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雞長笑老鷹飛——也談辯證唯物主義

「辯證唯物主義」是怎麼來的?

真的存在「辯證唯物主義」嗎?

近日,知乎上一位學院派突然連發數篇答案和專欄,對於「辯證唯物主義」一詞大加鞭笞。一位同志找到我,問我看法如何,我呢,一是在私信中狠狠吐了不適宜公開的槽,二是拉黑為敬,不過既然他要求,一句話不說也不好,因此就說一說。

首先應該清楚的是,關於攻擊辯證唯物主義的這一套說辭久已有之了。國內搞馬克思學的學者們一心一意地要回到馬克思,回到恩格斯,這種東西也翻來覆去炒得不能再熟了。不僅是他引的那些1989年的論文,胡大平的書,甚至最近還有,論辯證唯物主義、歷史唯物主義、實踐唯物主義的內涵——基於概念史的考察與審視 一篇去年初發的文章,仔細一對照,重信所說出的新材料真不多,觀點一毛一樣。當然,國內大部分馬哲教授的觀點也是抄來抄去,很多時候也不引用,直接跨過別人引馬恩全集都是常事。如果說馬克思主義的概念史還是一個可以研究的課題,那麼馬克思學的概念史則幾乎是無法研究的一鍋粥了。

當然了,重信也不是全抄了,好比有關馬克思與恩格斯關於自然辯證法的通信一事,我就可以肯定這玩意的起源不是國內學者,在國外馬克思學的論文裡面看到的更多。整體研究思路還是大不一樣的,一方嘲笑恩格斯不懂馬克思主義,另一方還努力圓馬恩一體論。我國老教授對恩格斯有點溫情脈脈,而外國人喜歡暗諷恩格斯倒貼冰山馬克思。由此可見,假如有一篇文章想同時抄這兩種思路,是會出現很多前後矛盾的,好比文章前面恩格斯還在被馬克思嫌棄,後面恩格斯又變成清楚闡明馬克思主義了,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啊。

事實上,恩格斯在《反杜林論》的序言裡面說:「本書所闡述的世界觀,絕大部分是由馬克思所確立和闡發的,而只有極小部分是屬於我的,所以,我的這部著作不可能在他不了解的情況下完成,這在我們相互之間是不言而喻的。在付印之前,我曾把全部原稿念給他聽,而且經濟學那一編的第十章(《批判史》論述)就是由馬克思寫的。」這些馬克思學的專家們大概又忘記了,正是在《反杜林論》中,恩格斯提出了唯物辯證法的三個基本規律,而且得到了馬克思的贊同。而《自然辯證法》反倒是一本尚未完成的著作,斷斷續續花了恩格斯很長時間,在馬克思去世時都沒寫好。摘引一封信中馬克思表示謹慎的言論來藉機黑,惡意倒是昭然若揭了。對了,隨信可是還有馬克思要詢問的專家的贊同呢,重信引這麼一則材料頗有點不聰明,大概是抄得比較快吧。

接下來我們看幾段論證:

如果我們認為歷史唯物主義是辯證唯物主義在歷史領域的推廣和運用的話,那麼在時間順序上,辯證唯物主義的出現必然要早於歷史唯物主義。可是根據現在馬克思主義的研究,在19世紀50年代之前,馬克思和恩格斯都未曾對自然科學進行專門的研究。馬克思對於自然科學興味索然,只是後來為了創作《資本論》刻苦鑽研過數學,然而這只是工具性地學習而已。

這個邏輯很神秘了,如果歷史唯物主義是辯證唯物主義的推廣,為什麼前者就要在時間順序之後呢?自然科學和辯證唯物主義的關係又是什麼?斯大林不是只說了「自然界」嗎?什麼又叫做「專門的研究」呢?為何「專門的研究」又變成辯證唯物主義的前提了?

