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以無罪身,長對流放月
——文章題目來自@王路 先生,希望不會覺得冒犯。
談文字
文字之美,猶如黑洞,令人沉醉。偶爾晨起想到一個句子,會忍不住賴在廁所里,只為了能給自己一個理由,多斟酌一會。倘若再有一手好字,只怕要宅的不能出門了!
大學時,一位老師講,言必有物,證必有據,不要講什麼修辭、只求邏輯清晰——忘記了他的名字,我想幾位哥哥過年時寫的詩詞沒韻律感,一定都是壞在他手中。
再後來,接觸到朱蘇力老師,後認識賀衛方老師。誰說修辭不重要?不論是內外才學文章,都需兼修,才會有擁躉。不是說,今日蘋果比昨日只缺一個會演講的喬布斯嗎?
可嘆歲月經過,對隔壁中文系的厭惡、傳媒系校花的覬覦,再難改變,至此養成講話刺耳的遺憾。更遺憾,隨著年齡增長,思有所嚮往、言卻常含混了——當年老師的教誨、激情也全拋去了爪哇國。
談愛好
常聽領導、同學講養花草的心得,常遇到開著哈雷或牧馬人、喜愛養鸚鵡的中年胖子與我分享喜悅,他們會笑罵我不懂——不是不懂,實不敢懂。人這一生怎麼能見一個愛一個?倘若如王世襄先生什麼都好,又沒有啟功先生的才學傍身,豈不是要愧對先祖,學松二爺般餓死去了。
誰人不愛美人?京劇、越劇,鋼琴、吉他,瓷器、山水畫,名表、名車,我是無一不愛的——每念及此,常想起先賢論自由,你我誰能縱橫天上地下?惟願此身辛勞,不負子女來投。願他日,社會富足安定,他們可以自由發展,我只需健康的活下去,不給他們添亂。
談鑒真
有人在網上評論,你是理想主義——真的很開心。自入法律門,專讀社會學,十二年世殊時異,警察、監獄,子坑爹來、姘頭仗義……常見常嘆,早已不敢與初入學的朋友多談。
看古美門律師,念其明心見性、赤子之心。後來想起,也不全然如此,術業有專攻罷了——我們還是驚嘆其工作上的成績。喜歡新垣結衣的才是真溫柔。
有次開車,高速橫跨大湖,團霧蒸騰,雙眼瞪得發酸,不敢稍歇,唯恐看不透。某一瞬間忽然想——假使透過雲霧,看到了前車,那一瞬間又能如何?
都言「若要斷酒法,醒眼看醉人」,可還有「千金不換醉眼看凡塵,難得糊塗」之說。原以為人生是去偽存真的過程,後來發覺是容得下眼中藏沙的過程。如今醒著,也不會怪兄弟們啰嗦、胡鬧了,自家人最懂自家人,看同行猶如照鏡正衣觀自己。
實然的世界,如煌煌明日高懸!
談自省
離開了科學,哪有什麼前後左右?唯有科學嚴謹,更是微末處的學問,猶如法律把這世事切片定義。最珍貴一人一生,不懈怠不回頭,亦步亦趨,科學途中,只求寸進。
羨慕@趙律 的通透,趙律那句「精研十幾個法條,已足以安身立命」,道盡此中滋味。
白天女友參加研討會,晚上用她手機百度,看到她在搜索「社科法學」,順便看了兩篇文章,我問她,誰來了?
零九年前後,第一次讀朱老師的《也許正在發生》,至今七載,自己又做了什麼?
上學時,我曾意識到,只有當一個人知錯立刻就改、或是無可救藥時,方沒人來指責他的所為。然而,某天卻忽然驚覺——已多年沒人來指責我的不是了。
初次讀@馬前卒 的文章,驚為天人。一口氣讀到深夜,震撼於為什麼有的人思考層次如此高遠。再之後,看到@王路 的文章,原來北京就有一人,與我內心一般常負疚自責;再之後,看到@in nek 談《道德經》,方知有多少老師是懶得開口教我了……
教我英文的老師,曾做翻譯,然數年如一日的辛勤,到頭來卻覺得無所得。初聽聞,心有戚戚焉,與另一位老師提及,老師哈哈一笑:翻譯再多的說明書,終究是廣博而不能深入,沒有進步啊!
知行合一,行難、知難?一輩子的踐行,不反思,錯了,就是十年彎路。
談做事
黃庭堅講「百戰百勝不如一忍,萬言萬當不如一默。」「默」不是不語,而是「心默」。「無可簡擇眼界平,不藏秋毫心地直」——有所思,有所嚮往,卻無高下爭鋒、妄議他人之念,是為「心默「。
「敏於思,勤於行,訥於言」,不論是老子所云,還是王滬寧所引「多言數窮,不如守中「,皆奇妙無窮。《一代宗師》中,喬妹講:說出口有時會傷人,要無聲勝有聲。鍾秀勇老師引傅佩榮先生所解《孟子》《齊人有一妻一妾》——「人們用來追求升官發財的方法,能使他的妻妾不感覺羞恥,不相對而泣的,實在是太少了」。我想其中含義是相通的。
@搖啊搖毛阿毛 在一篇談陳寅恪先生的文章中,有句「錢穆則何嘗弄筆」——不討論這句話的前因後果——卻驚著了我——亦是警醒。當我們為了寫作而寫作、為了講述而講述,天長日久,「攝入」與「輸出」倒置,難免「露怯「。
人之一生,貴精、貴專,凡有一擅長,總結、學習,總能通神。他物皆小道,一時獲利;不踏實、不嚴謹,語不驚人死不休,到頭來難免落個「雜家」、「爭議人士」的稱號。惟俯首前行、閉嘴勤思、好問有畏,方可至靈山。
想起醉酒時,與同事玩笑,願能用一生時間,做一個在本專業內有聲望的人。至於國際觀瞻,「美名非我所拒,以實為先;污名是我所惡,卻非我所憂。」
談心意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不過這個年紀,難免不知命、不認命,總是想要日月換新天,總要以天下為己任。可你點評來、我評議,何人為師,何人為徒?
老師簡歷中寫道:分別在人民大學取得法學學士、法學碩士、法學博士學位,真心羨慕老師數十年專註一事。每提及此,老師會很客氣的對我說:太專註,容易被局限。
興許壞就壞在,能者謙卑,忙於俯首前行,正給我這等宵小留下了賣弄空間。
高曉松講,英格瑪·伯格曼談到,如果教堂轟然倒地都不能讓人們覺察,吶喊、奔走呼告又有什麼用?我能找到不同的學說與路徑反駁他——可這並沒有意義,我時常思考——為什麼要反駁?
一個人認為教堂倒了,人們都沒有驚醒,你吶喊,哪裡能喊醒他們,又令「猛回頭」的先賢情何以堪?認為為教堂增磚添瓦、雕樑畫棟更有意義,是否是對傳播學缺乏認識,缺乏對各個學科的尊重呢?
雖然,我也常覺得管理學的朋友沒有什麼特殊技能。那麼,探索真理途中的物理學、生物學的朋友會不會也認為我在浪費A4紙呢?
或許,英格瑪·伯格曼也在講:以實為要、以干為本?
最愛一首歌——我是聽著這首歌,寫的這些字——顧嘉輝譜曲的《鮮花滿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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