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黑風吹海立，浙東飛雨過江來。

03-02

有美堂暴雨

（宋）蘇軾
遊人腳底一聲雷，滿座頑雲撥不開。
天外黑風吹海立，浙東飛雨過江來。

十分瀲灧金樽凸，千杖敲鏗羯鼓催。
喚起謫仙泉灑面，倒傾鮫室瀉瓊瑰。

點評這個盛夏，暴雨襲擊了大江南北，一時之間，華夏大地桑田變滄海。這樣的雨勢來得狂野不羈，如鐵騎，似戰鼓，每次降臨，都讓小編聯想到東坡大人的名句：「十分瀲灧金樽凸，千杖敲鏗羯鼓催。」寫暴雨而形神兼備，非東坡莫屬。

《有美堂暴雨》作於宋神宗熙寧六年（1073）初秋，當時蘇軾在杭州任通判。蘇軾生性豁達爽朗，對暴風雨特別欣賞，寫了多首詩進行描摹讚歎。這首詩由於是在吳山頂上的有美堂中所寫，氣勢更為雄渾壯大。

詩的首聯描寫暴雨降臨的前兆——電閃雷鳴、烏雲翻滾。因為有美堂所處地勢較高，隆隆的雷鳴就好像炸響在遊人腳下，而烏雲因為堆積得很厚，彷彿有著頑固的性格，撥都撥不開。

頷聯以磅礴大氣的語句描寫了大雨初降時的情景。「黑風」的「黑」，「飛雨」的「飛」，用得相當奇警，讓人想像是怎樣狂暴的風把海水吹得都彷彿直立起來，又是怎樣迅疾的雨轉瞬間便跨江而至，潑灑天地。

頸聯接著迎來了雨勢的高潮。西湖在這樣的暴雨中迅速水滿，波光瀲灧，如同斟滿美酒微凸的金杯，而暴雨飛降，聲勢浩蕩，如同千萬隻鼓槌敲響羯鼓，急切激昂。

尾聯則從寫實的場景一轉進入虛化的想像，讓暴雨的感覺有了更深的意境。這場大雨啊，真像滿山飛流的泉水，讓它喚醒沉醉的李白吧，讓這位謫仙人看看這如同鮫人宮室倒傾、灑下滿天珠玉的奇景。

稱「瀲灧」兩句為寫夏雨之激狂最有氣勢的句子，毫不為過。

作者：常迎春，微信公眾號：常小仙（ID：jiedaofengya）,微博：@常迎春－，清華大學中文系碩士，《青年文摘》編輯，詩詞愛好者，星座達人，喜歡嘻皮笑臉地解讀歷史，歡迎關注、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