斯大林將辯證唯物主義定義為辯證法和唯物主義在自然界的利用,而歷史唯物主義則是辯證唯物主義推廣到社會歷史的產物。可人難道不處於自然界中嗎?社會歷史難道不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嗎?在此意義下,說辯證唯物主義邏輯上先於歷史唯物主義不是很正常的嗎?為了著重點出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不同,作家可以在前面舉有關自然科學的例子,後面舉有關社會科學的例子,但是作為讀者,就此認為辯證唯物主義即是關於且僅僅關於自然科學的哲學,那就是故作聰明了。

後面還說馬克思鑽研數學只是「工具性地學習」,但凡看過《數學手稿》的人都清楚,馬克思正是在用辯證法鑽研數學和微積分,提出了自己的不少批判,與「工具性」恰恰相反。我國七十年代在《自然辯證法》雜誌中可是發了好幾篇文章從數學手稿出發討論關於無窮小的哲學認識呢。用這麼輕描淡寫一句話來否定馬克思對於自然科學的興趣,真是驚人的歷史發明。

這個年代直接表明,唯物主義歷史觀的形成幾乎與自然科學無涉。這是一個不可忽視的事實!因為它說明:並非如通常解釋的那樣,以自然觀為核心內容的辯證唯物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基礎,歷史唯物主義僅表現為它在歷史領域的運用,甚至相反,歷史唯物主義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立場和方法,辯證的自然觀,僅僅是其在自然領域的運用!

回到那個問題,「自然科學」是什麼?列寧喜歡舉原子電子的例子,恩格斯估計不懂。恩格斯喜歡舉進化論的例子,可是正在寫共產黨宣言的馬克思大概怎麼也理解不了1859年出版的《物種起源》,哎呀,看來馬克思真的不懂自然科學啊。在《神聖家族》「對法國唯物主義的批判的戰鬥」一章中,馬克思簡略闡述了法國的兩派唯物主義,並說:「笛卡爾的唯物主義成為真正的自然科學的財產,而法國唯物主義的另一派則直接成為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財產」,在此書中,馬克思對於笛卡爾牛頓培根等人可是頗有研究。我倒是沒想到今日專家竟然愚蠢如此,反倒只能理解洛克的唯物主義,而理解不了笛卡爾的唯物主義了,也沒想到專家自信如此,竟然自以為掌握了自然科學的定義權。十九世紀五十年代以前不存在自然科學了!

而為什麼馬克思不自己寫一點辯證唯物主義呢?用恩格斯自己在1886年的話來說:「費爾巴哈在世時,自然科學也還處在劇烈的醞釀過程中,這一過程只是在最近15年才達到了足以澄清問題的相對完成的地步;新的認識材料以空前的規模被提供出來,但是,只是到最近才可能在紛紛湧來的這一大堆雜亂的發現中建立起聯繫,從而使它們有了條理。」恩格斯讚揚的三大發現:細胞、能量守恆、進化論。給當時代人對於自然科學的理解以飛躍,使得一部系統的自然辯證法的著作得以可能,而一九世紀五十年代的馬克思恰恰掌握不了這些資料!

恩格斯還說:「這樣,我們就能夠依靠經驗自然科學本身所提供的事實,以近乎系統的形式描繪出一幅自然界聯繫的清晰圖畫。描繪這樣一幅總的圖畫,在以前是所謂自然哲學的任務。而自然哲學只能這樣來描繪:用觀念的、幻想的聯繫來代替尚未知道的現實的聯繫,用想像來補充缺少的事實,用純粹的臆想來填補現實的空白。它在這樣做的時候提出了一些天才的思想,預測到一些後來的發現,但是也發表了十分荒唐的見解,這在當時是不可能不這樣的。今天,當人們對自然研究的結果只要辯證地即從它自身的聯繫進行考察,就可以製成一個在我們這個時代是令人滿意的「自然體系」的時候,當這種聯繫的辯證性質,甚至違背自然研究者的意志,使他們受過形而上學訓練的頭腦不得不承認的時候,自然哲學就最終被排除了。任何使它復活的企圖不僅是多餘的,而且是倒退。」事情很清楚了,問題不是在於唯物辯證法不夠,不是在於辯證唯物主義不夠,而是在於經驗科學的材料和發現還不夠,讓馬克思寫出一部《自然辯證法》來,那就只可能「用純粹的臆想來填補現實的空白」。而當恩格斯整理出了自然辯證法的體系之後,歷史科學和自然科學的關係就變得清楚了,辯證法、唯物主義和它們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清楚了。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到現在看來,又是從屬於自然界的發展規律的一部分。「而適用於自然界的,同樣適用於社會歷史的一切部門和研究人類的(和神的)事物的一切科學。」就是這樣,時間上之後的理論,勢必要在邏輯上之前!

