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棄的畫家大哥的一生

《月亮與六便士》是老早就聽過了,毛姆這個名字也是耳熟。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是不會讀這本書的。

前段時間看了《百年孤獨》,很快就棄書,書應該是好書,是我著實讀不進去。有人說讀它需到一定年齡,有點竊喜,看來我還小。只等以後大啦再讀嘍。

沒讀《月亮與六便士》前,料想它和《百年孤獨》一樣?定是難懂,再扯上哲學,是費腦子的大活。主要也是懶。

那我為什麼又讀了呢?感謝李老師,和她閑聊的過程中我推薦他讀東野圭吾大叔的《秘密》,她便介紹我讀毛姆的書。我是喜歡和李老師聊天的,所以為了下次有點談資,便找了《月亮與六便士》來讀。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經歷,抱著一種目的去讀一本書,然後被這本書吸引,竟忘了開始的理由。如果你也有,那必然是一本好書。

讀的是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由傅惟慈先生翻譯的譯本。對一部外國作品,翻譯是極為重要的。

傅惟慈先生翻譯的是極好,我猜測他是一位富有浪漫主義精神的翻譯家。(當然,我還沒有調查過這位先生,如果哪位有興趣了解了先生一二,麻煩不辭吝嗇告知我)

關於小說名字的解讀,傅惟慈先生那位海外好友的解釋是最有趣的。如下:

「據毛姆說,這本小說的書名帶有開玩笑的意味。有一個評論家曾說《人性的枷鎖》的主人公像很多青年人一樣,終日仰慕月亮,卻沒有看到腳下的六便士。毛姆喜歡這個說法,就用《月亮與六便士》,作為下一本小說的書名。」

毛姆是個心理學家?

我這樣問了李老師,李老師也是可愛。

她說:毛姆是個醫生,他還是個同性戀。

哈哈,李老師倒是應了毛姆在書中提到的一個觀點:人們總是喜歡窺視名人們奇特的癖好。

我查了下毛姆是個外科醫生,並不是學歷醫生。我很失望,但也有可能毛姆好學,在熟練掌握外科醫術後,又轉而學了學心理,定是這樣。偉大的人總要多學習,是吧?我又燃起了希望,希望那位研究毛姆的先生可以好好調查一下,證明我所言不虛。

為什麼說毛姆是心理醫生呢?

《月亮與六便士》里的主人公,且叫他畫家吧。

他有著優渥的生活條件、漂亮的妻子、可愛的女兒,一般人混到他這個水平也就滿足了(比如我),可這位畫家大哥拋家棄子,去畫畫了。在家畫還不行,非得出巴黎,然後生活各種苦逼,畫家大哥硬生生熬下來了,繼續自己的繪畫。

就在我躺在床上看書,心裡為畫家大哥可惜的的時候。腦子裡突然穿過一道光,如果你經常看動漫,是可以腦補出那個畫面的。

對,就是你腦補的那個畫面。

老子也要去畫畫。沒錯,我真真切切這麼想了,從頭開始。看來我內心深處有個畫畫的夢,也不知道誰以前把它給殺了。

和畫家大哥不同的是,我考慮了自己可能被老爸老媽打死的可能性有90%,剩下的10%是他們把我送出精神病院後,可恥的放棄。

但我清楚的知道,有些人與我不同,他們不會放棄。毛姆真是對人心了解的透徹呀。

以下截取了《月亮與六便士》中的一段對白:

「我必須畫畫兒,」他又重複了一句。

  「假如你最多只能成為一個三流畫家,你是不是還認為值得把一切都拋棄掉呢?不管怎麼說,其他各行各業,假如你才不出眾,並沒有多大關係;只要還能過得去,你就能夠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但是當一個藝術家完全是另一碼事。」

  「你他媽的真是個傻瓜。」他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除非我這樣把最明顯的道理說出來是在干傻事。」

「我告訴你我必須畫畫兒。我由不了我自己。一個人要是跌進水裡,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是無關緊要的,反正他得掙扎出去,不然就得淹死。」

