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子世界的片段 001

「你可以選一條路，這樣就…」

「媽的你讓我選？你讓我選？！！」黨夏聰摔了手裡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拚命的咆哮：

「說話真文藝啊！選一條路！很好啊！選前途光明或者安穩過日子，真TM好啊！現在都可以選條路了！虧一個孤兒院孩子的都姓黨啊！政策真TM靠譜！」

"我們還是支持的…"

「支持個屁！」黨夏聰太過激動，抖著手從口袋裡抽出照片，抖得像是抽自己的筋，「這裡的人你支不支持？支不支持？」他把照片杵到對方面前，一個一個指著上面的合影。

「………」

「支不支持？」他突然感到有些哽咽「你們不如不送我來……孤兒院有人來有人走，有人死了，有人還活就行了，左右人頭是那個數對不對？媽的把人當什麼！！」

他有超憶症，來的時候，每個孩子的臉和表情都記著，三十八個，一個不少。

他還記得很多比臉和表情重要得多的東西……

黨悅喜歡吹口哨，可黨新苗走的時候，還是送給他了……

黨星花特別喜歡笑，永遠在笑，被人冷落也在笑，哭的的時候也在笑……

黨豐國能一隻手捏開雞蛋，但是每一次都是給黨河吃了……

還有自己怎麼被教會這些的……

喜歡的東西沒有喜歡的人重要……

人天生會哭，所以一定要學會笑……

自己的能力不是資本，是愛人的方法………

是三十八個人，讓他成為了「人」。替換掉他腦子裡那些零件，讓他知道了三十八加一是大於三十九的，讓他不再只會記住而不會回憶。

可現在他面前這些人，只是吧三十九當成一個數字。他甚至不想知道那些被當零件替換出去的孩子的下場——知道了，就永遠忘不掉了。他幸運又不幸，腦子裡被種了「那個」，這些人不敢動他，現在他如三十八個人的願，有了正常的心，可以正常的生活了。

面前真的有路了。

媽的這幫人是給他的路，可他們的路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黨夏聰咆哮著，逐漸化為哀嚎，蜷縮成一團，慢慢的蹲了下來。他撿起腳下雪地里新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抱進了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