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他嗎?曾因絆人失聲痛哭的樂透熱門,阿倫親筆表白杜克!
格雷森-阿倫親筆「Duke」
「你為什麼選擇來杜克大學?」
我站在講台上,花了些許時間思考了這個問題。
為什麼我會來這裡?
然後隨之而來的帶出了另一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報名參加這次公開演講課?」
我覺得這應該不難。自從我高中後半段打出名堂後,我每天都在對著各種各樣的採訪,一遍一遍地複述那些客套話。我想著公開演講課上面說的那些,想必也不會複雜到哪裡去吧。
最起碼,一開始我就是這樣想的。但是,在我大二學年開課的第一天,就被老師點名第一個上去演講,我一走上講台,心裡立馬就虛了。
我不是那種天生一張嘴就能言善辯跑火車的人,我在杜克的前幾年就是這樣的。偶爾碰到了有關籃球的採訪我就說兩句,要不然我可以一天不發一言。
我獃獃地看著台下的觀眾,他們也看著我,氣氛迷之尷尬。我只能磕磕碰碰地擠出隻言片語,就像我平時說話那樣。
「嗯,我從小時候就一直夢想著能進入杜克,然後呢....」
「停,這是個不錯的答案,但能不能來點抑揚頓挫?」Byerly教授打斷我。
「哦,好...」
「別顧著哦,格雷森。」
「我見證了這支球隊在2010年NCAA全國錦標賽上奪冠,所以我覺得從那時起我就想加入....」
然後老師又打斷了我,「說的不錯,格雷森,站姿也好,但你能不能在說話的時候再自信點呢。」
在一輪如上所述的斷斷續續中,我終於結束了我的演講。我感覺每說出一句話都是千難萬難。當我回到座位上,我記得我當時內心的想法是——「大兄弟,你前幾個月還在萬眾矚目之下登上冠軍寶座,為什麼現在要你上去說兩句你就慫了?」
(譯註:2015年,杜克大學在錦標賽決賽中以68-63擊敗了威斯康星大學,奪得隊史第五冠,當時的阿倫才大一,他在決賽中8投5中,砍下16分,堪稱奇兵。)
但我不認為奪冠和演講兩者之間有著必然的因果聯繫,回過頭細想,那一節公開演講課是我在杜克上過最實用的一節課,它逼著我走出我自己的桎梏。
那一天那一節演講課上,我被問到了為什麼我會決定來杜克。那時覺得,這還不簡單?這還用問?因為它是杜克啊!任何一個愛打球愛看球的人,有一天收到了杜克的offer誰都會歡天喜地的湊過去吧。
現在人們問我的問題變成了——「去年發生了那麼多事,你為什麼還決定留校打大四賽季?」
這是個好問題,首先我回顧一下老K教練第一次來傑克遜維爾,上門拜訪我家長的那晚上。那一晚對於阿倫一家是個意義非凡的日子,我們全家人都很緊張,都必須確保這房子里的一切都盡善盡美,每間房子都被洗刷乾淨,每個角落都整理得一塵不染,我們調整出了最佳待客模式。我媽花了一個下午在廚房折騰她的拿手好菜。
我媽使出了她的看家本事,雞把蝦搭面,甜入心扉茶,還有我姨媽的純手工自製餅。
我記得當晚我是懷著敬畏之心上飯桌的,一桌子的人:我和爸媽、老K教練、Capel教練、Wojo教練。大名鼎鼎的老K教練來我家吃飯啦!我當晚心裏面就只有這個念頭。
那時候我的高中生涯接近尾聲,那一切感覺那麼不可思議,感覺不像是真的一樣,要知道尤其我是在高中後期才打出來的,屬於大器晚成一類的。我直到8年級才認真打籃球,和那些一心想要進入豪門的苗子們相比,我的起步晚了很多。我自四歲開始踢足球,相當一段時間裡我壓根就沒把籃球當做未來生涯的一個因素。
我是在我家附近的小公園Dunes Park籃球場里,逐漸培養我對籃球的感情的。在那個室外場,我形成了一種犀利的風格。那裡的遊戲規則很簡單:如非必要,幾乎忽略不計一切規則。你要在那裡獲得更多的打球機會,你就必須比別人更強硬。就只是這樣,那就是街頭籃球。