如果做夢需要理由,那世界也太可怕啦。

畫家大哥出走後,他的親戚們猜測他是跟個美艷的年輕女子私奔了。哈哈,那不就成了一幕家庭倫理劇。

夢是很可怕的呀。因為夢與執著,人類干出了多少奇怪的事。

好啦,畫家大哥選擇了畫畫,拋棄了安逸的生活。在小說中,畫家大哥及其自私,在拋棄妻兒後,還使得一個熱心幫助他的荷蘭畫家家破人亡(他的妻子愛上了畫家大哥,還被趕出家門,最後他的妻子在被畫家大哥拋棄後選擇了自殺),關於這部分的描寫特別有趣,截取一段:

她日夜同病人廝守,一定逐漸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情。她托著病人的頭喂他食物,他的頭沉甸甸地倚在她手上;在他吃過東西以後,她揩抹他的富於肉慾的嘴唇和火紅的鬍子。她給他揩拭四肢,他的手臂和大腿覆蓋著一層濃密的汗毛。當她給他擦手的時候,儘管他病得非常虛弱,她也感覺得出它們如何結實有力。他的手指生得長長的,是藝術家那類能幹的、善於塑造的手指。我無法知道它們在她心裡引起什麼樣慌亂的思想。他非常寧靜地睡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幾乎和死人一樣,他象是森林裡的一頭野獸,在一陣猛烈追獵後躺在那裡休息;她在好奇地猜測,他正在經歷什麼奇異的夢境呢?他是不是夢到了一個林澤的女神正在希臘的森林裡飛奔,森林之神塞特爾在後面緊追不捨?她拚命地逃跑,雙腿如飛,但是塞特爾還是一步一步地離她越來越近,連他吹在她脖子上的熱辣辣的呼吸她都感覺出來了。但是她仍然一聲不出地向前飛跑,他也一聲不出地緊緊追趕;最後,當她被他抓到手裡的時候,使她渾身顫抖的是恐懼呢,還是狂喜呢?

這裡的病人指畫家大哥,她指荷蘭畫家的妻子。

毛姆寫比喻,讓人陶醉,英國時常下雨,就連作家的比喻也有一股潮濕連綿的感覺,止不住的引人遐想。

關於畫家大哥的自私就不在詳細舉例了,小說中是以「我」的口吻去講述畫家大哥的一生,那麼關於畫家大哥究竟是一直都如此自私,還是在決意畫畫後才變得如此自私就值得考究了。

當然,我絕不是想為畫家大哥辯解什麼,一個人做出許多有損他人利益的事,是不值得被原諒的。

但拋開這個問題,畫家大哥只是痴迷於繪畫,一切以創造繪畫為出發點,他不在意別人對他的意見,甚至是不屑。故而他的自私並沒有抱著以傷害他人為出發點。恩,就像是嬰兒,嬰兒靠大聲啼哭來獲取成人的關注,本能的汲取母親的乳汁,嬰兒自私嗎?對,嬰兒是絕對的利己主義者。但好像沒有人對嬰兒抱有偏見。

所以我更願意把畫家大哥當做一個嬰兒,他畫畫如同嬰兒汲取母親的乳汁。哈哈。

放開畫家大哥不說,來談談畫家大哥拋棄的家人們。

被拋棄是件挺慘的事,畫家大哥的妻子也是厲害,沒有二鬧三上吊,一哭她還是幹了的。在她的努力下,也將兩個孩子好好養大了。取一段對話:

思特里克蘭德太太的目光避開了我,臉有些發紅。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有人同你談論這件事,要是說他是同哪個女人私奔的話,你用不著辯駁。」

  「當然我不辯駁。」

  她改換了話題,好象剛才說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不久我就發現,在她的朋友中間流傳著一個奇怪的故事。她們說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迷戀上一個法國女舞蹈家,他是在帝國大劇院看芭蕾舞首次見到這個女人的,後來就同她一起去巴黎了。我無法知道這個故事怎麼會流傳起來,但是奇怪的是,它為思特里克蘭德太太賺得了人們不少同情,同時也使她的名望增加了不少。

從上不難看出這位拋棄的太太用了如何手段來為自己賺取名望。以後的發展也證明了這位太太能力出眾,單單為她寫一部小說也是足夠了。但想,一位被丈夫拋棄的婦人怎麼會沒有怨氣,她的掩飾可以被理解為無奈。但後來畫家大哥去世出名後,太太的表現就耐人尋味了。

