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越反擊戰30周年的力作：難得見到的《十年中越戰爭》

03-02

在1979中越邊境自衛還擊作戰30周年之際，原廣州軍區第41軍出身的倪創輝出了一本書，名為《十年中越戰爭》，由香港天行健出版社出版。此書分上下冊，篇幅浩大，洋洋七十萬言，一時引起轟動。《亞洲周刊》還將其列為2009中文十大非小說好書，排名第四位。

30多年前發生的那場戰爭，因為種種原因，現在幾乎成了一場被遺忘的戰爭。官方沉默不語，相關資料並未解密，在研究、出版、影視、傳媒上全方面缺位。80年代後期出生的人乃至90後人對這場戰爭都幾無認知，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歷史的遺憾。

多年以來，對這場戰爭堅持記憶與研究的都不是專業治史人員，而是一些業餘軍事愛好者和很多當年曾浴血奮戰過的老兵。正是他們的堅持和執著，才使這個領域並未枯萎，而是保留了很多珍貴的史料與記憶，乃至在研究上逐漸探出了路子，有了一定的標準，為共和國的歷史文庫保留了血脈。

從這個角度上說，《十年中越戰爭》的問世是很令人欣喜的。第一次將這場戰爭全面梳理，成書出版，流傳於世，填補了相關歷史學術研究上的空白，這是很不容易的事，也是具有一定歷史意義的事。不過，由於出版角度不同，根據出版商的要求，在這本書的宣傳和導讀上用了一定的噱頭。如批評為教訓越南就開戰是草率的霸權主義，沒經人大討論和人大常委會批准；認為此戰弊大利小，越南沒從柬埔寨撤軍，紅色高棉政權垮了台，中國外交和政治上多年孤立；此戰更打破東西方兩大陣營的平衡，引發「華約」集團解體，造就超強的美國，對中國十分不利；認為中國軍隊在越南執行了「三光政策」，徹底破壞工廠、水電、交通等公用設施，將繳獲的物資全部運回國，在世界上形象大損等。

這樣的宣傳和導讀，確實奪人眼球，肯定會令部分讀者趨之若鶩。而實際上，如上評論不過只是此書最後一章的若干片斷，相對於全書整體風格上根本無足輕重。考慮到出版方的價值取向與利益，作者如此加上一筆也是有原因的。千秋自有功罪，國家利益則繫於一時。讀者大可不必理會，還是多多體味戰爭實錄為好。

先瀏覽一下本書的部分章節，相信很多人都有此願望。

上冊：

第一章中越恩怨

越南概況

千年恩怨

中越恩深義重

越南的民族戰爭

第三章激戰前夜

廣泛外交

調兵遣將

戰前準備

作戰部署

越軍防禦部署

輿論評說

奮起反擊

第五章艱難穿插

穿插先鋒

直插扣屯

營救副師長

搗毀敵師部

突破莫隆

穿插班庄

宗梅突圍

特工滲透

棟替遇襲

喋血運糧隊

出擊納隆

掩護回撤

第七章拉網清剿

克非清剿

搜索清剿

弄密清剿

西泥倒清剿

景辦清剿

攻打弄壓

奔襲廣淵

攻佔重慶

第九章攻克祿平

攻克支馬

攻佔長條山

攻佔無名高地

奪取祿平

攻佔迷邁山

板爛失守

542高地攻防戰

殺個回馬槍

612高地伏擊戰

英雄炊事班

攻打保肯

奪取高巴嶺

……

怎麼樣，有沒激起各位的閱讀興趣？

應該說，《十年中越戰爭》確實收錄了大量戰史資料，並按照時間順序、戰場順序進行了梳理，這個工作做得很不容易。不過，從總體上說，這本書仍然是一部網文大集合。很多年來，堅持關注這場戰爭的軍事愛好者將部分軍內總結、內部資料、老兵回憶等整理成文，發到網上。如燃燒的血網站、中國戰友聯盟論壇、軍歌嘹亮論壇、老山蘭論壇等，都有大量相關文章。《十年中越戰爭》的主要史料來源正在於此。還有一些相關資料，運用百度搜索，也大都能搜到，只是需要花費力氣進行整理辨析。

因為是海量的網文集合，倪創輝並未標明相關作者，這點做得很不好。雖然這些網文早就傳來傳去，也不知是幾手，很難辨析原創者。但至少腳註一下，這是治史的基本素養，也是態度問題，並不難做到。當然，在此書的後記上，倪創輝也聲明了，書中引用的資料和圖片大都由各種公開渠道搜集而來，請原作者通過出版社與其聯繫，以便支付稿酬。如果有原作者見到書中有自己的文章，也不必和他客氣。

從全書的史料選材上看，1979年的懲越作戰階段較為龐雜，難度大點。在東線的高平戰役和諒山戰役敘述上大量運用了軍內總結，資料性顯得很強。因為作者是第41軍出來的，對於高平戰役寫得很詳細，特別是北線的朔江、通農、河安、扣屯方向，相關史料網上並不多，是本書中的亮點。西線作戰寫得就有點過於簡略了，轉承起合模糊，作戰過程在敘述上有些割裂化，很有流水賬的傾向。其實西線作戰不像東線那樣主線清楚，脈絡上應該多交待幾筆，用點心。且相關史料軍內總結中有不少，網上文章也很多，特別是149師大戰316A師，是很有寫頭的題材，完全可以寫得更好更全面些。倪創輝在這裡偷懶了，相比東線的不厭其煩，西線無論從史料選取上還是寫法上都顯得太單薄。

1980年代的兩山堅守防禦作戰階段在編寫上難度就小多了，只要按著戰役戰鬥順序排下來就行，軍內資料不少，從百度百科上也能查到大量資料。也因此，這一部分編寫得有些隨意，缺少仔細辨析求證，剪切粘貼的時候錯誤缺漏也多一些。

從總體上說，本書因為是利用網文粘來粘去，全景敘述中缺少了很多互相連接的鏈條，重要地方的細節不連貫，甚至沒有反映出來。倪創輝在梳理剪接時辨析不細，有許多錯誤之處沒看出來，還人為地製造出了一些錯誤，使得全書作為重要的史料參考打了不少折扣，這是令人遺憾的。

不管怎麼樣，在沒有國家公開史料的情況下，搞出這樣一部書來，總是一件好事。至於具體評價，見仁見智，大家自會心裡有數。筆者不揣，在此多寫了幾筆，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知道，共和國曾經有過這樣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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