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個栗子」很煽情,卻盡顯蒼白

小嵐算是奇葩說的鐵杆粉絲啦,從第一季到第三季,只要時間允許,我一般都會在第一時間追這檔「嚴肅」的辯論節目。小嵐之所以喜歡這檔節目,原因除了「馬曉康」(馬東、高曉松、蔡康永)的高質量智慧逗逼組合外,當然還離不開那些精彩的奇葩式辯論。

這麼多期追下來,小嵐站在一個非常不應景的嚴肅立場上,從技術的角度發現節目里比較正經的辯論手段(去除那些奇葩的節目效果)主要就是:舉例子、講道理和開腦洞。

舉例子就是通過一個歷史或現實中的案例、故事,來論證己方觀點,這也是辯論賽中最常用的手段。如果辯手能夠將一個真實貼切的例子栩栩如生地擺在判官面前,效果一般不會差。如果這個講故事的辯手又恰好功利深厚,把貼切的小故事講得生動又形象,那簡直是開掛煽情,這種辯論手法主要用於論證己方觀點。

講道理則更像寫論文。通過組織一系列的論據(包括生活常識、大眾約俗、道德規範、名人名言等),按照嚴密的邏輯層層推進,步步為營,最終推導出己方觀點,又或者駁斥對方觀點,這種論證方式邏輯嚴密,攻守兼備。

開腦洞的玩兒法其實應該屬於講道理的範疇。只是開腦洞時會做更多的假設,通過設置一堆假設鏈來給觀眾們塑造虛擬場景。然後,結合舉例子的方式用理性的推導慢慢走向己方觀點,最終觀眾們往往會落入這種情感+邏輯的雙重陷阱。

以上三種辯證方式各有千秋,鑒於開腦洞屬於講道理的範疇,那麼我們就主要探討下舉例子與講道理的各自特點。

其實我們很容易發現,在奇葩說所有的辯手中,有過專業辯論經驗的人(如黃執中、胡建彪、馬薇薇等)一般都不會輕易舉例子;而那些從其他電視欄目野蠻生長起來的業餘奇葩們便時不時會冒出很多案例故事,甚至有時不惜用自己的親身經歷來舉例。為什麼呢?

因為舉例子是最容易打動觀眾的。我們的大腦天生對故事感興趣,它對抽象理論的接受程度遠沒有一個有血有肉的故事案例來得快。更重要的是,故事具有超強的帶入感,能夠讓觀眾們迅速身臨其境地接收到講故事者所要表達的內容,理解度也會更深刻。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喜歡小說、電視、電影的原因,因為裡面都是故事嘛。而在很多場景營銷、情感營銷的品牌案例中,我們也經常會見到此類手段。所以,用舉例子、講故事的方式來煽情,可以迅速打動觀眾,快速拉票屢試不爽。

那些雖無專業辯論經驗卻長期混跡於影視產業的老炮兒選手們,自然熟諳此道,載歌載舞地講著那遠方的故事,用感性去打動觀眾,揚長避短,何樂不為?

而那些專業辯手出身的辯論大牛們卻絕不屑於痴迷此道。因為他們明白,舉例子雖然很煽情,但其實很蒼白。為什麼呢?

任何孤例、孤證都不足以概括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更不能擔負起支撐一個觀點的任務。我們顯然不能通過舉一個北方人吃咸豆腐花的例子來論證全體中國人都吃咸豆腐花或反駁南方人吃甜豆腐花;你在前一分鐘講了一個失戀姑娘自掛東南枝的故事,我後一分鐘便能講出無數個被甩屌絲成功逆襲記。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性格不同、經歷不同、思想不同的人做著各種各樣全然不同的選擇,任憑一個案例或故事再偉大光明正確,都沒有資格代表全人類的選擇。任憑一個案例或故事再卑微渺小,對當事人來說那也是整個世界。故而在某種程度上,任何故事與案例都只能做分享之說,絕無資格做說教之用。當然,小嵐這個這句話難免有極端之嫌,畢竟幾乎沒有人能做到從來不用舉例的方式來勸人勸世。

總之,舉例子講故事在辯論桌上就是華而不實。故事橋段固然繪聲繪色、栩栩如生,但對於所持觀點的理性支撐卻往往是然並卵。也許一個生動的故事可以在觀眾情感上贏得膚淺的認同,卻沒有任何一個孤例能夠理性地將己方論點做絲毫的推進。

故而,熟諳此道的專業辯手們往往不會做這些無用功。而是用循循善誘的邏輯推理,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簡言之:爭論誰的故事多那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啊,大家講道理嘛。

講道理雖然不能像講故事一樣迅速抓住觀眾精神與情感,但是組成這些邏輯推理的所有論據一般具有普適性,是對大眾化認同的高度提煉。而且講道理的論證方式還可以同時從多個角度一句話將對方退路封死,壓縮對方的辯證空間,最終以理性的光輝俘獲觀眾。

當然,作為一檔「嚴肅」的辯論節目,奇葩說的辯論規則自然寬泛不羈,并力求表現豐富,更不執著於辯論雙方的對與錯,在綜藝節目泛濫且良莠不齊的當下。奇葩說在逗我們哈哈一笑之際,還常常能引發我們更多的思辨,已是奇葩之功。充分發揮眾奇葩的力量,於嬉笑之處見海闊天高,貌似比羅胖一人甩腦漿的「愛智求真」還要略高一籌哦。

小嵐結案陳詞:偉大而曲折的案例故事應訴諸影視文藝作品去溫潤人們的心靈與情感,又或委屈一下訴諸產品或品牌的情感營銷。但如若將之搬上充滿理性光輝的真正辯論桌,雖能偶爾煽煽情,卻每每盡顯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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