為了讓讀者更清楚一些,在這裡不妨引證一些從自然科學那裡得來的結論。在物理學中,在數學中,有許多美妙而深刻的結論,它們本身卻又成為後來發現的定理的一個自然的推論或推廣。而馬克思主義的發現也要遵照一樣的規律!

現代唯物主義都是本質上辯證的,而且不再需要任何凌駕於其他科學之上的哲學了。一旦對每一門科學都提出了要求,要它弄清它在事物以及關於事物的知識的總聯繫中的地位,關於總聯繫的任何特殊科學就是多餘的了。於是,在以往的全部哲學中還仍舊獨立存在的,就只有關於思維及其規律的學說——形式邏輯和辯證法。其他一切都歸到關於自然和歷史的實證科學中去了。

重信引了「說明地很清楚」的恩格斯(薛定諤的恩格斯)的話證明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內並不存在辯證唯物主義的位置。可是問題在於,按照前面的論述,似乎你們覺得辯證唯物主義僅僅關於自然科學啊,那麼辯證唯物主義就是關於自然的實證科學,這個地位不是挺清楚的嗎?怎麼到這裡辯證唯物主義又變成了關於自然和歷史的總聯繫的「多餘」的科學了?原來這不僅恩格斯被薛定諤了,辯證唯物主義也被隨心所欲地薛定諤了啊。

當然,同樣被薛定諤的還有整本《反杜林論》,這段話的來源,《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原本恰恰是《反杜林論》的一章,而反杜林論又恰恰是恩格斯大搞特搞自然科學,大談特談辯證法三大規律的一本書,在某些國內馬哲教授看來估計是僵化無比了。為何恩格斯隨便抽出了三章,又變成了絕對正確,「很清楚」的教條呢?同樣的例子還有《路德維希費爾巴哈與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這本書,對此書稍有了解的人知道,這本書一是恩格斯寫的,二甚至還沒得到馬克思首肯,三大談唯物與唯心的「機械」差別,最後又捧了狄慈根,讚揚起唯物辯證法了,我前面引了兩大段恩格斯就出於此文。更有甚者,恩格斯在此文中還是按照自然科學到歷史科學的嚴格邏輯順序論述「新唯物主義」的,恰好和斯大林一起「僵化」了!而重信卻又在評論區內大言不慚地將這本書推薦為「新唯物主義和舊唯物主義的具體區別」的參考讀物,這又不是我能搞清楚的神秘之舉了。

必須承認,以上的這些小花招是很精妙的。從馬克思對自然科學無興趣開始,謠言一個接著一個,斷章取義,不對馬恩原著有了解的人絕對看不出來。開心的時候,一篇文章就是初學者可以看的參考書,不開心的時候,又變成「違背恩格斯的願意」、「阻礙在今天對馬克思主義的自然觀的發展」的糟粕了。

