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史-周公封建-紀年之爭
紀年之爭
《何尊》銘文云:惟王五祀。
《尚書·周書·洛誥》云: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
《尚書大傳》云:一年救亂,二年克殷,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營成周,六年制禮樂,七年致政成王。
《何尊》是周初青銅器,從其內容來判斷,《何尊》鑄於周公五年。
換言之,惟王五祀,就是,周公五年。
《洛誥》是周公在建造洛邑期間,與小子誦商討王位交接問題,特別是遷都洛邑的問題,在年末寫的一篇誥文,寫作時間當然是在周公五年。
在《洛誥》文末,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這個表述,也是周公五年。
可以確定,《何尊》和《洛誥》,皆作於周公五年。
既然是發生在同一年的事情,爲什麼會出現兩種不同的紀年方式呢?
我們先來確定《何尊》中提到的王,到底是誰。
《何尊》銘文云:惟王初??,宅於成周。復移武王豊尊自天。在四月丙戌,王誡宗小子於京室。
大意是:王在洛地初建城邑。又從天室移來武王的禮器。在四月丙戌日,王於京室訓誡宗小子。
由此可知,在四月丙戌日,有一個王在成周洛邑。
我們再來看看周公和小子誦的行蹤。
先看小子誦。
《尚書·周書·召誥》也是一篇作於周公五年的文章。
《召誥》云: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則至於豐。
大意是:二月十六日,到了第六天是二月二十一乙未日,成王早晨從鎬京出發,到了豐京。
小子誦在周公五年二月,在豐鎬。
《洛誥》云:戊辰,王在新邑......在十有二月。
也就是說,直到這一年的十二月,小子誦才來到洛邑。
在十二月之前,小子誦應該是在豐鎬。
再看周公。
《召誥》云: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來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於洛,卜宅。厥既得卜,則經營。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於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於洛,則達觀於新邑營。
大意是:太保召公在周公之前到洛邑相宅。在三月初三丙午日。到了第三天,三月初五戊申日,召公早晨到達了洛邑,卜宅。召公已經得了卜兆,就開始測量。到了第三天是庚戌日,召公就讓眾殷民在洛水匯入黃河之處測定城郭、宮廟、朝市的位置。到了第五天是甲寅日,位置確定了。到了第二天乙卯日,周公早晨到達洛邑,就全面察看新邑選定的區域。
召公在周公之前來到洛邑。
召公到洛邑是三月初五戊申日,卜宅。
到了第三天是三月初七庚戌日,攻位。
到了第五天是三月十一甲寅日,位成。
到了第二天是三月十二乙卯日,周公朝至於洛。
《召誥》云:越三日丁巳,用牲於郊......
到了第三天是三月十四乙卯日,周公祭祀。
《召誥》云: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書......
到了第七天是三月二十乙卯日,周公早晨發佈命令,開始營建洛邑。
《何尊》銘文云:在四月丙戌,王誡宗小子於京室。
由上文推算,以三月爲大月三十天計,這個丙戌日,是四月二十一日。
周公五年四月二十一日,周公當然是在成周監督工程進展。
而《洛誥》一文大部分篇幅是周公與小子誦互致書信。
既然是互致書信,在周公五年四月二十一日,小子誦當然並不在成周。
通過對《召誥》、《洛誥》和《何尊》銘文上記載的日期綜合分析,周公五年四月二十一日,小子誦並不在成周,在成周的只有周公。
《何尊》銘文,可以說是周公稱王最爲有力的證據。
《何尊》銘文上提到的,惟王五祀,就是周公稱王的第五年。
那麼,《洛誥》上爲什麼會出現,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這樣一個奇怪的說法呢?
文王是一個生號,武王也是一個生號。
周公稱王后,當然也有一個王號。
《小臣單觶》銘文云:王後坡克商。在成師。
前文曾經分析過,這個成師,就是周公的氏族部隊。
也就是說,周公的族號是,成。
周公建立周朝,以其封號,周,作爲國號;以其族號,成,作爲王號。
周公在致政小子誦之後,將國號和王號,一併交給了小子誦。
於是就出現了兩個成王一年。
同樣,也有兩個成王五年。
好在《尚書》是一本書,後人是可以篡改的。
於是,就有了,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這個說法。
所謂,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指的是武王克商。
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也就是武王克商七年,也就是周公五年。
由此,也可以推知,武王克商二年而崩。
又要談到夏商周斷代工程了。
專家們在確定周初紀年的時候,怎麼湊都少了兩年。
於是,千里迢迢跑到日本,在日本找到了一本歷史小說《史記》的抄本。
這個抄本上記載了武王是在克商的第四年才死的。
歷史小說《史記》作爲研究中國歷史的文獻,並不可靠。但即便如此,其中國版本,也記載的是武王克商二年而崩。
歷史小說《史記》的日本抄本,終於把數湊上了。
於是,夏商周斷代工程終於功德圓滿了。
於是,我們對於專家們不遠千里湊數的精神,真是不服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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