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故事#2】小飛和小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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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主人公是小飛。

小飛沒有談過戀愛，卻已經有了極其豐富的性經驗。用他的話說，他一直在嘗試用基於蒙特卡洛演算法與陌生人發生激烈的碰撞。

「不就是約炮么？」我說。

「不一樣。約炮本質上是寂寞的人去排解內心的憂愁，我分明是陽光的人去分享自己的愛與自由。」小飛說的一本正經。

小飛久戰沙場，在我校周圍所有的快捷酒店都留下過戰鬥的痕迹。可小飛的成績又好得出奇，每年都能拿下全院只有幾個名額的國獎。「考前約一炮，答案全知道。考後約一發，科科九十八。」這是他的名言。

小飛的尺寸十分傲人，跟他游泳或是洗澡過的人（我們學校是公共澡堂）都嘆為觀止。「媽呀，都快垂到膝蓋了。」小花有一次在澡堂偶遇小飛，回來激動地咽著口水跟我們說。

可小飛偏偏又是受。純受。

「可惜，可惜啊。簡直是暴殄天物。」我們每個認識小飛的人不禁感慨。

很多小受都紛紛表示了對小飛的愛慕，小飛得知後十分感動，然後一一拉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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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閱人無數，所以也發生過不少的奇遇。

很多號稱自己是攻的男生，和小飛見面後都會先吹噓一把自己的戰鬥力是如何的驚人，自己的武器裝備是多麼的先進。小飛總是笑而不語，等到真正戰鬥開始，小飛把自己的武器掏出來的時候，對面的男生往往會一臉懵逼。

心理素質差一些的男生通常已經奪門而出了，留下來勇敢戰鬥的男生也會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怕一個緊張武器當場報廢。有的男生會主動要求關一下燈。

「怎麼，嫌我丑？」小飛一臉不滿。

「不是，太嚇人。」那個男生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有些男生會很大方地承認自己的裝備有些不足。「抱歉哈，尺寸沒你厲害，見諒見諒。」

「沒關係，我也從來沒遇見過比我厲害的。」小飛很是會安慰人。

眾所周知同志浴室的常客往往是三四十歲的叔叔們，一個個膀大腰圓，武器全藏在了厚厚的脂肪層，只像潛望鏡一樣露一個可愛的鏡頭，四處尋覓著獵物。

所以當小飛第一次走進同志浴室的時候，叔叔們的眼睛紛紛凸出了眼眶，武器也紛紛凸出了脂肪。有一個看起來有點像阿姨的奔放叔叔當場就跪下了，看樣子準備盡全力服侍一番。

「太可怕了，我上衣都沒穿好光著膀子就衝出來了。」那也是小飛最後一次去同志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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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並不是不渴望一份感情，我們也嘗試給小飛介紹過一些靠譜的校友。可是小飛總是不滿意。

「你的擇偶條件太高了，放低一點，好男人多的是。」專業做媒的小花說。

「我的擇偶條件很低啊，只要武器規模比我大就好啊。」小飛也是一臉哀怨。

「靠，這還不高。」

小飛的名聲已經在外，這讓許多靠譜的青年紛紛望而卻步。「小飛啊？不不不，別介紹給我，我自卑。」很多優質單身狗都老老實實地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小飛就這樣在這個城市單身著。孤獨地考著全系第一拿著國獎，孤獨地在軟體上尋找著下一個戰鬥目標，無論在哪個領域都勇敢而孤單地朝著最高峰攀登。

直到在某一次戰鬥的時候，小飛認識了小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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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獅的武器規模雖然也沒有超越小獅，但戰略意識和大局觀相當厲害。小飛說他跟小獅拼白刃戰的時候有種從來沒有過的棋逢對手的感覺，幾番拼殺最後還是被小獅進攻了高地。等到一場持久戰結束的時候，小飛甚至沒有力氣去問一下小獅的名字。

之後的好幾天里，小飛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小花敏銳地發現了小飛的異常之處：「你該不會是被他迷上了吧？」

小飛很大方：「他很好啊，我蠻喜歡的。」

我們紛紛鄙視：「你這個上次床就喜歡上的膚淺的基佬。」

小飛搖搖頭：「不是啊，他真的蠻好。」

他說小獅會在戰鬥以後主動打掃戰場，並安撫在激烈戰鬥中受傷的敵方人員小飛。同時主動偵查敵情，當敵人再一次燃起了戰鬥怒火的時候能主動發起第二次攻擊——反觀某些素質不達標的男生，戰鬥一結束立馬消失，完全不管不顧剛才一起激烈對抗的敵人。

「床品即人品，我看人不會錯的。」小飛鄭重地說，「更何況，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想到他，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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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很快打聽清楚了小獅的信息，今年研二，跟小飛居然還是同一個學院，貌似還是科研大神。外在美和內在美均完美符合小飛的審美。

小飛一生信仰「床上相濡以沫，床下相忘江湖」，可這次他做了他從來沒做過的事情，就是再次聯繫小獅。

「今晚有空么？」小飛給小獅發了微信。

很快，小獅就回復了。「怎麼，又想來一發？」配了一個壞笑的表情。

「沒有啊，想請你看電影。」

「看電影啊……最近沒什麼好看的啊。」小獅過了好久才回復。

小飛沒有放棄，第二天中午又約小獅去吃飯。結果小獅再一次地拒絕了他。

小飛慌了，問小花該怎麼辦。情感專家小花的分析一針見血：「他的想法你應該很理解啊，只想床上相濡以沫，床下不想再有糾葛。你去糾纏他，你這是在點火，啊不，燒火，啊不……玩火啊。」

小飛嘆氣：「可我真的喜歡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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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人，覺得自己恣意瀟洒，行走江湖沒有任何羈絆，脫衣服戰鬥提褲子走人，就像是這城市裡穿梭而過的夜行者，從不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

可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從一個不起眼的原因開始，突然就擴散，瀰漫，充斥了整個心扉。

就像現在，小飛一開始可能只看到了小獅戰鬥力頑強的一面，可是慢慢的，小獅的全身，全體，全部都開始在小飛大腦里跳動。小飛說無論小獅現在是長是短，是胖是瘦，是聰明是傻，好像他都沒有辦法忘記了。

終於小飛做了孤注一擲的事情，那就是表白。

結果也是顯而易見，拒絕。

我們都覺得小飛這次一定是沖昏了頭腦，做出如此失格之事（小飛曾經認為被拒絕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優質的固炮難道不好么？既優雅，又安全。」小花說。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小飛說。

可是哪兒有什麼原因。不喜歡，不樂意，沒感覺，沒時間，隨便一個什麼原因都可以變成冠冕堂皇的拒絕理由。對於小飛，他捕捉到的是一次戰鬥中突然初開的情竇，可對於小獅，這或許只是一扇發泄寂寞的窗口。

「你說你瀟洒一世，風流至極，表面上看你對床笫之事不在乎，其實你看得比誰都重。你潛意識裡認為赤裸相對已經是人與人能做的最終極的事情，說白了炮都打了談個感情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事實上，愛情遠比一炮要困難得多。」小花最後的總結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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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直到畢業，都沒有再去風流，也沒有再去喜歡誰。用他的話說，「膩了。」

到底是對哪件事情膩了呢？是對大汗淋漓的搏鬥膩了，還是對刻骨糾結的相思膩了，還是兩者都已厭倦？他沒有解釋。

只是，X 市的小夥伴再也見不到那個瀟洒奔放的男生了。嘗過了愛情的甜蜜和苦澀，再酣暢的戰役也會變得單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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