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ltural desert

看到網路上有人列舉了幾個還不錯的獨立書店,然後就反問『還有人覺得深圳是文化沙漠嗎?』的時候,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深圳是文化沙漠,原因大概是抄不動。

我很好奇爲什麼多了兩家書店就不文化沙漠了,這樣的話,每個街道都開一家,就會升級到『文化聖地』嗎?當然不會。雖然獨立書店的存在是令人高興的,但這不是解決文化沙漠的根本問題。當中氛圍和潛意識很重要,我們是需要越來越多的『有心人』,這個城市才有可能成爲『文化綠洲』。尖沙咀的富德樓 Foo Tak Building 從7到13樓,以廉價的租金租給的全是藝文創作者,某種程度上你可以說富德樓老闆在文化上有高度的自省,他考慮到香港租金昂貴,爲了挽救這些小衆的藝文創作者,才做此決定。

又講開,深圳的一切都太新了,新到讓人眼皮麻木。什麼太新了?深圳不是在發展嗎,一切都很好啊,很方便啊?你看嘛,某橫街的轉角處,多了家『簡閱書吧』,那邊又新開了家頂級酒吧...還有那裏...看到沒有。對,看到了,然後呢?深圳不是不會抄,有在抄,最好的例子:94年的世界之窗。但是感覺已經超不動了,或者說抄的很慢。就像你在唱片店裏看到的那種亮閃閃的包裝盒,上面寫著『重量級搖滾樂手XXX超級大合集』。又像是編程時用著最劣質的模板寫出的差勁代碼一樣,單調、呆滯、缺乏生命力。

今早通勤,在9號線下電梯的時候,看到巨大篇幅的板報,掛著的是地鐵施工現場的工人與隧道的照片。這種相片不痛不癢,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我當時的第一反映是『爲什麼我們的文化氛圍都如此的溫水煮青蛙呢?』,一點未來感都沒有。難道我們對於未來城市的憧憬只存在於『掃二維碼解鎖單車』、『掃碼支付』?讓人覺得缺少的東西,大概就是衝擊感。我從畫里看不到任何對文化有半點期許的東西,看到的只有上級領導對下級的文件批示,上面寫著『該圖符合地鐵相關明文規範』。於是,我只能在心裡把它默默換成ARAKI、nara、草間彌生等畫作...

既然深圳抄不動,去看看抄得動的。我一直都跟別人說,我所嚮往的兩座城市是『東京』和『倫敦』,當然我也很喜歡深圳,姑且把它放到『對立』的角度來批判它會更合適。昨天看到William Gibson 在2001年的文章『Modern boys and mobile girls』 裡面寫到:

Japan is the global imaginations default setting for the future. ... Ive always felt that London is somehow the best place from which to observe Tokyo, perhaps because the British appreciation of things Japanese is the most entertaining. The Japanese bought the entire train-set: clock-time, steam railroads, electric telegraphy, Western medical advances. Set it all up and yanked the lever to full on. Went mad. Hallucinated. Babbled wildly. Ran in circles. Were destroyed. Were reborn. ... London, being London and whatever else, eminently assured of its ability to do whatever it is that Londons always done, can reflect Japan, distort it, enjoy it, in ways that Vancouver, where I live, never can. ... But we dont reflect them back.

日本是最具未來感的都市了,除了『死去活來』,挪用各種可用資源升級自己外,最最重要的還是由各方文化帶來的衝擊感,亦可說氛圍。只有置身與這樣的環境,且擁有一顆無論怎樣,我都希望做些什麼去改變現狀的心,才有可能給這座城市換來新生命。但很可惜,我目前在深圳還看不到,不是它不夠摩登,而是一切都太新了,太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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