在學校里,我是個保守內斂的人。我外婆以前是個高中英語老師,我從小就被灌輸教育,凡事必須以學習為重。只要我考到好成績,不惹是生非,我就可以在課餘時光享受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了。一般我都是去球場打發時間。
一上場我就變成另一個人了。我不再是個安靜的乖寶寶,我變成了一隻怒犬。我不惜磕傷膝蓋也要奮身撲到瀝青地面上去拼搶地板球,只為了一個籃板也要和人支肘相對。以前低年級每逢有足球賽,我都去給他們當裁判掙零花錢,然後用來買新球鞋,因為打那種比賽,我總是要操壞很多雙球鞋。這是我的另一面,我喜歡自己的這一面。當我上場,手裡有球,我就有一種莫名的自信,怎麼描述呢?嗯.....一球在手,天下我有,那種感覺。
這種態度不僅僅是我比賽的一部分,而應該是比賽的全部,就是我的個人風格。我籃球生涯的大部分時間,我的出手姿勢相當不好,幾乎每次投籃都是顫顫巍巍的出手。我為此困擾頗久。但我還是下定決心去克服去糾正。在高中打球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如果你想在任何地方都能打上球,你就必須學著去做個射手,沒有一支球隊會拒絕射手的,從那時起我就開始不斷打磨我的投籃,直到今天的進步。
打大學籃球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個遙遠的目標,加入杜克這樣的豪門更是不敢想像。不過隨著我技藝的精進和身體的生長,我開始被各所大學所關注,然後各家大學就開始用獎學金招募我了。我媽媽是佛羅里達大學畢業的,我爸爸是喬治亞大學畢業的,我記得當我收到來自這兩所大學的offer的時候非常興奮。我的整個童年,我父母都在拉扯著要我去他們以前的大學,但這終究是徒勞,我自小就喜歡杜克籃球。當我目睹了2010年杜克大學戰勝巴特勒大學奪得冠軍那場比賽後,我就知道,杜克就是我本命了。
然後你告訴我老K教練有一天會來我家吃完飯?太不可思議了。我只記得我當時滿腦子都在想,大名鼎鼎的老K教練來我家吃飯啦!
吃著吃著,他就開始招募我去杜克打球了。
我當時心想:卧槽!卧槽!老子要去杜克啦!你沒開玩笑嗎!!!
但早在此前,我家人就一再囑咐我,要矜持別被沖昏頭腦,所以我一直等了好幾天才正式訪問杜克。我當時還有個耐克精英青年賽Nike EYBL要打,要去加州,就在杜克教練組家訪之後的那個周末。但那時的我已經容不得其他雜事來分散我的心神,只想一心扎進杜克里,平心而論,那一段緩衝期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歲月。
我不知該如何描述我被杜克招募的心情,完全如夢似幻。
我第一年在杜克,有時候晚上大夥訓練完,我會特意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整個球館人去樓空的時候,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球館看台上。我會環顧四下,然後各種確認,確認自己確確實實在這個球館裡面打球,確認自己是杜克人。格蘭特-希爾、JJ-雷迪克都在這裡書寫過輝煌。我有幸成為這幅壯麗史書當中的一小塊拼圖。我都在擔心我會不會忽然從夢中被叫醒,醒來發覺自己其實還是個十二歲小屁孩,大人告訴我別做夢了,趕緊背起書包上學去。我花了好大勁才真的感覺到,確認到,我是這個傳奇之地的一員了,真是魔幻啊魔幻。
因為如此,早年在杜克,我都盡量去做在更衣室里最不受人注意的小透明。我身邊有著各色隊友,但我依舊覺得我彷彿不屬於這支隊伍。我偶爾會和新人們一起玩,但大多數時候我都盡量避開和學長們接觸。
