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陷阱:民主制度為何也產獨夫?
俄羅斯陷阱:民主制度為何也產獨夫?
文/羽談飛
俄羅斯街頭運動正在如火如荼地上演,普京和梅德韋傑夫命運前景堪憂。今天我們都知道俄羅斯民眾走上街頭的原因,因為梅氏貪腐。無論什麼貪腐,皆因缺乏及時的民主監督。全世界都知道普京和梅氏一直都在玩反手扣背的獨裁,但俄羅斯政治制度又確確實實是一個標準的民主制度,為什麼也會產生普京這樣的民賊獨夫?
如果你問任何今天在右圈的一個民右:中國今天主要問題什麼?毋庸置疑,都會不約而同告訴你:制度問題或體制問題。如果你又問中國未來向何處去?毋庸置疑,還是都會不約而同告訴你:民主制度才是出路。如果你再問:這民主制度究竟該如何來又該如何用?估計沒人想理睬你。因為大家心目中的民主制度就像一台智能機器,只要設定好程序並欽動按鈕,人人就可以睡大覺高枕無憂。即便中國人看見今天俄羅斯街頭運動,也都是把所有板子打在普京一人身上,並且說是普京玩弄了俄羅斯人民很多年。就此,我迅速發了一則微信朋友圈:「總說普京玩弄了俄民,其實都是自己願意被玩弄,只是受不了才發出慘叫而已」。
我在2015年底發了一篇《民主之路:最重要的是精神而不是制度》,很快這篇就全線下架,即便不下架,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為眾多制度膜拜狂都不由分說給羽爺貼上了「素質論」標籤。接著,在2016年初,我寫了《轉型中國:務必拋棄兩極變革幻想》的上中下三篇,下篇算是《民主之路》的姊妹篇,兩篇都同時闡述一個中心觀點:民主是由一批具有民主精神的政治先驅和公民力量建成的,而不是靠一紙民主憲政的憲法就能一蹴而就,培養一批具有民主精神的公民力量才是支撐民主制度健康運行的核心。
但是,制度膜拜狂不會這麼想,他們最熱衷談論的是,什麼美國是由一群盲流建成的,什麼澳洲是由一群囚犯建成的,什麼台灣就是靠蔣經國改變的,什麼韓國就是靠民主拉大與北朝距離的,什麼日本就靠美國人給的民主制度建成的。總之,制度膜拜狂一股腦兒將一切好或壞都歸咎於一紙不能說不能動不能呻吟的制度。他們當然不願意去過多談論五月花號清教徒和美國開國先驅的篳路藍縷,當然不會談論是因為英國紳士帶領一群囚犯去的澳洲,當然不會談論台灣數十年的仁人志士前赴後繼的奮鬥,當然不會談論韓國辯護人群體為大韓民主做出的犧牲,當然不會談論因為明治維新之後的日本已經孕育成型的公民精神。制度膜拜狂為什麼不願談起後者,因為一談就會把自己給談猥瑣了,自己在圈子還怎麼做人還怎麼混?
俄羅斯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們,缺乏了民主精神的公民力量支撐的民主制度,無論憲法制定得多漂亮,其實就是一堆廢紙。俄羅斯是一夜之間就從鐵幕專制政治轉型到現代民主政治,三權分立、軍隊國家化、選票、言論自由和組黨自由,都是一夜之間降臨,對於俄羅斯全體國民來說,由於「幸福來得太突然」,國民根本就沒準備好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民主現實。所謂「沒準備好」,就是俄羅斯人民沒有經歷血與火的自由抗爭之路,沒有用生命去體驗獨裁專制的血腥殘酷,沒有在骨子裡產生對民賊獨夫的厭惡性敏感,從而也沒有積累起如何防範專制復辟的鬥爭意識。也就是說,俄羅斯人民整體上的精神世界還來不及脫胎換骨,還沒有卸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精神包袱,帶著對強人政治的依賴和對沙俄帝國情節的鐘愛就走進了葉利欽的民主世界,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運用好上帝賜予他們的民主工具,這就為普京大帝的一路任性鋪墊了鮮花地毯。請問,這能怪普京玩弄了俄羅斯人民嗎?