這種現象怎麼出現的呢?一言以蔽之:惡俗。四個字:極端惡俗。他們對於什麼是正確的馬克思主義肯定毫無興趣,如果一說,大概還是逃不出特色的一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啊,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啊等等等等。他們當然對斯大林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更無興趣了,這些人天天說斯大林,可是除了天天掛在口頭的僵化、教條還說過什麼其他東西嗎?斯大林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有2/3都在談歷史唯物主義,而它又僅僅是四百多面的涉及了共產主義運動和社會主義建設的方方面面原則的《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中抽出來的一章而已,可是這些專家們除了尋章摘句顛倒黑白外又幹了什麼呢?馬克思恩格斯國內就出了六十卷全集,可是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天天憋著一個新發現大新聞的心,在幾千萬字的著作裡面翻來翻去,說來說去,無非是為了找到幾十字的顛覆性成果,鼓吹自己的一套「新唯物主義」呢?

對這種人,我興趣一向不是很大的,按鄙視鏈來說,可能仍要排到熱情反共的右派之下。和右派爭吧,至少還能表明自己的立場,廓清爭論和謠言。和他們爭,卻免不了自己去翻翻故紙堆,也搞一回訓詁學。他們口口聲聲回到馬克思,以各種證據說明恩格斯或列寧或斯大林如何如何發明馬克思,恩格斯的每一段話,若無馬克思首肯,則勢必出錯。可是從來也不肯講清楚為何要回到馬克思,以什麼原則回到馬克思。而一旦列寧、恩格斯符合了他們的心意,又馬上得到馬克思的捍衛者和繼承者的光輝評價了。真是不由好奇,我國的馬哲研究何以培養出了這麼一幫雞賊的人呢?當然,這時候,你總能想起某位南大新馬克思主義旗手痛斥前三十年「異化」「同一性」「僵化」的瘋狂嘴臉來,頓不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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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結束,不妨引一段斯大林對於恩格斯的「修正」,他也談到了馬恩的區別,也談到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概念,可是他是怎麼談的呢?認真地讀一讀,比較一下其中的差別,想必能夠有所收穫。

以恩格斯為例子。在簡明教程中是這樣敘述歷史唯物主義的:生產方式決定著社會關係及社會政治、社會意識的發展。講述這一點不受任何時期的限制。而有人就會來問你們:「對不起,恩格斯不是那樣說的,而是說:『根據唯物主義觀點,歷史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結蒂是直接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但是,生產本身又有兩種。一方面是生活資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產;另一方面是人類自身的生產,即種的蕃衍。一定歷史時代和一定地區內的人們生活於其下的社會制度,受著兩種生產的制約:一方面受勞動的發展階段的制約,另一方面受家庭的發展階段的制約』。」

宣傳員同志們,你們有什麼要說的?這一點對還是不對?我認為,這不對。在任何條件下社會形態往往是由生產方式所決定的,在任何條件下都往往如此。恩格斯引證了群婚,引證了母權制。但母權制本身也是繁衍來的(正如現在大量的材料對此所作的闡釋一樣),即在當時,男子去打獵,而打獵不是獲得食物的經常性源泉,婦女從事原始的農業,栽種作物,從鳥巢里取蛋,取鳥雛,馴養禽類。當男子打死扁角鹿後,把活著的鹿的幼子留下,婦女們將這些鹿的幼子拿去馴養,這樣,婦女就成了奠定原始農業和原始畜牧業基礎的第一個群體——即簡單地馴養禽類和動物。她們(婦女們)或多或少地有了些經常的食物儲備。事實說明了什麼?男子打獵歸來,什麼也沒有獵獲到,向女人乞討:「給點吃的吧!」——「沒有什麼吃的,再回去,去打獵」。而男子便坐下來像小孩子一樣地哭泣,因為是野人,不太像人,他們央求,哭泣,要吃的。這就是母權制所建立的基礎。