奎恩-庫克(Quinn Cook)就不在此列之中。他是隊里年紀最大的老兵,是我們的隊長,我們的精神支柱。奎恩就是那種,他只要一開口說話整個房間都靜下來聽他講的那種人。部分原因是大家對他出於尊敬,另外部分原因是,大家都知道,聽他的話、跟著他走有肉吃。
我的衣櫃在他隔壁,他每天一到更衣室就和我打招呼,幾乎是大聲吆喝著招呼我。
「嘿!你好哇!格雷森大兄弟!」
得,他這一頓吆喝,整個更衣室的人都看到我了。我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回應——「你好....你好.....」
我當時還真弄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把我單拎出來?為什麼庫克會那麼在意我這個板凳末端的新兵?現在我懂了,而且我對他感到由衷敬佩。他並不是因為想要出我洋相才當眾調戲我的,他這麼做是因為他想讓我融入這個大集體。他知道我必須從自己的保護殼中走出來。
不久後,我就把他當作大哥哥一樣愛戴他,之後無論我們何時相遇,我們都會用特別誇張的姿勢和對方握手言歡。因為他,我才有心情去說我第一年的事情,其實有關我的大一賽季我還真不太願意說。但我知道這一年對我而言有重大的發展意義。如果你對在更衣室和球隊大巴上開口說話不感到膽怯,那麼自然而然,你在場上也就不會有顧忌去發聲,這對球隊有好處。
我覺得我的第一年,在隊內訓練和表演賽上打得還不錯,但一旦到了真刀真槍的大比賽,我就被按在板凳上,我們賽季和威斯康辛的大戰,我苦苦等待結果撈不到一絲上場機會。我沮喪極了。
我永遠忘不了老K教練賽後在他辦公室里和我的談話,他說——「格雷森,不要認為今年你對球隊來說不值一提。我需要你隨時待命,因為你永遠說不準這支球隊什麼時候就需要你站出來。」
事實證明,他說的有道理。
那次談話之後,我就不再去多想,我放下了「我是因為不夠好,所以上不了場」這個錯誤觀念,積極地調整了心態——「我們隊里強手如林,我能搭上這趟車不是沒道理的。」
隨後就進入了當年的全國錦標賽,我的上場時間也日漸增多。再一次面對威斯康辛了,這次的舞台大得多——總決賽!我充當板凳奇兵,站出來掄了16分,後來我們奪冠了,那應該是能夠讓我吹一輩子的比賽了。
此役過後,我再也不是那個在板凳末端畏畏縮縮的菜鳥了,人們開始注意到我,認識我,那時候,一切變化隨之而至了。
我時常在想:人們做出某種行為背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初入杜克的時候,我報了一個社會心理學課程,我在其中受益良多。我對人們的行為舉止和背後動機有了更深的認識。最讓我感興趣的莫過於心理學和競技體育竟然有相當的交叉重疊部分。故此我報了杜克的心理學專業。
競技體育層面上來說,不斷精進自己的競技技巧也算是職業的一部分。但決定一個運動員,甚至任何一個普通人,能不能最大程度發揮潛能的因素,則往往不是肉眼可見的。這個因素就是個人的精神建設。很顯然,懂得如何掌握其中的原理是很重要的,但我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它對我的人生有這麼大的影響。
我的競爭性過於強烈,我向來如此。但這是一把雙刃劍。它能夠讓我在比賽中越挫越勇不斷奮進,也能讓我失去理智做出讓世人所唾罵的舉措。
毫無疑問,本賽季我,還有我天賦卓群的隊友們,都會備受關注。我盡量讓這一切有個圓滿的結束。特別是為了老K教練,能夠有一個像他一樣支持我、信任我的良師,我對此感激不盡。在過去的幾年裡,在我做出了令球隊和令自己蒙羞的醜事之後,他對我非常嚴苛,我把一切搞砸了之後他沒有縱容護犢。但他從來不曾羞辱我,從來不曾放棄我,哪怕有人不斷地給他吹耳旁風叫他那麼做。
