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是個壞女人，可我還是喜歡她」

03-02

在我還有時間逛貼吧的時候，我曾混跡於梅里美吧。當法國文學的大部分風頭都被雨果佔去的時候，他便顯得冷門很多。很多人見到他的名字，一晃而過，也就忘卻了。

然而，讀完他的《卡門》之後，你也許會忘記梅里美，但你一定不會忘記這本書。它的女主角卡門太能蠱惑人心了——你會在看完這本書的連續好幾個夜晚里輾轉反側，在入睡前的迷迷糊糊，似醒非醒的狀態下反覆地琢磨著她的一切——關於卡門的一切。

梅里美吧里有人說了這樣一句話：「卡門是個壞女人，但我還是喜歡她。」

卡門是個壞女人，一個妖艷賤貨。但是人們不得不喜歡她。這就是卡門的魔力。

卡門是一個吉卜賽女郎。說到吉卜賽女郎，大部分人便會想到雨果筆下的那個埃斯梅拉達，一襲紅裙翩翩起舞，純潔得惹人心疼，一雙乾淨的眼睛像湖泊一樣透徹，透露著善意的柔光。

然而卡門絕不是。卡門也許和埃斯梅拉達一樣美艷，但是卡門絕不純潔。她的身份無數：是女工，是女巫，是強盜，是間諜，是小販，是妻子也是情婦。光是書里寫的，她便和三四個男人同時有染。卡門也並不善良。她可以不計後果地把自己同一車間的女工打殘，只是因為她們發生了幾句口角；她可以隨隨便便地對一個人起殺心，就因為她想要那人的手錶；她可以對於自己丈夫的死毫不心痛，對於自己情夫的苦苦哀求視而不見；她勾引富人去騙取他們的錢財，勾引士兵來免去自己的牢獄之災。

若說壞，卡門真的壞到了極點。

但是卡門擁有的東西，是我從來都不曾擁有的——是大部分普通人都不曾擁有的。

卡門是自由的。她至死都是自由的。卡門是麋鹿，是野兔，是禿鷹；總之，或奔跑或翱翔，總沒有什麼限制，也沒有什麼顧慮，只一味地隨心所欲罷了。她四處遊盪，居無定所；她沒有固定的伴侶，沒有固定的工作——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愛任何她想愛的人——她拒絕被約束。她披散一頭蓬亂的長髮在自由的原野里飛奔。她的長髮像栗色的海浪一般躍動。這就是為什麼，她的情夫刺殺她的丈夫之後，乞求她和他一起歸隱山林，她拒絕了，因為她更想當一個強盜；在她發覺自己不愛情夫之後，她選擇了背叛。在情夫的刀刃之下，她仍然不願意與他重歸於好來換回一條性命。她尖銳地拒絕了；她的眼裡閃著凶光，直至刀尖嵌入了她的皮肉，凶光依然不散。

她寧死都不會貢獻出自己的自由。

你不得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