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惜春?
。「這還了得」是肯定入畫問題十分嚴重。「你要打他,好歹帶他出去打罷」,這是把入畫交出去,聽憑處理。總而言之,我和入畫毫不相干,只要你們不來找我的麻煩,怎麼處理人畫都可以。多麼怯懦,又多麼自私的靈魂啊!多麼狠心,又多麼無情無義的四姑娘啊! 讀到這兒,惜春已經不但使我們感到可笑,而且進一步地讓人感到了她的可憎。惜春急於把入畫交出去的心情甚至使來抄檢的鳳姐都覺得有點兒可笑,如果真是賈珍賞給入畫哥哥的東西,雖然也犯了賈府的規矩,又有什麼大了不起的呢。鳳姐說:「這話若果真呢,也倒可恕」,「素日我看他還好。誰沒一個錯。」按照賈府的規矩,奴僕的私情就是犯罪,奴僕私自收藏、傳遞東西也是犯罪。至於主子像賈璉那樣和鮑二家的通姦,那倒是沒有什麼關係。 當時的情景是夠入畫心寒的:一邊是入畫在苦苦地哀求,保證東西確是賈珍所賜,一邊是惜春在要求鳳姐「別饒他這次方可。這裡人多,若不拿一個人作法,那些大的聽見了,又不知怎樣呢。嫂子若饒他,我也不依」。好像入畫是她惜春的仇人,欲置之死地而後快。鳳姐問傳遞的是誰,惜春便主動舉報:「必是後門上的張媽。」惜春甚至要風姐當場把入畫帶走,鳳姐當然不肯。 看到這裡,讀者或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惜春是因為膽小,因為事情突如其來,沒有思想準備,所以才有這種失常的表現。作者好像惟恐讀者產生這樣的誤解,緊接著就續上一段餘波,把惜春的「冷」寫得足足的。這便是尤氏和惜春的一番爭執。因為人畫本是寧國府那邊來的,惜春先責怪尤氏「管教不嚴」;接著是要尤氏把人帶走。最後表示,「或打,或殺,或賣,我一概不管」。入畫跪著哭著,苦苦哀求,尤氏和奶娘也在一邊為人畫說情,可惜春小小年紀,竟生就一副鐵石心腸,難怪她後來能出家。她不管人畫從小伏侍她一場的辛勞,也不顧嫂子尤氏的情面,竟是執意要將人畫掃地出門。 惜春不但不要入畫,而且還揚言寧國府那邊也不去了,因為她「每每風聞得有人背地裡議論什麼多少不堪的閑話」。惜春說得十分明確:「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夠了,不管你們。從此以後,你們有事別累我。」惜春承認自己心狠,但她有她的理由:「不作狠心人,難得自了漢。」惜春自以為是大徹大悟,其實是自欺欺人。她的理論應
該改作「本是自私漢,才作狠心人」。 「這些姊妹,獨我的丫頭這樣沒臉,我如何去見人」,這才是她攆走入畫的真正動機。難怪尤氏說她是一個「心冷口冷心狠意狠的人」。惜春真是大觀園裡名副其實的冷美人。令人深思的是,作者對於惜春的絕情並不是完全否定的。所謂「不作狠心人,難得自了漢」,意思是說,不下狠心斷絕世間的種種感情糾葛,便不能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作者並不因人廢言,他一面不動聲色地寫出惜春的「心冷口冷心狠意狠」,一面又肯定「不作狠心漢,難得自了漢」。因為作者的描寫極客觀,所以給讀者的印象,這種「狠心」完全是社會逼出來的。這一回的回目第二句是「矢孤介杜絕寧國府」,就是一種肯定的口吻。 作者同意這種「大徹大悟」的態度也可以從脂評中找到證明。抄檢大觀園的這一回,針對惜春的絕情,有脂評說:「惜春年幼,偏有老成練達之操。」我們可以由此聯想到寶玉的出家。寶玉的出家也是非常絕情狠心的行為。儘管可以說寶玉的出家是一種反抗,但對於寶釵、襲人,對於王夫人、賈政來說,又是一種多麼絕情、多麼狠心的行為啊!所以在《紅樓夢》第二十一回寶玉的一句話「便權當他們死了,毫無牽掛,反能怡然自悅」處有脂評曰:「此意卻好,但襲卿輩不忍如此棄也。寶玉之情,今古無人可比固矣。然寶玉有情極之毒,亦世人莫忍為者,看至後半部,則洞明矣。此是寶玉三大病也。寶玉看此世人莫忍為之毒,故後文方有『懸崖撒手』一回。若他人得寶釵之妻,麝月之婢,豈能棄而為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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