終我一生我只愛杜克,以前的原因是我愛它的輝煌歷史。我來這就是為了一起譜寫這一段歷史的。現在我愛它出於別的理由了。我愛這裡,因為這裡的人們看待我的方式:他們不僅僅當我只是一個籃球打得不錯的明星人物,而是認為我也是一個會犯錯誤的平凡人。杜克大家庭的每一個人,我的每一個同學都明白,我也只是個人,我也還在成長,也還會犯錯,也要不斷地探索自我,哪怕我被鎂光燈打造的光芒萬丈,但其實我也還在修行前進的道上。我對此無盡感激,我把杜克當成我的家了。
說出來你還不信,我也會收到粉絲來信。這些信件來自芸芸眾生中的你我他。無論發送人是誰,我都會真心對待每一封信。從來信中我也拓展了很多段難忘的友誼,這也讓我真實地看到了人性的至善至美。
這麼多封信件中,我偏愛一封來自一個叫John的小粉絲給我的、配有插畫的信件——
(信件內容翻譯如下——
親愛的格雷森-阿倫:
我的名字是約翰,我八歲了。我喜歡打籃球,我是你最忠實的球迷,我覺得你在錦標賽決賽中的表現太棒了。你是從幾歲開始打籃球的呢?)
還有很多人對我頗有微詞,這我知道。擺在我面前有兩種選擇:要麼沉浸在外界的紛蜚斥責中,認為自己一無是處,就此消沉;要麼拿它來激勵鞭策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
當我在考慮要不要留校打完大四時,我考慮到的都是我能夠在球場上做的東西——當一個真領袖,發號施令,做一個像庫克一樣備受新人愛戴的老將。但我要考慮的不止是籃球,我考慮到我在杜克要過的人生,我該如何去追求更多。又是一年一群人去西聯West Union的大排檔胡吃海喝,然後回宿舍打遊戲,2V2的《火箭聯盟(Rocket League)》。又是一年穿過校道去教室,沿路和一個個熟悉的臉孔打招呼。又是一年在卡梅隆球館揮灑汗水,它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座球館,而是我在校園中獲得寧靜、安靜思考人生的最佳場所。
我能想得到當2018年我在杜克圓滿畢業,一切善始善終最終拿到學位時,會是什麼感覺。我能提前感覺到那份驕傲,就是當我被叫到名字走上講台去拿證書的時候。這一切在杜克,或者在其他地方,都是一份至高榮譽。
或許最重要的是,我充分考慮了自我——我是說,接下來的一年我能到什麼高度。這才是最能刺激我的點。謝天謝地我有機會去促成這一切,去做一個善於發聲的領袖,一個充滿自信的演講者,一個好隊友,一個以杜克為榮的優秀畢業生。
過去幾年,我受到萬人唾棄和冷眼,因為我在場上做出了不光彩的舉動,這幾年有看電視有關注媒體報道的球迷應該對此不陌生。種種負面事件會以你意想不到的速度,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最終讓我的籃球生涯毀於一旦。
之後我經歷的事情,也讓我對杜克大家庭的每一份子心懷感激,和我同個更衣室的隊友們,我的教練組們,我的球迷們,他們理解我,不因為我犯了錯誤而孤立我,我愛他們,以後會一直心懷感激。
我選擇留校,和大多數大學生一樣,我也要不斷進步,而且我一心只想這個,沒有其他的事情更能使我全身心投入了。
我選擇留守杜克,因為我一直未曾離去。
—Grayson
GRAYSON ALLEN / CONTRIBUTOR
原文鏈接:Duke | By Grayson Allen
(譯者: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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