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與科學是好基友

—— 題記

我們可以通過不斷學習成長獲得科學創造的更好的感官世界,卻無論怎樣喬裝掩飾都逃不出藝術編織的情感搖籃。

在科學的感官世界裡,我們可以成長為巨人,在藝術的內心世界裡,我們卻永遠都是個嬰兒。

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藝術與科學始終伴隨著人類不斷繁衍,生生不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藝術領先於科學佔領著人類的精神高地。

直到工業革命後,科學才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載著人類飛奔向藝術曾憧憬的遠方。近兩百年來,藝術與科學呈螺旋狀交替上升發展,指引著我們走向未知的更遠方。

藝術用來解釋未知並慰藉心靈,科學用來解釋已知並不斷優化感官世界。

在農耕文明以及更早的原始文明中,藝術為人類創造出各種信仰和心靈的寄託。

幾百萬年前,非洲的南方古猿被兇悍的森林古猿趕到了危機四伏的草原上,它們不得不學會更緊密的團隊合作,在大遷徙的過程中,緊密的團隊合作促成了更為緊密的情感鏈接,而當這種更為緊密的情感鏈接遭遇到離別、失去、背叛甚至是死亡的時候,所產生的情感波動自然要比以往更強烈。

當人們如此頻繁的遭遇更強烈的情感波動時,科學的落後並不能為他們解釋各種各樣的生存疑惑,情感自然需要寄託於精神想像出來的東西,諸如信仰、圖騰,這也許就是藝術的開端。

從這個角度來看,藝術源於人類更為原始的本能,它是情感的延伸與放大。

應該這麼說,藝術起源於未知與困惑,並用以解釋未知與困惑,一直為人類的精神和情感服務,而科學則是生存經驗的不斷積累以及大腦不斷進化的產物,是無數的經驗和新發現按照縝密的邏輯融會貫通。

根據筆者臆測,在遠古文明中,科學源於自然現象,第一次重大的科學——火,以及隨後對這個科學的不斷探索更是如此。

火是人類第一次掌握了足以改變自身進化軌跡的強大科學手段,也許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一個雷電正好擊中了一顆枯萎的朽木;也許是一個烈日炎炎的午後,一片乾枯的樹葉再也忍受不了焦陽貪婪地曝晒。

無論如何,大自然都在想方設法給予人類無限的眷顧,以各種方式賜之以火種。隨著大腦的進化與生活經驗的累積,人類慢慢的發現了火的各種好處,它可以使食物變得更好吃、更有營養,可以讓人類驅寒禦敵,它讓人類獲得與其他物種完全不對稱的力量。

漸漸地,人類開始研究並學會如何自己製造火種,不斷從熟食中獲取大量蛋白質,大幅促進了大腦的發育,為人類積累傳承更多生存經驗、學習研究更多科學知識提供了堅實的腦容量基礎。

總之,自從學會了使用火,人類才真正的獲得了大幅超越其他物種的能力。

當然,今天的人類,無論是藝術還是科學領域都已經發展到了極高的水平,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印記的大師更如皓月繁星,為人類鑄成璀璨的文明之光。

如果要問一個外星人如何能夠最快的讀懂人類文明,每個大師的履歷與作品便是這燦爛文明的精華和縮影。

科技之光碟機逐著黑色的夜,不斷為人類渴求的視野開疆拓土;藝術之花卻開了又謝,始終重複著情感與精神的信仰輪迴。

先說科學吧,從人們開始學會使用火,到不斷發明各類生產工具,再到蒸汽機敲開了工業生產的大門,後續引發一系列科學的井噴式發展:如電力的使用、內燃機的發明,計算機的出現乃至今天一時無兩的互聯網信息技術。

在這個過程中,科學既有里程碑式的大發現,又有不斷累積優化的小創新,還分成了橫跨各個領域的無數細分學科,知識脈絡清晰,論證邏輯縝密,可以通過有效的積累與嚴密的規則釋放出驚人的能量,且有著日新月異的更迭速度。

