潛伏著危機。

紀思璇最後一次見歐小鷗，是幫室友到街角買夜宵。

恰巧看見歐小鷗背對著她，正和程子爭執著什麼。投入的兩人沒有發現她，他們似乎沒有達成一致，然後程子絕然地注視著歐小鷗憤然離去，那是思璇從未見過的決絕。

程子迅速沉默了下去， 眸光里再也沒有那種神彩飛揚的陽光。

他不停變著花樣做蛋糕。蛋黃酥、抹茶酥、香草泡芙。女生們鍾愛的夢幻城堡生日蛋糕，男生們最鍾情的球場合影慶祝蛋糕，卻唯獨少了那種清淡香濃的抹茶酥。

只是偶然的時候，微醺的程子會看著她走神，目光里流露出不屬於她的溫柔，那是專屬小鷗的寵愛，嘴裡不斷地囈語：「小鷗，小鷗……」

而彼時，紀思璇的心裡是有些怨恨的，恨小鷗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陽光。

送程子離開時，臨上車的一剎那，他忽然轉身給紀思璇一個用力的擁抱:「思璇，你一定要幸福！」

程子走了，去了北方一所城市讀研，像一陣風，帶走了她所有的心動，獨留她在思念的城裡淪陷，一個人守著一座城。再也沒人能融化她舌尖的味蕾，抵禦整個冬季的寒風。

03

被母親騙回北京，竟然是為相親。

當紀思璇風塵僕僕地拉著長桿箱看到眼前中氣十足的老娘時，忍不住埋怨:「媽，你不是在電話里說患了嚴重的霧霾症，胸悶得喘不來氣？」

老太太心虛得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是天天有霧霾，我只是有時喘不過來氣！」

在法餐廳里見到程子，紀思璇很意外，沉寂了五年的平靜瞬間被刺破。

「思璇，我就知道是你！歡迎回來！」他起身請她入座，清亮的眼裡讓紀思璇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當晚送思璇到她家樓下，程子迎著風，清冷的臉上坦誠地說:「思璇，你知道我……」

紀思璇急忙截斷他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只是應付交差。」她怕接下來的話，會打破她多年來的偽裝。

2016的大雪來得特別突然。多年來，見慣了南方秀氣的飄雪，眼前氣吞山河的壯觀，讓紀思璇激動萬分，儘管打不到車，她還是興緻勃勃地走回了家。

狂歡的背後，懲罰總是接踵而至。感冒氣勢洶洶的來了。

到了晚上，紀思璇額頭燙得可以煮雞蛋，本人卻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當程子在電話里問她:「思璇，你到家沒有？」思璇努力想發出聲音，卻只能無奈地呼出一陣急促的氣流。

「你是不是生病了？」接著電話掛掉了。紀思璇委屈地看著通話記錄難過得想哭。可是，轉念又想，他在意的人是小鷗，紀思璇，你在奢望什麼？

兩個小時後，急切的敲門聲忽然響起。紀思璇打開門，程子滿身雪白的進來，遞給她一包葯。

「是不是沒有吃飯，我給你煮粥，你吃了葯先睡會兒！」

紀思璇的眼淚一下子奔涌而出。她再也無法控制，扯著嘶啞的氣流歇斯底里地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知不知道我戒掉你有多難？五年了！我不想再過同樣的五年！」

程子溫和的眼裡泛起詭異的溫柔:「不想過，那便不過了！以後換我來愛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紀思璇覺得自己幻聽了。她不可置信地問:「你，你不喜歡小鷗了？」

「喜歡。」程子頓了一下說:「她是我妹妹！父母離婚後，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你見到我們吵架那次，是我爸病危，她拒絕跟我回來見他！你知道，我爸年輕的時候，對不起我媽……」

「可是，你看她的眼神好溫柔。」

「她是我失而復得的妹妹。」

「你還給她唱情歌！……」

「我是專門唱給你聽的。」

……

看著程子溫柔得能融化冰激凌的目光，思璇的聲音一點點矮了下來。

愛一旦到了極致，便不知道如何去表達，只好傾我所有，去烘焙你的味蕾，抵禦整個冬季的寒風。

而思念一旦深入骨髓，就編織了各種關於你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全部是你，卻唯獨少了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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