牆上還掛著幾張思特里克蘭德的最好畫作的彩色複製品;這該歸功於柏林一家頗具野心的印刷商。

  「你在看我的畫呢,」看到我的目光所向,她說,「當然了,他的原畫我無法弄到手,但是有了這些也足夠了。這是出版商主動送給我的。對我來說真是莫大的安慰。」

  「每天能欣賞這些畫,實在是很大的樂趣,」凡·布施·泰勒先生說。

  「一點兒不錯。這些畫是極有裝飾意義的。」

細細研讀這句話,讓人唏噓,人心的變化,恐怕是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

(插一句,這也正是文學作品的偉大之處,誇張抽象地表現基於現實提取出的細節,將原本不可見又確實存在的擴大,直生生擺在你面前)

再來看看小說中畫家大哥兒子的他的評價:

思特里克蘭德牧師在傳記里刻劃的是一個體貼的丈夫和慈祥的父親,一個性格善良、作風勤奮、品行端正的君子。

虛偽是人們給自己帶上的面具。假如畫家大哥在天有靈,看到兒子對他的評價,估計也會啞然失笑。

也不提這些人啦,我是極喜歡愛塔這個人物的,也就是配畫家大哥度過人生最後幾年的女人。可讓我寫寫對她的看法,始終落不下筆(鍵盤?haha),就放過這個可愛的女子吧。

聽說畫家大哥的原型取自畫家高更,極有興緻地去看了高更的畫作,想來毛姆也是高更的粉絲,關於畫家大哥的作品有這樣一段描寫:

這幅畫的著色非常怪異,叫人感到心神不寧,其感覺是很難確切說清的。濃濁的藍色是不透明的,有如刻工精細的青金石雕盤,但又顫動著閃閃光澤,令人想到生活的神秘悸動;紫色象腐肉似的叫人感到嫌惡,但與此同時又勾起一種熾熱的慾望,令人模糊想到亥里俄嘉巴魯斯統治下的羅馬帝國;紅色鮮艷刺目,有如冬青灌木結的小紅果——一個人會聯想英國的聖誕節,白雪皚皚,歡樂的氣氛和兒童的笑語喧嘩——,但畫家又運用自己的魔筆,使這種光澤柔和下來,讓它呈現出有如乳鴿胸脯一樣的柔嫩,叫人神怡心馳;深黃色有些突兀地轉成綠色,給人帶來春天的芳香和濺著泡沫的山泉的明凈。誰能知道,是什麼痛苦的幻想創造出這些果實的呢?該不是看管金蘋果園的赫斯珀里得斯三姐妹在波利尼西亞果園中培植出來的吧!奇怪的是,這些果實都象活的一樣,彷彿是在混沌初開時創造出來的,當時任何事物還都沒有固定的形體,豐實肥碩,散發著濃郁的熱帶氣息,好象具有一種獨特的憂鬱的感情。它們是被施展了魔法的果子,任何人嘗了就能打開通向不知道哪些靈魂秘密的門扉,就可以走進幻境的神秘宮殿。它們孕育著無法預知的危險,咬一口就可能把一個人變成野獸,但也說不定變成神靈。一切健康的、正常的東西,淳樸人們所有的一切美好的情誼、樸素的歡樂都遠遠地避開了它們;但它們又具有莫大的誘惑力,就象伊甸園中能分辨善惡的智慧果一樣,能把人帶進未知的境界。

(這幾天看貢布里希的《藝術的故事》,裡面講到應該去欣賞與現實色彩不同的繪畫作品,應該抱著如此態度去看畫家大哥的作品)

看來我也應該好好看看《山海經》,神話故事絕對是取之不盡的素材庫呀。咳咳,借著毛姆的描寫也能知道這是一副多麼偉大的作品,可是畫家卻讓愛塔在他死後一把火燒了,真是傲嬌。這個情節也讓畫家大哥的形象徹底豐滿起來。

或許畫家大哥正在天堂哈哈大學,為什麼在天堂?去問「我」吧。

為了寫這篇,我又重新翻了幾遍書,發現《月亮與六便士》的前兩章寫的真是精闢,也為諸如梵高等人的一生感到無限的哀傷與敬意。

不過有點跑偏的想法,我是欣賞畫家大哥的,雖然提出了「嬰兒論」,但畫家拋家棄子,害得別人家破人亡的做法實在可恨。歷史上如此的文人藝術家絕不在少數,我日後定要寫一本書,寫下他們的可恨行為。鑒於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誠招有志青年一同編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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