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美麗心靈?

超長碎碎念預警

part1

有些故事,流於坊間,從市井民眾的口中說出來,那是一種飯余茶間的信息交換,它們支零破碎,且因著人們不同的目的和心境,而幻化出不同的意識形態。並不具有非常明確深刻的引導意義。

電影或者文學的改編,就在於把真實的故事系統地進行整理,在可控範圍內進行演繹,將繁瑣的事實整理出核心的內容,分為表象和內核,進行編排和縫製。


下面我們來看這部電影,一部教科書式的人物傳記,但之所以能獲獎且廣受好評,不僅是真實的故事充滿著意外的人生,更多是劇本的撰寫,配樂的高明和演員的演繹。


在我們討論這部影片的最開始,請清晰記住一個事實——John Nash是一名數學家和經濟學家。

John Nash成就輝煌,天才是小概率事件,能夠在精神疾病的困擾下走到其如今這一步的天才,則更為稀少。對個人價值的探索、實現和肯定,是人文歷程中永遠的核心。

電影將Nash的幻覺歸結為三個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來貫穿他的一生——浪子室友、室友的侄女以及國家機密人員(下文簡稱黑衣人)。

真實的Nash一生荒謬的幻覺無數,選擇這三個人作為代表,我們猜測他們象徵著Nash的三種心理缺失,我們俗稱——慾望。

整部影片共兩小時零六分鐘,前半小時講他在學業上的掙扎與突破,中間一小時主要講他在黑衣人的幻境中越陷越深,最後的將近四十分鐘內用一種較快但並不倉促的節湊概括了從診斷出病情到治療,病情的反覆,自我的掙扎和修復到最後的理想式成功。黑衣人是裡面最為主要的一個象徵。

(一)浪子室友

——出現於Nash對自己的學業產生疑惑的時候。當同專業的學生都在寫論文,找工作的路上中規中矩走著的時候,他有自己的野心和理想,卻苦於暫時無處實現。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刻,不甘於平庸,卻在很多時候無計可施。如果這是一部校園青春片,或許會有某個相貌英俊,溫文儒雅的學長與你探討人生,在你瀕臨崩潰的時候給你一個寬厚的胸懷,說不定最後兩人還能修成正果扯個證啥的。但Nash從小孤僻的性格決定了他寧肯自己幻想出一個這樣排解內心的對象,雖然他可能意識不到這是假象。

浪子室友生活得恣意瀟洒,率性直爽。我們很難說,這不是Nash潛意識中也許渴望的一種生存狀態。就如同父母總希望在孩子身上實現自己遺憾的地方,Nash再身為天才,孤傲自負,但他首先也是一個人,人是群體動物,他會因社交能力的脆弱而難過,說明他渴望,因此慾望也就衍生出來了。再加上與其他學生並不和諧的同學關係,他對友情的渴望也成為「浪子室友」產生的誘因之一。當然了,現實中的Nash在青年期有同性傾向,編劇是否有這方面的考慮,我們不得而知。(畢竟浪子室友膚白貌美,也是有一定魅力的)

(二)小姑娘

室友侄女出現在Nash與女主剛剛明確感情的時候。一個孩子,女孩子,我們可以說象徵著他對家庭的渴望,他的世界不僅接受自己,還有了下一代傳承的思想。當然,我們也可以說,一個白紙樣的女童,象徵著他對女人除了生理幾乎空白的認知。因為真愛的出現,他有了真正走進女性內心的想法,因此促使了小侄女的出現。


有人說這是個雞肋的角色,我卻不以為意,小女孩的出現恰巧證明了Nash沒有在瘋狂中走向極端的一大原因。女人似水,她在某種程度上是Nash在現實和幻覺之間的緩衝劑。另外兩個形象都是獨立成熟的男人形象,他們的思想深沉且不受控制,在生理和感情上都會在某些特定的時刻給Nash以巨大的威脅感。但小姑娘是個溫情的存在,她不會逼迫Nash在幻覺和現實中做出選擇,看起來也沒什麼攻擊力。她只是跑在陽光下,映在Nash的眼瞳孔中,笑著,跑著。在被忽視時暗暗紅了眼圈,在告別時不舍但聽話地點點頭顱。