沒有哪一個民賊獨夫是一個人在戰鬥,可以毫不猶豫地說,所有的獨裁者都是由一幫自我願意犯賤的鐵杆兒嘍啰或鐵杆兒群眾給趕鴨子上架的。再簡單地說,獨裁只可能產生於一幫有強人政治依賴症的群眾當中,獨裁不可能產生於對獨裁恨之入骨的群眾當中。什麼叫強人依賴症?就是總相信某一個強有力的領袖能給自己帶來幸福的病態心理。一聽「給我十年機會,我給大家一個奇蹟的俄羅斯」,俄民有多嗨?一聽「重振俄羅斯雄風」,俄民有多嗨?一聽普京對外到處亮肌肉說不,俄民有多嗨?一聽將克里米亞攬入囊中,俄民有多嗨?「把住房像陽光空氣水一樣免費提供給國民」,俄民想不嗨也不行。所以,有犯賤的議員建議庫存普京的精子,有杜馬主動犯賤將總統任期從五年修改為七年。這就叫強人依賴症,紛紛都放棄「我」才是國家主人和國家繁榮的根本。請問,這能怪普京玩弄了俄羅斯人民嗎?
我曾經看到這樣一則故事,說1959廬山會議期間,炊事員就問朱德中午吃幾根紅薯,朱德就隨口說了一句「還是記得家鄉的紅薯味道好」。嘿嘿,信息很快傳到了成都軍區,軍區很快傳到了儀隴,儀隴很快派武警中隊到琳琅山腳下挖紅薯,很快專機就把紅薯送去了廬山。我相信,朱德也就隨口這麼一說,他不可能暗示一定要吃家鄉琳琅山的紅薯,但奇怪的是,下面的威武之師卻不惜耗費巨額民脂民膏為朱德送去了家鄉的紅薯。從這個吃紅薯的故事,管中窺豹,由此及彼,你就知道獨裁專制是怎麼上路的。犯賤的人多了,再老實的領袖都可能成為民賊獨夫,一旦獨了,就沒有退路。
當葉利欽把總統位置轉交給普京時,俄羅斯是將一整套民主制度也轉交給了俄羅斯人民,但由於俄羅斯人民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培育起一批視自由為生命的公民力量,在普京與梅德韋傑夫玩換手遊戲時,就從沒發生具有民主精神的公民力量站出來給予及時制止或質疑,所以普京就越玩越嗨,一直玩到今天俄羅斯人民明顯受不了時才出來發出慘叫,已經來不及了。
一說到培育國民民主精神的公民力量,很快有人就說你是素質論。這就是根本沒弄清基本概念。素質論是整體國民的素質涵養,注意是整體。但民主精神的公民力量並非整體,而是一部分對民主政治有特別偏好訴求的國民力量,這與國民素質根本就是兩回事。公民力量的產生靠兩個渠道:一是靠天賦偏好,譬如那個在街頭講演才11歲還在讀小學五年級的學生,還有那些與警察零距離對峙的美女帥哥等年輕示威者;二是靠實踐傳承,譬如在歷次與獨裁專制鬥爭中積累或被熏染下來的公民力量。很顯然,今天俄羅斯街頭運動的公民力量基本上是屬於第一種,所以,其街頭力量看起來總是一盤散沙,沒有多少凝聚力。
支撐一個成熟民主制度社會需要多大的公民力量?這個不好說,當然是越多越好,只要能有效遏制住獨裁專制的苗頭就行。你看今天俄羅斯街頭力量有多少?儘管美其名曰數十個城市走上了街頭,其實加起來也不過十萬,大多數城市都是幾百到幾千,總計也就不過總人口的十分之一左右。公民力量的人數多少不是主要問題,關鍵要有力量。這力量不是暴力的力量,而是要有一批敢於擔當最好具有社會影響力的公民信念力量。很顯然,俄羅斯今天的街頭運動似乎在力量上明顯不足。(作者微信:yutanfeiytff 公眾號:yutanfeiyyy)
烏克蘭有一位漫畫家叫卡贊尼夫斯基,他畫了一幅將話筒對準獨夫槍口的漫畫,並配上了旁白:「我努力把話筒靠近槍口,就是為了在他扣動扳機時能讓更多的人聽到槍聲」。這幅漫畫生動形象地告訴我們:誰應該成為公民力量的中流砥柱和先驅脊樑?當然是持有話筒的人,也就是具有話語權的公共人物,包括知名記者、著名律師、社會名流等知識分子中的強勢精英。如果沒有這樣的強勢精英群體去努力靠近槍口,再多數量的街頭運動也是白搭。一個國家誰都可以跪下,知識分子尤其具有影響力的知識分子不應該跪下,否則,他們不但可恥,而且是比獨裁者更可恥的無恥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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