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朝花夕拾11~爺爺奶奶家

2015.12.02

從家裡出發，騎車出新源西里，在無名居的台階上把車搬下去，上了左家莊電話局的小路，向南經過稻香春。

來到亮馬河，西邊是宏偉的漁陽飯店和多味齋。某年夏天，這裡辦起了大排檔，隱約記得父親帶我吃過一次羊肉串，很貴。東邊是消防大隊的紅門，以及更宏偉的京城大廈，很多年以後驚訝地發現國安隊胸前的標和京城大廈一樣。

沿著亮馬河向東行，河堤上有消防隊搭起來的訓練器材，看著讓人躍躍欲試。

從亮馬河向南拐個彎，駛入使館區，沿著使館區向東行。這時，父親一般會讓我看著左右的國徽，考我哪個是土耳其？那個是扎伊爾？哪個是丹麥？

到了使館區盡頭的十字路口，對面就是高聳入雲的長城飯店。面前的這個十字路口就是三環路。很多年後，帶妻子走這片使館區，國徽們幾乎沒有變化，但是再也沒法在這裡等紅燈了。

穿過三環路，繼續向東，南側是農展館的綠地花園，現在變成了地鐵站。北側是長城飯店的小花園，妹妹在那裡摔進過水塘。再往前是農展館的兩個圓頂附屬建築，當年北邊的被改成了商場，南邊的被拆了。那時暑假和姐姐妹妹一起去農展館深處的水族館。館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巨大的鯨魚、面目猙獰的標本、游弋著的七星刀魚，在昏暗的燈光下，每次看都是不寒而慄。

繼續向東，還有姐姐理髮大哭過的小城髮廊。

又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繼續往東是棗營，往北是燕莎，往南就快要到了。

路過了方舟酒家就到了永安公寓，永安公寓前的草坪里，每個暑假都會留下我們捉蜻蜓，逮蛤蟆的身影和汗水。

上一個斜坡，進到永安公寓對面的一個小院。右側是磚砌的車棚和傳達室。車棚的盡頭，埋葬了我和姐姐妹妹每個春節「無意」燒掉的燈籠們。

上了樓，淺黃色的門，推開是一個小廳，左側暖氣上放著灰白色的電話，上面蓋著一個白色的手絹，這是我背下的第一個電話號碼。

小廳的左側是半透明的玻璃牆，廳里會有個床，邊上放著兩個帶圓環把手的紅漆大木箱，春節人多住不開時，兩個木箱拼起來會作為臨時的小床。

繼續向左，推開小廳的門是朝南的大屋，裡面有電視，是所有人活動的中心。後來小廳的玻璃牆被打掉，小廳和這間屋子就合成了一個大屋。

大屋的旁邊是一個朝南的小屋，爺爺奶奶住在這裡。廳的右側是廚房和朝北的小屋。當時老爺爺是住在這間小屋，每次來爺爺奶奶家第一件事是去這裡向老爺爺問好，最後一件事來和老爺爺再見。

屋裡的白窗帘是一種材質很奇怪的布，後來才知道是參過軍的叔叔帶回來的降落傘。地上是淺綠色的地板革，後來才換成了瓷磚。廁所的門口總會有一個巨大的榔頭擋著門。

大屋裡會有一個長長的摺疊茶几，專門給我們三個小孩兒吃飯用。我們從小在這吃飯、寫作業。一個大方桌是大家聚餐時才用，方桌的四邊是可以翻起來的，這樣就變成一個更大的圓桌，每次翻的時候大人們都會嚇唬我們會夾到手。每到春節，上面還會再加上一個大轉盤。

每個暑假寒假，都會和姐姐妹妹在這裡度過。學用字典、學用筷子夾花生、去抓魚、去砸冰、玩兒遊戲機、床上蹦。

爺爺奶奶家是很有魔力的地方，一個證據就是這裡的暖氣和妹妹的頭有異常的吸引力。只要是玩兒到最瘋的時候，就會突然把她的頭吸過去，接下來就是捂嘴也捂不住的大哭，然後就是被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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