這也許是Nash心中最溫柔的一塊幻想。


這也許是Nash最終坦然接受了幻覺與現實並存的隱藏原因之一。


(三)黑衣人

——在室友的陪伴下,Nash終於得出自己的傑出成就,雖然這份成就在當時並沒有被很多人重視。畫面一轉我們看到的Nash宛若變了一個人,那種幾乎快要從屏幕中溢出來的自負,不服氣,好勝心,像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利劍,招搖著,四處釋放戰意。

世界上不同的國家正處於不同階段的軍事改革,Nash我卻從這裡修水壩?!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如同第一次和浪子室友在天台喝酒時他說過的一樣——will ever matter,估計每個人都想過,但也就他,敢說出來,說出來還要做到。都說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怕是因為都是執行力極強的人種。

我們可以籠統地將黑衣人概括成他的事業,更普適性地說,應該是對自我價值的認知和肯定。

我們可以看到影片一半多的內容都在圍繞他與黑衣人幻想的糾纏中展開。

破譯密碼,是他得到明確的強烈的認可的一項技能,況且這個能力獨一無二,又關係國家安危,人民生死。這種天降大任於我的巨大壓力對於Nash這種一身本領無處施展的人來說,簡直如同旱地甘露。

在這裡似乎揭示了一個人人都有的問題——我能做的,我想做的,和我必須做的之間永久的矛盾。在後面阿蘇去看開始接受治療的Nash的場景中,Nash把數學當做一種解出來就能獲得想要職位的媒介,這是他能做得。而在後面的復健過程中,病情反覆的那個瞬間,我們看到Nash的眼中有種病態的希望之光。到底是因為破譯密碼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還是因為這種虛假的肯定給了他錯誤的判斷,沒人能夠確切地知道。

其實在我們的生活中,充斥著這樣的矛盾。沒有人不喜歡待在自己的舒適帶里,這也正驗證了一個道理,對於學生的學習,往往是良者愈優,或惡性循環。但這個舒適帶真的就是最適合我們的選擇嗎?Nash若是始終孑然一人,說不定他並不在意自己的瘋狂與否,但偏偏他遇見了他的妻子,這則是我們下篇需詳細討論的角色。


令我淚目的是Nash回到校園後,一次和老友的對話。他說:誰都有些無法擺脫的過去。


是的,他的過去不過是具象化了,活在了另一個平行世界裡。這話要是一個剛剛失戀的姑娘說出來,或許沒有那麼重的分量,但偏偏是Nash,這個經歷了誰人都無法理解的精神旅行的男人。選擇了現實的生活,對他而言無異於敲碎了骨頭重新組建人生。但,骨頭再怎麼變,mind始終都是Nash最為核心和寶貴的東西。

這也許就是本片名為beautiful mind 的原因吧。

Part2

我們往往因著在意的人或物不斷地修正,改變自己。正如part 1說過的一樣,如若沒有艾麗西亞,納什未必在意自己瘋癲的人生會最終滑向怎樣的未來。


艾麗西亞貫穿了電影的後四分三部分,經歷了納什展現出來的全部幻想,我們分為前中後段來看。


前段:一個出場就展現出高情商的充滿魅力的女人,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優雅和魅惑。四兩撥千斤地解決了因教室旁施工吵而無法開窗通風的問題;納什再一次忘記上課,是她主動一人來請,被當面指出解題錯誤,她驚訝於納什的敏銳,並提出了晚飯的邀約。酒會上對藝術品的鑒賞,當納什走神於追蹤自己的幻覺時技巧性卻又略帶強硬的讓他專註於自己。


前半段塑造了一個情商極高,美麗自信,思想獨立強大的高知女人形象。

她同她的美貌一樣不凡,她欣賞並愛上了納什的那份異於常人。

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女人,與天才教授原本是類似官配的完美組合,誰知造化弄人。


中段:在此部分艾麗西亞的出場被弱化了一些,但作為這個人物的獨立心理發展卻展現在種種細微之處。自己所愛之人一天天變得陌生起來,任誰都會感到害怕。艾麗西亞並不是完全依仗丈夫生活的人,但這份痛苦也並不比普通女性少。

影片進行到50分鐘時,夫妻兩人有一對這樣的對話。他們談論著最俗世卻也最哲學的問題——人們都在做什麼?

