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谷生活是怎樣一種體驗

沒來過曼谷之前,我總對它充滿幻想。這個城市應該是小小的,充滿熱帶陽光的,有一種異域風情的。

來了才知道,它和許多城市無異:大多數時候天空灰濛濛,空氣質量並不好;經常性交通擁堵,噪音污染嚴重,往往在半夜馬路上仍然是一片車水馬龍,大排量的摩托車引擎轟隆聲不絕於耳,過個馬路也會膽戰心驚,因為那些騎摩托車的彷佛急的有幾百萬的現金要趕去提;城市基建陳舊布局混亂,走在路上下水道的臭味會上涌衝擊你的鼻腔,人行道中間被大樹直愣愣地隔成窄窄的縫,電線隨意捆成一團,就吊在你面前;更別說如此窄小的路面上還有各種擺攤的小販,做生意的,賣水果賣熟食快餐的,賣鞋子賣衣服的。

誰又曾知道很多時候我有多後悔離開納米比亞,來到曼谷呢。

納米比亞的空氣永遠是澄澈的,有時候甚至瀰漫著一股沁人的草香。出行永遠不怕擁堵,因為那個國家人口密度之少居世界前列。周末安安靜靜,可以出去悠閑喝咖啡也可以去農場看看動物。白天日照雖強烈,但是卻不悶熱,早晚更是涼爽得需要蓋被子。

可是,很多決定做了就不能反悔,很多地方去過了才有一定的發言權,雖然發言的人不一定講得都對。我搬到了曼谷,開始真正地學習如何一個人生活。

我曾在曼谷的夜半醒來,耳膜里臨街馬路上的摩托車聲硬生生將我這個一般睡得連打雷都聽不見的深度睡眠者逼成失眠。

我也曾在便利店裡漲紅了臉,試圖和店員說明我只想買一張手機充值卡,然而如此簡單的問題最後連谷歌翻譯都救不了我們。不好意思,在這個微笑國度英語很多時候行不通。

我自詡天生就有熱帶基因,最喜歡夏天,然而來了曼谷,幾乎每天都濕熱粘膩的天氣終於狠狠扇了我一耳光。我開始渴望下雨,懷念家鄉春天時的細雨紛紛,懷念柔軟清新的風吹在臉頰的感覺。

就連我曾經對朋友讚歎的泰國菜,也讓我望而卻步。嘗過太多次之後,發現味道太過重口,不是放了太多糖就是太多味精,辣椒檸檬或者其他說不清的香草也放得過多,讓嘴巴叫苦不堪。

而最不讓我抱怨的是,這裡的人

在輕軌上上下車,不論我是多麼愚鈍,在最後一刻才想起下車,急沖沖地往外走,前面的乘客也總是耐心地為我讓出道,甚至走到站台上為騰出更多空間。有時候車上人多,沒有一點舒展的空間,熱心的大媽大姐會拍拍我,從她那邊挪出空位讓給我。

在街邊小攤買吃的,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攤主都很熱情得笑著指著菜單的圖片問我,招呼我在路邊的小椅子上坐下,端出冰水讓我趕緊喝下解暑。那種周到的熱情也許是職業使然,卻使人快慰。

好幾次打計程車,都發現口袋裡只有一千泰銖的大票,找來找去零錢都不太夠,最終司機都大手一揮,笑著示意說沒事,當時的我只有萬分感恩說謝謝。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有一次在露天的集市上相中幾對耳環,攤主是個漂亮的泰國妹子,她的奶奶也和她一起坐著擺攤。老奶奶滿頭銀髮,卻梳得特別整齊漂亮,戴著眼鏡,衣著講究,一看出身不凡,年輕時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她操流利的英語和我搭訕,得知我是中國人,便越發熱情地和我討論廣東話和普通話的區別。言談中得知,她祖上三代是潮汕人,來泰國定居好多年了,她會一點點潮汕話,覺得普通話是一種非常甜美的語言。從她語氣中透露的那種好學和淡然,讓我不僅感懷我老了也一定要活成這樣。

每周工作日的午餐,五天有一兩天我都會去辦公室附近的商場頂樓(類似國內大食代的地方)吃一碗牛肉船粉,笨拙如我到現在連船粉的泰文都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去了三四次攤檔的小哥早已認得我的臉,還沒等我點餐,小哥就笑著對我說No.7,extra noodles。那種熟捻,早已把我當作老顧客,笑嘻嘻地幫我加很多的燉牛肉在裡面,仔細撒好香菜和空心菜碎,放好筷子給我。吃著粉,會感慨:怎麼會那麼好吃呢。我想,其實是有濃濃的人情味加分在裡面。

才在曼谷呆了兩個多月的我,慢慢耐著性子,了解這個矛盾體的好與壞,平和與激烈,也是在慢慢在試煉自己。

(如果讀到這篇碎碎念的你也在曼谷生活,不如找我來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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