如果把今天的飛機坦克放在冷兵器時代,那就是人們絕不能理解的東西了。

再回到藝術,我們會發現它有著完全不同於科學的發展特點。

千百年來,自從人們腦容量發育基本定型後,無論歷史如何滄海桑田,世事如何興衰變遷,藝術所要表達的內容與情感基本沒有太大差別。

就像說不盡的莎士比亞,在500年前創作的作品所蘊含的人文觀點、價值取向,在今天依然活力四射,並被演繹成各種文藝作品。

在文學、繪畫、雕刻、音樂種種藝術領域,各領風騷數百年的大師們固然有著流派與風格的推陳出新,卻都是根植於喜、怒、哀、懼、愛、惡、欲等最基本的人類情感,而所謂流派與風格創新的源動力,在某種程度上更依託於每個大師所處的社會環境之不同。

簡言之,科學建立於感官世界的無限可能,因此可以日新月異;藝術卻根植於生命被賦予的原始本能,因此只能隨著每一代人的命運和歷史環境在輪迴中創新。

藝術與科學就像人類社會的雙生兒,從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便註定要陪我們一直走向我們該去的地方。

藝術與科學是此消彼長不斷向前發展的,如兩次工業革命以來,生產力得到史無前例的解放,人類社會在物質領域欣欣向榮,科學突飛猛進的發展,速度超越了人類整個數百萬年的進化史,卻帶來了兩次世界大戰,同步毀滅了比整個人類歷史還要多的生命和財富。

此後,人類陷入了信仰與情感的危機,開始質疑科學與世界。而每當人們飽受痛苦與黑暗的時候,也正是藝術將要蓬勃發展的時候,文學、繪畫、音樂、哲學領域一時湧現出無數傑出的大師,他們創作出一大批優秀的文藝作品,拯救了世人的心靈,繼而迎來了蓬勃向上發展的戰後黃金年代。

歷史就像波浪線,當人們再次飽含富足的精神狀態去奮鬥時,又創造了第三次科技革命帶來的科學大發展與物質大豐盛,這便來到了我們今天所生活的時代,此時藝術的大師們又相繼遠去。

精神貧乏的世人只能等待著不知何時遭遇又一次精神信仰危機,藉此召喚著新一批藝術大師的到來。

人類的精力總是有限的,當我們在鬥志昂揚地追逐科學的盛宴與隨之而來的財富浪潮時,自然會忽略了藝術這個看似沒有實用價值的東西。

信奉實用主義的我們每天探討的是投資回報率,是商業模式,是新式武器與上天入地的本事,卻很少再去關注我們的內心需要的是什麼,我們要怎樣獲得幸福這樣的東西。

用一個看似不太成立的命題來拷問這個時代,便是藝術與科學哪個更能帶給人們更持久的幸福感。其實,這個命題早已被人類的造物主設定了答案,造物主在讓人類擁有強大的學習能力與科學武器的同時,也贈與了我們貪痴嗔這些揮之不去的秉性。

當我們不斷獲得科學帶來的各種優越感的同時,能滿足我們幸福感的閾值也愈來愈變得高不可攀。只有外部的感官世界與內在的世界觀、價值觀適得其所,才能讓我們感覺到剛剛好。

科學如盤古神斧,開天闢地改造世界。藝術如天街春雨,潛入心底溫潤無聲。

人類這種複雜的生命綜合體終究擺脫不了原始性情的束縛,常陷於自欺欺人的遊戲中不能自拔。正如科學能用自行車和賓士車區分出宅男屌絲和上流精英,藝術卻只需一部《暖春》便讓二者毫無二致地熱淚盈眶。

科學創造外部環境讓人們去感知,藝術卻喜歡挖掘埋在人們骨子裡的本來情感,一個是從外而內的感覺,另一個是從內而外的感受。

我們可以通過不斷學習成長去獲得科學創造的更好的感官世界,卻無論怎樣喬裝掩飾都逃不出藝術編織的情感搖籃。

在科學的感官世界裡,我們可以成長為巨人,在藝術的內心世界裡,我們卻永遠都是個嬰兒。

也許很多時候,我們既要理性地知曉地球到月球的實際距離,又要敢懷一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溫潤之心。你若問我何故,無他,只因我們投胎的這副皮囊本來就是一個活得特糾結的物種。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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