在從原始的農業轉向畜牧的生活方式之後,婦權(母權制)也就失去了意義,家庭也變化了。

恩格斯試圖把家庭形式和生產形式作為兩種起同等作用的因素相提並論,存在著推翻這種試圖的事實。馬克思從來不贊同這種觀點,從來不。順便提一下,《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這本書是在馬克思去世後出版的。關於這個問題馬克思從來沒有作過任何一點兒暗示,無論是注釋中還是在文章的字裡行間。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家,從普列漢諾夫到列寧,他們是如何看待恩格斯的《家庭》的呢?伊里奇在其《人民之友》一書中說:「大概這屬於非常遠古的時期,人和猿猴還不能區別開的時候」。別爾托夫也談到了這一點,他說,「你們怎麼,你們在挖苦我們?」米哈伊洛夫斯基當時也挖苦過我們——他說,「你們說什麼?時而是生產方式決定,時而是家庭決定?你要明白,忽而這個,忽而那個,將會有什麼結果」。普列漢諾夫也不承認,並說這應當從下述觀點來理解,即從這屬於什麼時期,也就是說從屬於那個當時連人與猿猴都不能區別開來的時期來理解。試問,難道我們在研究猿猴,而不是在研究人?這種理論是屬於猿猴還是屬於人類社會?如果理論是屬於類人猿時期的,那麼就給猿人留下吧。至於人類社會,生產方式在其中處處都是基本因素。

血緣氏族,氏族公社。什麼是血緣氏族?對它是如何定義的?就拿家庭為例來說:在生產力發展的某個階段是貧窮的,食品缺乏,而人在繁衍,家庭就要分成若干個單位,一批人就應當從家庭中分出來。在血緣氏族的基礎上,還行嗎?不,當然不行。生產資料不允許一家的人太多。於是就產生了原始氏族公社的萌芽。結果在這裡起主要作用的不是血緣氏族,而是那種輔助力量,即生產工具狀況,生產工具狀況為在該領域內擁有達到一定範圍的大的氏族公社提供了可能,而後來當它無法維持大的公社生活時,這些公社就解體了,由兩個分成了四個,血緣氏族就漸漸消失了。

依我看來,這是冒險的事,它不完全符合我們從馬克思和恩格斯那兒所學的東西,應當勇敢地直截了當地說,沒有起同等作用的兩種基本因素:家庭和生產方式,只有一種形式,即生產方式,它決定了社會形態、家庭形態和婚姻形態。

我不知道,難道從來沒有人問過你們——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沒有問過嗎?沒有問過是不可能的!怎麼去理解這個問題?到處都寫著: 「生產方式起決定作用」,而在這裡「在一定歷史時代和某個國家內的人們生活於其下的社會制度,受著兩種生產形式的制約:一方面受 勞動的發展階段制約,另一方面受家庭的發展階段制約」。或是「直接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生活資料的生產和人的自身的生產。這是什麼樣的胡說八道?這不對。如果要我提建議,那麼我建議你們,如果人們向你們請教的話,他們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在簡明教程中 說的是一回事,這裡說的又是另一回事」。可以直截了當地回答說, 這不對。我們的理論家不是那樣處理的。例如,以米丁同志為例。 他寫了《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一書第2卷。米京同志,他在這裡吧?

喊聲:在這裡。

斯大林:他引用了這句引文,但很巧妙,巧妙地引用(笑聲)。他在自己的書中引用了這樣的引文:「根據唯物主義的觀點,歷史中的決定因素,歸根結底是直接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就這些。什麼是「直接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他沒有說明並對讀者暗示,這反正都一樣,都是物質財富的生產。其餘的一切他都撇開了。為什麼? 不適用的——(您這裡沒有全部引用)——他都撇開了。依我看來,這裡不必使用巧妙的辦法,也沒有必要斷章取義,雖說這引文是恩格斯於1884 年提出的,當時馬克思已不在人世——最好用布爾什維克的方式直截了當地、誠實地說:「依我們之見,這是對的」,或是說,「依我們之見,這是不對的」。

這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好鑽研的人會向你們提出來的,你們回答這個問題時不要迴避,不要躲躲閃閃,不管怎樣都要明確地回答——或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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