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動詞與女性名詞

文/題圖：戴夫杜特·帕特奈克

2017年5月28日發表於Mid-day

原文 Devdutt Pattanaik: Male verbs and female nouns

在一次產業內部會議上，一位素有名望的成功商人說，一家企業必須知道何時像梵天那樣去創造，何時像毗濕奴那樣去維持，何時像濕婆那樣去毀滅。他將商業概念與印度神話聯繫起來，台下掌聲雷動。然而，作為一個神話學家，我覺得不能這麼一一對應。

在商界，我們崇敬一個產業的創始人，他的塑像被放在大廳，甚至企業的日曆上也會有創始人之日。然而往世書的創始人梵天卻不受崇敬。

逆向思維者會立刻指出，梵天也是有祭廟的，比如普斯赫卡爾（Pushkar），但無法解釋為何同等環境中一家公司的毀滅者不受崇拜，而印度教徒又崇拜濕婆。

逆向思維者繼續指出，公司為了留住市場，會更替自己的產品和服務，所以毀滅就等於創造。但身塗骨灰的濕婆在任何方面都無法等同於舉行火祭的梵天。把他們等同起來的想法頗為牽強。

往世書的創造者梵天與企業的創始人不一樣。應該這麼問：梵天到底創造了什麼，讓自己不得崇拜？

而不是問：為什麼印度教徒不像基督教徒和穆斯林那樣崇拜創世者？我們問出正確的問題，也就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在往世書中，神以「三位一體」（這個詞是19世紀時通曉英語的印度教徒從基督教徒那裡借來的）的形式呈現。男性的三位一體是梵天、毗濕奴和濕婆，掌管創造、維持、毀滅。女性的三位一體是拉克什米、杜爾伽、娑羅室伐底，代表財富、知識和力量。

注意：男性的三位一體是如何與動詞（創造、維持、毀滅）聯繫在一起，而女性的三位一體又如何與名詞（財富、知識、力量）聯繫在一起。

動詞表示行為，名詞表示所有物。我們能夠創造、維持、毀滅。我們擁有財富、知識、力量。

為了將男性和女性的三位一體組合成三對夫婦，我們將梵天和娑羅室伐底放在一起，這可解釋為「他創造知識」或「創造者需要知識」。同理，毗濕奴與拉克什米在一起（維持者需要財富），濕婆與杜爾伽在一起（毀滅者需要力量）。要是對應錯了就一目了然。還有，在神廟中，我們經常看到拉克什米和娑羅室伐底是毗濕奴的配偶，這就打破了整齊的對稱格局。

沒有性別，或者不被視為動詞和名詞之物，就是我們的自我形象或自我（「阿訶姆」aham），在文化轉變的過程中，它起到關鍵作用。或是將文化轉為人類最大的錯誤，強者剝削弱者（「非法」dharma），或是將文化轉為最大的成就，強者供應弱者（「正法」adharma）。自我創自梵天，毀自濕婆。毗濕奴將之維持，使梵天的後裔能夠從非法走向正法，在發現真我（阿特曼atma）的過程中解開自我。

因此往世書用講故事和寓言的方法，解釋我們在奧義書中看到的思想。正如語言缺少動詞和名詞就無法表達意義，我們沒有往世書中的男神和女神也無法表達聖哲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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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阿訶姆、阿特曼的關係，DP有一篇文說得很詳細。

濕婆的七個秘密（2）-派拉瓦的秘密 - 知乎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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