艾西莉亞的獨特之處,就展現在這些看似日常的對話之中。

她說生活的舉動因其含有的意義而變得美麗。

她鼓勵納什出去走走,接觸陌生人,嘗試回到正常的社會生活中。

但緊接著的倒垃圾情節,艾西莉亞神經質地緊張,讓我們從這種看似平靜地包容和諧中,看到這個女人真正在經歷的一切。自己深愛的人受著精神分裂的困擾,身為一個女人,這種恐懼和無力是能夠壓垮她的致命打擊。

當天夜裡,她向丈夫求歡受到拒絕。一段長長的靜默之後崩潰的爆發,這真的是承受著非人折磨的人才能發出的嘶吼。

有人質疑艾西莉亞真的愛納什嗎?我想以上的分析恰恰說明,她一直深愛著他。

這時候我們來回顧開頭說過的前提:納什是一個數學家。

可以說,他個人價值的實現大部分體現在對數學的研究之中。這樣一個腦力勞動者,卻因為藥物的原因無法正常思考,失去生氣和活力,變得遲鈍、懦弱、自卑,甚至喪失了一部分性功能。無論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人,他都快要失去生存的意義。

我想,這才是讓艾西莉亞最為崩潰的事情。

納什的毀滅,如同在切割艾西莉亞那顆深愛著他的心。


後段:艾麗西亞是Nash的藥引。如他自己的話就是——她是我全部的理由。什麼理由?正視自己,為了誰去犧牲重要東西,生存,實現個人價值的理由。

艾麗西亞的存在似乎驗證了一個事實: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堅強的女人。但沒有成功不要怪你的女人,也不要怪自己沒有女人。嗯,這是題外話。

Nash何其幸運,有一個知他懂他的女人,在現實和未知中選擇了繼續愛他。艾麗西亞這個角色對於演員的要求,自認為還是很高的,因為太過微妙。Nash的獨特,她是從一開始就認識到的,艾麗西亞一直相信著她的丈夫,不如說她相信著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斷和選擇。艾麗西亞也是個平凡的女人,她也會惶恐,也需要疼愛。但她的不俗在於,在Nash一次次挑戰自己的時候,她從心底地相信和交託。病情反覆後的一次醫生約談,Nash強調自己是個數學家,是個能夠戰勝自我的人。這期間艾麗西亞沒什麼台詞,但鏡頭卻好幾次給予她特寫與關注。那眼中由擔憂迷茫,到慢慢亮起希望之光的過程,是艾麗西亞突破生活變故帶給她的種種恐慌迷茫,認清實質的過程。是的,她愛的那個Nash從來就沒變過,他的獨特、清醒,怪異。停了藥物,頭腦清醒的那個男人,是她愛的Nash。

有人說,這部影片叫美麗心靈,是來自於艾麗西亞,這個美麗堅忍又具有廣博包容心的女人。

這真的是十分浮於表面的想法。

Mind,在英文中有兩重意思-頭腦和思想。似乎是Nash的同事,說過這樣一句話,當Nash被病情所糾纏的時候,he was redeemed by his beautiful mind.美麗的心靈,在我看來,是為清醒。聽起來似乎很是牽強。但艾麗西亞的清醒使得她在掙扎於幻想中的瘋子表象里看到了她愛的Nash,而Nash的清醒使他在現實與幻覺的夾縫中站定了自己。

美麗的心靈在於看清自己,我愛的人,愛我的人。人生也許糊塗不失為一樁快事,但在對自我的探索和發展中,保持清醒,才是一顆美麗透徹的心健康跳動的前提。


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了那個開始,關於舒適帶的舍取。

你喜歡的,和你正在做得,往往都不是同一件事情。

人人想要的不平凡,卻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和毅力去追求。

文學史老師說,瘋子和文學家的區別在於文學家從故事中走了出來,瘋子沒有。而瘋子和天才的區別又是什麼呢?


