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的旅遊攻略——嵩遊記（3）

上回說到王士性因大雨封路，不得上少室山，只得回了客房，一夜無話不提。

只說次日，王士性起了個大早，跟著眾僧吃了齋飯，便停下西進的步伐，一路往東走回去了。十數里處便是中嶽廟。中嶽廟比不上少林寺輝煌威武，壁畫上有申、甫二像。大樹林立，王士性發現樹多糾纏東轉，如手執之者，他想起之前有人說過，這些樹是山神為珪師移植而來，一夜間樹滿山林。

中嶽廟在黃蓋峰下，王士性抬頭仰望山峰，見有一凹處，便是嵩門。王士性想起前日在法王寺中，也曾舉目遠眺見嵩門，時下的自己和那天的自己算是隔著嵩門遙遙對望了。不知那掃地小僧怎麼樣了。

想也想不出個頭緒來，王士性搖了搖腦袋，便從黃蓋峰拾級而上，幾日前大雨，激流從盧岩瀑布而下，王士性看著，倒是不比雁盪山上的龍湫差。

從這裡到山頂不過數里，卻仍是因雨不果行，王士性心裡想著嵩岳之游大概到此為止了吧，也是一陣唏噓。

站在半山腰遙遙望去，山體橫亘數百里，大都是岩石赤裸，蒼翠群山，峭壁環崖而立，仿如芙蓉之姿。太室山峻極峰，少室山缽盂、子晉諸峰都是如此。嵩山三十六峰環抱峻峻如吐蕊，遙望連綿不絕更成一山。寺廟皆是隋唐前便坐立於此，法王一剎更是漢代永平佛法初入時便紮根，更早達摩四百年之先。山中碑刻穹窿數十百道，古今明賢手筆數不勝數。且唐碑上皆刻無數佛像，異於如今，價值萬千。山中多檜柏，除去秦五品、漢三將外，古木蘸天多矣，大多與寺廟一同拔地而起，經千百年風霜初心不變。這些都是其他寺廟所不能與之相攀伯仲的。

然而王士性則奇怪，宇內名山，不論是岷、峨、瓦屋，都是萬八千丈，能窮日登其巔。二室山頂與他不過三十里之遙，卻能以之為神州首岳，以至於《詩經》稱其「峻極於天」，怎麼是這樣呢?

難道不是此山隱瞵岝崿，突出於平原大陸之中，自是龍翔鳳翥，特標其名勝古迹為奇？

王士性想著該是嵩山在太陽之下即是天地中央，且鍾天地顥蒼最清淑之氣，這才是嵩山總領諸岳的原因吧。

他又想起有人說山高為崧，《詩經》稱山為「崧高」，並不是說嵩山之高。而且大概堯帝時期只有東南西北四岳，並無中嶽。嗯，這番言論是從楊慎楊用修那裡聽來的，不做他數。

至此，王士性的嵩山遊記就在黃蓋峰上颯颯的風中結束了，回城前，他又轉去了法王寺尋了跟那掃地小僧熱切道別，這支先按下不提。只知五嶽的下一站是造化鍾神秀的齊魯泰山。下期見咯~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