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電影《悟空傳》中的革命思想？

03-01

電影《悟空傳》中的革命思想

——失敗是命運，那麼成功也是命運

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難看、最討人厭、最不切實際、最不合原著者「本意」的影評。

革命一詞早在40年前就被「神」們打回花果山，受盡風雨摧殘，今天對革命一詞還能有深入了解的人，已經不多了。這次《悟空傳》上映後，輿論基本一邊倒，而被電影觸碰到靈魂的那部分觀眾，幾乎選擇了集體沉默，包括我自己，但是魯迅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我從悟空，我要戰鬥。

戰鬥。

戰鬥就是革命，革命就是戰鬥。戰鬥樸素，革命具體

今何在的作品都貫穿著戰鬥這一主題。他的戰鬥對象是命運，是壓迫人的對象，這是樸素的啟蒙思想。而革命，是科學的歷史的總結，是對未來的具體掌握，如電影中所說的，讓每個人掌握自己的命運。

馬克思主義將人類已有的歷史總結為階級鬥爭的歷史，是統治階級壓迫人民，和人民反抗壓迫的歷史。簡單來說，就是革命的歷史，是戰鬥的歷史。戰爭是革命、戰鬥最直接的表現形式，和平呢？和平是革命和戰鬥的產物，是統治階級向人民妥協的產物。而不是什麼統治階級領袖人物的慈悲為懷，雄才偉略，那都是扯淡，所謂的最偉大的帝王，他們在戰爭中見識過人民的力量，他們懼怕這力量，所以他只是為了避免這力量再次出現，推翻自己階級的統治，必須選擇的妥協而已。

為什麼要戰鬥？因為不戰鬥不行，活不下去，活得憋屈。就是那句話——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不革命行嗎！

神控制萬物生靈的命運，自己卻為所欲為，生命被凌辱，尊嚴被踐踏，沒有希望。在神之上，還有天機儀，天機儀代表的是秩序，是制度。這裡今何在、郭子健和姜文達成了共識，姜文在《讓子彈飛》里說，革命不是要殺黃四郎，而是要「沒有」黃四郎，意思就是要建立沒有黃四郎的新秩序。

不管是人類社會已有的秩序，還是悟空傳中的秩序，都是舊有的秩序，是有等級有壓迫的秩序。那麼新秩序就應該是沒有等級，沒有壓迫，真正平等、自由的秩序。那應該是最美好的世界，是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觀看美麗晚霞的花果山。

悟空就是一個真正的革命領袖的形象，他神通廣大，一呼百應，並且具有最徹底最堅強的革命精神與意志，他是要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是至死也不改變革命戰士，對革命絕對忠誠的革命英雄。這樣的人，在中國文化的語境里，應該被稱為聖人，所以悟空被稱為大聖，比聖人還要大的大聖。

為了實現建立新的平等自由之秩序，悟空要破壞天機儀，要打破舊有的秩序！這本身就是革命的題中之義，不管是資產階級革命還是無產階級革命，都是要建立新得秩序。只不過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是要建立資產階級對無產階級專政的新秩序（改封建統治者對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專政的舊秩序），而無產階級要建立的是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專政，最後達到消滅階級的平等自由之秩序。

電影《悟空傳》最成功處是塑造了楊戩這個角色

《讓子彈飛》只在電影的結尾，引出了小弟們背叛革命的主題。而楊戩的掙扎貫穿整部電影，他的革命和反革命行為貫穿整部電影。在楊戩最後選擇與悟空為敵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就是楊戩。

像悟空這樣的大聖，世間並不常有，他是頂天立地的。現實中，很多人都像楊戩一樣，不得不向舊秩序低頭，求得生存。舊秩序的惡會支配他的行為，但是他的心中一直留存著對平等自由美好的嚮往。所以他同情革命，支持革命。但是當革命成功後，他卻選擇了盜取革命果實，走向了革命的反面。這樣的人，被歷史總結為革命的投機者，不計其數。

是歷史，是現實，是楊戩讓電影本身的真實性得到了圓滿。西遊本來是講故事，是講另一個世界，但是它的人物、情節、規律卻和現實世界緊密相連。用馬克思的話說，是「所有歷史都是當代史」，意思就是每個世界緊密相連。

《悟空傳》真的是架空創造的一個世界？不，今何在不是上帝，他不可能創造一切。今何在的意識來源於現實，現實來源於歷史，《悟空傳》本身也只是社會存在的一個反映。

於是，《悟空傳》用楊戩把電影和生活聯接了起來。悟空在面對背叛革命的楊戩時，絲毫沒有憤怒，只有一絲絲的傷感，和堅定執著的革命意志。所以他要準備發動下一次革命。這些都是真實的，在歷史上都確曾發生過。

像悟空大戰天宮，這麼氣壯山河，并吞宇宙的革命歷史是真實發生過的。革命領袖戰無不勝，卻保護不了最親愛的人，痛失最愛的人、最親的人；他重建了人間的花果山，守護著花果山的人民，他向神說：我是無法無天，你敢來，我便戰；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戰友，大多數在他死後選擇了背叛革命，和一切反革命一起，把他描述成了世間最為不堪的大魔王；他和革命遭遇了暫時失敗的命運，但是革命的再一次興起只是時間問題，就如同革命的失敗逃脫不了輪迴的命運，而革命的興起、革命的成功同樣逃脫不了命運的輪迴。這就是神也無能為力的，所謂的「命運」（馬克思主義是不相信命運的，並致力於徹底打破、消滅這命運）。

用馬克思的話說，就是神創造了自己的掘墓人。

這掘墓人，就是悟空，和你我。

我來過，我看過，我和悟空一起，戰鬥過。

因為本身並沒有看過原著，所以只是單純地談一談電影給我的感受。說實話，兩個多小時的電影讓人看下來感到很疲憊，感覺整部電影為結尾的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最後一戰蓄勢很多，每個主人公的情感故事也佔了故事的很大部分，但最後呈現出來的樣子卻將整個故事的格局縮的很小，最核心的反抗精神，那份心裡的希冀最終被套在了愛情的牢籠里。致使阿紫的犧牲與二郎神的改變也讓人覺得可笑了。

孫悟空是屬於中國人自己的英雄，他從吳承恩先生的筆下脫出時，就被賦予了太多層含義。孫悟空本為一塊靈石，石破天驚的一瞬他降生了。就僅僅一個開始，中國人被壓迫的內心好像就看見了一個可以推翻一切的力量，一個離奇百變嬉笑怒罵的靈魂。他太不一樣了，如此的特別，他的金箍棒也如他一樣變化幾何。這是一種不安定的因素，一個令所有人都蠢蠢欲動的意外。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中國人都有一種直覺。歷史的長河裡還是現代社會的洪流里，順流而下的自保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是真正閃耀的人從來都願意溯流而上。孫悟空用他的金箍棒打的水花四起，無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他態度鮮明「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他怒火的雙眼，頂天立地的金箍棒，生來就為了鬧個不休！

所以如果將寥寥情感綁縛於他身上，只能使靈魂枯竭。感情的變化能使他完整，使他更鮮活。為了愛情而愛，為了悲傷而悲，讓人驚異於愛情的無力。不如一棒打得其煙消雲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