納什說一切的答案是愛,這似乎,又是一個永遠都探討不完的話題。


電影總是把精神疾病逼到角落裡去。把它表現得古怪、感人、可愛、滑稽、任性、悲慘或是不正當。在這裡它就只是一種疾病,幾乎要把生命耗盡,但對納什和他的妻子來說,在他成為那些幸運者中的一員之前,他們仍然可能從崩潰的邊緣掙扎出來。

諾貝爾獎獲得者小約翰·福布斯·納什仍在普林斯頓大學教書,每天步行前往校園。這些平常事竟然使我差點熱淚盈眶,這就是《美麗心靈》的力量。這是一個關於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也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故事。

在《美麗心靈》中,羅素·克洛扮演納什,詹妮弗·康納利扮演他的妻子艾麗西婭。在納什的癥狀第一次變得明顯起來時,艾麗西婭已經懷上了他們的孩子。它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擁有能為人類做出巨大貢獻的思想意識的人,同時受到這種意識所產生的幻覺的困擾。克洛摒棄了誇張的表現手法,通過一些微妙的行為細節把這個角色演得活靈活現。他表現出了這樣一個人,在平常時他陷入瘋狂狀態,但在學術研究世界中卻又能出人意料地重新獲得超常的能力。納什已經被拿來與牛頓、孟德爾和達爾文相提並論,但多年以來,他也一直是一個在自己的角落裡自言自語的人。

導演朗·霍華德能賦予納什一個善良的內核,促使他的妻子和他周圍的人支持他,給予他希望,就像在他身處最黑暗一刻時她所說的那樣,「相信總是可能有些非凡的東西。」電影中的納什開始是個安靜高傲的年輕人,帶點西弗吉尼亞口音,他慢慢地變成了一個扭曲的、詭秘的偏執狂,以為自己是個受到國家安全機構追蹤的間諜。克洛能把自己的外表神奇地變得與角色很相襯,在這部電影中總是讓人信服地看起來像個47歲的老男人。

納什的精神分裂症有實實在在的表現方式。他相信他正受到一個聯邦警探(埃德·哈里斯飾)的追蹤,並想像自己處於一串追逐場景當中,這些場景似乎取自40年代的犯罪題材影片。他開始在根本沒有密碼的地方尋找密碼。一天晚上,他和艾麗西婭站在夜空下,他讓她隨便說一樣東西的名字,然後把星星連起來勾勒出那種形狀。很浪漫,但當她發現在他的辦公室里有一大堆數不清的從報紙雜誌上撕下來的碎片,並用狂亂的線條連成想像中的密碼時,就一點也不浪漫了。

這部電影描述了一個善解人意的精神病醫生(克里斯朵夫·普朗默飾)對他進行的治療和他所用的折磨人的胰島素休克療法。藥物治療使他的病情多少有些緩解,但當然是在他服藥時才會好些。最後,新的藥物更有療效,而他也開始試探性地重新回到普林斯頓的學術世界中來。

當他贏得諾貝爾獎時,人們要求納什寫一寫自己的一生,他老老實實地說他的發現「並非完全是一件快樂的東西。」他評價道:「沒有查拉圖斯特拉的『瘋癲』,他也許就和其他成千上萬的人們一樣,只是默默無聞地度過一生,然後被遺忘。」沒有納什的瘋癲,他會不會也那樣默默無聞地度過一生,然後被遺忘呢?他的才能會不會解決一些最艱深的數學難題,並給人類帶來某種難以估量的價值呢?這部電影沒有提及也無法給出答案。



推薦閱讀:

關於汪涵代言的某速食麵廣告,看到下面拍攝現場邊吃邊吐的情況你怎麼看?
續集兇猛、票補減少, 2017年春節檔還能創下票房新高嗎?
黃子韜為什麼突然改了微博名字?新微博名有什麼寓意?

TAG:美麗 | 娛樂 | 美麗心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